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突然有?人?拦到?面前, 使得?孟元元猛后退两步。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令人?厌恶的阴冷气,她不禁皱紧了眉头。并未想到?, 会在周家遇上左宏阔。
时?隔一年再见,心底最深处的那?点儿遮掩, 猛然间?撕扯着?,抽抽的疼。
她不回应他?,只是一双清亮的眸子淬上冰碴子一般,死?盯着?他?。
“元元也来吃满月酒?”见孟元元不说话, 左宏阔略显浮肿的脸扯出来一个笑,黑夜中带着?几分诡异, 竟是又往她近了一步,拿了拿腔调, “怎么见着?了面儿, 也不叫一声阿叔?”
他?看起?来三四十岁, 一套锦缎袍子裹着?臃肿的身体,像是一只圆木桶。一双眼睛正打?量着?孟元元。
孟元元讨厌被这样盯着?看,她用余光看着?四下。这处地方无人?,正好被高墙遮住, 让她不得?不想,是不是左宏阔一路尾随而来。
想到?这里, 浑身一个激灵, 体内的那?一点点酒气瞬间?消散, 整个人?觉得?彻骨的冰冷。
左宏阔肥硕的身子挡在那?边,啧啧两声:“瞧你这丫头, 当初秦家出事也不知道来找阿叔,定然吃了不少苦头罢?”
“休要胡说, ”孟元元低声呵斥,根根眼睫气得?发颤,“我才没什么阿叔。”
不欲这边与?人?纠缠,她想着?离开这儿,至少到?了有?人?的地方,左宏阔便不会如此放肆。想罢,抬步转身便走。
“哪里胡说了?”左宏阔皮笑肉不笑,快着?两步到?了孟元元身边,竟是与?她同?行的意思,“你卓家的舅母,是我表姐,我自然是你阿叔,你以前也是这样叫我……”
“没有?,”孟元元皱着?眉,胸口说不出的憋闷,“你让开!”
她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和左宏阔一起?,亦不想听他?恶心的胡说八道。顺手捞起?廊柱外的一把笤帚,对准了还欲靠上来的左宏阔,用力抡了一把。
左宏阔跳后两步,后背躲闪太?急撞在了栏杆上,正好是腰眼那?处,疼得?他?几乎岔气:“好你个孟元元,敢打?我?”
孟元元握紧扫帚,手指一点不敢松开,樱唇抿得?紧紧。
“别以为靠上贺家,老子治不了你,”左宏阔痛苦的捂着?腰,半弓着?身子,抬手指画着?孟元元,凶狠的说着?,“到?时?候拧死?你……哎哟!”
他?话还没完,头上又挨了两扫帚,忙拿手抬起?去挡。等他?放下手来,再看这一处,哪还有?孟元元的影子?
