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1)

时间的玫瑰(出书版) 蓝紫青灰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刚才怎么提起他们,话又说得莫名其妙。一个吞吞吐吐,一个莫棱两可。”

  景天脸一红,转又嘻皮笑脸地问:“是吧?蒲老师,连你都觉得怪了吧?要是这样,也会装着不认识的。”

  溥瑞安看她没大没小地耍赖皮,只好摇头笑。

  景天又贼忒兮兮地问:“蒲老师,你有女朋友的吧?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一定是有的。我们班女同学就想知道你有女朋友或太太没有?我估计是没有太太的,不然周伯伯不会找你为我做顾问,周伯伯诡计多端的,我很怀疑他的。我猜你是有女朋友的,像蒲老师这样的人,周伯伯夸成一朵花的人,怎么会这么大了还没有女朋友呢?”望着天花板,像是在思索一件很费心思的难题。

  蒲瑞安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点头说:“谢谢你问,我有女朋友。诚如你所说,只不过外人不知道而已。”侍者这时进来,手里一个小盘子里放着零钱和发票。蒲瑞安把大张的钱收了,剩下几张小票子留在盘子里,侍者道过谢收了盘子和盘子里的钱走了。蒲瑞安对景天说:“可以走了吗?”

  景天忙说“可以可以”,拿了包站起来。

  蒲瑞安收拾了西装钱包说:“那就走吧。”虚托着景天的肘把她送到门口,指一指停在饭店前面空地上的一辆银灰色奔驰车问:“我开车来的,景小姐要不要搭我的车走?”

  景天看一眼那车,认出就是那天从苏州一路开回上海的车,当时她在车上痛得几乎咬碎牙齿,心里对这个车实在喜欢不起来,镇定了一下说:“不用了,我跟周伯伯一样,吃得太饱了,想走走消消食。来的时候我看见展览中心正好有书展,我去那里看看,买几本书。”

  蒲瑞安说:“那好,到时候我在家等你。”说着又把地址报一遍。

  景天复述了一遍,准确无误后说:“那就先谢谢蒲老师了,星期六晚上八点我去蒲老师家。”说完再挤出一个笑容,挥了下手,向左转朝展览中心那边去了。身后蒲瑞安进了那辆银灰色奔驰车,发动起来,经过她身边时还向她点头示意,景天也做个再见的手势,等车子开走了才继续晃悠。

  梅龙镇酒家离展览中心不过隔着一条马路,慢慢走过去也不过才十分钟,景天晃晃悠悠晃到了展览中心,在门口排队等着领票。她目光呆滞脸色灰暗站在队伍里,五分钟过去了都没人过来搭讪,从前她在学校哪怕是排队买个午饭都有男生过来说今天有红烧鸡腿的。景天嘲弄地想,就我现在的模样,周伯伯还想着给我介绍男朋友,也就长辈们看着自家的孩子是个宝吧,像蒲瑞安这样有才有貌有车有产的成功人士,还用得着别人为他介绍女朋友?不过呢,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周伯伯是个很有城府的人,应该不会有把三十多岁的男士介绍给自己的想法,也许就是想帮个忙而已,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这么一想,安了心,脸色也好些了,嘴角也不耷拉着了。脸一放松,人就漂亮,马上有人拍了她的肩,她转头一看,惊喜万分,叫道:“哎呀,怎么这么巧?”

  邹娟箍着她的肩膀摇着她说:“死丫头,这么久没跟我联系,在做什么呢?”

  景天傻呵呵地笑说:“上班呢。我刚从黑龙江回来,下个星期又要去江西,没时间。”

  邹娟推开她看一看,嗯一声说:“还真有白领丽人的范儿呢,忙成这样。”

  “什么白领啊,你看看我的脸,都成非洲兄弟了。”景天笑说。

  “一毕了业就各奔东西了,以前的人都联系不上了。我找你好几次,你妈都说你不在家。你的毕业证书还在我手里呢,怎么,现如今毕业证书不流行镶在镜框里挂起来,就连证书都不要了?”邹娟开着玩笑,看看她的脸,确实比在学校里要黑一些,“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梅龙镇吃饭,就顺路过来看看书。你呢?”景天看看邹娟,邹娟头发扎成马尾,上身是旧的棉T恤衫,下身是洗得又薄又白的牛仔裤,大腿上磨得破了一个洞,是她用一块蓝印花布补了一朵花在那里,那块蓝印花布还是两人一起去西塘玩时买的。衣服裤子都还是从前的,脚下仍是球鞋。毕业大半年了,邹娟还是一身学生装束,脸上更是一点化妆品都没有,她像是长驻在大三女生的时间里不肯走出来。而自己,头发是新剪的极有层次的流行发型,衣裙是套装,鞋子是高跟羊皮鞋,因是出来见长辈和老师,还施了些淡妆。两人站一起,自己像是比她大了好几岁。

  邹娟恰似对两人的现状视而不见,眼里只有她黑了的脸,摸一下她瘦削的腮帮子,笑说:“你以前脸上的那点婴儿肥都上了哪里?刚才在那边,我都不敢认。”景天无奈地笑一笑,答不上来,她的事,邹娟都知道,她用不着再装轻松和笑脸。邹娟叹口气,岔开话问:“都上梅龙镇吃饭了?那里一盘炒白菜要不要五十元?够我吃三天食堂了。”两人相对傻笑,邹娟拉了她离开队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胸卡夹在她衣服上,“跟我走不用排队。”

  景天看一下胸卡,是工作人员的标志,问道:“你怎么又成了里面的工作人员了?”

  “开书展嘛,我们学校出版社也在啊,我当然要来了。”邹娟说,“你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景天笑笑不说话,默默跟在她后面。

  邹娟过了一会儿才问:“想知道他在哪里工作吗?”带了她到主楼侧翼的马蹄形露天楼梯前的中庭小花园里,拂一拂石凳上的落叶就坐下,景天从包里拿了一个薄文件夹子放在石头上才坐上去,摇摇头说:“不想。我不想记得和他有关的一切事,你也别讲给我听,我对他是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管他是不是去了北极工作,都和我没一点关系。”

  邹娟拍手说:“好,就是这样,你前一阵的状态很吓人,今天看好多了。给我讲讲你的工作?”

  景天抬头望着蓝天,两腿前伸,抻了一下腰肢,笑说:“非常有意思的工作,好想再去,好在下星期一就可以走了。”悠然神往地笑说:“也许我前世是一只鸟呢?”

  邹娟伸过手臂把她的肩头揽过来,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景天慢慢眼睛里有了一层水雾。邹娟问:“到底怎么了,讲给我听听。”用手撸撸她的胳膊,那胳膊瘦得,都摸得到骨头了。

  景头把头垂着,低声说:“我老是做梦,梦见一只小熊掉进深洞,一直往下掉,一直都没有到底,我怕得要死,不知道我就是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