第八章 生死不离
离乌干城百里外,北蛮大军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燕泽人抄了他们的老窝,而那个老窝里只有脏乱、沉迷、安乐,北蛮大军全数扑压在赤城城外五十里,而这座乌干城中的兵力,不过几百。
北蛮军营背靠的边城已惹来了噬血夺命的恶神,此时杀气正浓。
城中虽只有南北两门,可刺客无踪,为防刺客逃出城,这南门要守,北门同样要守,如此一来,本就少的可怜的守城蛮兵再次被分散开来。再加上刺客武功极高,又会妖法,杀了城首,烧死了不少兄弟,天已泛白,仍却搜不到刺客的下落。
城首死了,大不了他们的大王会再派个城首来,可是,那个白发老头千千万万不能丢,为了邀功,为了请更大的赏赐,他们早早将擒了燕泽大将军的消息报回了王庭,一旦人被救走,他们的狼王会将他们撕个粉碎,扔到烂石岗喂鹫鹰野狗。
“爷爷,您躺着,我出去帮骏!”
“丫头,你……镇国公欲言又止,他老人家虽然伤势惨了点,可是眼不花更不瞎,城首府中那一幕看的清楚,看的震憾了心胆,梅家这个丫头何来如此邪门手段,那如同要毁天灭地的蓝火可不是任何习武之人能做到的。
“爷爷,事后您会明白的,幻儿,在这儿照顾爷爷,有事就叫!“话落,梅心菲拍了拍幻儿小脑袋,钻出车外。
小家伙真是听话,爬到了老将军身边,靠着老将军乖乖的坐着,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满头银发的老将军,不时大胆的扯老将军的头发闻闻,又赶紧直摇头的扔掉,或是用小手点点老将军的脸,揪结着小脸,啮着牙,满脸痛苦模样。
“你这小畜生是在学老夫呢,哈,咳,老夫的头发身上的确是臭的!”
“吱吱,呜,吱!”幻儿做着怪脸,点着头,有幻儿那精灵古怪的小东西陪着,老将军到也不闷,尽管车子颠簸的很。
“你怎么出来,赶紧进去!”挥舞着马鞭的暮迟骏严肃的说道。
“你我齐力出城!爷爷有幻儿守着,等我们回到了赤城,你再跟我计较那些,可别忘了,你女人我可厉害着呢!”梅心菲稳稳坐在男人身边,目光坚决,心意更坚决。
“你的女人我”若是换在平日,暮迟骏一准会好生追穷,可是眼下没那份心思,没那份闲情,更没那个时间与场合。
“驾!”一声重喝,马鞭飞扬,那就让他们齐力出城。
单骑马车被暮迟骏驱赶如飞,天越来越亮,前面的血路随之越来越清晰。
南门紧闭,门前设了里外三层荆刺围栏,以阻挡马匹车辆前行,近百的蛮子兵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狰狞着吼叫着。
“死物交给我,至于活的,你的紫月龙鸣剑可等不及了!”
“好,我收拾活的,你毁那些没用的碍眼之物,女人,我可要冲了!”
“那还等什么!”梅心菲果断回应,脸上扬逸起耀眼的笑,“冥焰,让那些蛮子见识见识,那道城门能否关的住我们!”
