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1)

妻色氤氲 望烟 533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3章 第 43 章

  孟元元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意?思。面对卓博简这个舅舅, 她没什么心思与其诉说亲情。

  这番回到红河县,除了作证理清秦家的事,抵债契书, 剩下她这边就是拿回母亲当初留下的东西?。

  正屋稍稍昏暗,浅淡的光线顺着屋门洒进来不少, 只是屋中没生炭火,始终觉得清冷。

  孟元元是没想到卓博简今日会亲自过?来,想着如此也好,自己?想着的那些事情正好与人说出来。

  似是没想到她突然这样说, 卓博简微微一愣,本想出口的长?辈教训, 就这样堵在了喉咙里。

  “是这样,过?几日我离开红河县, 想把那些东西?也带走。”孟元元道声, 身子?往墙边一站, 避开从门进来的冷风。

  “什么东西??”卓博简捋捋胡子?,这才开口问。

  孟元元微微垂眸,软唇轻轻动了几下:“舅父忘了母亲的箱子?吗?舅母一直收着呢。先前我嫁人的时候,她并没有给我。”

  嫁给贺勘的时候, 她只带上那把五弦阮,剩下的暂且放在卓家。嫁来秦家后, 也跟舅母木氏提过?, 可对方只是推脱。后来贺勘离开, 秦家事情多,这件事她就暂时放下了。

  卓博简认真想了想:“我倒不记得你舅母提过?, 箱子?里有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便是在娘生前, 我爹送她的一些东西?,大都是书和曲谱。”孟元元回道。

  她知道,舅父极为惧内,所以舅母向来爱自作主?张,做了什么事也不会全部告知舅父。估计人这一趟来秦家,也是那位舅母的吩咐罢。

  至于木氏扣着箱子?不给,无非就是人小心思算计,以为那箱子?里有什么宝贝,毕竟当年孟家的财富可说了得。其实她自己?明白,里面当真没有金银珍奇,倒是不少爹娘留下的亲笔小记。

  说起来,卓家只是说得好听是书香之家,其实内里的底子?已经很薄。木氏很是爱花销,平日里也是混迹夫人当中显摆,偏偏卓博简只是一个秀才,平时自命清高的不想找一份值来做,那间书铺几乎没什么进项。

  家里就是靠着南郊的那几亩地?的租子?过?活,是以木氏便一直惦记的这口箱子?。

  卓博简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道:“那就等?你去?家里的时候,同你舅母商议。记得,带上贺大公子?一起。”

  说起贺勘,卓博简眼中难掩欣赏,知道人是士族公子?,明年还要入京春闱。身为长?辈,又有都是读书人这层关系,他这一路过?来,可谓是昂首挺胸。

  到了这儿,他脸色稍缓,手里握上茶盏:“秦家的事我也听到了,大公子?处理的不错。你,以后好好跟着他,明年春闱,别拿些乱七八糟的事打搅他。”

  “舅父,见到你安好,我便不去?家里打搅了,”孟元元嘴角浅浅,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那些东西?,我让人去?拿回来便好。”

  她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可并没有想和卓家攀扯关系的意?思。

  “胡闹,”卓博简手掌拍着桌子?,斥了一声,“是不是觉得自己?找了个高门的相公,就看不起卓家了?卓家也是书香门第,你舅父我也是堂堂的秀才。”

  他的话里强调着自己?,一辈子?都觉得自己?的秀才身份了得。

  孟元元耳朵震得嗡嗡响,明明是自己?的亲舅舅,为何也和外?人那般偏见的对待她?亲人,不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吗?

  她抿抿唇角,面上仍旧不显波澜:“我并没有想要进贺家的大门。舅父深知一些道理,应该会想到,我当初嫁进的是秦家。”

  卓博简的手还落在桌上,掌心拍得发?疼。他当然想过?这一层,就连大街上随便一个人,也知道这个道理。

  “可终究你与大公子?拜了堂,当日多少人看着,”他收回手,悄悄放在腿上搓了搓,“他要是抛弃糟糠妻,那是不要前程了?”

  孟元元听了他的话,心中有些发?笑:“那舅父想让我怎么做?”

  卓博简以为是孟元元放松了态度,便缓了缓脸色:“你且就跟着他,再怎么样贺家也会给你个名分。总归贺家也是有底蕴的士族,比那些个油嘴滑舌的商贾靠得住。”

  他往外?甥女儿脸上扫了眼,不禁就想起自己?的妹妹。

  孟元元同样是听出了不对劲儿,终于往桌边看去?卓博简:“舅父何意??”

