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调香术 许之行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三十九章

  “梁景言,快来,咱们有吃的了!”山岭里,一颗树上结满了野果,祝棠雨跑向前,看着满树的野果,对梁景言招了招手,欣喜地大喊。

  梁景言走来,皱眉看着野果,问:“咱们就吃这些果子?”

  “有这些都不错了,难道你想吃草?”说话间,祝棠雨已然爬上树,迅猛地摘着果子。

  梁景言看着她彪悍的爬树身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正转身要走,不经意一瞥,发现祝棠雨身后居然有个一个马蜂窝。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口,然十分巧合的,祝棠雨身子往后一仰,猛地把马蜂窝撞得摇摇欲坠,霎时之间,一群马蜂倾巢而出,一只马蜂飞到祝棠雨的额头上蛰了一口,祝棠雨吃痛,猛地一拍,见手心里的马蜂,抬头见周围都是马蜂,连忙尖叫起来,脚底一滑,猛地摔下去。

  祝棠雨摸着屁股站起来,见群攻而来的马蜂,吓得眼都直了:“马……蜂来了,快跑!”

  梁景言连忙脱下西服外套,一把抱住祝棠雨,二人把衣服顶在头上连忙逃走。便是躲了好半天,祝棠雨和梁景言才跑到一个灌木丛后躲了起来。

  二人不停喘着气。

  祝棠雨转头,不经意看见梁景言的右脸颊上肿起一个包,顿时大笑起来:“你……你的脸……哈哈。”

  见祝棠雨额头上也肿了一个包,梁景言白了她一眼:“笑我,你还不是一样。”

  祝棠雨伸手摸了摸额头,吃痛:“啊……好痛。”

  “不要碰。”梁景言捧起她的脸,朝她的额头吹着气,关切地说:“这被马蜂蛰了会瘙痒红肿。”

  祝棠雨见梁景言给她的额头吹着气,眼里一派温柔,鼻尖又是那股淡淡的白檀香,顿时脸一红,心漏了一拍,神色有些不自然。

  而这时,梁景言放开祝棠雨,独自走到一旁去了。他走到一众野菊花前,摘了几片叶子,放在口中嚼烂,吐在手心,走到祝棠雨身旁,又捧起她的脸,把手里的叶子敷在她的伤口上,认真道:“这是菊花叶,有消肿的作用。”说完便放开了她,见她一张脸通红,疑惑地问:“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

  祝棠雨咳了一咳,连忙站起来,干笑道:“……你的脸上也被蛰了,你也敷点菊花叶吧?”

  梁景言古怪地看她一眼:“我是男人,这点儿伤算什么,你是女孩儿,脸很重要,跟我就不同了。”

  祝棠雨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眉眼间也颇有些温情,有些脸红道:“哦……谢……谢谢你。”

  梁景言默然不说话,望了她半晌,唇边噙了丝笑:“谢什么,你长得那么丑就算了,要是额头上还顶着个包,多给人的眼睛添堵?”

  “你……”先前的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祝棠雨扬起手就要打梁景言,没料到被对方躲开。梁景言向前跑了几步,转过身来对祝棠雨调侃道:“恶女,我这可是说的实话,你长得本来就丑,还不许别人说?”

  “你!”

  见祝棠雨挽了挽袖子,梁景言吓得拨腿就跑。

  祝棠雨一脸怒容,追了上去:“梁景言,你给我站住!别跑!”

  ……

  黄昏时分,周大夫在二姨太的人中上取下一根银针后,二姨太幽幽地醒过来。

  吴嫂站在床边欣喜地喊道:“醒来了,姨太醒来了。”

  梁鸣连忙凑了过去:“娘,你终于醒了?”

  孙莲君、顾香二人也连忙围了过来,齐声喊道:“娘!”

  见周大夫离开床边,腾出地方,转身走到一张方桌旁,写下药方,梁鸣担心地问道:“周大夫,我娘她没事吧?”

  周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说:“姨太受了暑热,加上劳累过度,怒急攻心,才会晕倒。喝了药,静养几天也就没事了。”说到这里,周大夫搁下笔来,转过身看着梁鸣,“只是,姨太肝气郁结似乎越发严重了,这是过度忧思伤神所致。姨太最近是否目力不济?”