这边,孟元元已经跑开,一手提着?裙子,另只手还握着?那?条已经打?折了的笤帚。
“元元,改日回你舅舅家看看,家里人?都惦记着?你呢!”原地,传来左宏阔咬牙切齿的声音。
孟元元没理会,凌乱的步伐继续往前跑,看着?前面的黑暗,也不知道路在哪里?到?底,她心里是慌乱的。
已经跑出了老远,左宏阔的话语依旧像魔音一样,在耳边挥散不去。她几次回身去看,才确定人?并没有?跟上来。
孟元元停下时?,四下一片安静,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她站在那?儿,那?截弯了的扫帚从手间?脱落,吧嗒一声掉在地上,黑夜里的轻响那?样明显。
深吸几口气,她努力想平复下心绪去试着?找路,或者听着?哪边有?声响寻过去。可突然就有?些走不动,不愿记起?的那?些过往,此时?泛滥而出,像一张密密匝匝的网,将她从头到?脚罩住,不得?动弹……
正好有?人?打?着?灯笼经过,恰是周夫人?身旁的婢子,她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孟元元:“孟娘子,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婢子提着?灯笼往人?前一打?,映照出一张失魂落魄的脸,不免有?些担忧。
“喝了酒略有?些晕,不认路,这厢就走岔了。”孟元元扯了扯嘴角,编出一个理由来,随即往前走着?,想掩饰掉那?些情绪。
婢子也没多想,走向前去给孟元元打?灯照路:“孟娘子随我来,前厅的席散了,贺公子在等你。”
孟元元木木应了声,端在腰间?的手紧紧绞在一起?。
有?了人?相?伴,她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即便不愿去回忆方才那?幕,可心中还是在想左宏阔为何会在周家?他?虽是舅母的表弟,但并不是红河县人?……
才走出几步,便听见前面黑暗中传来脚步声,孟元元刚刚松缓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她盯着?前面,直到?人?影自黑暗中走出,郎君身姿颀长,一派清雅。见到?她,他?的脚步顿下,离在一丈之外。
“元娘,”他?唤她,声音轻和,“回家罢。”
孟元元停下脚步,看着?几步外的人?,心中抑制不住的翻滚着?复杂。从左宏阔,到?贺勘,一年前的那?件事帧帧在脑海中浮现,几欲让她喘不动气。
岂止是贺勘不愿去提那?件事,连她自己也不愿去触碰,想着?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埋葬掉、烂掉……
她垂下头去,眼角微微发涩。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谁也抹不去。
“元娘?”贺勘几步上去,想去看她的脸,可头垂得?太?低,只能见着?那?片娇细的脸颊,“怎么了?”
一旁的婢子赶紧道:“孟娘子吃了几盏酒,想是有?些醉。”
闻言,贺勘心下稍松,放轻了声音:“如此,慢些走路,注意脚下。”
说着?,他?伸过去攥上她的手腕,指尖沿着?那?处纤细向下,继而勾上她的手心,握紧。除了柔荑的冰凉,他?还试到?了微微的发抖。
“觉得?冷?”他?问。
孟元元轻摇了下头,用力眨眨眼睛去赶走那?层弥漫上来的水雾。借着?一旁灯笼的光,她看见的男子青色的袍摆,若隐若现的松枝纹,正与?她的裙裾碰触在一起?。
手裹着?对方的掌心,属于他?的体温渡了过来,驱走一些阴寒。
“回去罢。”她抬起?脸,没有?去看身边的贺勘,而是看去前面。
身边的婢子也是有?眼色,见人?家夫妻俩如此亲昵,识趣儿的退开两步,遂提着?灯笼走去前面。
贺勘往孟元元面上看了看,黑暗中并看不出什么,便牵着?她一起?往前走。
已入夜,周家的满月酒散了,各家的客人?陆续离开,带上了主家的回礼的喜鸡蛋。
人?逢喜事,周尚于自家大?门处,乐呵呵的拱手送亲戚友人?们离去。待看到?贺勘和孟元元过来的时?候,多少也有?些为他?们高兴。
身为同?窗,他?自是明白一年前的那?段时?日,对贺勘来说是怎样的折磨?
十年寒窗,为的就是一举中第,出人?头地。每个读书人?都是想着?走上仕途,创一番自己的功绩,这之前,他?们爱惜名誉,不想在身上留下污点。而当初,孟元元就是贺勘的污点。
“贺兄慢走,改日我也去扶上拜访。”周尚对人?做了一礼,腰身一欠。
与?人?道了别。
贺勘同?孟元元一起?走出周家大?门,外面早已停着?一辆马车,是周家特?意安排来送两人?回去的。
马车上,两人?相?对而坐。
孟元元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落在腿间?的两只手绞着?一起?,小小的送出一口气。
“元娘?”贺勘察觉到?她的小举动,唤了声。
对面,女子还是低着?头,安安静静,好像完全没听见。
“公子说什么?”良久,孟元元抬起?脸,见着?贺勘瞅着?她看,问了一声。
贺勘自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先前单单唤了她一声而已:“你是不是还觉得?冷,怎么脸色这么白?”