  “还要我说得多明白?”卓博简显出些许的没耐心,同时语气中也带着失望,“你娘当初跟了你爹,到头来有什么?你,莫要学她,安安分分跟着大公子?,我们这些读过?书、知道道理的人,终究可靠。”

  见着孟元元不说话,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以后焦哥儿读书,大公子?那边也可以照顾一二。”

  外?头梧桐树上,喜鹊喳喳叫了几声。

  孟元元站在门后,可仍有冷风往身上吹。听着这些话,她算是明白了卓博简此次来这儿的目的。

  不是心中还惦记着她这个外?甥女儿,而?是想着让她继续留在贺家,人的心思在贺勘身上呢。

  “舅父,我何时去?家中取东西??”她问,声音轻轻的,好似没什么力气。

  不想再听卓博简所谓的长?辈“良言”,孟元元只问自己?最在意?的。

  卓博简也没了喝茶的心思,沉着脸站起身:“明日,你回家。”

  撂下这句话,他双手往后一背,出了正屋,清高地?昂着头颅。正碰见那做活儿的木匠进来屋中吃茶,对方笑着跟他见礼,卓博简鼻子?里喷气儿似的嗯了声,随后直接越过?人离去?。

  木匠见状,略显尴尬。

  “阿伯先洗洗手,”孟元元从桌边拖出凳子?,招呼一声,“我去?给你拿点心。”

  “有劳孟娘子?。”木匠道了声谢。

  孟元元出了正屋,看见卓博简走出了院门。

  送走了人,兴安回来院中,笑着说道:“卓秀才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

  孟元元跟着笑笑。卓博简并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不爱和一般的百姓说话,身上总端着书香之家的架子?,觉得自己?秀才的身份了得,整日士农工商的划分着。

  也因此,她的父亲孟襄,没少受这个秀才舅舅的为难。尤其是后面父亲和大哥出事,自己?跟着娘亲回来红河县,更是被人整日说道……

  刚才卓博简让她明日回去?,这是答应将东西?还给她吗?如此正好离开的时候带上。

  兴安往正屋里送了点心,出来时见着孟元元还站在原地?,还是阴冷的墙下,便跑了过?去?:“少夫人,外?面凉,进屋去?罢。”

  晌午的时候,贺勘回来了,简单用了些午膳,便带着孟元元一起出了门。

  他们到了红河县最大的茶楼,上了二层的包厢。在之前已经订好,两人径直进了厢内。

  “舅父去?家里,都说了什么?”贺勘问,一手拉开了门,让着身旁的孟元元先进去?厢内。

  厢内宽敞,临窗一张茶桌,墙角花架上摆了一盆新开的水仙,花香馥郁,是一处安静清雅的饮茶之处。

  孟元元迈步进了厢内,闻言回道:“只是让我明日回去?看看。”

  “如此,”贺勘后面跟着进来,手臂一收将拉门合上,“我与你一道去?看看罢。既是亲戚长?辈,便也索性备上年节礼,左右事情办妥后,也不会留这边太久。”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边,推开了半扇窗。

  孟元元站在他身后,窗口窜进来的风从面上拂过?,带来了街上的嘈杂。

  包厢窗户正对着的地?方是一间赌坊,才将过?晌午,已经有不少人往里面进。

  “我自己?回去?罢,只是看看而?已,公子?先处理家里的事情。”她浅浅一声。

  回卓家,她自己?就好,没必要牵扯上贺勘。况且他现在除了要处理秦家的零碎事,还要查找秦尤的下落。她希望这些事情快些办妥,自己?也能尽快离开这儿。

  贺勘从窗边回头,看着三步外?的女子?,遂颔了下首:“好,那我做完事情,去?接你回家。”

  孟元元想说不用,他有太多事情要做。这趟回红河县,耽搁了他不少功夫,别的仕子?现在正拼命日夜苦读,可贺勘着实是忙碌,似乎并没有功夫坐下来温书。

  “公子?,”她双手与腰前捏在一起,眼帘轻轻垂下,看着暗青色的地?砖,“当初的……”

  是想说些什么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贺勘走到她的跟前,耐心等?着她下面想说的话。

  孟元元抿抿唇角,抬脸往窗外?看去?:“便是这家赌坊吗?”

  “对,就是秦尤欠下赌债的地?方,”贺勘站去?窗边,左手摁上窗沿,盯着对面不起眼的门面,“听说里面可不小。”

  孟元元顺着看过?去?,见着那赌坊门口立着两个彪形大汉,铁塔一般守在那儿:“大伯是不是在里面?”

  贺勘摇头,撩袍于桌前坐下:“没有,所以不能只是被动等?他出现,咱们这边也得来试试。”

  “公子?,”孟元元收回视线,落座于贺勘的对面,“其实那张契书不一定会有用罢?”

  她还是原先那样的以为,只要自己?不是秦家妇,那张契书便根本无用。

  贺勘看过?来,左手握上茶盏:“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并没有那么容易。这些人缘何会做赌坊这种营生?本就是为了钱财。他们不做亏本买卖,只要欠债就需还钱,变本加厉,没人能翻得了身。你会指望这种人跟你讲道理?”

