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父亲的日记(2)(1 / 1)

淡如肉色 柳营 863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4节:父亲的日记(2)

“那天下午,学校为我们开了第一节解剖课,是从医院拉来的一个无人识领的年轻女尸,有娇好的身材和丰满的乳房。老师的刀在她僵硬的身上划来划去,掏出各种内脏。她有灵魂吗?如有灵魂,她看得到自己赤裸的肉身吗?我站一旁,有强烈的晕厥感,但硬撑着,因为不想丢脸。”

“下课后,我和几个男生去校外的饭馆吃饭,有人提议喝点酒,压压惊。是第一次喝酒,一喝就醉,被同学架回到宿舍后,倒头便睡,一夜无梦,真是美妙。”

“酒,好东西。”

2.

阿树的情感是属于他自己的:它们从不遵守理性的规律。类似是什么让这个世界转动起来的问题,阿树从没想过要寻找答案,他倒是经常被自己为何而活着这个问题所困惑。

阿树在日记里写道:

“我问什么问题?什么问题是我能问的?我一无所有,我是一个受了母亲诅咒的男人。可是,为什么还活着?是什么让这个世界的矛头转向了我?我找不到任何东西。我就如困在狭小封闭的铁笼子里,我的面前容留不下一个奢侈的答案所需要占有的空间。当我提出这个问题时,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一个星期为什么有七天?我不知道。如果要让我自己发现需要这样的东西:日、周、月和年,那么,对于我来说,如何安排我现在发现的日、周、月和年,我并不明确。然而,它们却一直就是这样的。”

“我的自我就是我所拥有的唯一属于我自己的东西。随之,我便又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为什么活着?我现在过着的这种生活,是一种无人能够抵抗的生活,它同时也是一种死亡的生活,一种不同于我身的死亡的死亡。因为每一种行为,善的或者恶的,其内部都存在着针对自己的报应,善的或者恶的报应。你所采取的每一个行动,都是馈赠给你自己的礼物。”

“我给我自己的礼物是什么?”

3.

与阿娇谈恋爱的时候,阿树就已经开始经常醉酒,有时神志不清。

一旦状态好些,阿树就开始写诗,那样的时候,阿娇坐在靠窗口的地方,阳光洒在她披散着乌黑头发的肩上,她用温柔、爱恋、敬仰的眼神静静地瞅着他一笔一画写诗,神情是那样的安详。阿树抬头看她,刹那间会想起圣母的形象,可一瞬间,却又突然鬼魅地变换成那个丰润肥壮的保姆的形象,这让他觉得羞耻,内心会有一种塌陷感。

有些罪恶感如陈年老旧的伤口一般,不可能全部痊愈,这种无力感时时会折磨阿树,创作也经常陷入困顿之中,他会暴躁起来,将纸扯碎,将笔折断,犹如一头受困的怒狮。

这样的时候,他们同时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飘过的阴影。

第二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