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下手方便;也有人说,丁冉的女友果然绝无启华员工,纪晗枉攀了高枝……提起此事,各人眼里是藏不住的猎奇和兴奋,偶尔还闪过幸灾乐祸的满足。
不同的传言飘到邢海燕耳朵里,她沉不住气,给纪晗去了电话,“你跟小猫儿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不是鱼都钓了?他那不是为了钓你?”
纪晗沉默。
“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一不在,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
纪晗想,在这里也不会呆太久了,最多是坚持到年底。
那之后的几天,她打了电话给赵哲,委婉地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言谈间很有分寸的装作和丁冉没有太多交集。
赵哲只说,启华选人一向慎重,特别是财务上的。
她又问派到硅厂的负责人,对方推脱说对机会一定帮她打听。这种事儿,谁都明哲保身,尽管人人都不说,但人人都是这么想——你纪晗是让馅饼砸过的,凭什么你吃馅饼,我们刷锅?这一个多月你跟丁冉发生过什么想想都旖旎,现在明摆着恩宠凋敝、打入冷宫,谁还会为你冒犯天颜?
是去是留始终悬而未决,纪晗隐约觉得是因为那个不知道怎么重合到自己身上的影子,又好像还有周志飞的原因,可是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冤屈与否,只看合不合上面的心意。两个月没着家,母亲的电话并不多,纪晗多少有些不放心,只能在每次通话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
回去的事情就这么拖着,一来二去也就拖进了八月。整个G镇,整个庆泰,因为反常的闷热,陷入了一种委顿的状态。
这个早上难得有些凉风,纪晗收到邢海燕的短信:准备好,等着过节!
节?
短信又回过来:小猫儿昨天就带黄律师走了,今天水电站收购签约。七夕,情人节!
一年才见半宿,情人,还是怨侣?
下班回到宿舍,纪晗吃过晚饭,把洗好的衣服拧到半干,抖一抖挂在晾衣绳上。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听得出,那不是他。
司机小胡抱了一箱石榴过来送她,说是当地特产。
纪晗问,胡大哥被选上做手术了?
小胡摇头说,那个手术选不上是正常的,我哥十四岁就听不见了,他习惯了。我来谢谢你,是因为他工作保住了。
纪晗很意外,她还记得那天的争辩,他一句“一百万”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本来,一四五级电站和二三级电站各有一支维修队,现在五家电站合并,两个队的工人重新考核、竞聘上岗,加起来裁掉了不足四成。起初,留下的工人们还不太相信,以为是签约前的缓兵之计,没想到今天早上丁冉代表启华在省里签署正式协议,员工的工作合同也发到了各自手里。
小胡把那箱石榴帮纪晗搬进宿舍,说你有时间帮我转告丁总和徐工,上次我错怪他们了。经理和会计倒是都换了,可是维修队留下了一多半。今天,我一直在站上等丁总,后来才听说,签完约他直接去机场了。
纪晗点点头,眯了眼睛顺着窗口望出去,树影背后是一片血色的残阳。
从Y省回来,丁冉上火嗓子发炎,加上烟抽得太猛,彻底哑了,有时候半天才能凑出一句整话。
徐靖远约他吃饭,看他对着菜单没精打采,倒了杯热茶塞在他手里,“怎么了这是?”
“空调太凉,感冒。”丁冉喝了几口水,说话的声音吱吱啦啦带着毛边。
“感冒?我看是心火。”徐靖远拉过菜单,寻思着点几个清淡的菜。他点了根烟,又把烟盒扔到对方面前,“你呀……”
丁冉不接,伸手去掏自己的。在烟上他们喜欢的不是一个路子,而今这种带着其他意思的烟他就更不稀罕了,“有话直说。”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徐靖远瞅瞅丁冉,收了话头,把服务员招呼过来点菜。
“到底要说什么?”他耐心地等人下去才哑着嗓子问。
徐工推推眼镜,“用再来点儿主食么?”
丁冉叼着烟,狠狠抽了两口。
“要是真掉进去了,没什么可丢人的,反正上回你也没赢,不差再输这一回。”
“怎么就非得是我输?”
“你这不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么。”徐靖远端起茶壶,给两个人添水,“还不打算让她回来?”
丁冉轻轻地笑,“她就是宫女儿的命,我还真当娘娘供着她?”
“典型的因爱生恨。”徐靖远拿筷子头指指他,“她不回来,谁镇你这心魔?”
丁冉不言语,连夹了三筷子凉菜。徐靖远满耳听到的都是牙齿切断青翠食材的咔咔脆响,带着愤恨。近些年,围在丁总身边的姑娘多到得等着叫号上床,他对女人早就百毒不侵了,玩完了、闹完了,也就一拍两散了,可是这次例外,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叫发怒,还是迁怒,是叫失态,还是失控。
“诶,哪有老爷们跟小姑娘过不去的。”
丁冉仍旧沉默,低着头把盘子里的葱姜一丝丝一条条地夹出来,夹得特别认真。
“还是你另有打算?”徐靖远试探着问:“觉着回了启华,你跟她就不能这样了?”
“我跟她哪样了?”丁冉问得理直气壮,说罢就招手叫服务员给茶壶续水。
哪样?徐靖远默默腹诽,就这不要脸,外加没出息的样!“你问问自己,你是那种不看皮囊美丑,只辨灵魂贵贱的人么,何必非逼着自己在她面前主持公道,维持正义?”
丁冉筷子一放,“你是我这头的,还是她那头的?”
“我是没见过饶了要掏钱,嘴上还起大燎泡的!”徐靖远摇摇头,也撂下筷子,“谁说的‘双赢’,你不全当扶贫,各取所需么?还有人品不如她的呢,我劝了多少也没用,你不一样是不问出身,义无反顾?哪来的那么些完美无暇,拿天理,你能分得清人世间的美丑善恶?”
“呵,对!我犯贱到连王八都愿意当二手的,她走了我都谢谢她给我一个神魂颠倒的机会。”
“所以你就敌内损失敌外补?”徐靖远难得的语重心长,“真把在姚蘅身上没撒出去的火都撒纪晗身上就踏实了?撒完了呢?就算是心里憋屈想报复,别挑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法子。始乱终弃这种事儿,找补回来也未必就能歇心。”
丁冉咳了几声,重新把嗓子捋顺,“哪儿就到弃了?她乱我,我乱她,还两说着呢。”
“不想让别人欺负你,你就先把别人给欺负了。”
“我没动过她。”丁冉辩解。
“那她咬你?”徐靖远没忍住,笑了。他不知道丁冉是否后悔曾经把身心的主动权交给姚蘅去控制,可是他知道,越是骄傲自负的男人,越怕被人辜负。只是,这世间你来我往,人和人之间总归是亏欠居多。徐靖远叹了口气,“别有顾虑,弯路走多了,自然就明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