车厢顶上挂着?一盏羊角灯,随着?马车前行而轻晃,浅映出孟元元的脸庞。适才在外面看不清楚,现在借着?灯光,才察觉她脸色并不好。
“没有?。”孟元元下意识拿手贴上脸颊,摇了下头否认。
下一瞬,贺勘身子往前一探,手过去直接攥上她的手,试到?的还是冰凉:“那?手为何依旧这样凉?”
一路上攥着?她的手,都没暖过来吗?
他?皱了眉,双手过去捧上她的,竟是试到?了她先前的颤抖仍未褪去。看进她的眼中,还有?没来得?及藏起?的微慌。
从方才她跟他?走出周家的时?候,就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儿。以往,她对谁都会浅浅带笑,可今晚明明像丢了魂儿一般。哪怕他?与?她说话,她也没听见。
“是酒罢?”孟元元道,声音没有?什么力气,“喝的时?候有?些凉,身子这才觉得?冷。”
她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纷乱的过往,神识认真起?来。
“真的?”贺勘盯着?她,然后见她点了头。随后他?噗嗤笑出声,微侧着?脸,嘴唇弯了弯,“那?你酒量一定很差。”
“嗯,”这回,孟元元倒是很快地回了声,“几乎不喝酒。”
贺勘身子一起?,坐去了她的旁边,双手依旧捧捂着?她的,一点点暖着?:“你可以慢慢学着?喝点儿了。”
因为以后,她作为他?的妻子,总也要和别的夫人?打?交道,一些场合里难免饮酒。省得?如今日这般,两盏酒喝下,就在人?家宅子里迷了路。
孟元元没去分辨贺勘话里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喝酒吹了风,还是别的,头有?些晕沉。偏偏,身旁的人?非要挤着?她坐。
“对了,过晌你舅舅让人?去过家里。”贺勘开口,拇指指肚摁上女子的掌心,“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马车前行,车轮碾着?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嗯,我知道了。”孟元元应着?,遂也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卓家,始终是要去的。
回到?秦家。
因为有?些事要处理,贺勘去了正屋,几名仆从等在屋外,随时?听候着?主子的吩咐。
孟元元仍留在西厢,身心很是疲倦,也不再去惦记什么西耳房。简单清洗了自己,她便吹熄灯火,去了床上躺下。照例,她卷了被子隔在床的中间?。
她想回卓家,却也又不想。选择回到?红河县来,自然要面对许多,好的与?不好的。
或许后面去到?权州,这边的一切也会随之一起?断掉罢。心中不由想起?穆课安来,这个时?候是否人?已经离开郜家,回了权州?
尽管有?些糟心的事,但也有?真心在意她的人?。一步步的走,总会越来越好。
这厢的正屋,贺勘看着?满桌的纸张,习惯的皱起?眉头。细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
这些是关于秦尤卖掉的田产信息,卖给了谁,多少银两,中间?的担保人?等等。这些种种,要说没人?故意给秦尤下套,他?才不信。
不过,就算是套,也是秦尤自己选择往里头钻的。
头晌的时?候,贺勘去了一趟秦升那?儿,想着?看看能不能知道些秦尤的事。可是没有?,秦升看样子病得?厉害,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
那?副鬼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衙差带走去问话。
“秦尤没找到??”他?点着?一张纸,上面正好是秦尤难签的难看的名字。
兴安双手交握在腰前,闻言嗯了声:“底下去查过,根本?没有?尤大?爷的消息。秦升的那?片林子也去过,没有?人?。”
听着?兴安的回话,贺勘不语。
“公子,找不找得?到?大?爷,这么重要吗?我看秦家这些人?经过昨晚的事儿,现在都老实的很。”兴安问了声。
“你懂什么?”贺勘身子往太?师椅上一靠,扫了一眼小厮,“秦尤现在死?活已与?我无关。”
现在他?已不在意这个秦家的大?哥,他?是欠养父母的情,可没必要理会那?个祸害。不过是因为是秦尤牵扯着?孟元元的那?张抵债契书,他?要找到?处理干净。入京前,所有?的大?小隐患全部理清,他?和她的都是。
想到?这儿,贺勘一张张的将纸收拢整齐,随后放进旁边的一口小箱子里。
兴安弯下腰,帮着?给箱子下了锁:“公子,要是一直找不到?尤大?爷呢?咱就不回洛州了?”
