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1)

贩暖 石小鱼 2000 汉字|28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电站上人……都要下岗了。”

  “先不说这个,到底是老乡动的手,还是警察动的手?”

  “行了,都别说了!赶紧回去!”丁冉长长出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脑袋里是乱飞的画面,成片成片的血,还有看不清的人影躺在血泊里。

  

  透过房门上的玻璃能清楚地看到病床上的人手上插着点滴管子,脑袋上裹着层层的纱布。病房里开着窗户,一阵湿热的风把窗帘吹得轻轻飘起来。纪晗坐在窗边的凳子上,靠着床头的小桌子打盹,手里还捏着几张单子,眼看要掉。

  见到她安然无恙之后,丁冉反而开始后怕,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如果现在躺在床上是她,他该怎么办?

  徐靖远轻轻推了病房的门,纪晗立时醒过来,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迟钝又恍惚地看着站在他身旁的丁冉。

  “那个呢?”丁冉转开头看着床上的病人,不去看她眼睛里的血丝。

  “那个不严重,冯经理带他回去休息了,晚上过来替我。”

  “出来说,别影响他休息。”丁冉率先出了病房。他和徐靖远已经问过医生,说病人只是第五、第六根胸骨骨折,没有气胸、血胸,不算严重,估计十天就能出院,但出院后仍然需要卧床休息。

  “给他请个护工吧,其他的,等他能自理了再说。”丁冉皱着眉,心里满是烦乱和倦怠,“要是没什么事儿,你别老在这片儿乱跑。”

  “乱跑?”纪晗毫无预兆的笑了,“是您让我留下来的。”

  丁冉明显放柔了语调,“是我,可是我说的你都能听么?”

  “您教过我识时务。”她静静地看着他。

  是去,是留,事情明显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她一句话就把他堵回去,摆明了一副互不相欠的倔强神情。

  徐靖远看在眼里,脸上浮现出几许力不从心。谁能降得住谁?他们俩,是流年里彼此的业障。两相痴缠,伯仲难分,她无法掌控自己的无奈,就如同他不能交付的真心如出一辙,降住了对方,也降伏了自己。

  “丁总,”纪晗看了下手里的几张单子,“您要是觉得他们俩医药费能报……”

  “这时候想起我了?”丁冉重重呼出一口气,掏兜去拿烟,又想起这里是医院,一支烟被他捏得皱皱巴巴,摔进了垃圾桶。“我一向草菅人命,你一直替天行道,硅厂的事儿找冯庆泰。”

  “行了,别争了,人没什么大事儿就放心了。”徐靖远跟丁冉说完,又嘱咐纪晗,“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多留点儿神。我们先走,回去电话联系。”

  纪晗送丁冉和徐靖远下了楼,看着他们上了车。

  车子启动,丁冉让尾气呛得咳了几声。他回头看立在停车坪上的影子,心里一阵发凉,是否将错就错真的应该被终止于忍不住回望的那一刻?他茫然地回过头,徐靖远正看着他。

  车子一路颠簸着,离L县渐行渐远。扑面而来的黑暗被堵在远、近光交替的车灯之外。这个晚上阴云密布,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25、(二十五)取舍 ...

  丁冉回到启华,重新以COO的威仪端坐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夏天的强光从他身后的百叶窗里照进来,一条条地映在办公桌上,映在他刚刚放下的手机上。他给冯庆泰去了个电话,说人伤了,交接工作先缓缓,医药费给报了,记得请个护工,正式的人事任命过两天会下来。

  Tina敲敲门,把几份文件放到他面前。阳光的投影缓缓移动到丁冉身上,他翻着文件,任由很多事情在心里蜿蜒,表面上一切平静,连眼角眉梢都没有丝毫异样。

  丁冉知道,纪晗喜欢看他,特别是在她以为安全的时候长久地看他,看着看着她会抿着嘴唇笑,眼睛转到别处,不一会儿再悄悄地溜回来,这些他都知道。于是,他装睡,发愣,看别的地方,他努力不让她发现,免得她立刻转头。他甚至想过阻止自己去看她,那样她的目光就会自动追过来。

  本来,他以为把她扔在那儿就能终止这场没心没肺的消遣,只是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侥幸逃脱这回事儿。他尽可能地操纵她,把一切都捏在手心里,偏偏不受控制的那个是他自己。最开始,他只是想着调戏,以为她跟别人一样,会溜须拍马,会装腔作势,大家无非是各取所需。结果,让徐靖远说中了,人果然不能立于危墙之下,不知不觉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心肝玩具。

  可是……怎么又是一件瑕疵的玩具?

  他一时眼巴巴地盼着那裂缝自行愈合,一时又想把它放回橱窗,刚走两步又惦记着,生怕别人出手。无关乎对错,也绝不是道理或者金钱那么简单,他只是沉湎于执念,也受困于执念——她应该是完美的,被他喜欢的生来就该完美。这没逻辑,他也知道。

  怨气从丁冉心里升起来,沿着脊椎蹿到后脑,他不知如何是好,又不肯善罢甘休,把面前的文件重重一掷,在散乱的纸张和细密的想念里,似乎又研磨出了一丝丝甜蜜和一点点臆想中报复的快感。其实,她也甘愿做一个被扔在角落的玩具吧?路灯底下,你醉意酩酊地放肆,她看你的眼光里是有几分纵容的吧,她是安心任你摆布的吧?就像小时候的遥控车、机器人,它们一度不曾离开你左右,后来还不是一样被丢在柜顶上、床缝里,就只是再捡出来的时候已经旧得看不清颜色了。

  下了班,丁冉推了所有的应酬,独自回到自己的房子,开门进屋,空气里隐隐传出南方才有的湿漉漉的气息,像L县的招待所,像硅厂简陋的宿舍。他把钥匙扔在台子上,哐当一声带着空洞的回响,走去卧室随手打开音响,里边的CD很久没有换过。那是个沧桑低沉的男声,他其实并不喜欢,只是渐渐听得习惯了。姚蘅说,Cohen是诗人,唱歌也像在读诗,一不小心就能醉在他的法令纹里无法自拔。

  Baby, I\'ve been waiting, I\'ve been waiting night and day.

  I didn\'t see the time, I waited half my life away.

  There were many invitations, and I know you sent me some, but I was waiting for the miracle, for the miracle to come.

  丁冉窝在沙发里抽烟,烟灰落在靠垫上,他懒得理会,跟着音乐哼了两句:

  Let\'s do something crazy, something absolutely wrong, while we\'re waiting for the miracle, for the miracle to come.

  直坐到整张CD放完,他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丁冉伸手弹了几点水珠上去,仰头将要叹出的一口气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接替丁冉工作的人在他离开以后的第二周到任,新人继续和二三级电站的业主周旋,如果估计得不错,最迟八月收购合同就可以签订。同时,庆泰硅厂的接收工作也大规模展开,各项人事任免纷纷下达,却唯独没有对纪晗的安排,新的会计也迟迟没有着落。

  嘴碎的私下里悄悄讨论这件事,说小猫儿把她留在外边是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