眼见硕大的蓝色火球扑来,学精的蛮子兵护头护尾,没命四散开来,耳边一声轰然巨然过后,拦道的荆刺围栏还有压上木销的大门瞬间被蓝焰包裹,吱吱噼叭的声音不绝于耳。
刺客终于出现,更驾着马车意圄逃跑,顾不上蓝火有多邪门诡异,先劫住马车,杀了刺客,拿下白发将军再说。
弯刀晃动,“扑噜,扑噜!”的喊杀声如鬼嚎般汹涌而来。
幕迟骏双手运力紧收缰绳,马车茨出几十米才停下来。暮迟骏腾身而起之时,手中的缰绳瞬间被女人牢牢握住口
粗布灰衣丝毫不减幕迟骏的霸势,此时那高大威武的男人如撼天雄狮,持剑稳立于马车前,看着那些扑奔而来的“豺狼、野狗,“男人的嘴角扬起邪恶血腥的笑。
一声刺耳剑鸣,紫月龙鸣剑在暮迟骏手中飞腾了起来,剑光寒影化身银龙斩向敌身。叭叭清脆的断刀之时连同惨嚎,不但震荡着城门这方小小天地,更震荡了整座乌干城。挥撤的血花在半空如雨而落。
刀法粗烂的蛮子兵怎是暮迟骏的对手,涌上一个,暮迟骏就杀一个,涌上一双就杀一双,毫不留情,这条路注定用血铺就,那就从现在开始吧。南门发现刺客,得到消息的北门守军拨腿朝此处奔来。
“骏,门!”车上的女人大声喊道,冥焰神威让女人惊喜,让仍守着城门的蛮子兵惊恐,荆刺围栏化成白色灰迹任由热风吹刮,散的到处都是,而那厚实的城门中间被烧出了若大的一个洞,一个足够马车通过的破洞。
所刺无几的蛮子冲冲退退,彻底惧怕的不敢靠暮迟骏太近。
“走!“暮迟骏大喊一声,持刀在前开路,女人狠抖缰绳,驱赶着马车跑动了起来。
暮迟骏身形突变,不过眨眼的功夫将路让开,他则闪身到了马车右侧,手腕翻转,剑锋突扬,剑气袭出,那些失了胆的蛮子再也站不起来,胸前的衣襟被血染红。
战来的快,在那对男女天衣无缝的配合下,结束的更快,待北门守兵赶紧抓人时,只有破碎的城门,只有满地横七坚八的尸首,哪有刺客的身影,至于芶活下来的则指着破洞的城门,断断续续的说着先前的惨烈。
出来了,他们出来。一路狂斧,离城大约二三十里,暮迟骏放缓了车速,掀开车帘紧张担心的朝里看去,老将军的脸色泛出苍白。
“没事,爷爷挺的住,爷爷的大仇还没报,阎王休想来领人!”
暮迟骏重应了一声,放下车帘,继续赶路。百来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行至残阳西隐,夜色降临,粗略算来不出二三里,定会看到北蛮军的大营。
天黑了下来,苍穹中不见星月,却有雾气渐渐弥漫,真是老天助他们啊。
北蛮军的大营安在一片广闹的平原地,左右虽有山林却相距甚远,对于暮迟骏他们来说,绕山而行,会令回国的路越来越远,根本行不通。想要回到赤城,除非长了翅膀飞过去,没翅膀只能穿过北蛮军营这一条路可以走。
以两人之力时付二十万北蛮军,太过夸张,对方只需人海战术,就会将这对小夫妻拖散拖跨,更何况,梅心菲无丝毫武功,虽有冥焰护身,难保蛮人暗箭偷袭,而车中的老将军动不得分毫,也成了他们最大的问题所在。
即便有大雾相助,即便他们弃丰步行,再如此的悄无声息,再如此的步步谨慎,那是要从狼嘴中走出去,稍有不慎,一触即发。一旦让北蛮军认出这对祖孙来,这到口的大肥肉,他们会死死咬住,哪怕死上上万人,他们定会再所不惜。
硬闯无胜算,那智取的胜算又能有多少。待混乱一停,待乌干追兵抵达,他们所谓的智取,到最后还得变成硬闯,如此一来,前方的路注定要梅心菲的冥焰开道,暮迟骏的紫月龙鸣断后,可是,面对二十万大军,他们的休力可否让他们坚持到底。
“以骏现在的武功,再加上丫头从旁相助,你们二人兴许会杀出北蛮军营,到时候……”
“不行!”暮迟骏坚决的打断了老将军的话,“万一您被乌干城的追兵发现,我们又一时难以脱身,您难道让孙儿再眼睁睁看着您再落到他们手里。
无论何种法子,在这种前后受敌的时候都不稳妥。时间紧迫,此时马车所停之处绝非久留之地,周全计策,难道非要寻思什么万无一失之计吗,此一时彼一时,他们没那个时候,也没那个条件,可他们的本事却非常人所能想到。
“吱吱,吱!”
幻儿拍着自己的小肚皮叫了起来,小家伙饿了,可是,此时哪有东西喂饱它。
“幻儿乖啊,等咱们进城了,一准给幻儿弄好吃的,骏!“梅心菲还没等跟幻儿把话说完,女人眼中光彩流动,突然叫了起来。
“骏,你看幻儿如何,它能否担当信使大任。”
“幻儿,你是说让幻儿先我们一步,到赤城如援兵?”
