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下一次心跳的距离 蓝色的奥斯汀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2个月前

如果只是看看这里,好象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有各自的精彩。

  

  灌了几口冰水,她抬眼一看,火箭正停下筷子静静地看她。

  

  “怎么了?”蔓蔓问。

  

  他低下眼去夹了一颗花生米:“从来没见你吃饭这么斯文。两个月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蔓蔓忽然想到下午在玻璃窗里看到的自己的影子,黑眼圈确实严重了些,于是很悲戚:“最近睡眠不大好,我学生还说我象熊猫。”

  

  火箭笑笑:“你哪能跟熊猫比啊?人家可是国宝,租给国际友人几个月就挣几千万美元。”

  

  蔓蔓笑得惨淡:“就是,要真是熊猫就好了,什么事都不用干,只要就地打打滚,和公熊猫一起秀秀恩爱就有吃有喝的。”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好象她和秦越也说过。对了,有一次他们在校园里看书,那天是艳阳高照,她躺在他的肚皮上,突发奇想地说:“我们象不象两只动物园里的猴子?天阴就躲在山洞里,天晴就出来晒太阳。”

  

  秦越当时朗声地笑,丢掉书伸手捣乱她的头发:“来,母猴子,我来给你捉虱子。”

  

  她倒宁可是动物园里的动物。据说那年圣地亚哥动物园的熊猫死了,美国上下举国都很悲痛,后来美国人赔尽了笑脸,又从中国租了一对,隆重地登陆时还上了电视。瞧瞧人家熊猫,出国也是成双成对的,比人的命运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眼睛里暗暗地就涌上一阵热气,一定是拿过香辣蟹的手又碰到眼睛,火辣辣的生疼,弄得人眼泪汪汪的。

  

  “后悔了?”火箭的声音从对面飘过来。

  

  “嗯?”蔓蔓抬起头,揉揉眼睛。

  

  火箭倒还是平静无波:“秦越那小子,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后悔了吧?”

  

  一定是她的样子过于悲戚了,火箭竟出此言。蔓蔓挤出点微笑,作振奋状:“怎么会?不就是出国几年吗?一眨眼就过去了。又不是见不到,我们常常还视频通话的。”

  

  火箭默默地坐在对面,一言不发。也许是她振奋的程度不够明显,蔓蔓觉得他默默无语的样子,说明他不信。她连忙补充:“我怎么会那么小气?我一向很深明大义的。他的理想远大,我怎么好不支持,我……”

  

  她使劲揉了把眼睛,只是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该死的香辣蟹,弄得她振奋的样子也这么悲戚。

  

  火箭在那边似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好好,你深明大义。” 他沉默了一秒钟,递了张纸巾过来:“其实在我面前,你也不必装得那么高尚,你从小到大什么丑态我没见过?”

  

  “我哪有什么丑态……”她小声辩解,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果然,火箭皱了皱眉,事实胜于雄辩地说:“记不记得有一年你追那只大白猫跳进了一楼王奶奶家院子里,爬不出来哭了一下午,竟然不知道可以大摇大摆从大门走出来。还有那一次不知看了什么武侠片,兴兴头头地跑来非要我给你点个守宫砂。我胡乱给你画了一个,第二天没了,你还哭了一场。还有你六岁那年掉了第一颗牙,张着血盆大口就来敲我家的门,说要跟我……”

  

  “停!停!”蔓蔓叫,“都是十岁以前的事了,谁还没有年轻过?”

  

  火箭笃定地向椅背上一靠,看来要将揭老底进行到底:“十岁以后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天天抱着小说当饭吃不算,还迷个日本人迷得七荤八素。叫什么来着,对了,藤木直条。”

  

  “直人,是直人!”

  

  “直人也好,直条也好,就你傻,瞎起什么劲,又参加后援会,又当版主,还去机场蹲过两个小时。你记不记得,你还给他织了条围巾,比裹脚布还长?”

  

  想到那条毛线裹脚布,蔓蔓终于“扑哧”噙着泪笑了。不过想想又很辛酸,那些痴迷得奋不顾身的年代,竟有些“人生长恨水长东”的无力感。和秦越在一起一年有余,怕是她太忙于幸福了,竟连个围巾手套都没织过,一切都那么快,一切都还没来得及。

  

  她狠狠揉着眼角。这只香辣蟹一定是死不瞑目的,死了还来折磨人。现在大概连纸巾上也沾了辣酱,要不然怎么眼泪会擦不干,并且越擦越多?

  

  火箭怕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抢下她手里的纸巾,蘸了点冰水,托起她的下巴,细细地抹她的眼角:“你傻不傻?你还深明大义,大义灭亲呢,连眼睛都擦不干净。”

  

  火箭的动作轻轻的,隔着冰冷的餐巾纸可以感觉到他纤长的手指,覆盖在她的眼睑上。从小到大,他好象总是替她擦这擦那,冰淇淋吃鼻子上了,摔一跤裙子上都是泥了,玩着玩着就流鼻血了,等等等等。也许在他面前,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屁孩。她忽然很气馁,鼻子彻底酸了:“我是傻,从小就傻,现在更傻。人家杨过小龙女一等十六年,我不过是等几年,我……我……”

  

  蔓蔓说不下去了。火箭放大的脸近在眼前,背着头顶刺眼的灯光,笼罩在一片暗灰的阴影里。他在阴影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总算承认了?你就是傻瓜一名。难过你就承认,也不是分手才可以难过,你尽管撒泼耍赖,满地打滚。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在我面前你没必要那么勇敢。”

  

  他的手说着停了一停,半晌才说:“你知道,如果实在等不下去了,不等也可以。”

  

  火箭说,如果实在等不下去了,不等也可以。蔓蔓把这句话在舌尖伴随着辣子鸡丁反复咀嚼了几遍,觉得十分有理。秦越念完博士,要五到六年。但如果她大学毕业就出国的话,只需要两年,那不是一下就缩短了三四年?

  

  这个念头让她真的振奋了,心里暗暗盘算起出国的步骤,最后上来的刀削面不知不觉就吃了满满的两小碗,结果回家的路上就昏昏沉沉起来。记得那天和火箭一起坐地铁回家,一头栽下去竟然就睡着了,还睡过了站,等她回到家都过了九点。她急着想把她的重大决定告诉秦越,只是不知秦越是不是上课去了,那天在网上并没有等到他。

  

  睡过了站是个错误,要不然也许还能在秦越出去上课前找到他。可恨的火箭,竟然没叫醒她。

  

  后来的两年时间,忙碌得顺理成章。

  

  出国这件事,原来是个需要智勇双全的差事。

  

  首先是专业。经济是个很不利于出国的专业。想当年蔓蔓本是想选文史类的,无奈林教授为她将来的生计着想,坚决不同意,若安自然也说不好,最后蔓蔓读了个经济系,虽然也不喜欢,至少不用每天和数字打交道。如果早知有这一天,她还不如当初就从了,选个数理化,哪怕是生物也好。

  

  幸好A大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