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东京→北京,辗转的爱,因为想念
尤浅浅走进屋里,徐小可眼中含泪地看着她,“说了这么长时间,太少见了。”
尤浅浅和欧子铭打电话像新闻联播一般正式,尤浅浅就像跟首长汇报工作的警卫员似的,首长问起了就要一五一十地汇报,首长要是不问,她也要自觉地捡重要地说,要不首长就不高兴了。要是想指望首长跟你说说最近的生活,那得看天气,要是首长那多云转雨,就识相一点别问了,赶紧挂了省点电话费吧。
尤浅浅递给徐小可纸巾盒,“那你也不用热泪盈眶的欢迎我吧。”
“切,姐这是吓的。”
“自作孽。”
徐小可拿出碟片,顺手扔进了垃圾箱,回头问尤浅浅,“欧少和你说什么情话了?”
“是林默。”
“林默?”徐小可皱眉回忆,突然一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长得挺高挺瘦,脸挺黑,总剃个光头,那个……那个和于飞关系挺铁的。”
尤浅浅点头,“嗯。”
徐小可一脸捉奸在床的阴险表情,凑过来说:“你和他……是不是……嗯?”
“是什么?就是朋友,哥们。”
“得了吧,要是哥们,他能为了你和他铁哥们翻脸?”
尤浅浅黑着脸,“咱能不提这事儿吗?”
“哎呀,不提这事儿我都忘了,我还真见过那小子偷偷亲你来着。”
“谁,你说谁?”
“林默呀,咱们不是在说他吗?”
尤浅浅脸色更暗了,“编,接着编呀。”
“就你和于飞分手那几天的事儿,咱俩去mongo喝酒,你喝得又快又急,我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事儿。回来一看,你平躺在林默的腿上,他眼神那叫一个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刚要走过去,他突然低下头开始亲你,亲的那叫一个动情。亲得我都有反应了……”
尤浅浅下意识地伸手去捂嘴,徐小可哈哈大笑,“你没病吧,这都一年前的事儿了,你现在擦也来不及了。”
尤浅浅闷头收拾了一下桌子,说:“以后别看鬼片了,都不说人话了。”
说完快步走回房间,猛地关上门。
徐小可笑了,自言自语说:“是人是鬼你清楚得很。”
经过艰苦的奋斗,尤浅浅终于完成了设计图。日本的设计课和国内不同,没有基地、没有面积、规模、用途等等的限制,只给了一个题目,自选地形随你发挥。这次的题目是,云的建筑。
当初开题的时候,欧子铭还在东京,尤浅浅问他提起云的建筑能想到什么,他正在看浏览国内的财经新闻,随口说:“天堂。”
“欧子铭!”
“棉花糖。”
尤浅浅无力的判断,欧子铭呀欧子铭,你既不温柔也不浪漫,尖酸刻薄还喜欢使唤人,穷的就剩下一副好皮囊了。
这个方案题目给的太过于天马行空了,尤浅浅做了几轮的方案创意,教授不是说太概念就是说太具体。怎么都不满意。倒是比较满意一个日本学生做的方案,尤浅浅去观摩了一下,差点没跌倒在图板前。那人在屋顶伸了一个烟囱,说是做饭的时候能冒烟,然后像云。
尤浅浅不得不承认,中日文化差异的巨大鸿沟,连带着思维方式也沟通不畅。
这种想法,太符合她心中幼儿园教育的蓝图了。
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和欧子铭联络了,尤浅浅忙着赶图,欧子铭不知道在忙什么,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
尤浅浅打开电脑,上了地方的新闻网站,欧子铭的照片赫然印在上面,西装笔挺,英俊非凡,臂弯里挽着一位如花美眷,珍珠白的Chanel礼服,大波浪的长发披肩,眉眼俏丽,笑容得体。标题是,富二代喜结连理?欧氏掌权人和李氏千金的缠绵情缘。
尤浅浅觉得中午那盘咖喱饭吃的甚是不好,胃里翻滚的难受,一阵阵抽痛。关了机,吃了片胃药,靠在椅子上想睡一觉。可是她睡不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欧子铭美人在侧,笑如春风的样子。难怪他失了音信,原来是忙得无暇抽身。
就说这大白天的不能念叨人,电话震起来,尤浅浅接起,“莫西莫西。”
“中文让你当饭吃了?”依旧是像欠了他二百吊的欠揍语气。
“嗯。”
欧子铭听到尤浅浅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还嘴,有点奇怪,“尤浅浅,你怎么了?”
“没怎么。”
“没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这半天都在喘气?”
