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贩暖 石小鱼 2000 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涩。

  最后的福根我倒给了她,她没推脱,只是小半杯还没喝完就借机说醉了。我接着她的话,说自己的酒量也退步了。

  就当是真醉吧,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话题了。我也沉默了。

  我看着她,想到我们刚认识,想到破暖壶,粉笔灰,想到D大宿舍楼,想到雨后槐花香,想到开头,想不出然后。是不是大多数的爱情都是这样,最初的日子像睡在棉花糖里,轻软香甜;接着,棉花糖变成石膏,脆硬乏味,不堪一击。又或者,她的初恋也算不上无疾而终,我曾经执意要把她带入我的生活,可是陷在这样的局里,人性没用,品格没用,只看你有没有运气。我这样开导着自己,笑看过往。

  

  送她出了餐厅,路就在眼前,流光憧憧。到了这最后的一场相对,我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突然就不自知地伸出了手,掌心向上。她悄悄地把手递到我的手心里,由着我越握越紧,很久都没有抽回去。

  “怎么了?嗯?”我问她。

  她低着头,看地面上那两道被光线拉长的影子,喃喃地说:“越离越远了。”

  “远点儿不好么?”

  我把她拉进怀里,抱着她,什么都不想。呼吸渐渐变成轻柔的白色烟雾弥散在空气里,我们靠在一起,平静安稳得像是还有用不完的时间来厮守。

  我试着用全部的力量抱住她,不让夜色和时间分开彼此,可是到了最后,却只下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街上,对着一个个陌生的背影凝望。

  在那场似醉非醉中,我和我的纪老师彻底地失散了。」

  

  这个时间成为断点,带着纪晗的初恋消失了。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踏上楼梯,指节僵硬地捏着钥匙,努力不让自己发抖。

  门应声而开,姐姐站在面前。

  家里真暖和,踏进大门的瞬间,纪晗的眼睛上、脸上就蒙了一层雾。她坐在椅子上不想说话,纪曦端了杯热牛奶给她,把杯子塞进她手里。

  纪晗低下头看了一会儿,揉了揉被热气熏到的眼睛,“真丢人,不该见的,本来没事儿的。”

  她自嘲地摇摇头,那个拥抱,在温暖与寒冷的交界里恍惚地存在过。在离开他的时候,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留恋和不舍,比以往都要专注,都要盛大。

  “喝了早点儿睡吧。”纪曦看着妹妹把奶喝干净,又说了一句:“姐对不住你。”然后,握着杯子转身去了厨房。

  半夜里,汪雁兮起来,看见纪晗的台灯还亮着,小女儿斜斜地趟在床上,脑袋几乎要探出床沿,一条腿蹬着墙,一条腿蜷在乱七八糟的被子里。

  她走过去,坐在女儿身边,轻轻拍着她。她是母亲,她多希望女儿能哭出声音。

  

  读完了《陌路》的最后一章已经是深夜了,纪晗至今仍能记得某个早上,透过窗帘的光是怎样从淡黄变成浅蓝的。路灯灭了,天亮了。靳晓川彻底地离开了。

  对于他生活的那座城市纪晗一无所知,她只是偶尔的会去关注那里的天气。对于他的现在,她同样一无所知。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是不是还那么爱打架?那件羽绒服是不是还穿着?带鱼有没有越做越好?他老乡会不会成为他女友?睁开眼睛他为谁忙着,闭上眼睛又为谁流泪?

  都过去了,和她无关了,他已经从靳晓川变成0X1216了。不是有人说过么,时间“一边刮开每个人命运的密码,一边涂黑每个人过去的记忆。”靳晓川不是她的信仰,有几个人能有背弃信仰的决心,有几个人能面对信仰抽身而退?幸好,他不是。

  睡吧,不早了。

  纪晗闭上眼睛,在梦里求老天赐给她一颗更加坚强、从容的心,从此以后,天下无敌。

  

  盯着姗姗来迟的纪晗,邢海燕惊奇地发现她居然也会迟到了。

  “怎么晚了?我地铁上都没碰见你。”

  “不止晚了,还多损失二十块钱。”纪晗抱怨着,从刚刚脱缰的思绪里回了神。

  “把卡打了?睡眯瞪了吧。”

  启华的考勤制度有个很大的疏漏——忘了打卡的扣三十,迟到早退的扣五十,代人打卡的各扣八十——这个漏洞就这么大言不惭地出现在了员工守则上。

  纪晗端起自己桌上放了一宿的水,不管不顾地喝了一口,“今天晚上我得回D大帮在职班的老师代课,早上临出门,我外甥把我放桌上的讲义给扔了,弄得满地都是,幸亏小祖宗没撕,要不更麻烦,等我一页一页捋好了,就迟到了。”

  “那也不用打卡呀。”

  “我没想打,可是有一男的,本来在转门那儿我就让他磕了一下,然后他还跟我一趟电梯,明明B座的,非上C座显摆来。”

  B座十七、十八层云集了启华总公司若干个不必打卡的高管,他们一年到头,没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办公室,上班不固定,下班没准点。

  “值了!二十块钱买一B座帅哥的刮目相看,给咱C座长脸了啊!”邢海燕看着纪晗,突然笑开了,“诶,姑娘,我怎么预感着你快迎来第二春了!上一春也是因为咱外甥捅的篓子吧?也大概其就是这个月份吧?”邢海燕幻想着一片花红柳绿中的纪晗,满意地点了点头。

  纪晗瞪她。

  北京是个没春天的城市,每一年都是,一夜就从冬天到了夏天,让人永远不能靠温度分辨。你就只知道,花开了,花谢了,春天来了又去了。

  无视那道目光,邢海燕喜滋滋地开始哼歌:

  人的一生

  感情是旋转门

  转到了最后真心的就不分

  ……

  “别哼这歌,泼你了啊!”纪晗不明白邢海燕怎么就毫无征兆地陷入了兴奋。

  “不明白?”燕子笑得坚定不移,“当时0X1216选这歌当你们的分手告别曲,多有禅意呀,他早就预见到有一天转门能给你转出个新人来!”

  “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邢海燕一脸的化干戈为玉帛,又补了一句:“那男的是谁呀?”

  

11、(十一)尘沙 ...

  他,就是丁冉。

  前一天,丁冉的车子被人追尾,送去修理了,车行本想借一辆代步的车给他,他说不用,只是要求尽快修好。于是,在这个普通的周四,丁冉坐着出租来到了启华。为了节约一个红灯左转和一个路口调头的时间,出租停在了C座对面。丁冉穿过地下道,史无前例的在早上九点十三分的时候走了一次大厦C座的正门——一扇三翼自动旋转门。

  也是在这个普通的周四,早上九点十三分的时候,纪晗前所未有的迟到了。她从地铁站呼哧带喘地跑过来,在那扇三翼自动旋转门即将转过去的一刻,闪身抢了进去,可是,她的包却轻轻撞上了门扉……

  自动门的智能就在于它会自作主张,什么时候转,什么时候停。

  “嘭”!

  那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