  他语调顿了顿,其实真实的可能比他说的还要严重。

  “秦尤若是死了,你觉得他们会去?找谁?”贺勘问,身形坐直,“淑慧和你。而?你的名字写?在抵债书上,上次他们退却?不过?是因为忌惮贺家。”

  孟元元不语,贺勘的这些话是有道理的。

  “所以,归根结底,毁了那契书。”贺勘手里捏着瓷盏,往桌面上一搁,嗒的一声响。

  他的手落在桌面上,手背上有两道浅红色的痕迹,像是被谁抓挠过?。

  适才在家中用午膳的时候,孟元元就注意?过?。如此光线明亮的窗边,怎么看都似是女子?的指甲抓痕,突然就想起自己?早上起来,贺勘的半边床干净整齐……

  察觉到她的视线,贺勘微攥起左手,手背上的抓痕更明显了一些:“你昨晚做什么梦了?”

  他问,然后在她抬起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孟元元端正坐着:“我忘了。”

  话音落下,才回味起哪里不对,看着贺勘的手背,又看上他的脸。

  “你抓的。”下一刻,贺勘就给了她答案。

  孟元元垂眸,自己?的两只手正交叠着放在腿根处。指尖下意?识去?试了试自己?的指甲,果真是长?出了一些。这几日事情多,竟未顾得上修剪指甲。

  等?等?,床中间隔着被子?,她怎么会抓到他?

  “你还说梦话了。”贺勘好似知道她心中的疑问,闲适的往瓷盏中倒满茶汤,“我以为你和我说话,把手落上中间的被卷,刚搭上去?,你的手就抓了上来。”

  包厢内,缓缓地?冲茶声,一阵袅袅的水汽自盏中升腾着,慢慢弥散。

  孟元元自是不知道昨晚自己?有过?这些举动,至于噩梦倒是真的,她是在梦中挣扎过?。莫不就是因此,而?抓伤了他?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她问,然后看见对面的贺勘缓缓点头,心脏一下就提了起来。

  贺勘放下茶壶,看进对面那双清澄的眼睛:“不过?我没听清。”

  他没有说出她昨晚说梦话时的紧张,一句话淡淡略过?。

  “手没事吗?”孟元元心下一松,看着他手背上的两道抓痕,歉意?的问了声。

  “不疼,”贺勘同样瞄了眼手背,道,“就是有些痒。”

  她那一点点的力道,倒也不会真的伤到他,反而?心中隐隐觉得有趣。

  这时,外?面走道上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有人从外?面敲响了门。

  贺勘说了声进来,门被拉开,兴安走了进来:“公子?,人回来了。”

  说着,兴安将叠的方正的纸双手交到贺勘手中,随后自己?出了包厢。

  贺勘接过?纸来看了两眼,并未打开,随之塞进袖子?里:“秦尤没在里面。”

  如此,孟元元也就知道,是贺勘派了人进赌坊里面查看。可他收到的那张纸,又是什么?

  “元娘,我要去?林场一趟,你先回家。”贺勘站起来,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斗篷,在空中一展披在身上。

  这个时候去?林场?

  孟元元往外?面看了眼,天色比头晌时更加阴沉。

  从茶楼里出来,两人分开,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着。

  “公子?去?林场做什么?”孟元元问。

  身后一步远跟着兴安,闻言道:“可能是衙门过?去?人了罢?少夫人知道的,那些树要清点清楚可相当麻烦。”

  孟元元应了声,抬头看了看天,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就会下黑,去?了林场怎么清点?还有贺勘收到的那张纸,又是要做什么用?

  蓦然,她觉得自己?想得太多,那边终归是贺勘的事。还是该想想,明日回卓家的事。

  走出两步,兴安说要吃炒栗子?,便跑去?了远处的摊子?。

  孟元元左右无事,就站在路旁等?着。才刚站下,就听见一阵喧闹,看过?去?正是不远处的赌坊。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坊门处围满了人,纷纷朝里看热闹,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忽的,有人大吼一声“让开”,是那守门的其中一个大汉,正从里面走出来,手里居然还拖着一个人。

  人群赶紧让开,那壮汉才走到门外?,粗大的手臂这么一抡,手里的那人就跟个破布袋一般,飞出去?落在街上。

  可巧,孟元元正好站得近,便就看清了那人的惨状。

  整个人被打得不成?样子?,脸上糊满了血,身体抽搐着,那手臂看着就是已经被折断……

  “少夫人,咱们走罢!”兴安哪还顾得上买栗子??赶紧跑回来,挡着孟元元离开。

  两人快走几步,才出去?一段,那赌坊的两个看门壮汉便又过?去?,对着地?上那人继续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敢在这儿闹事,找死……