  梁鸣连连点头:“不错,我娘这段日子常说看东西模糊。”

  周大夫摸着胡子叹口气:“肝阴不足则视物不明,若想病情不再加重,非得平心静气地静养一段时间不可。”

  众人低头下,满脸的忧色。

  二姨太有气无力道:“现在家里这种情况,我哪里能平心静气地静养?只怕还有的是生气的时候。”

  顾香忍不住问:“如果病情加重的话,姨太会怎样?”

  周大夫道:“肝乃五脏之一,主藏血,主疏泄,如果肝出毛病,可不是小事……”说到这里,清咳了两声,再也没有说下去。顾香也没再问,给了周大夫大洋。

  “大夫,我跟你一起去抓药,这边请。”吴嫂把周大夫领了出去。

  那边,梁鸣已经扶着母亲坐起来。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药膏,道:“二姨太,三姨太听说你醒了,派我给你送雪莲醒神膏来了。”

  二姨太没有说话,脸色苍白。

  梁鸣对丫鬟摆摆手:“行了行了,你给我吧。”

  等丫鬟走后,二姨太抢过梁鸣手中的雪莲醒神膏狠狠地砸到地上,白瓷瓶摔成了碎片,乳白色的膏体溅得到处都是,洒落一室的暗香。梁鸣在一旁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雪莲膏摔到地上,痛惜不已,道:“娘,这可是雪莲醒神膏,是景言以前用天山雪莲制的,有钱都难卖到了,你生气归生气,又何苦砸了它!”

  “你还怕娘没有好药?”二姨太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下,拍着桌子,“就不用她送来的东西,谁知道她有没有下毒!”

  梁鸣在她身边坐下来:“娘……三娘虽然可恶,但也不是会下毒的人……”

  二姨太大怒,猛地一推梁鸣的脑袋:“好啊,你现在倒帮她说话了?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败家子!你说你好端端的生意不做,专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好了,被你爹发现你卖假三姨太,他现在已经对我们彻底失望了,有梁景言在,你这辈子也别想做脂香堂的继承人!”

  梁鸣听言,脸色阴暗得似要滴出墨来,“娘……”转头对顾香和孙莲君,“你们先出去……”

  顾香和孙莲君识趣地离开。

  梁鸣道:“娘……当初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啊?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我卖假三姨太,也是因为想多捞点本钱,好为我们以后打算啊?”说着抱住二姨太,撒娇道:“娘,你别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你说爹现在已经宣布脂香堂的继承人没我的份了,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二姨太一怔,看向自己的儿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时不由地沉思起来:“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脂香堂是你的,谁也别想抢走!”

  “娘,你有办法?”

  二姨太抚摸着桌上的雕花刻纹,平心静气地说:“梁清明有尚方宝剑,我便能拿出免死金牌!”拍桌而起,震得桌上的瓷杯砰砰响,“这件事情,我早已想好对策,本想等你成亲之后就找个机会将当家之位从梁景言手中拿过来,现在看来,此事刻不容缓!鸣儿,你想,如今梁景言被困在去重庆的路上,最起码他也要几天才能到达重庆。”

  梁鸣不解道:“是啊,怎么了?”

  二姨太冷冷一笑:“那我们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除掉他?只要他死了,梁家就只剩你这根独苗,到时……你爹不把脂香堂交给你,交给谁?”

  梁鸣缓缓站起,面向母亲,脸上有着一种阴冷之气,点点头:“娘你说的对,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我一会儿就去找马新棠,跟他商量此事,有他帮忙,这次,梁景言即使会飞,也飞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了!”

  二姨太也笑了,挑挑眉:“现在,就是咱们攻击的最好时机!”

  汨汨的溪水中,映出天空中漂浮着鳞状乌云,一大块一大块的,像是要下暴雨的情景。

  梁景言挽着裤脚,手拿树杈,在河里插着鱼。祝棠雨蹲在岸边,双手捧着脸,看着梁景言,问:“你行不行啊?这样真的可以抓住鱼吗?”

  梁景言没理她,眼睛四处看着水里,道:“当然可以,你别说话,在一边儿好好呆着。”

  这时,水里有黑影动了动,梁景言屏息凝神,拿着树杈,往黑影瞄准,刹那间,猛地往河里刺去,梁景言笑道:“抓住了。”

  祝棠雨惊讶地站起来:“真的吗?快拿起来,咱们有鱼吃了!”