贺勘不语,这一点正是他?所担忧的,抵债书没处理之前,秦尤必须活着?。
正屋这边的事做完,他?走到?天井,看着?自己的西厢房已经熄了灯。
扁圆的月亮落下清冷的光芒,白霜一样洒在地上。今日的夜晚,竟出奇的宁静。
贺勘轻轻推开屋门,先是朝着?安静的床榻看了眼,床幔垂下,压着?脚踏上摆得?整齐的绣鞋。地上炭盆里的炭几乎燃尽,苟延残喘着?最后一点儿火星子。
她睡了,他?知道。若是人?没睡着?,他?是能觉察出来的。
关好门,别了门闩,他?轻步走到?床边,手指挑开了幔帐。果?然,床中间?隔着?那?床被子,而她还是前两晚那?样,蜷着?身子贴在床的最里面,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贺勘落座床上,看着?那?卷被子眉尾一挑,想了一瞬,跟着?手就过去揪住拿走了这层障碍。
真是怪了,谁家夫妻床上是这样的?
可能是扔被子带出了点儿细微的动静,床里头的人?轻轻动了下,嘴中模糊呓语。
贺勘马上不动了,扔被子的手还抬在半空,甚至下意识屏住气息,然后看着?孟元元朝着?他?这边转过身来,落在枕头上的脸,正对着?他?。
见她只是转身并未醒来,他?才落下自己的手,摁在褥上,随后黑暗中盯着?里头睡着?的人?。
“不,我不去……”
寂静的房中,响起?女子小小的声音,微弱而模糊。她的手亦是跟着?拍了一下,正落在贺勘的手背上。
贺勘的手背被轻抓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没有?拿开,又挨了一记她的抓挠。
“不去哪儿?”他?身形前探,凑近女子耳边,轻声问着?。
可以确定她是在做梦,因为手上根本?没有?力气,可还是执着?的扣抓着?他?的手背,呼吸变得?不稳,似乎是着?急亦或是慌张。
就在贺勘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孟元元模糊嗯了一声,继而喉咙中咕噜噜的两声,并没有?说出完整的话。她的手也重新缩回进被子里。
没多少时?候,她的呼吸平稳下来,恢复了安静。
贺勘侧身躺下,与?睡梦中的孟元元面对面。手背上还有?些被抓后的感觉,她居然也会伤人??
