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1)

时间的玫瑰(出书版) 蓝紫青灰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那你拿什么钱结婚?”

  张德飞无可奈何地说:“问爷娘要呀。小蒲,你呢,在哪里工作?休息这么长时间,你们老板同意啊?不要等到把女朋友哄好了,工作倒丢了。事体弄大了就不好办了。”

  蒲瑞安自然不会对他们说实话,只说在厂里当技术员。张德飞他们就说,技术员好,有技术的人都吃香,老板不会炒有技术的人。蒲瑞安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说:“我吃好了,各位慢用。我给小景送瓶热水去,让她好吃药。”张德飞他们说去吧去吧,等下回去我们再来两盘。

  蒲端安去灌了一热水瓶开水,送到景天门口,敲她的门,说:“是我,给你开水,把药吃了。”

  过了一会景天才给他开了门,头发乱蓬蓬的,像是才从床上起来。她接过热水瓶说:“我这里也有,已经吃过药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吃了感冒药就想睡觉,就不请你进来坐了。再说这里是军营,你在我这里给士兵们看见,影响不好。你也去午休吧,就像周伯伯说的,中午睡一觉,整个下午都有精神。反正天也下雨,没地方可去。”

  “你感冒了精神倒还好,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蒲瑞安带着淡淡的笑说,像是一点没被她的长篇大论吓倒,“我们下午继续八十分,他们在等我,我就不在你这里多呆了。”说完转身就走。

  景天哼一声,关上门,把他送来的热水瓶放在洗脸盆旁边,看了两眼,倒了大半瓶出来,扔了两个桔子皮进去,把毛巾盖在脸盆上,脸埋在毛巾下面,热水薰蒸让鼻子通气。等盆里的水没了蒸汽,水也不烫手了,再把毛巾丢下去,洗了个热乎乎滚滚烫的热水脸,浑身的毛孔都像是通了窍,这一下舒服了。

  回去躺在床上,想起昨天的事情来。

  昨天黄昏两个人狼狈万状地回到营地,从头发到裤脚都在往下滴水,鞋子更是一踩就咕叽一声,景天觉得她的登山鞋和蒲瑞安的软底便鞋都属于没用的东西了。而营地里头王连长看见他们就怒吼,说这么大雨怎么可以出去?要是两个人再晚十分钟回来,他就要派人出去找了。这样的天气去山里找人,等于是派他的兵去送死,你们有点常识没有?

  景天老老实实听他训话,不小心当着连长的面就打了个喷嚏。蒲瑞安抱着她的两肩,平静地说:“我先送她回去。对不起,十分抱歉。也是工作上的需要,生怕树上的鸟会被风刮出窝。走之前应该先跟队里备个案的。保证没有下次了。”

  王连长气呼呼地说:“鸟重要还是人重要?这点道理都不懂?”

  “是,是。”蒲瑞安一应承下,“我送她回去,别着了凉生病。”

  王连长说:“快去快去。唉,老百姓的队伍真是不好带,要换了是我的兵,早就罚在雨里跑二十圈了。”

  蒲瑞安把湿漉漉的景天送回房间,替她脱下雨衣。景天的手牢牢抓住那台摄像机,手指关节发白,僵硬得拨都拨不开。蒲瑞安把她手指一根根掰开,取下摄像机放在床上,让她在床边坐下,一边脱了自己的雨衣,呵一呵手,把她的两只手包在自己的手中,搓起来。

  先是搓掌心,又是搓手背,最后一根一根手指地搓,直搓得景天青白色的手变红,牙齿不再打颤,魂一点点回归到了原位,眼神也活泛了,青紫的嘴唇有了血色,景天才用小小声说:“我好多了,你请回去吧。你也湿透了。我过会儿去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蒲瑞安住了手,就那样弯着腰躬着背,脸就近在她的眼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景天垂下眼睛,不敢看他,收回手,自己搓了起来。

  蒲瑞安站直,半天才说了一个字:“好”。

  景天以为他会有怒气,大起胆子抬头看他一眼,却发现他仍然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摘下眼镜折起,□衬衫口袋里。他这一站直,有点居高临下的姿势,让她不得不抬头仰视。景天不知怎么,这时倒生出些恼怒来,仿佛他悠闲的态度惹她生气,好像她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到这里来,让所有人以为他是她的男友,留下来就不走。来就来吧,这里也不是她的地盘,可是他来,还是和周示楝一起来的,在周示楝看来,他的两个得意学生成了一对,他心里肯定是得意非凡的。他们两个,完全不在意她有什么想法,一再把她往这样的困境里推。他们才不管她是不是需要一个男朋友,是不是有精力去谈一场恋爱,是不是可以忘记过去。

  蒲瑞安再优秀再有诚意,追她都追到这里来了,可是景天不打算接受他,他再多的努力都是白搭。他这样含笑注视着她,以为她不过又是发小姐脾气吗?一次两次三次,如果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还可以发无数次,所以他纵容她的脾气,这次不再说什么“我没有理由忍受三遍”?

  他以一种十拿九稳的态度周旋在她身边,以为她就会服从吗?那也太小看她了。美丽的女孩都铁石心肠。无他,不过是从小练就的本事。一路书读上来,别的本事不会,拒绝男生的本事是早就练得纯熟的。她会为前男友神伤,颓废这么长时间,主要原因倒不是有多爱他,而是内疚,是对那个一来就走的生命细胞有愧。

  景天深吸一口气,蒲瑞安以为她要说话,眼里带了点倾听的意思,微微低下了头。景天望着他的眼睛,笑一笑说:“那我送你出去。”起身走到门边,把门开得大大的,手握着门把手,两眼镇定地看着蒲瑞安。

  蒲瑞安看她了有那么几秒种,然后说:“好。记得把湿衣服换了,马上去洗个热水澡。”捡起雨衣,拖泥带水地经过她的身边。

  景天听到这两句,几乎柳眉都竖了起来。文明人讲究绅士风度,凡是与身体有关的词语都不会出现在对话中,尤其是蒲瑞安这样的老派人家出来的人,更是在这方面注意,这是一个人平素的修养。除非是关系非常紧密的人,才会说这样亲密的话。他说这句话的口气,和一个男朋友的口气没什么两样。

  景天忍下这口气,等他走了,使劲把门关上,啪地一声,门框都几乎震了下来。

  她把湿衣服脱了,擦干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衣服,倒杯水喝了,平了平气,去浴室洗澡。

  军营的浴室全是淋浴,她想躺在浴缸里泡个热水澡都不行。现实逼得她非站着不可。粗如大拇指指头的水柱打在身上,有切肤之痛。她在热水的冲刷下想起那天从医院里回到宿舍里,也是这么粗这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