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吃,就听见你们在争了,筷子都没怎么动。小安子,下回有时间我们再聚过。景丫头,回见。”
虽然他说了不要送,景天还是起来挽着他到了外边,蒲瑞安也送到门口,周示楝朝两人挥挥手,先走了。蒲瑞安回转身对景天说:“景天同学,请问为什么我们要装作不认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景天没想到他发难发这么快,她以为已经蒙混过关了,以前带他们时也从来不为难学生,为人一向低调谦和,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呢?景天愣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回击说:“不想多跟周伯伯作解释,不行吗?”她和蒲端安斗了这些的嘴,已经不再把他当老师了,口气不自觉地少了敬意。
“可以,如果是你和周老师两个人,或是和别的人,在马路上,在电车上,都可以装作不认识我,可现在我在场,是当事人,你的个人决定,就影响到了我的决定。你使得我要对我尊敬的老师撒谎,并且是这种毫无必要的谎,它违背了我一贯对人做事的原则,因此我想得到一个解释的要求,并不算过分。”蒲瑞安丝毫不肯让步。
景天咬了咬牙,硬撑着一口气说:“你已经不是我的老师了,我没有必要一定要给你做出什么解释。”
蒲瑞安薄怒道:“就算是不小心踩了人一脚,也该说一句对不起吧?”
“对不起。”景天干巴巴地说。
蒲瑞安怒视着她,“就这样?”
“要不你也踩我一脚好了?”景天索性无赖上了,“你不也没有当时就说我是你的学生?你不问你自己,也就没道理来问我。”
蒲瑞安盯着她看了一会,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来:“很好。”朝路过的侍者招手说:“结账吧。”转身进了包房。
景天转身也要走,迈出几步才想起她背的包还在房里,只得返回去拿,万般不情愿地磨蹭进了房间,想道歉,却期期艾艾地张不了口。
蒲瑞安坐在原来的椅子上,拿了一张擦眼镜布在细细地擦着眼镜片,听见有人进来,抬头看是她,便冷冷地开口说:“画和脚本请星期六晚上八点来取。”
景天也知道自己过分,说错了话,撒娇找错了人,当即用十分诚恳的语调说:“蒲老师,我进来不是为了这个,我来是为我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的。我刚才不该乱说话的,真的对不起。还有,蒲老师,你真的不用再帮我做这些了,我不该托周伯伯,我没想到周伯伯找的人是你。你刚才的提示对我很有启发作用,我回来好好想一想,我想我能行的。再见,蒲老师。还有,谢谢你的午餐。”
蒲瑞安举起眼镜向着光亮处检查,是不是还有雾气,看也不看景天一眼,说:“我请你吃饭,是看在周老师的面子上,我帮你写脚本,也是出于对周老师承诺,我不想哪一天周老师问我,上次拜托你的事做得怎么样了,我说我没做,因为景小姐发小姐脾气,觉得我不配得到一个解释。因此你来不来,是你的事,我做不做,是我的事。我只是在履行我对周老师的承诺,景小姐宁愿辜负长辈的好意,也不肯接受我的帮助,那是景小姐的事情,与我无关。”
7 谢谢你问
景天被他的话给难住了,两人在房间里一坐一站就僵持着,侍者拿了账单进来,蒲瑞安面无表情地掏出钱包来付了钱,侍者说:“请稍等。”拿了几张百元大钞快步离开。景天一看要这么多钱,心里过意不去,忙说:“蒲老师,让你破费了,要不我们一人一半吧。”
蒲瑞安用匪夷所思的眼神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淡淡地说:“不用了。请几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那是当然,听说蒲老师很大方,当初请了我们一班同学在松鹤楼吃饭,菜都点了三轮,请我和周伯伯吃顿饭当然请得起。”景天马上顺竿子往上爬,抓住机会说:“蒲老师,我家和周伯伯家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但有时候太熟了反而不愿意多说,他们就喜欢什么事情都要管,我交什么朋友都要问,我省得他们啰嗦,就什么都不告诉他们。蒲老师也曾经年轻过,想必也会有些事确实不想和父母长辈说的。我这么说,是不是可以让蒲老师对我的坏印象改好一点点?”
“确实有你所说的情况发生,”蒲瑞安说:“只是和我打声招呼,跟周老师说我是你实习期间的负责人,这个应该不算是很麻烦吧?”
景天看他脸色稍和,心里一高兴,坐在先前吃饭时坐的椅子上,笑了一笑说:“对你可能不算是麻烦事,可是对我就很麻烦了。”
“比如呢?”蒲瑞安带了些笑意和好奇,语气也随和了好多,不再像刚才那么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了。
景天一看更是放了心,装模作样地说:“比如我们一见面我就大叫,哎呀蒲老师啊,好久没见了,你后来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带我们了呢?我们好多女同学一直都在议论蒲老师呢。蒲老师就会说,啊,景天同学是吧,是的是的,好久没见了。那个,我不是干什么什么去了吗?我就问那个什么什么是什么?你就说那个什么什么是什么什么。然后我们什么什么说很多,然后周伯伯就会说哎呀景丫头小安子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那太好了就不用我做介绍了。哎哟景丫头你爸妈一定不知道你和小安子认识吧,这可太巧了,回头我就打电话给他们说,他们嘱托我办的事我办好了。等我一回去,我爸妈就会拷问我说女儿啊,听说你和你们实习老师过从甚密?他多大了?有女朋友没有?家里情况如何?一问就没个完,非逼着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不可,我要没有一二三,那你就完了,他们会问周伯伯要来你的电话,在电话里逼着你承认跟我有一二三,回头你就会打电话质问我,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景天夸张地比划一番,最后说:“我在电话里听到这样的问题,连死的心都有,真不要活了。”
蒲瑞安忍不住笑了,摇头说:“哪里有这么夸张?我不过是一个实习老师,你一生当中不知有过多少老师,还能一一问过来?”
景天看他被她说得笑了,知道这下是真的挺过了这一关,马上笑嘻嘻地说:“才不夸张呢。我的老师们都是半老头子,他们才不会问。可是蒲老师就不同了,首先是周伯伯就对你赞不绝口,来之前说要为我找一个好导师,之前又说过要帮我找一个好男人当男朋友,我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想。”
“孙道临和邱岳峰?”蒲瑞安恍然大悟,“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