“尤浅浅,你别仗着我现在收拾不了你就跟我这个态度,等你落我手里的。”
都说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压迫,尤浅浅一肚子火还要听他宋大少爷训斥,一狠心,把电话给挂了。欧子铭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又看,终于确定尤浅浅挂了他的电话。这个小胖妞,十天半个月不收拾就皮痒。
欧子铭又拨了一个电话,“喂,刘局。不好意思又给您添麻烦了,上次跟您说的东大交换生的那个事儿……恩好,我知道了,给您添麻烦了。对了,刘局,这事能不能麻烦你别跟我爸说。”
尤浅浅在东京26°的气温下,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不用想都知道,欧子铭那睚眦必报的个性这会儿肯定把她从里到外骂了个遍。肯定是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敢挂他电话的人。
msn跳了出来,欧子铭发了个怒火冲天的表情,“尤浅浅,你胆子不小。”
尤浅浅想了想,打到:“刚才正在看新闻,内容太精彩,我手一抖就把电话摔了。”
“什么新闻,发过来。”
尤浅浅听话的把欧少的花边新闻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欧子铭那边还是没有反应,尤浅浅忍不住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
“一般,把人都拍丑了。”
尤浅浅不说话了。
两声敲门声,欧子铭没有抬头,“请进。“手指在键盘上短暂的停留后敲过去:“吃醋了?”
“恩。”
白棋推门走进来,就看到欧子铭扬起嘴角微笑,阳光透过落地窗安静的投在他脸上,光影柔和的恰到好处。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因为真实,生动了画面。
欧子铭抬头看了白棋一眼,“什么事儿?”
白棋把文件打开放在他面前,“台湾方面发过来的合同,您看一下。”
“好,放着吧。”
“还有,李小姐打过电话,说你的手机总打不通。”
欧子铭微微皱眉,“哪个李小姐?”
“李氏建材的李嘉琳小姐。”
欧子铭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那仪态雍容的女子,方才想起来,“哦,我知道了。”
白棋走了,欧子铭想了想觉得解释的话说出来太白痴了,思来想去打了几个字,“尤浅浅,你是傻子吗?”
尤浅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是傻,真以为隔着大洋彼岸欧子铭还能守身如玉,那大片的花海对谁都是诱惑。“恩。”
“完了,这是真傻了。”
尤浅浅一肚子无名火,“你才是傻子。”
欧子铭笑了,“好了,我工作去了。”
晚上躺在被窝里睡不着,尤浅浅仔细想了想,作为欧子铭的女朋友,眼见着他和别的女人勾肩搭背的,还上了新闻,他连解释都没有,她居然也没有问,这个……这正常吗?
太多的不正常习惯了也就正常了。
和欧子铭在一起很少有正常的时候,比如他们滚到床上之后的第一个周末,他居然带她去迪斯尼,去的还是适合小朋友玩的Disneyland,而不是适合情侣玩的Disney city。
那时候,临近圣诞,整个园区都是喜气洋洋的圣诞气氛。欧子铭穿着格子休闲裤,淡粉色的衬衫格子坎肩,外披短款休闲西装,冷脸扮酷,看上去很像平面模特。因为是周末,人非常多,尤其是进门的商业街,几乎是人挤人。欧子铭皱着眉头拉起尤浅浅的手,握在手里。他问她,“怎么走?”
尤浅浅觉得此刻的心跳,比昨晚他压在她身上的时候跳的都快。迷迷糊糊地说:“跟着人群走。”
欧子铭带她去鬼屋,阴暗的甬道,天棚上挂在的蝙蝠,尤浅浅颤抖着走进去,笑着走出来。
“大白布带在天空上飘来飘去,就叫幽灵了?那鬼说话跟喜剧演员似的,这能吓到人吗?”
欧子铭郁闷的看着刚才还吓得只捏他手的尤浅浅,她笑得肆无忌惮,两颊的酒窝陷了下去,像个熟透的大苹果一样让人想咬一口。
尤浅浅失望地又看了一眼鬼屋,“这都是三维视觉做的鬼,太不真实了。等回国带你去国内的鬼屋,真人扮鬼的,胆儿小的进去真能吓出个三长两短来。”
欧子铭心想这姑娘胆儿挺大的。但是当他们做的船从高空俯冲下来的时候,尤浅浅揪着他的衣服叫的惊天动地,哭得泪眼纷纷的时候,欧子铭觉得还需要深入认识她一下再做判断。
尤浅浅喜欢巧克力,布丁和饼干。迪士尼的商店对她来说无疑是购物天堂,巧克力琳琅满目,饼干盒子漂亮精致,米老鼠唐老鸭维尼熊……一个劲地冲你微笑。
尤浅浅提着满满一篮子的吃的去结账,欧子铭黑着脸从她手里接过购物篮,看了一眼,又打量了一下尤浅浅,用鄙夷的口气说:“你昨晚差点没压死我,还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
尤浅浅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欧子铭果然是大神,居然能够面无表情讨论这么色情的话题。好在周围都是日本人,听不懂这样色情的中文。
回到家之后尤浅浅一有空就捧着那一顿吃的,窝在沙发里吃。有一天被欧子铭撞到,冷眼瞅了她一眼,尤浅浅顿时觉得寒风呼呼而来,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晚上他亲吻她的时候,捏着她肉乎乎的脸蛋,“都是巧克力味儿。”
第二天尤浅浅把家里外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帮零食。她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是被欧子铭没收了,给他打了个电话问。
欧子铭吼她,“以后这么白痴的问题不许打我电话。”
或许,徐小可说得对,她是有点奴性了。
欧子铭就是一个内心暴躁外表冷淡的暴君。一幅好皮相也掩盖不了他惯于压迫别人的本质。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超市捏捏方便面,吃个布丁或者哈根达斯,要不就回家抱着徐小可看鬼片,两个人心惊胆战的拉着手,不时还坏心的伺机惊吓对方一下。
七月末的时候,尤浅浅邮箱里收到一封来自留学生中心的邮件,打开读了一遍之后,尤浅浅退出邮箱,重新输入了用户名和密码,重新登录之后,那封邮件依然躺在邮箱里面,以上帝视角讽刺的冲她一笑。
尤浅浅怀着不可置信心情给徐小可打电话,“喂,小可,我刚收到学校的通知,下学期把我交换回清华了。”
“这都几点了还做梦呢,赶紧醒醒。”
尤浅浅何尝不希望是在梦中呢,悲哀地说:“是真的。”
“啊,怎么可能,这东西还有强制性的?”