“嗯,你觉得可行吗?幻儿身子小,又有雾气遮掩,即便被哪个眼尖的发现,未必会在意,更何况,凭幻儿的身手,他们休想抓住它。”梅心菲说道,可是老将军一席话,说的甚有道理。
“这小猴虽好,可是,它到了赤城如何知道将信送给谁呢,万一乱跑一通,跑丢了信不说,跑丢了它自己,你们能不心疼。”
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难题,赤城里的人,幻儿一个也不认识,总不能给它身上绑块布上面写着,“我是信猴,我来报信,要找能说了算的人!”
看着主人犯愁,幻儿也学着暮迟骏的样子抚着额头,拍着小肚子,它却在为没有着落的晚饭苦恼呢。如此小动作,到提醒了梅心菲,幻儿可是灵兽,既然它能听懂人说的话,为何不试试呢。
至于她所知的能描述出来的人,只有暮清父子。想到做到,女人抱过幻儿,摆正那灵动的小身子,认认真真,边比戈!边柔语温言的说道,“幻儿乖,你现在仔细听我说啊!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群要害你主人的恶人,害,幻儿懂吗,就是,就是要一把火点了你家主人。”梅心菲这句话一出,幻儿突然来了精神,吱吱的啮牙叫着,如此效果让暮迟骏与老将军也来精神。
“幻儿不能去惹那些恶人,要悄悄的一直向前快跑,很快很快的跑,那里有座大城,城里有很多很人,就是,唉呀骏,我说不下去了,你来接着形容。”看着幻儿摇头晃脑的逗人模样,梅心菲真的有些郁闷起来,一定是她说的不够明白,她该如何将那些有用的信息清楚的传达的给幻儿,形容暮清父子的长相更是件麻烦事。赤城那么大,万一幻儿跑错了地方呢,万一幻儿找不到呢,万一受到伤害呢?
乱,好乱,难道就真的没有好办法了吗,他们不能在此停留了。
伶牙俐齿的女人都无法讲给幻儿听,这让嘴笨的暮迟骏如何接着往下说。
“算了,既然我们能平安冲出乌干城,就一定会平安的杀出北蛮军营,老天要真是看我们大家不顺眼,非收了我们去,那就来收好了,大不了我们到地府里去闹他个底朝天,我到要掐着阎王脖子好好问问他,暮家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如此对待暮,而我个女人家又碍着他什么事。爷爷,骏,我们一起杀进去!”
梅心菲的胆识、绝决,引来老将军一声饱含深意的重叹,而暮迟骏已紧紧握住了女人的手。历经波折,历经艰辛,历经生死,即使眼前无路,他们会紧握彼此的手,协力杀出一条血路来,敢拦他们者,杀!
这条路注定血雨腥风,注定刀寒剑利,注定处处绝杀,哪怕站在眼前的是神佛,是鬼怪,他们照杀不误。
老将军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太了解他这唯一的亲孙,老人家又闭上了眼,心却在怒问苍天,对他们暮家的残忍还不够吗,真要将他们杀绝了才肯罢休吗!
没有打扰老将军,因为梅心菲知道,此时老将军才是心境最乱的那个,虽然老人家口中从没提过累赘两字,可是她能感觉的到,而且感觉的清清楚楚,老人家心里早已将自己看成了累赘,一个会拖死他们的累赘。
而她呢,随着马车再次前行,她的心越来越镇定自如,似乎已将近在咫尺的北蛮大军看的很淡很淡,而她的心里却有个无比坚决果断的声音在不停回荡。要生,他们一起生;要死,她会毅然陪他同跳万丈深渊。
这就是爱吗,从没在他们两人口中说出,却在一举一动中展露。爱你,就是要今生今世在一起;爱你,就是要在生死决断的关。”死死握住你的手,生死不离,无怨无悔。
远处火光点点,却照不亮暮迟骏的心口满目严厉,俊面紧崩,威严如他,霸势如他,而自私更如他。如果他没将女人带来边城,她会在逍遥府中继续混世蒙人,过的逍遥自在,可是,世间没有如果,她来的,真真切切在他身边,真真切切要与他一起面对生死决断,迎击血雨腥风,冲出重重绝杀。尽管她有冥焰,可是,他的心仍在揪痛,因为他担心,他害怕。他怕他不能及时为她挡去袭来的暗箭,不能一直紧紧看着她的身影,以至于她被绝杀冲散,离他越来越远。
冥焰的威力到底能发挥到何种程度,他无法得知,可是他知道的是,他要将爷爷紧紧捆在后背,他还要将她紧紧盯在眼中,一起来,一起走,哪怕是死,也要一起闯罗刹地府。
深深呼吸,女人,只要我们能活着冲出去,我暮迟骏要用一辈子守着你,我暮迟骏要将这个人这各命全给你,只给你。如果真有来生来世,我,毅然如此!
