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下一次心跳的距离 蓝色的奥斯汀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2个月前

至在一个闷热的傍晚去了一次湖边的音乐茶座,除了他们两个,唱歌的和听歌的不是爷爷奶奶辈的,也至少是叔叔阿姨辈的。晚春总有种慵懒和颓废的意味。坐在微醺的茶叶香气里,她忍不住想,和一个人慢慢一起变老,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几年,不过是几年,也许就是弹指那一瞬间。

  

  然后有一天,他就走了。

  

  弹指那一瞬间,远比想象中的长。

  

  空气里时刻悬浮着他的影子。手机响了,她还会以为是他的电话。每次下楼,她还会不自觉地朝樱花树底下张望。甚至在食堂坐下来吃饭,她还会下意识地帮他在身边留个座位。

  

  不过一切都是习惯,习惯改变了,重新习惯就好,至少她这样对自己说。

  

  改变习惯,从晚上不打瞌睡开始。不是她故意的,自从秦越走后,她晚上的睡眠总是不好。正好,隔着广袤的太平洋,他的白昼就是她的黑夜。还好蔓蔓的手提电脑还没卖掉,所以只要是晚上,她总是趴在电脑前,看QQ上的那个头几时变亮。两点钟,三点钟,四点钟,有时候是一整晚。

  

  也不是她故意的,白天她常常不饿。如此甚好,蔓蔓想,省下了伙食费,可以交电费。

  

  晚上顶着被窝抱着电脑时,她还是会饿的。还好她有方便面。干啃方便面,是有一回和秦越去露营时吃过的,当时饿极了,觉得从没吃过那么香的东西。现在他不在了,她还是觉得香。

  

  时间静静地爬过九月,又静静地爬过十月,她就这样静静地过着昼伏夜出,猫科动物般的生活,抱着时有他出没的电脑,啃着和他一起啃过的方便面。

  

  若安向她横眉冷对过几次。凌晨偷偷上网被若安抓到,她挑着柳叶眉说:“林蔓安,你到底打不打算睡觉了?”

  

  当时蔓蔓按着太阳穴说:“我失眠,睡不着。”

  

  若安冷冷哼一声:“你哪里是失眠,你根本是失恋。看看你的样子,不吃不睡,你难道想把自己炼成一块望夫石?”

  

  蔓蔓觉得若安的论调很怪异。她哪里象失恋了?她既没哭也没闹,更没找根绳子要上吊,该上课的时候照样上课,该打工的时候照样打工,她根本过得很好。她不过是失眠。如果失眠就是失恋的话,楼下的王奶奶都失恋几十年了。

  

  然而若安就是不肯放过她。她倚着门框忧心忡忡地叹气:“蔓蔓,你怎么那么傻?谁爱得多些,总会更痛苦些。秦越,他值得吗?”

  

  若安总是不喜欢秦越,她说秦越爱得不够多,因此不值得,这样的话在她听来格外地刺耳。蔓蔓回头刺了她一眼:“是,你够理智。你和那个苏源,眉来眼去那么多年,就是谁也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是不是谁先表白谁就吃亏些?”

  

  若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转身走了。后来蔓蔓后悔,也许她不该说那番揭人伤疤的话,更何况,若安也有她的道理,自己的脸色近来算不上好。

  

  那天去上钢琴课,蔓蔓八岁的小学生定定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甚至伸出短胖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林老师,你长得越来越象功夫熊猫了。”

  

  小孩子就是爱乱讲话。坐在一边的孩子她妈连忙出来打圆场:“老师怎么会象熊猫?乱讲!”

  

  小学生沉吟半晌,郑重地点头表示同意:“对哦,老师没那么胖。还是比较象加勒比海盗里的骷髅军团。”

  

  回来的路上蔓蔓坐了地铁。人挺多,她站在人堆里,看见对面的玻璃窗上影影绰绰映出自己的脸。头发有些乱,眼窝有些塌陷,下巴尖尖的,在黯淡的灯光里形销骨立。她几乎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才想到,自己也许很久没照镜子了。

  

  车厢有节奏地摇晃,灯光随着车厢摇晃着,时时地闪烁一番。

  

  上次坐地铁也是在这样一节忽明忽暗的车厢里。她和秦越为了什么事拌了几句嘴,她局促地拉着上面悬挂下来的把手,故意背过身去不理他。车厢猛地晃动了一下,车厢里的灯灭了一瞬间。一个没拉稳,她直接跌跌撞撞倒进了秦越的怀里。黑暗中他搂住她,偷偷在她嘴唇上印了一个吻,在她耳边低声讨饶:“对不起,蔓蔓,不准再生气了。”

  

  记忆是种奇妙的东西,和他吵过的架,她一样也不记得了,每次和好的情景却那么记忆犹新,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比如那天灯亮的时候,他脸上浅浅的微笑,他额头的细汗,他环抱着她的双手。

  

  车厢猛地一摇晃,蔓蔓失去了重心。她下意识地向边上一抓,想抓住边上的那个人,她甚至低声喊了声“秦越!”

  

  当然这回边上没人。等列车重新变得平稳,她才重新找回重心。对面的玻璃窗里映的还是她形销骨立的一个影子,她的身边什么也没有,只有她和她自己,手里拎着一只空空的帆布袋。

  

  时间和距离一样,是个相对的东西。几年,就几年而已,人生的长河里有许多个几年。几年功夫,也许短得象弹指那一瞬间。倒是这一趟地铁,载着她和她形销骨立的那个影子,在黑暗的甬道里穿梭着,久久也不曾停下。这一站的路途,显得是那么长,那么长。

  

☆、关于陆小曼和林徽音

  出了地铁站,已经是暮色西沉的时分。

  

  那天正是周五,蔓蔓直接回的家。下午六点多钟,芝加哥是清晨五点,秦越应该不会那么早上线,但也是说不定的。

  

  蔓蔓匆匆往家赶,却在门口撞上了火箭。

  

  大概两个月没见到火箭的人影了,据说他全身心投入事业来着,一看果不其然,虽然还和往常一样,随便穿了件斯坦福大学的套头衫,夹着电脑包,但一脸的倦怠。他上下打量她一番才说:“这么巧,我找你吃饭来了。”

  

  原来是他一个朋友的川菜馆隆重开业,叫他去免费试吃。蔓蔓有些悻悻然:“我才多大胃口?免费吃饭这种事,找猪毛多好。”

  

  他微微停顿了一刻,说:“带他我还怕丢人呢。别人都带美女,美就算了,你至少还是个女的。”

  

  川菜馆不论规模,总有种呼朋唤友的热闹,这家也不例外。厅里的竹凳竹墙颇有古风,墙上挂着一串串的红辣椒,十分的热烈。

  

  服务员来上菜,端来一盘香辣蟹。大厅里人声嘈杂,颇有几桌交杯换盏的,尤其是隔壁,男男女女红红绿绿的一桌,正合力向头里坐的小伙子劝酒。小伙子明显喝高了,说话大声又大舌头。他的女朋友低调地坐在一边,只是给他夹夹菜,望着身边人的眼里却盈盈的满是笑。

  

  蔓蔓抓了一只香辣蟹在手里,愣愣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