“是我申请的……”
“尤浅浅,你脑袋让门挤了吧。怎么会自己跑去申请,丢人也没有你这个丢法的。想家你也不至于滚去清华吧,北京离你家挺远的。”
尤浅浅欲哭无泪的给徐小可讲了下事情的起因经过,“我当时压根就没想到这名额能给我,中彩票都没这个准。”
徐小可想了想说:“我怎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会不会是欧子铭搞的鬼?”
其实尤浅浅也有这个感觉,但是觉得欧子铭是人不是神,魔掌还真能伸到东京来?
尤浅浅怀着悲凉的心情静坐了半天,然后给欧子铭打了个电话,声音是经过酝酿之后的悲伤,“喂,是我。我刚刚接到教务的邮件,那个清华的交换项目我没选上。”
欧子铭顿了一下,断然说:“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
尤浅浅不说话,欧子铭唤她,“浅浅,说话。”
“一定是消息错了,你等我一会,我这就去问问。”
仍是沉默,欧子铭终于耐不住性子吼道:“尤浅浅,你哑巴了,说话呀。”
尤浅浅的声音很低,语调却是平淡,几乎听不出喜怒,她说:“原来真是你。”
欧子铭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反应过来,一时间竟是少有的手足无措,然而片刻之后,他平静地说:“是我。”
于是尤浅浅挂了电话。欧子铭也没有打过来。
冷战开始的掷地有声,蔓延的无声无息。
两个本就隔着大洋彼岸,千里距离的人如果不是诚心想要联系,失去联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七月末的东京太阳毒烈,气温闷热,空气里处处透着焦躁。
尤浅浅撑着阳伞,举着星巴克的冷饮,穿着拖鞋晃荡在东大本乡的校园里。她不愿意回到研究室,去接受同学们诧异的目光。教授找她谈过一次话,婉转地问她是不是不太喜欢现在的研究室,所以不惜交换也要离开。尤浅浅赶紧否认,但是真实的原因如何说得出口,没有理由解释显得苍白无力。最后教授很遗憾地告诉她,这个结果已经无法改变,希望她在中国好好完成她的修士毕业论文。
藤田也找过她,同样奇怪于她的决定,尤浅浅能说的也只是,“这不是我的决定。”
日本人不轻易做决定,一旦做了就是不易更改。尤浅浅心里很明白,下半学期,她必须去清华,按照欧子铭为她选择的路走下去。
徐小可义愤填膺的说:“欧子铭也太自私了,他光想着自己痛快就把你弄回国去,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怎么面对教授和研究室同学。”
尤浅浅仰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渗进眼睛里,晃得她睁不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湿润了脸颊。
设计课已经交图了,理论课的发表也做完了,尤浅浅在东大的第一个学期结束了,也是最后一个学期。
尤浅浅并不喜欢日本这个国家,行走在东京街头,穿梭在冷漠的人群之间,总是有份距离感的。毕竟,这个国度对于她来说,是全新并且陌生的。可是,东京大学对于她,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这里没有人会因为被于飞抛弃而暗地里嘲笑她,没有人会因为她来自中国而轻视她。当她用英文做完漂亮的课堂发表之后,同学们给她的掌声是真实的。当她配合藤田的竞赛概念建好模型的时候,同学们会竖起大拇指夸奖她的能力。
尤浅浅喜欢教授和研究室的生活,喜欢那种忙绿充实的节奏。有时候甚至会喜欢日本人对于细节神经质的精细程度。林默说过,从前的她并不喜欢学习,大半的时间用来和于飞谈恋爱,混迹在他们那一帮狐朋狗友之中,吃喝玩乐。
日子过得潇洒尽兴,却没有意义。
而现在,她用心去学习去生活,体会每一次小有所成带来的真实喜悦。尤浅浅会站在赤门前久久的远望安田讲堂,那古老的东京大学的标志性建筑。感受这所大学悠远的学术和人味气息。
她舍不得离开。
却不得不离开。
徐小可一边帮她收拾行李,一边把欧子铭从头到尾又骂了个遍。
尤浅浅把一大包巧克力塞进箱子里,对徐小可说:“你一个人住两间大屋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你走了我大姨妈的时候谁给我买饭吃,谁陪我看鬼片,谁陪我逛街……”徐小可越说越激动,眼睛里含着一圈泪水。
尤浅浅狠着声音说:“你要是敢哭,别怪我打人打脸。”
徐小可从包里翻出来一个深蓝色的盒子,白色的小天鹅印在上面,递给尤浅浅。
尤浅浅接过来打开,粉红色的水晶吊坠被镶在银色的心形外框中,串在银色的链子中间,看上去相当的文艺。尤浅浅咂咂嘴,“施华洛世奇呀,小可,难不成你真爱上我了?”