  梁景言对她笑了笑,举起树杈放在眼前,见树杈上居然是条水蛇!

  “啊……”梁景言尖叫一声,连忙扔掉树杈,脚底一滑,猛地摔在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

  “哈哈哈……”见状,祝棠雨笑得直不起腰。

  梁景言在水中扑腾着站起来,一脸苍白地走到岸边。祝棠雨笑着看着浑身湿透的他,长笑道:“你还真行啊,连蛇都被你抓住了,哈哈哈。”

  梁景言煞白着脸看她:“你再笑?”

  祝棠雨依然捂着肚子大笑:“我说你个大男人,居然连条蛇都怕……哈哈。”

  “是啊,看来你很胆大,啊?”梁景言猛地把藏在身后的蛇放到祝棠雨眼前,“啊!”

  祝棠雨吓得在河边乱跳。

  梁景言见她的囧样,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

  ……

  天已黄昏,天边的太阳早已西沉,从灿灿金红变成乌泱泱的幽黑,笼罩着山岭。

  河边已经升起了火堆,祝棠雨拿着鱼在火上烤着。梁景言走过来,把烤熟的蛇递到祝棠雨眼前,道:“蛇熟了,你吃不吃?”

  祝棠雨吓得跌坐在地上,瞪着梁景言:“你要再敢吓我,我就……”

  梁景言不屑看她:“你要怎样?”

  “把所有烤鱼都吃掉!”说完,祝棠雨便要吃手里的鱼,却被他一把夺过,“没门儿!”

  二人抢了起来。

  突然,天空中一声响雷,天上下起磅礴大雨。祝棠雨和梁景言一惊,连忙躲到一颗大树下。

  祝棠雨看着天上的乌云和大雨,忧愁道:“怎么下雨了啊?晚上我们睡哪儿啊?”

  梁景言四处看了看,眼中前方的山中亮着灯光,便指着前方,笑道:“那儿有人家。”

  祝棠雨看过去,一怔,笑道:“真的有人,太好了!”

  “咱们走。”

  梁景言把衣服脱下来,披在二人头上,二人在雨中往前跑。

  好一会儿,二人才跑到农屋门前,浑身皆已湿透。

  祝棠雨抹了把额头上的雨水,大力地敲着门:“有没有人啊?”

  没人应答。祝棠雨再次敲了敲门:“有人吗?”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疑惑地打量二人,问:“你们是谁?”

  祝棠雨笑道:“我们是过路的人,这天下起大雨,无奈之下,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吗?”

  中年妇女想了想,道:“你们先等一下。”便一把关上了门。

  祝棠雨忧虑地看着梁景言,问:“要是她不同意怎么办?”

  这时,门又开了,妇女打量二人,道:“你们结婚了吗?我家老头子说了,只收留结了婚的夫妇。”

  祝棠雨一怔:“为什么?”

  妇女道:“因为只有一张床。”

  “这……”祝棠雨愣住了,顿时犯起了难,那妇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问:“你们到底结没结婚?”

  祝棠雨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我们……”

  这时,梁景言伸出长长的胳膊,把祝棠雨揽在怀里,挑眉一笑:“我们结婚了。

  祝棠雨看着梁景言,傻了。

  夜一刻一刻地深了起来,大雨漂泊,电闪雷鸣,山岭里显得越发的森冷。

  祝棠雨在屋中对那山农夫妇笑道:“实在不好意思,今晚要打扰你们了。”

  夫妇二人看了看祝棠雨和梁景言,老板娘热情地道:“算你们运气好,这荒郊野岭的,遇到我们这唯一一家旅店……快来坐吧。”

  梁景言坐在一旁皱眉打量屋子,颇为嫌弃道:“老板娘,你们这儿最好的房间在哪儿?”

  老板娘笑道:“……你们全身都湿透了,那我领你们进去吧。”

  “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老板娘领着祝棠雨和梁景言走进一间客房,道:“就是这儿了。”

  祝棠雨四周瞧了瞧,欣喜道:“哇,这荒郊野岭的能住上这么好的屋子,真是太好了。”

  梁景言却皱眉道:“老板娘,这么破的房间能住人吗?我不缺钱,你给我换一间。”

  老板娘一愣:“那……你想要住什么样的?”

