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贩暖 石小鱼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着无法预知的一切,不加思索地答应了力所不及的事情。

  “呲”的一声,蜡泪滚下来,火苗无力地闪了两闪,最后一支蜡烛也熄灭了。

  类似的场景纪晗设想过很多次,各式各样的,哪一次都没有今天的真实。眼前的靳晓川变成了黑暗里一个模糊的轮廓,对着这片阴影,纪晗轻轻摁了摁眼角说:“去年的今天你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记着,下次别随便跟姑娘提‘一辈子’。”

  长痛不如短痛,纪晗说完就离开了,没有挽留,甚至没有犹豫一下,转身就走了。靳晓川闭上眼睛,仰起头,眼窝里的眼泪倒流回了心里。

  背景里,那个沙哑的女生还在唱,趾高气扬地嘲笑着他乱七八糟的一切:

  读进化论

  我赞成达尔文

  没实力的就有淘汰的可能

  ……

  

  「我的同屋们陆续回来,陪着我吃了那个甜腻腻的蛋糕,又喝了多半宿的酒。

  一个老哥哥拍着我的肩说,兄弟够爷们儿,等咱以后发达了,找个更好的。

  要是真的发达了,我还想找她。不知道,这算不算醉话。

  酒后的我没能心满意足地睡去,她反而在我灵魂深处越发清晰起来。自那天起,我频繁地梦到她,入夜不敢睡,清晨不愿醒。表面上我说了狠话,可心里还藕断丝连着,轻轻扯到就会疼。我尽量避开彼此经常出没的地点,小心翼翼的跟她在同一座大厦里过各自的生活。可是有一点我远不如她,我的纪老师就是那种人——要么不做,做就做绝。她答应我的总能办到,而我总是食言。

  偶尔,我会忍不住发个短信给她,说些有的没的,仿佛这样我就能永远在那个梦里,将醒未醒。

  下午有阵雨,记得带伞;

  D大盖新楼了,路过工地的时候留神看路;

  最近地铁里小偷多,我同屋被偷了,钱、身份证、女朋友相片都没了……

  不管我发什么过去,她从来不回,直到有天我写给她:我交新女朋友了,我老乡,挺漂亮的。

  我终于收到两个字:恭喜。」

  

  纪晗想,自己大概是吃醋了。其实她不信,从靳晓川每一次拥她入怀的瞬间里,从那个瞬间之后的温柔里;从分手那天,他的呼吸里、眼神里,让她离开的决心里;从他骚扰的短信里,从字里行间的关心里、脆弱里;从他的情非得已,又心甘情愿里,她根本就不信,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吃醋了。

  几天之后,纪晗在单位收到快递——两瓶陈醋。

  被他发现了!

  纪晗握着手机,挪动拇指回他:谢谢。

  隔了不多久,新短信回过来,连标点四个字:我想你!

  紧接着,又是一条:我想见你!

  纪晗举着磨得掉了漆的手机发了会儿呆,“哐当”一声,把它扔进了抽屉。

  从现在开始,你演喜新厌旧,我演移情别恋,不许哭,只许笑!

  

10、(十)新人 ...

  「一出“喜新厌旧”演到入秋,我自己都真假莫辨了。我的新人想跟我一起离开,她一遍一遍地问我,我人躲着,眼神也躲着,僵持了很久,终于点了头,是该回去帮我父亲的时候了。

  和纪老师的正式告别一直拖延着,现在看来,那似乎不是真正的善良和体贴。我当时只是想,我是想也许,最后再见一面,我就可以好好地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居然答应了,纪晗自己也很意外,没有任何理由,就是觉得心慌,好像非得见了才能彻彻底底地了结似的。

  前一夜,她失眠了,第二天起来脸上挂着相,仿佛黑夜渗进皮肤,透着发乌。站在镜子前她打量自己,浅灰的V领毛衣,黑色裤子,黑色外套,平时觉得还好啊,怎么今天黯淡成这样,连自己都不愿意多看。熬到下班气色可能会好吧,纪晗想着。

  两个人约在离纪家不远的饭馆见面,本来一天都没什么,到了饭馆门口,纪晗却犹豫了,踱着步子转悠了半天才推门。

  靳晓川座在靠墙的位置,见了她果然皱了下眉,然后才冲她笑。

  “穿这么少?”他很自然地去拉她,想试她手上的温度。

  “地铁里人多,热。”纪晗躲开了,把外衣搭到一边的椅背上。

  他点点头,把嘘寒问暖的话闷在嗓子里,收回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刚剃短的头发,像刺,扎得慌。靳晓川忽然想起还有样东西,就伸手递给纪晗一张折得还算整齐的纸,“这个在我们家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你收好了。”

  “什么?”

  靳晓川端起茶壶给纪晗倒水,坚持着,继续笑,“你不是问我怎么做带鱼么,我给你写下来了。”

  “不怕我开店抢你生意?”

  “抢不了,”他拿着茶杯在手里缓缓地转,“我快走了,礼拜天的火车。”

  纪晗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拢在杯口,凑过脸去轻轻地吹。她眼睛里是两汪水,定定地瞧着水面上吹出的一层小波纹。

  “天子脚下,高宅广厦,不适合我。”靳晓川也爱这座城市,包括它的虚荣和物质,可是在这里,他的梦想活在流沙上,生不了根,结不了果,找不到去向。不管留下,还是离开,没什么区别,哪条路都不通向她,哪条都不是归途。

  “嗯,这儿是不好,什么都贵,就是情贱。”自己身边的人大概注定是这样,浮沉聚散,来来往往。纪晗的眼神再次回到靳晓川脸上,已然回复了常态。一杯茶喝尽了,诸般滋味也就淡了。

  “我那个老乡,她跟我回去。”

  她想着续杯茶,手却停下了,心里像是有什么在拨弄,“老乡,还是女朋友?”

  “现在还是老乡。”靳晓川用很认真、很慎重的表情说:“她说你坏话来着,你们公司的老下来吃饭,吃八折的午餐套餐,有好几个都跟她特熟。她找个机会就跟人说你坏话,我说她,把她说哭了,可其实我听了特别解气,谁让你不跟我走的,谁让你连留都不留我的!”

  “能留住吗?”

  靳晓川没有回答,哼笑了一声,笑着气,气着笑,“后悔了?”

  “没有。”做人做事,一经选择就只能各自担当,不必提遗憾,也无须论后悔。

  “那就记着你说的,你不后悔,也别让我后悔。”他说得咬牙切齿的,心里明明想着不后悔,却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哦,这个……”纪晗从右手腕上把手钏取下来,又忙着在书包里翻,“这儿还四颗,我都带来了。”

  “知道我要走了?”靳晓川把手钏推回去。

  “迟早要走的。”

  “戴上吧,就是给你的,给你一个人的。”

  

  「我不停地夹菜给她,嘻嘻哈哈地说咸了淡了。在她面前丢脸丢惯了,最后再多丢一次无所谓,反正也要走了,我就只是不敢停下来,怕冷场。

  她话不多,一口菜一口饭,就着我一个人的聒噪慢慢地吃。平时,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不停地说着,口干舌燥,啤酒喝在嘴里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