“滚。”
于是尤浅浅又滚回了国,滚到了京城。
临行前,接到林默的电话,问了航班号和时间之后要来机场接尤浅浅。
尤浅浅嫌折腾,“你别来了,多折腾。我没多少行李,坐机场大巴就行。”
“哪那么多废话,出来的时候机灵点,你要是找不到我,别怪哥对你用暴力。”
受到暴力威胁的尤浅浅,一出门就四处寻找林默高大的身影,接机的人群中果然有那么一点泛着青色的亮光,穿着黑色的T恤,牛仔长裤,白色休闲鞋。
尤浅浅晃着两个大酒窝走上去,笑得阳光灿烂露出两颗门牙。
林默也笑了,依旧是那种十分欠揍的痞子笑容,“你怎么笑得跟白痴似的。”
尤浅浅指了指林默脸上的墨镜,说:“这阿玛尼墨镜怎么带你脸上那么像假货。”
林默从裤兜里掏出眼镜盒,拿出一个女款的墨镜递给尤浅浅,“北京太阳挺毒,拿着。”
尤浅浅迟疑地看着阿玛尼的标志,不伸手去接。
认识林默这么久,他送女生的东西从阿玛尼、Hermes、Chanel、LV、Gucci、到muumuu,几乎把中国市面上能买到的名牌都囊括了。却从来没有送过尤浅浅一样名牌之内的东西。有一次,尤浅浅又被他逼着请客吃饭,不禁抱怨他对别的女生那么大方,回过头来就天天剥削她。林默淡淡地看她,说:“就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我要是真送你点啥,不得吓跑了你。”
林默把墨镜塞到尤浅浅手里,“看什么呢,这个才是假货,刚才来的时候路边摊买的。”
尤浅浅仔细看了看,问:“现在假货做工都这么精致了?”
“恩。”
尤浅浅指了指已经被林默放回裤兜里的眼镜盒,“现在假货还送眼镜盒呀?”
林默不耐烦地说:“尤浅浅,你还有完没完?”
说罢不理她,推着她的行李车大步往前走。
尤浅浅赶忙跟上,顺手把墨镜戴上。
戴着墨镜的尤浅浅没有看到,机场大厅的某根柱子旁,欧子铭站在那里,冷眼地看着她离开。
连墨镜都能整出情侣款了。尤浅浅,你行!
前几天和杨少凡在钱柜喝酒,听他抱怨天上人间倒了,陪酒小姐的素质立马下降了几个档次。欧子铭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冷战了一个月的尤浅浅.
在他仰头喝下一杯红酒之后,杨少凡侧头好笑地看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透着精明,“欧小七,心里有事儿了吧,跟哥们说说,中了哪家姑娘的紧箍咒了。”
欧子铭冲他瞪眼,无奈杨少凡从小脸皮就厚,以不要脸出名,根本是刀枪不入,“滚。瞎说什么。”
“我可没瞎说,听说你费了半天劲从东京弄了个姑娘回来,行呀,咱欧七能耐了,喜欢洋货了,还是空运的。”
一提这事儿欧子铭更加郁闷了,他费了多大的劲儿,用了多少关系,赔了多少人情才能让刻板守旧出名的东京大学放人,那该死的尤浅浅不但不知恩图报还给他脸色看,要是不愿意,当初她填什么申请表。
杨少凡看了看欧子铭别扭的表情,乐了,“难不成是国货?”
“是头猪。”欧子铭咬牙切齿地说。
杨少凡愣愣地看了欧子铭几秒,然后扑倒在沙发上一边敲打沙发一边朗声大笑起来。
欧子铭踹了他一脚,“笑够没?”
杨少凡喘着粗气歪在沙发上,“得,欧小七也栽了。跟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哥经验丰富指定能给你出出主意,就你那少爷脾气跟童子军似的,别吓跑了人家姑娘。”
此刻,欧子铭靠着冰冷的柱子,在偌大的机场中,长久的站立。想起了车后座的那束香水百合,心里又把杨少凡骂了一顿。
出的都是馊主意。
尤浅浅心惊胆战的坐上林默开来的保时捷跑车,小心翼翼地问:“这车是你朋友的?”