  梁景言道:“听好了……本少爷要一开窗就可以看见风景的房间,房间里面一定要有浴缸,沐浴用品要不带香味的英国檀香皂,喝的水要琉璃山清泉里面的,明天早上八点整,我希望能喝到一杯法式咖啡,吃到绿波廊餐厅的枣泥酥饼、眉毛酥,对了,面包最好是微热的。”

  老板娘迷糊地问:“你说的这些,我们这儿都没有啊?”顿了顿,打量着梁景言,“这位长得一表人才,穿着不凡,想必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实话告诉你,我们这儿最好的房间就是这儿了。”

  “哎……”祝棠雨白了他一眼,对老板娘道:“老板娘,你别理他,他那种公子哥儿,即使住上最好的房间,也会从鸡蛋里挑骨头的。”

  老板娘笑道:“那好……屏风后面的木桶里放好了热水,一旁有你们换洗的衣服,你们就沐浴睡觉吧,我先出去了,有事再叫我啊。”

  “哎……回来……”梁景言连忙叫住着老板娘。

  “这位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梁景言问:“连菊叶鲜虾饼也没有吗?”

  “没有。”

  梁景言失望地摆摆手:“算了算了,出去出去……”

  祝棠雨翻了个白眼,道:“哎……有的住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我看啊,二百五的脑子加林黛玉的身子就是你。”

  梁景言冷冷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住过这种地方,要我睡这儿,我还宁肯到外面去露宿。”

  “那你去啊,外面不禁有电闪雷鸣跟你作伴,还有虫啊蛇啊什么的陪你,你不会寂寞的。”

  见祝棠雨这么说,梁景言瞪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这时,祝棠雨站起来,进了一旁的屏风后,“我要洗澡了,你别偷看啊?!”

  梁景言冷笑一声:“……你放心吧,我对你没有一点儿兴趣……”岂料不经意一转头,看见屏风上倒影出祝棠雨身体的曲线,怔住了。倒是双手抱胸,挑眉一笑,盯着屏风上的“靓丽风景”。

  与此同时,屏风后的祝棠雨正站在木桶里,脱光衣服,泡在了木桶里,哼着小曲儿洗澡。

  忽然,一只蟑螂正在木桶边缘,缓缓爬了过来,祝棠雨脸都绿了,连忙尖叫着站起身来:“啊……”

  屏风后的梁景言听见尖叫声,连忙跑了进去,“怎么了?”

  祝棠雨脸色苍白地指着木桶边缘上的蟑螂,脸色煞白道:“有……有蟑螂!”

  梁景言连忙转身拿了个木棒,猛地赶走了蟑螂:“好了……没事了……”却是转头看着祝棠雨光着的身子,愣住了,半晌,脸色微红道:“你……”

  祝棠雨不解地看他:“我什么我?”说完随着梁景言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她连忙捂着胸蹲回水里,双颊绯红,气鼓鼓地看着梁景言,尖叫起来:“啊……淫贼!你疯了吗,为什么进来!”

  梁景言一张脸笑得败絮尽现:“是你叫我进来的好不好。”

  “你快给我出去!”

  梁景言邪笑着挑眉,道:“你放心,我对你这种肩宽、胸平、粗手大脚还有肌肉的村姑身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祝棠雨看到他那轻佻的表情,气得不行:“你……我就是村姑又怎么样!”

  梁景言眉毛一挑,戏谑地调侃:“哦……我知道了,该不会这是你故意计划的,你想勾引我?跟我洗鸳鸯浴是吧?”

  “龌龊!我才没有,你快给我滚出去!”

  梁景言冷笑一声,不再逗她,转身时,脚底居然踩到地面的水,一滑,整个人往木桶里栽了进去。“扑通”一声,他径直摔进了水中,整个人压住祝棠雨。

  祝棠雨僵住了,睁大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梁景言那张放大十倍的脸,十分巧合的,此刻他的嘴唇正压在自己的唇上。

  暴雨倾盆,树影摇曳,本是寂静的雨夜,祝棠雨的尖叫声突然响彻山岭,惊得在树上打瞌睡的麻雀,都颤颤巍巍一头栽了下去,睡了个月亮落土。

  沐浴后,梁景言穿着农夫不合身的衣服从屏风后出来,走到床边,把被子铺开。

  这时,祝棠雨从屏风后出来,连忙上前拉住被子,道:“喂喂,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床。”

  梁景言站直身子,瞪着她反驳:“你的床?你要是让它答你一声,我就相信这床是你的。”

  祝棠雨怔了一瞬,理所当然地指了指床,道:“你别无理取闹好吗?你堂堂一个大男生,理应让女生睡床,你睡地上,这是常识,你懂不懂?”