马车越跑越慢,离北蛮军营不过一二百米之处,彻底停了下来。一双王,手将车帘掀开,一张娇美妩媚的小脸上绽放着世间最美最灵动的笑。暮迟骏的大掌温柔抚上女人娇颜,她懂他,他亦然明白此时的她为何这般嫣然娇笑,男人也笑了,回应着女人同样俊美无比的笑。
“准备好了?”暮迟骏轻柔的问道。
“嗯,我们一定要冲过去,一定能冲过去,我们四个,一个也不准少,谁也不准有任何闪失!”女人的话虽然轻柔,可是那份轻柔中透出无比的坚决,尤其最后一句,让躺在车上的老将军紧闭的双眸再次睁开口
暮迟骏用脱下的外袍将老将军牢牢绑在自己背上,幻儿跳在了梅心菲肩头,紧扯着梅心菲的衣领。
一声清脆剑鸣,紫月龙鸣剑再次出鞘,“出发!”暮迟骏低沉而用力的声音说道,血路由由开始。
黑幕下,雾气中,北蛮军营右翼外围,两团黑影神鬼不觉的袭来。娇小的黑影在前,高大健壮的黑影在后。当初老将军带人进北蛮军营抢粮时发现,蛮军左翼由于有粮帐所在,故而守卫森严,巡罗的北蛮兵远远多于右翼。而右翼多为蛮兵小帐,如此时候,蛮兵理应都睡下,即使有些许巡罗的,只要他们小心谨慎,步步避让,至于能走到何种程度,走了才知。
“心菲!”
听到轻唤,女人即刻收步,眼紧防前方,后退数步,轻声询问。
“丫头,一定要挑小帐而行,见到大帐,哪怕多费些脚力,也要绕行。”老将军叮嘱道。
“嗯,您放心!”
老天这雾放的太是时候,又是放在大晚上的,稍有动静,只要隐于帐后,站着不动,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就这样走走停停,躲躲避避,到也顺畅。北蛮军抓了老将军正在得意之时,他们到哪去想此时正发生在他们大营中的变故。不过,他们可不敢大意,更不能拖沓,乌干城残余的蛮兵说不准已临近北蛮大营。
而在不远处也有一群黑影一路躲避,一路速进,对他们所行的方向而言,他们走的是蛮人的左翼。
暮总管与暮清焦心的盘算计戈着,终于老天开眼给了他们如此绝佳时机。天降大雾,弥漫于夜幕中,老天助暮家闯军营,闯乌干城救主,他们一刻也不能耽误。知道暮家计划的除暮家人外便是薛勇,本要义无反顾与暮家虎卫同往,亲自救恩师于水火,可是幕请说的清楚,薛将军绝不能离城,因为城中还有个文王。
“娘的,不带兵,不打仗,更不救人,他来何用!”如今连从不骂人的薛勇都开始骂娘,还是大胆的骂那位文王殿下,一将之心,足可代表全军之心口这文王在赤城中,除了得到了将士们礼节上的殊待外,无论他多卖力气的安抚军心,多谦逊亲和的休恤军意,始终压不倒众人心中唯一的念头,那便是杀光北蛮军,踏平乌干城,救出老将军,一路北上,直捣北蛮王庭。
“暮大哥,那右边便是蛮子存粮的地方,那里的蛮子兵也最多!”