谁知道林默一眼就看出来她想问的是什么,“放心,美国也是左舵,我开的习惯没事的。”
一路上不时有车经过,车里的人探出头来看他们,尤浅浅在东京习惯了就是你在地铁站放声大哭也没有看你,突然间被人特意注视很不习惯。头缩的就快掉到座位下面了。
林默关上车窗,说:“我朋友他们去郊外野战,这车开不了,就把我车开走了。你也知道,哥是低调的人。”
尤浅浅哼了一声,“屁。”
林默也是冷哼一声,猛地打了半圈方向盘,“哥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不低调。”
尤浅浅想起来了,以前她每次拆林默的台,林默都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远远比她所鄙视的更加值得鄙视。
于是立马认错,“我知道你低调,一直都低调。咱学校一半男生都不认识你,女生还有一小半你都没去追,Hermes的包也就送过方语希一个人……”
尤浅浅还没说完,就被林默沉沉的眼神看得发毛,推了他一下,“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好好开车。”
林默转过头去,嘴角含笑,匆匆地扭头又看了尤浅浅一眼说:“想不到你对我的认识这么深刻。”
但是认识的深刻并不改变林默不低调的本性,尤浅浅从保时捷里出来,就看到眼前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光是中间那个旋转门看节点构造的精细程度,就得十几万。再看大堂的吹拔,这个高度,工程造价的话……
林默推了尤浅浅一下,“把嘴巴合上,你是从东京回来的,不是东帝汶。”
尤浅浅顺手也给了林默一巴掌,“这一晚上得多钱呀,你说给我找好房子了,没说是酒店呀。我住不起。”
“你想得美,这里我也住不起。先吃个饭,待会带你去看房子。”
“这里?饭我也吃不起呀。”
林默拉着尤浅浅的胳膊拽她去电梯厅,“幸好哥吃得起。”
尤浅浅把镶金雕花的菜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不由得要感慨pHs的力量真伟大,每道菜的图片都让她流口水。可惜她的这份菜单是没有定价的,不给尤浅浅量力而为的标杆呀。
林默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轻瞟她一眼说:“不用给哥省钱,吃过这一顿,以后哥再要你请吃饭就痛快利落的。”
尤浅浅想起大学的时候,林默一边拎着Chanel香水送女生,一边总抢她的零食吃,时不时地还抓住她的小辫子勒索她请客吃饭。尤浅浅跟于飞抱怨过,让他说说林默,于飞揉揉她的脑袋说:“就当林墨帮你减肥了。”
但是那次之后,林默似乎再没找她蹭饭了。
尤浅浅眼冒绿光的指指大龙虾,对服务生说:“给我来两只龙虾,一只清蒸一只麻辣。要最大的。”
林默点燃一个烟,笑着看她,泛着青光的光头在餐厅的灯光照耀下甚是明亮。
尤浅浅问他,“要不要来个鱼翅漱漱口?”
林默冲服务生伸出两根手指,“来两份。”
在东京的时候,刚开始跟欧子铭出去吃饭,尤浅浅还带着国内和于飞他们吃饭的习惯,眼大嘴小。以前他们每次聚会,总是派她先去定位子点菜,锻炼的尤浅浅点起菜来是得心应手。尤浅浅全然忘了今日不同往日,张嘴就报了一堆菜名,跟说绕口令似的。点得服务生都不好意思了,是个南方的小男生,操着一口软软的普通话对尤浅浅说:“小姐,你们只有两个人,吃得下这么多菜吗?”尤浅浅微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面坐的是欧子铭,不是于飞林默那帮子狐朋狗友。谁知道欧子铭淡淡的挥挥手,说:“没关系,就要她说的那些吧。”结果,欧子铭饭量也忒小了,尤浅浅面对一桌子的菜,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愁云惨雾。闷闷地问欧子铭:“怎么办?”欧子铭淡淡地说:“吃饱了?那走吧。”尤浅浅不甘心,叫来服务生把一桌子菜都打包带走了。尤浅浅拎着好几袋子饭盒走出去,欧子铭的绅士风度估计被他当饭吃了,也不帮把手,在前面自顾地走,就差没跟人解释他不认识尤浅浅了。于是尤浅浅扮作送外卖的小姑娘一直到家。欧子铭很少在家吃饭,打包回家的饭菜尤浅浅足足吃了一个星期,到最后实在是吃恶心了才不得不扔掉。后来几次饭吃下来,尤浅浅总算学乖了,再也不乱点菜了。
林默看着合上菜单的尤浅浅问:“这就完了?你用鱼翅漱口,龙虾当饭?”