  梁景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我不懂。”说罢,翻身上床,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后,看着祝棠雨,挑衅地笑。

  “你……”祝棠雨指着他,怒气十足,“好啊,那我也不客气了!”她也爬上床,躺在里侧,用力地抢着梁景言身上的被子。

  梁景言惊讶地看着她,紧紧拉住被子:“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抢?”

  “没错!”

  二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顷刻,祝棠雨猛地拉过被子,岂料梁景言眼疾手快又夺了回去,二人扭打成一团。祝棠雨一只脚缠在梁景言身上,双手扯着被子一脚,“我的被子!”梁景言一手撑住祝棠雨的头,一手抓着被子,笑道:“真要较劲是吧?”

  “走开,起来,给我下去。”梁景言挣脱祝棠雨,站起来,握住祝棠雨的脚,把她拖下床,祝棠雨猛地摔在地上。见她的窘相,梁景言在床上站着,高高在上地长笑:“哈哈,让你跟我抢。”

  祝棠雨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连忙爬起来,站在床上,与梁景言对视:“让不让?不让是吧?好。”

  话音刚落,二人不约而同地扯着半边被子,用力地拔河。

  祝棠雨龇牙咧嘴:“放开……”

  梁景言冷冷看她:“我偏不放……”

  “嘶”的一声,被子被撕成两半,白色羽毛跑出来,飘在整个屋子里。祝棠雨趁梁景言愣神,整个人猛地睡在了被子上,整个人呈大字型,四仰八叉地笑道:“现在好了,一人一截被子,你就睡地上,哈哈。”

  “让我睡地上,想得美,起不起来?”

  “做梦。”

  梁景言坏笑着,做着俯冲动作,看她道:“那可就别怪我了。”

  祝棠雨见他一脸不怀好意, 被他这种目光看得有些发毛,愣道:“你要干嘛?”

  话音刚落,梁景言猛地往祝棠雨压来,吓得她连忙躲开,一时之间,床已经被他霸占了,祝棠雨抽了抽眼角,顿时怒气十足:“梁景言,你给我起来!”说完便对他拳打脚踢,梁景言连忙双手拿起枕头还击倒:“看招。”

  祝棠雨依然用枕头打着他:“走开,走开!”

  “……我挡……我挡……我再挡……”

  过了好一会儿,眼见祝棠雨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梁景言认输了,连忙道:“停停停停……别打了,够了!”

  祝棠雨依然打着他:“下不下去?下不下去!”

  梁景言双手不停地挡着:“别打了,停!停!停!”

  二人终于停了下来,喘着气。这时,祝棠雨突然抱着肚子,痛苦地睡在床上,□□道:“哎哟,好痛……”

  梁景言皱起眉头,连忙俯下身,看着祝棠雨,担忧地问:“怎么了?”

  忽然,祝棠雨双手一推,把梁景言猛地推到了床下,在床上站着跳舞,长笑不已,然后再次躺在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占了整张床。

  梁景言意识到自己被骗,爬起来,冷冷看她:“还不让是吗?祝棠雨,你完了。”说完,猛地翻身上床,压在了祝棠雨的身上。

  二人又扭打一团。

  祝棠雨推着梁景言,头扭到一边,双手打着梁景言的背:“闪开!你给我走开,放开我!”

  梁景言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笑道:“想让我放你也可以,除非你睡地上。”

  “不可能!”

  二人互相敌对的对视着,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梁景言抬起手,缓缓摸了摸她的脸,然后用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祝棠雨见状,挣扎了一下,却不料,被他抱得更紧了。他暧昧地靠近她的耳边,几乎就要含上她的耳珠,柔声道:“……我懂了,你想和我一起睡?怪不得……刚刚你故意让我看你的身体……原来是这个意思,难道……难道你爱上我了?”

