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的月光,甜蜜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被家讴从被子里拖起来的,天气太冷了,她只想躲在温暖如春的被子里睡懒觉。家讴起床叫醒了她,然后先去洗漱。宝茹迷迷糊糊地做起来睁开眼睛,却一点都不想起床,更加不想去跑步,所以等家讴洗涮完回来,发现她又躺下去继续睡了。他站在床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却抱着手臂淡淡地说:“要你不打算起床的话,那我就取消今天的计划,去图书馆查资料了。”
宝茹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半趴在床上痛苦地捶着枕头。家讴穿戴整齐,仍闲闲地抱着臂站在床头,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痛苦挣扎:“还你打算让我帮你穿衣服?”
宝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歪七扭八的居家服,顿时刷得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进了卫生间。背后传来家讴低沉的笑声,显然他又不费吹灰之力就全胜了。
宝茹对着镜子十分郁闷地刷着牙,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以前还以为家讴寡言少语成熟稳重包容大度温柔体贴,结果他却比她想象的坏心多了。他不仅算计了她让她不得不去跑步,还用这么冷酷而邪恶的方式逼她起床,实在太可恶了!
不过当他们从leicester square沿着海德公园往泰晤士河一路慢跑的时候,宝茹才知道家讴一定要她起来跑步的原因。从海德公园过来,一路经过白金汉宫、西敏寺、议会大厦……正伦敦西区最著名的景点。伦敦的早晨极冷,幸好没有下雨,尽管阴沉沉的天空暗含着某种怪诞的白。在家讴一路的威逼利诱下,他们跑跑、走走、停停,一直跑到了塔桥底下,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传说中“雾锁塔桥”奇观。伦敦雾,满河垂天的大雾,白茫茫、潮乎乎、阴沉沉,浸满了整条泰晤士河。宝茹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雾中的塔桥和两岸变的缥缈而神秘的景观,忍不住发出惊叹。
“如果你今天没有把我叫起来,我一定会十分十分后悔。”她回头对家讴说。
家讴一脸不以为然:“那刚才赖在床上捶枕头恨不得立刻刮一阵龙卷风让我消失在西伯利亚的那位谁?”
“哇,你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宝茹调皮地吐吐舌头。
家讴很配合地笑了笑,说:“我沿着这条线晨跑了大半个月,还第一次看到伦敦有雾,所以你运气很不错。”
“我运气一向很不错,”宝茹往手上呵了口气:“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丫
“?”家讴挑一下眉表示有点兴趣。
“伦敦的雾让你想起什么”
“Sherlock·Holmes.”家讴表示毫无压力。
“他住在哪里?”
“伦敦市贝克街221号B公寓。”
“出生时间?”
“1854年1月6日。”
“身高?”
“六英尺,”家讴补充,“约183公分。”
“喜欢的运动什么?”
“西洋剑……还有拳击。”
“擅长的乐器?”
“小提琴,并且演奏水平高超。”
“最欣赏的女性谁?”
“Irene·Adler.”
“他有个助手……”
“华生。”
“福尔摩斯跟华生不有一腿?”
“……”
……
家讴一头黑线地看着他,顿了顿,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了。
第一次看到家讴吃瘪,场面居然还那么有趣,宝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家讴摇头失笑,他这种总一本正经的人,一点想不到她居然会耍贱招吧。
不过,宝茹还惊讶了一下:“你福尔摩斯的粉?”她很惊讶,家讴居然也会有偶像,她一直以为他不会崇拜他人和迷信权威的那种人呢。
“我福尔摩斯的粉。”家讴点头。
“我也。”宝茹很开心地说,他们开始有共同的爱好了呢。
她想想,“……性情冷漠、孤僻,坚持已见,有点骄傲和自负”,这些用来形容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词,某种程度上,不就程家讴先生的写照吗?
“我们下午去贝克街福尔摩斯博物馆吧?”宝茹突然提议。
“下午计划的行程里没有这一项,不过……”家讴微笑,“有何不可?”
他们坐双层巴士回到leicester square,去诺丁山market的咖啡馆吃brunch。到诺丁山的时候天气正好放晴,露出一阵短暂的太阳,又恰好赶上每周六的露天古董集市,狭窄的街道上热闹得很。宝茹流连在挂满了波西米亚首饰的摊头,街头艺人在她身后表演手风琴。家讴在花店买了一小束勿忘我送给她,他们抱着花束、简奥斯汀的小说和面包店刚出炉的咖啡核桃吐司,赶在中午灿烂的太阳消失掉之前往公寓的方向走。
“真希望夏天的时候还能来伦敦,”宝茹说,“到时候就可以坐在露天的酒吧喝着桶装的啤酒聊天,一边听人家讨价还价,一定很有趣。难怪人人都喜欢伦敦,这里到处有看不完的风景。”
“7月份的时候你还没毕业,还可以来伦敦。”家讴淡淡地扬起嘴角。
“但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英国啦,”宝茹有点沮丧,“就算夏天的时候这里更美,但一个人看,总归觉得很寂寞。”
家讴顿一顿,却笑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他说。
宝茹想一想,也笑了。
走到路口的时候遇上红灯,他们停下来。
“对了,”宝茹抱着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刚才好像赢了你吧?”
“?”家讴等她说下去。
“所以我明天可以不用早起跑步了!”宝茹简直想要欢呼。
“别忘了晚上还要接着玩scrabble。”家讴在一旁淡淡地说。
宝茹的脸垮下来:“至少你不能拿跑步当赌注了。”
家讴不慌不忙地点点头:“没问题,只输了的那个人要负责用英语去问路。”
“……”宝茹的脸再次垮下来。
家讴每次都能轻易击中她的弱点,真太可恶了!
在伦敦的最后一天,宝茹跟着家讴去丽兹酒店参加了一个世界骨科论坛,家讴投稿的论文被通过而收录其中,成为发言人之一,也为他这次的交流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坐在台下当观众用力鼓掌的时候,宝茹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能感觉到家讴的优秀,也第一次领悟到,原来从多年前在姨妈家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即使后来她努力装作不在乎,然而其实在她内心深处,一直仰慕着家讴。
这的确她的初恋。
40 十四、(1)
宝茹去医院等工作到旧年最后一天的家讴下班,除夕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在堵车。他们放弃了坐出租车的打算,穿过人群,走路去最近的地铁站坐地铁去姨妈家。
医院发了不少年货,家讴挑实用的拿了两盒,拉着宝茹的手挤上了晚高峰的地铁。地铁里挤得连个拉手的地方都没有,家讴腾出一只手虚抱住宝茹,让她半靠着他,而他稳稳地站着,看起来十分可靠。宝茹拧住了家讴的一枚衣角,随着车厢的行进晃悠晃悠。在英国的时候他们也时常一起坐地铁和公车,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