薛勇虽不能亲自前来,却亲点了十多个当日随老将军杀进蛮营的精兵中的精兵跟踪,毕竟他们闯过蛮营,对蛮营情况有些许了解。
“大家距离保持在三步之内,一个盯着一个,别在雾中走散了,千万别弄出声响,如果真被发现了,咱们就杀过去。”暮总管说道。
“检查一下火折子可带好!“暮清问道,一旦被发现,他们不但要大开杀戒,更要放火烧营,让那些蛮子顾头顾不了屁。
暮迟骏与梅心菲走的虽慢,到也一路安稳,可是,夜有大雾,北蛮营中也加强了巡罗,想来是怕赤城燕泽军偷袭,故而,前营增派了不少兵力,这让从赤城而来的暮家一干人等,走的慢上加慢,再如何的小心,还是与交错巡罗的蛮兵撞到了一起。
夜幕中,虽有雾气弥漫,可那冲天的火光,狠厉的喊杀声,听的真切。北蛮军营怎会突起大火,而且看其火势只强不弱,火光闪动的地方越来越多,军中粗鲁的声音越来越响,除却蛮人的粗语,更有他们听得懂的声音。
难不成薛勇与暮清趁雾夜杀出城,如此想来,这让暮迟骏与梅心菲小心谨慎之余加快步子,速向前赶。
“什么人?出来!”
“该死!”女人一声低咒,哪个王八蛋在地上放了个坛子,险些将她绊倒,也惊动了巡罗的蛮子。
待蛮子持刀前来探查时,白茫茫的雾气中寒列刺来,剑收血贱,一声闷哼,蛮人扑通倒地,随之而来的连锁效应,让男人女人这两尊恶神再披战甲,展开绝杀,冥焰如一张天地大盾,向前袭去,不管是人,是营帐皆在蓝焰吞食之中,女人在前催动冥焰,暮迟骏挥剑斩尽两侧来敌。一前一后,配合的天衣无缝,只要能坚持到与他们的人汇合,生路便越来越宽。
“老主子,老奴今天给您报仇了!”字字带恨,句句血气,暮总管手挥大刀,左砍右辟,这几天来压在心中的怒与恨,痛与悔,在此全数奔涌而出。
“拦路者,杀!”慕清手舞利剑,劲力十足,所经之处,惨声不断。
白茫茫的雾气,用鲜红的人血点缀开来,倒下的人多,涌来的人更多,整个北蛮军营彻底躁动了起来,暮家军的路被死死堵住,可是,暮家人绝决的信念,如汹涌巨浪,如巨石崩塌,无可挡小地变的湿粘,那是人血将其浸染。路变的坑洼,那是死了的蛮人拦绊。
可是,不争的事实还是摆在暮家军眼前,他们想要冲出去,难,难上加难!
“爹,您看!“杀出重困,与老父并肩而战的暮清最先看到后营异像,而这一看,让暮清的心狂跳了起来。那蓝色的火焰将雾气冲淡,将一切吞食。是她吗?如果她活着,那少爷是不是也活着。铺天之下,他只看到一人有那妖艳的东西,是她,一定是她。
“清儿那火,蓝色的火?”得暮清提醒,老总管及所有暮家人都看到了,那铺卷而来的蓝焰离他们越来越近。
“爹,那蓝火是少夫人的冥焰,是少夫人,没错,就是少夫人,爹,少爷还活着,还活着。”
“少爷,少爷!”暮总管大刀威力不减,声音却出现了颤抖。
暮清高喊,人心激荡,刀剑更加凌利,朝蓝焰龚来的地方不顾一切冲着杀着。
“心菲!”暮迟骏时时会叫着梅心菲,只为知道催动冥焰的她是否稳妥。
“没,事,我还有力气!”
