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1)

贩暖 石小鱼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的那点儿天真无邪,慢悠悠地站起来点烟,随手把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扔,“《婚姻法》都有新解读了,归根到底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您说得对,坏人是挺多的,可他们都是小老百姓,身处严刑峻法之下,启华就不能有枪口上抬几厘米的善心?”纪晗偷偷打量着他,眼睛亮亮的,亮得有点儿伤人。

  “你真当自己涂个小黑脸,就铁面无私,明镜高悬了?“丁冉拿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她,“现在谈的是交易,只有立场,没有是非。”

  他说完伸手去拿茶杯,发觉里头没水,刚要站起来,就被纪晗眼疾手快地抢了先,蹬蹬蹬地跑去端烧水壶,蹬蹬蹬地又跑回来,很乖顺地低头续水。茶香伴着水气,裹着一句话一起涌上来,“还真是,我涂黑了也不行,要不说干投行、干收购的,比媒体还无良呢。”

  丁冉把杯子蹲在桌上,叼着烟,抱着胳膊仔仔细细地瞧她,“你以为启华干的是普度众生的勾当,平明尽处,万里炊烟?要是那几个国企收,条件还不如咱们呢。到了我这岁数你就知道了,人都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活着。永远是这样,有底线的斗不过没底线的,心不够狠,你就等着认输吧。”

  纪晗不再言语了,她不能只图一时豪迈就跟丁冉拼个鱼死网破。这个人的狠全都化在一张斯斯文文的面孔里,被一双好看的眼睛藏得严严实实,可是,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发觉纪晗眼神里的怨念,丁冉半真半假地试探,“心里念叨什么呢?”

  “虽富有四海,然文轨未一。”(注4)纪晗随口答着,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

  “‘车书一家’那是理想主义,哪个公司背地里都离心离德,我要的就是表面上的团结统一。”

  纪晗卖力地点头,这话说得真独裁!

  丁冉有点儿来气,她表面上言听计从,心里却是剑拔弩张,明明你说的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偏偏做出一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模样。她怎么就那么喜欢……惹他!

  拉过张椅子,丁冉悠悠闲闲地坐下,翘着腿看着纪晗打了几行字,忽然伸手搭在她肩上,凑到她耳根处缓缓地问:“你说,我要是给业主一百万,让他别管这手底下这二三十号人的死活了,他干么?”

  他笑得嚣张又漂亮,带着烟味的呼吸温温热热,深深浅浅地喷在纪晗脖子上,凝出湿漉漉的一片。

  纪晗手停了,盯着屏幕看了片刻,侧了侧身子想躲开他。

  一小段无声的空白之后,那只手加重了力道,把她钳制得更紧了,“要是你呢,一百万,干么?”他问得好像调情似的呢喃。

  她抿着嘴,不说话。

  丁冉指间还夹着烟,烟头燃着一点橘红,烟雾袅袅地飘上来,是呛人的辛辣。

  纪晗偏了偏头。

  丁冉没有等她的答案,松开手,坐直了身子看眼前的烟雾缭绕,盯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看她。

  他站起来,重新叼起燃了大半的烟,每一口都吸得很深。这小宫女儿又倔又跩,身上有种强烈的玩具气质,而且还会溜须拍马,会装腔作势,丢了,可上哪儿找第二个去。

  丁冉边想边笑,吩咐了一声:“要是没什么说的了就写吧,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叫我。”

  徐靖远不知道他跟纪晗耳语了些什么,只觉得他的笑容突然变得阴郁了,“当权派退居二线啦?”

  “这叫新人在职锻炼。”

  “纪晗,”徐靖远把台阶指给她,示意下属在今后要更多地顾忌领导的面子,“想从启华那帮人精嘴里套到点儿管用的方法论比登天还难,跟着丁冉学吧,就凭你是他开山大弟子的这点儿关系,以后在启华就容易多了。”

  纪晗转回头,脸上带笑,特别真诚地对徐靖远说:“徐工您放心,丁总老骥伏枥,我一定肝脑涂地。”她那副满心欢喜,满怀期待的表情会让人以为,追随丁冉是她毕生最大的追求。

  徐靖远看着纪晗,愣了两秒,很快就把一个揶揄的笑投向了丁冉。

  丁冉转头对上他促狭的眼神,“你哪天的飞机,还不走?”

  “没到日子呢,我又不是回去挽救婚姻的,着什么急啊。”看罢一场戏,徐靖远心里似乎又清明了几分。他希望,这一次的丁冉不是在靠吉光片羽再造回忆,而是借此看到很多虚伪之外必定还有一些真实,又或者,在他熟知的某些真实之外,见到另一些他已经忘了的存在。

  

18、(十八)游戏 ...

  徐靖远话音一落,四周再无声响,他抱着胳膊玩味这一屋子静谧,看丁冉和纪晗各自揣度,各自迷惑。

  丁冉又燃起一支烟,走过来和徐靖远商讨过两天下到州里的行程和具体执行上的问题。谈话间,他把眼光落回纪晗身上,想她的迟到早退,装模作样;想她的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是不是兔子脖子上也有那么块死皮,只要找到了,拎起来,她就彻底服了,就由得你随意逗弄了?他望了很久才抽了一口烟,烟从鼻子里喷出去,飘向高处,慢慢散了。

  纪晗坐在电脑前,翻着资料,斟酌措辞。丁冉那张了然于心,又充满了试探的脸在她心里拐了好几个弯之后还是一闪一闪地跳出来。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你跟他有什么,你就真干起吃了鸡蛋想认识鸡的事儿了?他一门心思地要拆穿你,认定你阿谀奉承,见利忘义,惺惺作态的耿直,另辟蹊径的讨好……你知道的,所有的所有就只是猝不及防的偶遇,不该是你潜意识里的人生,那条路危险又荒凉,你知道的。

  

  经过半天自虐式的闭门造车,纪晗终于完稿。丁冉也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这姑娘是劳模出身?他站在桌旁看着新加的内容,不批评,也不指点,只把几个句子稍稍作了修改,存盘,关机。

  “走吧,一块儿吃饭去吧。”徐靖远招呼纪晗,“咱们丁总挺好一人,就是干起活来对手下人绝不心慈手软。你敢死,他就敢埋。”

  纪晗说:“我不去了,不饿。”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两秒钟的沉默过后,纪晗的肚子不争气地抗议了,声音大到让她不知如何圆谎。

  徐靖远低着头乐,这两声“咕噜”叫得气吞山河。

  “知道你不饿,当我请它吧。”听见她饥肠辘辘地嘴硬,丁冉心里又是一股无名火起。

  “你别挑地儿,要不你自己单吃。”徐靖远皱了皱眉。

  丁总是个认死食的人,在北京只去相熟的那几家,到了陌生的地方,他总爱把人往餐具锃亮,仙乐飘飘的馆子里领,徐靖远想想,食欲全消。这几天,趁着丁冉陪发改委的领导喝酒打牌,白天补觉,夜夜不归,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