  祝棠雨脸一红,连忙挣扎道:“你疯了!谁会爱你啊?”慌乱间,竟没发现自己宽大的浴袍,也因为这大动作而缓缓松开了几分,领口随着她的动作,越发宽阔,梁景言垂眼,目光偏偏就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上。而她,匍匐在自己身下的动作,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再加上那随之晃动,隐隐可见的□□……无法抑制的燥热,瞬间弥漫开来。梁景言努力的克制住自己这奇怪的感觉,放开她直起身,轻咳了一下。

  以为自己赢了,祝棠雨狐黠一笑,凑近梁景言,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自古以来,那些什么个绅士之类的,都十分懂得怜花惜玉,你今晚就劳累一下,睡地下吧,哈哈。”

  梁景言转头,视线又落在她胸前敞开处,顿时一怔,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连自己都走光了还浑然不知,真是傻得可以。可是……她现在这副头发凌乱衣领敞开的模样,简直就是在诱人犯罪,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胸口……都是好看的红晕……偏偏她自己却还全无感觉,一只手还亲昵地搭在自己肩上。梁景言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燥热更盛,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小的汗珠,他终于忍无可忍,陡然捉住祝棠雨的一只手,猛地把她压在身下。

  “啊——”祝棠雨一声惊呼,见到眼前这个人,双眸微红,正用一种醉豹看猎物的表情盯着自己,她顿时慌了起来,“梁……梁景言,你……你要干什么!?”

  梁景言看着她,挑眉笑道:“祝棠雨,我是个男人,你故意这么引诱我,难道不怕我真着了你的道,要了你,恩?”

  “你敢……”祝棠雨大怒,可就在一瞬间,她的呼吸被夺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张温软柔滑的唇,将她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触电一般,一阵酥麻感布满了全身,她呆住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唇已被他紧紧封住,当即便挣扎了起来,可他却抱得更紧,轻轻地咬磨着,用力的吸吮舔舐,她被他这吻,吻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他忽然松开了她。她连忙张嘴去深呼吸,就在凉爽的空气传入的瞬间,一条嫩滑的舌头便趁机滑进了她的口中……祝棠雨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落在水中一般,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白檀香,顿时萦绕在她周身,像是蛊惑,如同潮水袭来,让她沉溺窒息,让她迷失了心智……可他却不知足一般的,不断地索取,不断地用力……

  直到他的手滑入自己的衣后,祝棠雨使劲挣扎不让梁景言继续,可他毕竟是个男子,力气很大,肢体纠缠间,她的中衣也越来越凌乱,突然,一阵酥麻感从胸部传来,祝棠雨便床头到脚的清醒过来,眼见自己已经半裸在梁景言身下,再不犹豫,奋力抽出手来,一拳狠狠的砸向他!这一拳,发力极大,落点极准,猛地把他砸晕了。

  “哼,让你欺负我。”祝棠雨恶狠狠地拉好自己的衣服,拼命想要推开他,可对方就算是昏了也仍是八爪鱼一般牢牢贴在她身上,“我动不了,快给我起来!起来!”

  祝棠雨咬着牙想要推开他,可梁景言却重得好像一头死猪!加上刚才的那一番折腾,祝棠雨早已没了力气,怎么也推不开趴在她身上的梁景言,只能吼着:“听见没,起来……喂?喂!你醒醒,醒醒啊。”

  祝棠雨脖子仰的酸痛,气急败坏的躺下来,梁景言却依旧趴在她的胸前,折腾了这么久,祝棠雨也精疲力尽了,眼睛闭了闭,有气无力道:“起来啊……”

  祝棠雨也累了,也熬不住困了……只得这么着,和梁景言一上一下,沉沉睡去。

  晨曦,慢慢的从天边蔓延,黑暗渐渐稀薄起来,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声,漂泊的大雨顺着屋顶上的瓦砾滴下来,雨点打在一旁的芭蕉叶上。

  光线柔和地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房间里一片狼藉,四处都是白色的羽毛,凳子七倒八斜,几件衣服胡乱地扔在地上,像是刚刚打完仗的战场。

  梁景言趴在祝棠雨身上,二人熟睡着,好一会儿,祝棠雨翩如蝶翼的睫毛动了动,又动了动,缓缓睁开来,见到梁景言一怔,用力推开了他:“啊——”

  祝棠雨一声尖叫,慌忙推开他,一弹而起,抓着被子就缩到床角。

  梁景言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她一眼:“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祝棠雨咬牙切齿地骂道:“梁景言,你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淫贼!”

  梁景言所有的神都回过来了,对昨夜的事情也想起了几分,当即便愤然地回道:“我淫贼?昨天晚上是你在勾引我好不好?”