“心菲,再忍忍……”未等不停迎击左右来敌的暮迟骏话说完,幻儿一支尖叫从梅心菲肩头窜了出去。
“幻儿!”男人女人同声惊呼,幻儿身影快如电闪,没听到幻儿的回应,却听到暮迟骏身后一声惨叫。
“啮啮,呜,啮!”幻儿用发怒的声音回答了自己的主人,这雾气遮掩之地,能模糊凡人双眼,可是,对于幻儿仍如白日,周围的一切看的真切,故而看到从地上爬起的人朝主人挥刀砍来,小家伙一个飞窜直扑在蛮人的面门上,犹呲一口咬上了那人的鼻子,被身汇百毒的幻儿咬了,鼻子咬掉是小,幻儿身上的毒顺伤口直窜心脉,钻心的痛让蛮人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直到血尽人僵,惨烈死去。
“暮清!老总管,是我们,是我们啊!“冥焰的威势弱下之时,眼前的火光却让梅心菲激动的叫了起来。
“少爷,少爷啊!”老总管喜极而泣,虎卫攻势更加猛烈,蛮人同样杀红了眼,若大的包围因,一层一层将终于汇合的暮家人包围在其中,战,暂且在开始变的稀薄的雾气中停了下来。
而当老总管紧握住暮迟骏双臂,要真真切切感受到少爷的回归时,一道洪厚的声音,让老总管抱着老将军的头大哭了起来。
喜,大喜,狂喜在这片血气冲天之地,激荡在暮家所有人还有跟随而来的燕泽军心中,老将军活着,老将军回来了。
“现在不是哭,更不是笑的时候,等我们杀出蛮营再仰天大哭、大笑。!”暮迟骏威严命令道,暮总管狠擦掉满脸热泪,紧守在老将军身旁,暮清持剑站在暮迟骏另一边,外围是暮家虎卫连同燕泽精兵。
而此时,后营躁动再起,不多时,一队蛮兵护卫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赶了过来。
“没想到,你们燕泽人好本事,竟然偷龚进了乌干城。暮纪年,本王好不容易擒住了你,你以为你还能跑的掉吗。今天你们一个也别在走,给我留下那个白头发的,其余人,杀!!”
“苍垠王好气魄,更好手段。可是,您能抓得住老夫一次,老夫会让你得意第二次吗?”
“哈哈哈!”正在苍琅王狂笑之时,老将军与幕总管耳语了起来。
“本王就是要让你们燕泽看看,他们的战神,他们的镇国公如何落在本王手中。不过,本王不得不佩服老将军的硬命,被本王挑断手筋脚筋,还能
“是你,是你!”暮迟骏狮吼般的声音斩断了苍琅王的话,而苍琅王的话如毒刺,深深刺进暮家人心中。
苍琅王嚣张的大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暮迟骏所确定何事。
“暮纪年,你可怨不得本王手辣,本王要将你活着送上王庭,献给我王,就不能让你闹腾。小子,你是暮纪年何人?敢偷袭我乌干城,将人救出。”
“真的是你,好,好个苍琅王,我记下了,把你的脖子洗干净,你爷爷我一定把他砍下来!”
暮迟骏咬牙切齿的话余音未了,自幕总管袖中窜出一物,直冲云霄,那是暮家报信的袖箭。
“清儿!”
“知道了爹!”
接连不断的袖箭从暮家人衣袖直冲云霄,在空中炸开耀眼的红光。
远在赤城,一直守在城门楼上的薛勇,整颗心都在为暮家的人揪扯着,据探子来报,北蛮营中火光成片,定是蛮子发现了暮家军。不到百人的他们如何与北蛮大军对阵,而他这个手握大军的将军,急的心如火烧,恨的咬碎钢牙,却只能死死的站在这儿袖手旁观。
“将军,您看!”无需身旁副将提醒,薛勇已然看到空中红艳的光点,那是,那是老将军的袖箭。
暮清他们从没说过要用袖箭报信,因为他们知道文王根本不会允许大军出城。那袖箭何故此时炸响于天际,薛勇的心越发躁乱,大脑不停的翻想着,直到那个不可能的念头,让薛勇不顾一切冲下城门楼,嘴中不停高喊,速速集结大军,打开城门,随他杀进蛮营。
将士们无一人有疑异,各个急切响应,一向谨慎的薛将军不会无缘无故开城迎敌,其中定有深意。
“站住,没有我家王爷金令,你们哪个敢开城门,就是犯军现,就是?
“你给我滚开,什么东西敢在此耀武扬威,兄弟们,把这条狗绑了再说”,
“我们全听将军的,就算那个王爷怪罪,兄弟们跟将军一起承担。”
“将军,兄弟们吃着老将军用命换来的粮,兄弟这心里都快喘不上气了。
“没错,再不出战,大家伙会憋疯的!”
“将军……”
众人齐唤,薛勇心意更绝,即使他刚才所想,那是一想天开,这城门他也开定了。
“战!”一宇吼声,如重锤砸下,千人万人齐吼,震荡整片天地。
今夜,无星无月;今夜,雾气蒙蒙;今夜,复仇的烈火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