好闻的水仙香充斥着?整座帐子,舒缓了身心,升高的温度也让人?极易生出心猿意马的心思。他?把手背去凑近她,放在她的鼻下,轻轻地呼吸便落在,扫着?他?的手背,被她抓过的那?处好像更加的痒起?来。
黑暗中,他?的脸是别人?从未见过的柔和。两片额头几欲碰到?一起?,他?这样看着?黑暗中的沉睡的她,
忽的,孟元元的动了动,脸颊下一刻贴上的他?的手背,跟着?还在上面蹭了两下。
贺勘呼吸一滞,身子僵硬,胸口里涌动着?什么。他?的手贴上她的脖颈,那?儿纤细又脆弱,接着?他?的手臂轻缓的穿过她的颈下,带着?她枕在了他?的臂弯上。
睡梦中的她柔软半缩着?身子,胸脯有?规律的起?伏着?,送出鼻间?浅浅的呼吸。
他?让她这样靠着?自己,一动不动,直到?自己也染上睡意。
孟元元这一觉睡得?,一开始并不安稳。
做了好些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好不疲累,全是以前发生在卓家的事,没有?人?帮她就自己一个人?跑。后来想是跑累了,靠在一个温暖的树下才安稳下来。
晨曦自窗纸透进来,屋中仍显昏暗,外头传进来几声喜鹊叫。
冬天的早晨,谁都会留恋温暖的被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冷,整副骨头都变懒了。
孟元元醒来坐起?,先是往身边一看。昨晚她卷好的被子还完完整整隔在那?儿,而贺勘的位置也平平整整,像是根本?没有?回来过。
想起?他?昨天的话,说先把秦家的事情解决好。这样也行,免得?事情全乱成一团,哪头儿都顾不好。更何况,她自己也有?事要处理。
既然舅父昨日里让人?来找过她,便是很快就会见上面罢。
接下来,她穿衣起?床,洗漱梳头,简单用了些朝食。
院中,兴安找来的木匠正在修理木头,说是要用上个两三天,窗扇就能安好。
孟元元站在院中,看着?西耳房,想着?这窗扇修不修的似乎已经无所谓。两三天,事情顺利的话,她都该离开红河县了。
院墙下,木匠叮叮当当的修理着?木头,偶尔拿起?来看看是否平整。
天空略有?阴沉,云彩遮住了冬阳,一直绵延到?天际。
孟元元往伙房走着?,寻思着?烧些水泡茶,准备好点心,木匠在半晌的时?候会吃茶。
这时?,兴安从院门进来,对着?孟元元喊了声:“少夫人?。”
他?的声音不算小,可孟元元像是没听见一般,走进了伙房。兴安干脆跑过去,又叫了声。
“嗯?”孟元元回身,乍然看见出现的兴安,被吓了一下,“兴安?”
兴安往孟元元脸上看了看,问:“少夫人?,你是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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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开始,他?便发现人?今儿有?些不对劲儿,有?时?候莫名就会走神儿。
孟元元摇头,嘴角温温一笑:“在想一些事儿,怎么了?”
“哦,”兴安稍稍放心,手指着?院门的方向,“是卓先生来了。”
话音才落,孟元元便看去院门,一眼见到?了迈进来的中年男人?,一身灰色冬袍,双手背后,头颅微昂,端着?一副读书人?的姿态。
正是她的舅舅卓博简。
孟元元秀眉蹙了蹙,面上倒是没显露什么,自然的迈步出伙房,迎了上去,规规矩矩做了一礼:“舅父。”
卓博简高站在门檐下,半耷拉着?眼皮,鼻音淡淡嗯了一声。
来了客人?,自然是要往正屋里请的。兴安赶紧跑去开了正屋的门,吩咐人?去准备茶水。
这边,卓博简往四下看了看,扫了眼两步外的孟元元:“二……贺大?公子没在家?”
孟元元一早起?来便没见着?贺勘,自然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便道了声不知。贺勘不会在红河县留太?久,所以一些事情要很快处理完,几乎每天都在忙碌,连昨晚的满月酒也是好不容易抽了空去的。
听了她的回话,卓博简面上一沉,也没说什么,迈步进了正屋。
孟元元随后也跟了进去,站在门边,看着?卓博简对着?秦家二老的供桌拜了拜,这才走去旁边的桌子坐下。
兴安腿脚利索,将茶水送了进来,为卓博简斟满瓷盏,做妥这些就出了正屋。
屋中只剩下两人?,孟元元走去供桌前,点了一炷香栽进香炉中,随后也对着?拜了拜。
“看来你还记得?一些规矩,”卓博简往供桌旁的外甥女儿看了眼,语气并不热络,“回来两日多,都没想着?回家去看看?还得?是我这个舅父亲自过来找你,是罢?”
孟元元收回栽香的手,一步步走去桌边,视线落在桌上的那?盏热茶:“有?想着?回去的,只是还没得?空。”
她声音平静,淡淡的没有?情绪。
“另外,”孟元元看去卓博简,话音一顿,“我娘的遗物,舅父还给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