尤浅浅说:“飞机上吃了飞机餐,我真不饿。”
林默一把翻开菜单,瞪了尤浅浅一眼,“谁惯的你毛病一身一身的。”
结果最后是两个人盯着一桌子菜发愣,林默烟不离手,苏烟亚光黄色的盒子做得精致,一盒里面有五只烟,尤浅浅默算了一下按照林默这个烟瘾,身上得带多少盒烟呀。
尤浅浅一把夺过来他的烟盒,皱眉说:“抽烟能当饭吃吗?菜都是你点的,赶紧吃呀。”
“你别跟祥林嫂似的。烟给我。”
这话要是欧子铭说出来,尤浅浅保准乖乖把烟递过去,但是林默虽然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儿,但是尤浅浅从来不怕他,气急了就是吼她从来不动真格的。尤浅浅也知道林默对自己好,不是那种物质上的给予,而是朋友之间真诚并且真实的感情。
尤浅浅突然想起徐小可跟她说的,林默亲过她,而且吻的深情。立马觉得浑身别扭,拿眼角偷偷去扫林默。
林默冲尤浅浅扔了一个龙虾腿,厉声道:“你别跟做贼似的,正眼看哥吓不着你。”
尤浅浅挥舞着筷子,指挥林默,“这条鲳鱼归你。这个是什么?牛筋?牛鞭?”
林默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把那盘油淋牛蹄筋端到自己面前,说:“我得补补。”
“嗯。”尤浅浅点头赞同,“我看你也是纵欲过度了。”
林默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尤浅浅和桌子上的杯子盘子都跳了一跳。
尤浅浅莫名其妙地看着脸色发暗,像是憋着大便的林默,小心翼翼地问:“我又说错话了?”
林默胸口起伏,使劲的呼出一口气,仿佛叹息一般地说:“尤浅浅,你就傻吧。”
什么叫做冤家何处不相逢,尤浅浅算是知道了。
酒足饭饱之后,林默叫来服务生结账,尤浅浅加上一句,“顺便帮我们打包。”
服务生看过单子后告诉他们,这桌已经有人结过了。
尤浅浅拍着林默的肩膀说:“行呀,林墨,出息了。我说刚才怎么那么大方让我使劲点菜,原来有后台呀。说,这次回来是不是搭上富婆了。”
林默嫌弃的拍掉尤浅浅的手,顺道拍了她脑门一下,对服务生说:“找单子来给我看一下,谁帮我们签的。”
片刻之后服务生拿来单据,尤浅浅见林默一脸茫然,好奇的凑过去看,只见那四位数的餐费下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字体刚劲下笔有理,挺厚挺厚的流水票都被他划破了。
欧子铭,尤浅浅不由得抖了抖。
轻微的动作被林默发觉了,他侧头来看尤浅浅,眼神越来越暗,单据被他攥在手里捏成了纸球,语气平静无波的问:“你朋友?”
这就跟一边挥舞着鞭子毒打你一边温柔的问你“疼不疼”似的,效果是相当的?人。
尤浅浅赶忙点头。
“那怎么不过来打个招呼?”
“他忙吧。”
“欧子铭,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呀。”
尤浅浅又抖了一下,“你这是很久没听过中国名字,看谁都觉得亲切吧。”
“尤浅浅,我怎么不觉得你名字亲切呢。恶俗恶俗的。”
尤浅浅瞪着眼伸出手来,“这顿饭不算你请的,赶紧把钱还给我。”
林默抓住她的手,狠狠捏了一下,“要还我也还你朋友,有你什么事儿。”
午后的阳光明媚,东大校园内宁静安逸,时而清风拂面,时而花香阵阵。一进校门,是安藤忠雄设计的情报学福武会馆,标志性的素混凝土凝固而低调的伫立在那里。安藤的建筑表面看起来总是很朴素,然而空间的变化却很丰富。尤浅浅禁不住抱怨,为什么她所在的工学部一号馆那么古老那么破旧,走在里面像走在战争时期的防空洞一般。一号馆楼前的小广场正中种着一棵甚为壮观的大树,秋天树叶变黄的时候,最为好看。像极了老照片里那种被岁月沉淀之后的悠悠从容的色调。尤浅浅喜欢去楼下的星巴克买一杯热可可,坐在树下听听音乐发发呆。
她戴上耳机,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一个劲揪她头发,尤浅浅睁开眼睛,就看到欧子铭变成了大树的样子,还是那张俊脸但是浑身都长满了树枝,这会这挥动着枝条抽打她,一边打一边吼,“尤浅浅,你赶紧给我回国去。”
“我不。”尤浅浅大吼一声,彻底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没回过神来,卧室的门就猛地被推开,林默泛着青光的脑袋探了进来,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尤浅浅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身在帝都而非东京了,伸手抹了下一头的冷汗,小声说:“做噩梦了。”
“瞅瞅你这点出息。起来吃饭了。”说罢林默关上了房门。
尤浅浅爬起来拉开窗帘,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窗外的槐花开了,甜蜜的花香如鼻,尤浅浅突然很想吃抹茶味儿的布丁。
然而,林默准备的早餐只有豆浆油条。尤浅浅皱眉看着那带着油星的油条,默默的啃着一旁洗好的红苹果。
林默夹了一根油条扔到尤浅浅碗里,“谁惯的你这毛病,哥在美国天天吃汉堡,想豆浆油条想的恨不得立马飞回来。”
