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贩暖 石小鱼 2000 汉字|33 英文 字 2个月前

开他的那天,眼角眉梢一直透着淡淡的疲倦。几年以后,丁冉被他的外方客户挖进了启华融资。他回国了,彻底和姚蘅天各一方。

  果然,人靠着欲望和野心的加持,会不自知的现实起来。时间不长丁冉就从C座升到B座。他知道自己有才华,有能力,知道该在何时何地彰显他的价值。他不是不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拉拢关系,攀附高层,只是曾经的丁冉没有这么世俗,就像她说的,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如今的丁冉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只剩下现实,刀砍斧剁般的现实。他不满意Tina,可是她后台硬,他就忽略她的工作效率,无视她的粗枝大叶,只欣赏她妆容精致、身段标致,说不定哪天她就会帮到他。丁冉渐渐理解了为什么姚蘅为了出人投地不惜心力交瘁,因为离了这些,她会莫名的空虚,就像他现在这样,坐在十七层,仰头就能看到上面还有第十八层。

  

  咬在嘴里的过滤嘴在唾液里呈现出一种辛辣苦涩的味道,不浓,却久久不能化开。丁冉终于记起还要点烟。

  Tina敲敲门,把刚煮好的咖啡送进办公室。

  “丁总。”

  丁冉翻着Y省水电站的资料:“硅厂冯经理飞机几点到?提前派人接,别晚了。你现在给小黄打电话,他今天车跟我,十点半在楼下等我。”

  Tina点头应了,刚要出去,又让丁冉叫回来,“动力财务的人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我这就打电话去催。”

  “算了,我找赵哲吧。”赵哲软硬不吃,出了名的难缠,丁冉想想这件事情Tina办不成,“你把资料给徐工送一份过去就行了。”

  “您说的是徐咏辛……”

  “徐靖远。”他打断了不在状态的Tina,“那些零七碎八讲天时地利的不用给他,只送技术数据,让他先有个数,你亲自送过去。”

  

  徐靖远是丁冉的大学同学,同宿舍,院系却不同。丁冉在B座刚站稳脚跟,就把他劝来了启华动力,为了S、Y、Z、F四省的水电站收购。

  丁冉刚回国的时候,徐靖远一度特别热衷于姚蘅阴谋论这个话题,“虽然你们俩中学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大学里我瞧得清清楚楚,她从头到尾就是把你吃得死死的,这女人是心知肚明地领着你往邪路上去的!”

  阴谋,坚持了十三年才得逞,还是跟你风花雪月的十三年。

  “她这种恩将仇报的,迟早得遭报应,不信咱们等着!”

  这世界上连公平都没有,哪来的报应?

  “她这是接二连三了吧,再也别雀跃着扑向你失而复得的可能了。她能玩儿残了你!没什么大不了的,当丫姚蘅是个秘密,埋了吧!”

  有秘密的人,活得总归是不快乐的。

  “我就不明白了,到现在你还有什么可爱恨交织的?!”

  我也不明白,人心里都住着妖怪。

  

  快三年了,徐靖远始终不渝地戳着他的软肋。戳到后来,越来越手软,越来越无奈——你丫就是太顺,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丁冉自问,他的运气确实很好,除了爱情,一切圆满。

  爱情?

  对姚蘅的感觉在经年累月的真真假假中已经被消磨得不叫爱情了吧?可是,她离开以后留下的那个缺口,怎么总也填不上?他怀着以毒攻毒的侥幸经历了若干次金风玉露,怎么到头来还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发霉?那些隐隐的留恋和不舍,怎么如影随形地跟了他这么长时间?十三年,是不是有足够多的理由虽败犹荣了?一条路,你走得越久越远,就越不愿意回头了。

  偶尔,丁冉也会很担忧,如果姚蘅真的去而复返,他该怎么办?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开心得想大赦天下了,他肯定。恐怕还是会像当初那样的对她、帮她,他似乎同样肯定,谁叫她有他最喜欢的眉眼呢。对于姚蘅,他就是这么宽容,他有时候觉得这是报复,过分的宽容背后都藏着仇恨的潜台词:看看吧,一次次的,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又是怎么对你的。

  不管是什么都好,似乎都淡了,可总归还是不散。

  他就这么等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等什么——等一个人毫无所求的爱你?她们都说爱你呀。你怎么还是这么空落落地自己和自己对峙着?

  等待的结果恍如时光不曾流逝,可一不留神,他快要三十四岁了,他的担忧以及他的等待,究还是一次一次地落空了。

  丁冉在回忆里发现了自己的失望,也顺便发现了回忆源于转门的停顿,源于电梯从一层升到十七层的二十五秒钟里。

  

12、(十二)落败 ...

  丁冉拨通了赵哲的电话,她是公司里的元老,面子上多少还要顾及。

  “赵姐,去Y省的人等你拍板呢,还彭雨吧,S省就是她跟我去的。”不是丁冉对彭雨有什么特殊的兴趣,就只是合作过一次,工作状态、为人秉性都熟悉了;再者就是他犯懒,不想浪费时间培训,怕新人到时候派不上用场,乱了自己的阵脚。

  “小彭最近……”赵哲打着马虎眼。Y省这次的收购不比一年前S省的案子,那次是试水,放人出去无非是给彭雨派了个苦差事。这次的则是动力近来最重要的项目,看丁冉的架势又是势在必得,明摆着,攒资历的事情不可能落在敌人头上。“丁总,要不带小纪去吧。”

  “小纪?”丁冉还在融资的时候就知道赵哲和彭雨不睦,他没那么多精神,有精神也懒得理这种事情。对于是否成为她们俩争斗的媒介,他无所谓,他只是想找个用着顺手的人,“得能吃苦的,别去了三天就老公外遇、孩子生病,非惦记着要回来。”

  赵哲故作为难,丁冉的意思她明白,“按道理,最合适的是彭雨,她在公司年头长了,可是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老跑医院,我是担心过去以后条件不好,她顶不下来。小纪干了有一年多了,年轻人,不像我们这个岁数的,家里没那么多负担,适合在外边多跑跑。人聪明,也肯学,经验是还欠缺,不过一点就透,这次过去不是主要先查账么,她在D大还代着课呢,会计、审计……”

  “新来的?”丁冉听不下去了,“对公司业务熟么?别跟我去了还糊里糊涂的。”

  “要不,您亲自过过目?”赵哲又顺水推舟。

  “这样吧,她和彭雨备选,简历给行政秘书,按公司里平级借调的章程走,都不行我从融资或者总部这边找人,反正还有时间,不急着定。”

  丁冉挂了电话,长长吐了口烟。

  这次出差算不上美差,可自己是张好牌——小猫儿,算吧?能让冥顽不灵的赵哲当成心腹,单凭这份曲意逢迎,满腹心机就不是人人都能办得到的,小纪,小纪……倒也未必不能带着。

  

  指间夹着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