  终于离开了那处混乱地?方,两人脚步慢下来。

  孟元元从刚才的事情中回神,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赌坊的凶狠,看着根本不怕当街闹出人命。不由就想起洛州南城,那群贼匪也是这般嚣张。

  不同的是,贼匪是暗中偷摸着,赌坊则是明目张胆。

  “那人怕是凶多吉少咯,”兴安走着,拉着长?长?的尾音,“赌坊的人可没有人性。”

  当天晚上,贺勘并没有回来。

  孟元元独自在西?厢,把昨日的那只珊瑚簪子?,拿帕子?认真的包起来,随后放在床头的枕下。她想着,后面还给贺勘。

  外?面静得很,天下黑后便再没了一丝儿的风。

  她松开头发?,从墙角的架子?上抱下五弦阮,隔着那层包布,指尖摁在琴弦的位置。

  这时,外?面有了动静。

  孟元元看去?屋门,等?了一会儿,那声音才重新响起。是东厢里,兴安敲着铜盆给人家讲书。她看了看桌上的烛火,终是放下阮咸,过?去?吹熄了蜡烛。

  翌日。

  推开屋门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看样子?是将天明时才下的,地?上只薄薄的一层。

  孟元元走到院中,习惯的往西?耳房看了眼。自然,那窗口上仍是空荡荡的。

  倒是正屋里的地?上,准备了些东西?。大概就是贺勘让人准备的,给卓家带的礼物?。

  孟元元只瞅了一眼,压根里就没想带什么东西?过?去?,他们扣着自己?的东西?还未还回来哩。算起来,当年母亲给卓家的银钱也不少。

  头晌,用过?朝食,她去?了一趟刘四婶那儿。刘四婶在街坊中人缘儿好,能听到不少消息,孟元元想,万一就能听到点儿关于秦尤的。

  到了过?晌,她才动身去?卓家。兴安想跟着,被她拒绝。

  有些事,她不想被外?人知道。

  此时,雪已经慢慢下大,飘飘扬扬的簌簌落着,没一会儿就会落满肩头。

  这样的天气,估计在林场的贺勘,应该是下不了山了罢。

  卓家在县城的西?面,与秦家正好是一东一西?。本来一路走着会很冷,可是双臂很是温暖,因为她带上了那副兔毛皮子?臂套,防寒压风。

  到了卓家时,面无表情的婆子?开了门,见到外?面站着的女子?,便将门大敞开。

  时隔许久,孟元元终于又踏进了这座院子?。

  “老爷出去?了,娘子?随我去?见夫人罢。”婆子?走在后面跟着。

  卓家是一处两出的院子?,孟元元经过?前院儿,径直穿过?垂花门,进到了内院儿。

  院子?的西?南角是一间暖阁,木氏正在这里喝茶。听见门开的声音,倚在榻上的她,懒懒掀了掀眼皮。

  “元元回来了?”她扔下手里半小把的瓜子?,慢悠悠坐正身子?,瞧着门边进来的少女。

  厚实的门帘放下,孟元元也看清了榻上的木氏:“舅母,是元娘。”

  木氏常年不劳作,整个养得白白胖胖,脸上还糊了一层粉,闻言笑了笑:“快坐下,让舅母好好瞧瞧咱们的贺家少夫人。”

  说着,她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笑容中多少有些讨好的意?思。

  现在整个红河县都知道,贺勘回来了,还带着孟元元,对人说是他的娘子?。木氏自然也听说了,所以打发?着自己?男人去?了秦家。

  孟元元瞧了眼软塌,并没有过?去?,还是站在进门的地?方,淡淡一声拒绝:“不坐了。”

  木氏脸上的假笑一僵,心知肚明孟元元来家里的目的。昨日,卓博简回来,已经一五一十的告知与她,并还问起卓氏当初留下的东西?。

  “不坐下来怎么谈话?”她道了声。

  见此,孟元元也不想多耽搁,明说道:“舅母可曾将我的箱子?准备好?我今日准备带回去?。”

  木氏笑了笑,手指捏上一个瓜子?,惺忪着眼皮:“元元啊,你怎么就当舅母是仇人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她往人身上瞅了眼,嘴角的刻薄不再掩饰:“你说,要不是我当日压下来你的丑事,你能嫁给贺家的大公子??人呢,要知恩图报。”

  。

  与此同时,山里的秦家林场。

  秦老爹当初搭建的木屋,屋顶落上一层雪白,整片林子?显得萧索寂静。

  “秦尤应该就在这山里的某处,他没有别的地?方可躲。”周尚从林子?里回来,拍着身上的雪。

  木屋的檐下,贺勘站在那儿,望着纷扬的雪:“元娘今日回卓家,我说会去?接她。”

  这样的天气,莫名让人生出烦躁,就像是当日在清荷观那般,有些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