“那是你。”
林默的脾气来了,吼道:“爱吃吃,不吃滚。”
都说人早上的情绪是最低落的,何况还是刚做了噩梦的尤浅浅。她就纳闷了,怎么大家都喜欢叫她滚,她又不是球,滚来滚去,又滚回了原点。
尤浅浅放下苹果,走回房间拿起包,去门口穿鞋,穿好之后一言不发的打开门,离开。心里想,林默你大爷,姐滚远了,你可别叫我回来,回不来了。
关门的时候她看到林默的背影,僵直地坐在餐桌前,搭在桌子上的手臂青筋都暴了出来。
坐在肯德基里,尤浅浅开始反省,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怎么能做出这么矫情的事情。那是林默,是可以为她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的好哥们,她当时应该把油条扔到他面前吼,“姐就不爱吃怎么着了,让我滚,没门。”结果呢,她怎么整得跟受了委屈的怨妇一样,拿着包就跑了。
林默那孙子连追都不追她,准是想独吞那一包油条。
尤浅浅一边啃着鸡肉卷,一边拿着phone惆怅,她还没有国内的电话卡,林默找不到她,她也找不到别人……
倒霉果然是一种永远都不会错过的运气。
从肯德基出来,尤浅浅赶紧去买了张电话卡,调出林默的电话,挣扎了半天觉得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现在打电话认错有点太没骨气了。保不准林默还得逼她回去吃油条喝豆浆。于是决定从清华报道回来再打,顺便让林默帮她解决了晚饭的问题。
林默借的房子离五道口坐地铁两站的地儿,很方便。林默回国的时候就一直以那地为窝有家不回。一室一厅的房子,干净整洁,一看就是久无人烟。昨天晚上林默把床大方的让给了尤浅浅,自己抱着枕头去睡沙发,临末儿还对尤浅浅说:“你要是不放心,就把卧室门锁上。”
尤浅浅豪迈地说:“得了吧,你要是对我有兴趣,早就把我办了。我是相当的放心。”
看着林默纠结的眉头,尤浅浅讪讪地笑:“嗯,当我没说,其实我很文静的。”
尤浅浅挣着阳伞,带着林默给的阿玛尼墨镜,穿着大花雪纺罩衫,牛仔短裤,坡跟的罗马鞋走在清华的校园里,悲哀地发现,清华真大,太阳真毒,记忆中建筑系似乎坐落在校园的深处,步行的话……为毛我不会骑自行车。
找到了国际交流处,尤浅浅递上材料,礼貌的微笑说:“您好。”
负责的老师笑着说:“你好。”然后用英文问:“你会说英语吗?”
尤浅浅一愣,“yes。”
“那就好,会日语的老师今天不在,我不太会说。”
尤浅浅差点没笑出声,用中文字正腔圆的说:“我是中国人,您说中文就可以了。”
那老师的表情立马像吞了个煮鸡蛋一样,翻开材料对着照片把尤浅浅仔细看了一遍,不确定地问:“你先去了东大,然后要求交换来清华?”
“恩。”
“尤浅浅同学,感谢你对清华的热爱。”
“……不客气。”
……
办好手续领了材料,走出办事处,尤浅浅长舒一口气,一边想着去麦当劳买个甜筒一边往校门口走。
走到校门口,尤浅浅突然不想吃甜筒了,就让她待在清华里面一辈子没有甜筒吃,不要出来吧。
北京八月的太阳下,天空明亮,树叶清香。金子般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在欧子铭的脸上,光影之间加重了他面部轮廓的立体感,真真是貌如潘安,堪比周郎。尤浅浅想起了大一时候素描课上画的美蒂奇,那个传说中美蒂奇家族最英俊的男子,意大利式的俊美而深邃的面容,整张脸像是上帝用心雕琢的艺术品,没有一刀是多余的。
从东京的艳阳天,到北京的天空下,8个多月的时光对人生来说并不长,然而对爱情来说却已经足够。
尤浅浅站在那里看来来往往的女学生频频对欧子铭侧目,欧子铭全然不在意,目不斜视的只望着她。欧子铭穿了件淡蓝色的polo衫,灰色浅纹休闲裤,普通而平常的衣服。而在东京他穿格子衬衫,破铜牛仔裤,白色的牛皮凉拖,左耳单带钻石耳钉,拉着尤浅浅行走在镰仓古老的街道上,除了偶尔有浓妆艳抹的前卫女孩冲他打口哨之外,几乎没有人看他。
尤浅浅也知道他是抢手货,却没有意识到,他还是个限量版。
欧子铭想起杨少凡昨天的训斥,“欧七,不是我说你,你这臭脾气别别扭扭的跟大姑娘似的,你那位国货再不济也是女的,你就不能让着人家一点。感情不是做生意,一步不让的,到头来吃亏心里难受的反正不是我。记住,女朋友是哄的不是使唤的。”
欧子铭叹了口气,走到尤浅浅跟前,拉过她胖乎乎的小手,一手心的汗水,他微微得意地挑眉,说:“带你去吃布丁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欧子铭说得自然流畅,似乎他们这月余来没有冷战,没有争吵一般。他习惯于用平淡的陈述句表达命令的意思,就像他说:“尤浅浅,带你去看樱花。”
“尤浅浅,跟我去新宿买衣服。”
“尤浅浅,我要吃上汤娃娃菜。”
……
尤浅浅不断地告诉自己这里已经不是东京,她不是寄人篱下,做人要有骄傲,可是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欧子铭开的是丰田的V8,黑色的越野车,挺低调也挺霸气的。车里有淡淡的香水味道,像是雏菊的味道。
车上挂着交通安全的御守,七福神的吊坠,尤浅浅撅嘴,“原来你也迷信呀。”
“朋友送的。”
尤浅浅继续撅嘴,“那我送的那个御守呢?”
