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响亮,也有几个小有名气的教授。出国的第一步,是要把知名教授的课都选一遍。同学们都十分惊异于她的转变,往日那个坐最后一排不是偷懒睡觉就是看小说的林蔓安,忽然从哪天开始就变成了坐在第一排的好奇宝宝,上课提问不算,下课还追在教授屁股后面问这问那,即使是课余,还抱着些英文论文,皱着眉头看个没完。
同寝室的姐妹指着她的论文说:“蔓蔓啊,失恋不是世界末日,也不需要用英文论文来折磨自己吧?”
蔓蔓头也不抬:“一边儿去,别影响我发奋。多看一篇是一篇,说不定哪天和教授套瓷的时候就用上了。”
其次是要考托考G。传说经济系有个师姐,为了出国时常在A大图书馆徜徉,但凡看到有男同学做GRE练习题,就去左近坐上一坐。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这样徜徉了四年,终于嫁为人妇,成功地徜徉到大洋彼岸去了。
当初听到这故事时,蔓蔓不过一笑,现在她想了一想,也去图书馆徜徉了几回,看到有同学做GRE练习题,也去左近坐上一坐。不为别的,无奈那些几千块的GRE的培训班,无疑是超越她的经济承受能力的。最后终于找到一位好心的同学,用较低的价钱让她复印了些复习材料,还答应替她把培训班老师讲的课偷偷录下来。
出国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为了她的两年大计,她决定,不熬夜上网了,要吃得健康,睡得健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等两年后秦越和她重逢时,她必须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林蔓安。
后来她的GRE她考了个不错的分数,一位还算知名的教授替她写了封推荐信,还推荐了几个学校给她。
还有自荐信。记得她那天捧着打印好的自荐信草稿去找火箭的时候,他定定地瞪了她很久。有时候蔓蔓也羡慕火箭,肤色黑竟然也有好处,除了看起来健康之外,总是让人看不清脸色,给人高深莫测的错觉。当然,还有就是,即使有黑眼圈也看不出来。
火箭定定地瞪了她许久,花儿都谢了那么久,让她心里没底,也许他的手随时都会落下来,敲木鱼一样地敲她的头:“你傻啊?象你这么笨的人,出国不是去给咱们中华民族丢脸?”
还好,他的手并没有落下来。他只是接过她的自荐信,默默笑了笑,不知为什么,让她心里无端端地冒出一句“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自荐信后来火箭帮她改了,还改了好几次,几次之后,林蔓安俨然从那个不知萨穆尔森是谁的小迷糊变成了个立志为世界经济学献身的热血青年。最后连蔓蔓自己都觉得,如果这样还没学校看上她,无疑是件人神共愤的事。
有个学校还真看上她了,就是伊利诺伊州的U大学,据说地处一望无垠的小麦地里,离芝加哥两个小时。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和秦越失去了联系。
不记得她和秦越最后一次视频通话是什么时候。起初蔓蔓还能频繁地在网上等到他,他甚至给她打过几次越洋电话,津津乐道美国的资源如何匮乏,连牛肉干也买不到。后来蔓蔓不再熬夜了,在网上等到他的机会自然就越来越少,再后来某一天之后,他QQ的头就一直是灰色的。
蔓蔓给他的手机拨过电话,手机那头一个公事公办的女人用标准的英语说,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查号码后再拨。
也许他换手机了,蔓蔓想。国际长途那么贵,他一定没想过她会打给他,所以自然没想到要告诉她。
在网上等不到秦越的时候,蔓蔓会给他写电子邮件,他起先会回,后来有一次说课业繁重,考试在即,然后就回得少了。
凡此种种,蔓蔓惶惑了一阵。后来她想,她要试着理解,一定有原因的,一定有。车祸,绝症,失忆,反正很快就见面了,见面了他就会解释。也许他还会道歉,会哄着她,就象以前一样。
当蔓蔓心潮澎湃地踏上去米国的飞机时,并不知道秦越曾经在S市有一个青梅竹马,不知道那年暑假他打工的公司其实就是青梅竹马她爸开的,不知道那年冬天他失踪的晚上是青梅竹马来看他,不知道牛肉干是青梅竹马带来的,不知道青梅竹马和他一起去的米国。回头看来,知道又如何?在她吟诵着“青春是本仓促的书”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因着爱情的名义,人生似乎没有跨不过去的坎。青梅竹马算什么?瞧瞧人家张学良和赵四小姐,还有人家鲁迅和许广平,还有人家徐志摩和陆小曼,乡下有老婆不照样爱得波澜壮阔,流芳百世?
好吧,陆小曼不算。她的结局其实并不好。不仅不好,是很不好,远远不如那个林徽因来得好。
☆、关于毒蛇
那一年的夏天,是一个多事的季节。林蔓安去了美国,林若安又见到了苏源。
蔓蔓去美国的第二天,恰巧是若安大学法律系的同学兼室友郑真真结婚的日子。若安其实并不想去。凡是必须要见到以前老同学的场面,她历来是能避免就避免。无奈郑真真的婚礼,她要是缺席反而显得突兀,所以不得不应付一下。
大学时若安寝室四人,若安,许诺,郑真真,还有丁丁,郑真真绝不是长得最出众的,也不是家庭条件最优秀的,却是进了大学第一个收了玫瑰花又交了男朋友的。若安记得每次宿舍里的电话一响,许诺就似笑非笑地取笑真真:“准又是你家贾郎。以后你们生个娃,不知会象谁。说不定是个真贾难辨。”
如今真真要嫁为贾家妇了,又是同寝室的头名状元,往文艺里讲这叫缘分来了扛不住,事实上,若安私下以为,不过是桃子原理。
话说若安小学班主任有个理论,摘桃子不要选那唾手可得的,也不能垂涎那高高在上的,而要摘那跳起来才够得到的,理想和桃子一样。对这个理论若安深以为然,理想暂且不论,至少男生追女生都是循的这个理,而真真恰是那枚头顶的桃子,粉嫩嫩的,鲜美欲滴。
下午陆建一打电话来,说要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正中下怀。老同学这种场面,单独赴约是很不明智的,就拖他一起去,好歹陆建一这块挡箭牌,也算是做工精美,品质上乘。
若安到酒店时晚了少许,陆建一这个大忙人还在路上。刚一进婚宴大厅,老远许诺就朝她招手,过来一把把她按在自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