“哪个?”欧子铭侧头看了尤浅浅一眼,她一脸委屈,红唇嘟着,像成熟的大草莓。
欧子铭的呼吸急促起来。
尤浅浅刚要说话,就见欧子铭急打了半圈方向盘,车子嗖的一声蹿到道边上,尤浅浅没系安全带,头结结实实地撞到车窗上,疼得她正要开口骂人。下巴就被欧子铭捏出,他俯身下来,冰凉的薄唇擒住尤浅浅的嘴唇,轻轻地触碰,而后是疯狂的吸吮。
他身上Dior香水的诱惑味道充斥着尤浅浅的感官,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尤浅浅张开嘴呼吸,吸到的却是欧子铭湿湿的舌头,如灵蛇一般在她的口腔里游走,缠上她的舌头,划过她的牙齿。
他吻得深刻,吻得缠绵,诉说是无法表达的思念。
尤浅浅大脑缺氧,迷迷糊糊的承受。
欧子铭紧紧地抱着尤浅浅,把她抵在车门上。尤浅浅浑身一激灵,窗外的阳光透过车窗晃了眼睛,她顿时清醒,一个激灵,一下子推开了欧子铭。
欧子铭正意乱情迷的时候冷不防被尤浅浅一推,一下子撞倒方向盘上,捂着被撞倒的胸口皱眉瞪着尤浅浅。
车里的冷气开的不够,尤浅浅全身都是汗,内衣凌乱,红唇微肿。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回身去开车门。欧子铭眼明手快,啪的一声锁了车门。
尤浅浅被他欺负的一肚子火终于被点燃了,抓起手提包扔到欧子铭脸上,被欧子铭单手挡住。她整个人扑到欧子铭身上,这下欧子铭不敢挡了,小心翼翼的接住她。尤浅浅挥舞着双手猛捶欧子铭的胸口,一边打一边骂:“欧子铭,你这个法西斯,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欧子铭皱着眉头忍着疼,由着她打。看着她红嘟嘟的脸庞和纠结在一起的眉眼,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杨少凡说他是小人心肠向来瑕疵必报,怎么会白白的挨人打,心里还觉得可以忍。
尤浅浅打得手都麻了才停下来,看着欧子铭的衣服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微微有点心虚。闷闷的不说话想要离开欧子铭的怀抱。
谁料欧子铭抱着她不让她离开,她挣扎,欧子铭哑着嗓子说:“你再动,信不信我在车上就把你办了。”
于是尤浅浅不动了。
欧子铭抱着她丰润的身子,头埋在她的头发间,闻到柠檬洗发水的味道。他的手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摩挲,轻轻的柔柔的。
气氛温馨而和谐,尤浅浅仿佛看到很多个粉红色的气泡在车里飘荡,印出了欧子铭俊美的脸和她有肉的大脸。
欧子铭扶着她的肩,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要对她说什么。
尤浅浅紧张的攥着衣角,只觉得粉红色的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昨天和你一起的男人是谁?”
嘭,气泡破灭了。尤浅浅觉得被兜头一盆凉水浇得透心凉,无力地说:“同学。”
“你还认识开保时捷的同学?”
尤浅浅刚要回话,突然觉得不对,眼睛一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欧子铭瞪她一眼,不说话。
“你昨天不会去机场接我的吧?”
欧子铭不语。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回来?”
欧子铭一把推开尤浅浅,转动钥匙发动车子,冷冷地说:“你做梦。”
欧子铭开车七拐八绕的奔目的地而去。期间,两个人各自生着对方的气,都是一言不发装深沉。欧子铭好歹有开车的事儿可做,尤浅浅无事可做,格外郁闷。
她想开车窗,可是欧子铭锁着她这边的车门,她按了半天按钮也没有反应。
“我要开车窗。”
欧子铭依旧目不斜视,仿佛根本没听到有人说话一般。
尤浅浅伸手过去想按开关,被欧子铭拍掉,“别胡闹。”
“我要开窗。”
“开了空调,不能开窗了。”
尤浅浅不再说话,咬着嘴唇做小妇人状。
欧子铭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眉头扭了扭,打开了车窗。
尤浅浅一把揪下来车上挂的交通御守和七福神,从车窗里扔了出去。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做的是相当流畅,让人不怀疑她早有预谋都难。
欧子铭侧头看着尤浅浅,眉头皱起,脸色也冷了下来,问道:“你胡闹什么?”
尤浅浅脸冲着窗外,不说话也不看欧子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