  祝棠雨听言,越发生气了:“谁勾引你了,明明是你欺负我!”

  梁景言从床上起来,邪邪一笑:“我怎么欺负你了?这话说得好像昨晚我有对你做什么似的。再说,是你不知羞耻百般挑逗在先,明明就想和我睡在一起,还装模作样。”

  “啊呸!我挑逗你?你哪只眼睛看到姑奶奶我挑逗你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祝棠雨怒火攻心,当即便一掀被子,跃然而起,冲向梁景言,道:“你先挨本姑娘三拳再说这话!”

  梁景言见状,连忙躲开,两人一前一后的围着桌子转了起来。

  祝棠雨怒道:“有本事你别跑!”

  梁景言挑眉一笑:“有本事你来追啊。”

  “你……”祝棠雨愤然,猛的一扯桌布,将一团桌布朝梁景言扔去。梁景言躲闪不及,被桌布罩了个严严实实,一个不慎,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摔倒在地。祝棠雨当即便毫不客气地冲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他背上,将他死死地压住,喜笑颜开地掀开桌布,“梁景言,要不我给你三拳你再喊声姑奶奶,或者你喊三声姑奶奶我再给你一拳……就放了你,怎么样?”

  梁景言愤然,别开头不去看她,冷哼一声:“别做梦了。”

  “好啊,看来你是活腻了!”祝棠雨拉住梁景言的衣襟,举着拳头正要砸上去。

  门突然打开,老板娘走了进来,看着二人,又看了看凌乱的房间,却是一脸惊讶的神色。

  祝棠雨和梁景言尴尬地连忙推开彼此,站了起来。

  老板娘见二人的动作,吃了一惊,愣住,支支吾吾地笑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我来叫你们吃早饭的……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啊……”

  老板娘笑着走出去,关上了门,却是站在门前,摇了摇头,笑道:“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精力就是好!”噗嗤笑了一声,捂着嘴走了。

  林耀文躺靠在沙发上,手里举着一支雪茄放在嘴边。

  马新棠走进来,道:“师长。”

  林耀文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马新棠想了想,说:“重庆那边的人告诉我,梁清明那批被扣留在码头上的货,的确是走私军火。”

  林耀文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马新棠道:“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是不相信梁清明会背叛你吗?”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想夺我的位置!”

  “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人心难测,隔着一层肚皮,认识一个人容易,但要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却很困难。”

  “你说的没错,哼!我没想到啊……好你个梁清明,居然敢抢我的底盘!”

  马新棠冷冷一笑:“师长,你看,梁清明早就派了梁景言去重庆那批货处理掉,幸好我早就识穿了他的计划,设计把梁景言坐的那艘船破坏,现如今,梁景言一定被困在某个地方了。”

  林耀文点点头:“不错,你做的好,我们要赶在他们的前面,把那批军火搞到手……到时候铁证如山,我看那梁清明还有什么话要说!”

  马新棠诚惶诚恐道:“但是……他的儿子梁景言,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林耀文把手中的雪茄用力按在烟灰缸里,冷冷道:“这有什么……你听我的,派人跟踪梁景言,寻找他的下落,找个机会,把他处理掉!”

  “是,师长。”马新棠一抽嘴角,阴险地笑了。

  磅礴的大雨顺着屋顶上的瓦砾滴下来,梁景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皱眉:“这雨下那么大,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这可怎么办?”

  祝棠雨坐在厅中央的桌子边,喝着粥,吃着馒头,“你担心也没有用,依我看这雨下午就会停的,你还是快过来吃饭吧。”

  梁景言无奈地走过来,坐下,拿着馒头瞧了瞧,吃了一口,皱着眉毛吐了出来,又把咬了一口的馒头扔了回去,“这么难吃的馒头,你也咽得下?”

  祝棠雨白了他一眼:“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吃。再说昨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饿死我了。”

  梁景言看着狼吞虎咽的祝棠雨,冷嗤道:“这种猪食,看来也只有你这种猪才吃得下去。”

  “有些人啊,你真的已经给他台阶下了,实在不想跟他吵,仁至义尽了,可他却能做到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让你反感,而且完全不自知,还以为你多爱理他呢?”祝棠雨瞥他一眼。

  梁景言挑眉笑道:“这话反了吧?我不知道怎么倒了八辈子的霉,走哪儿,哪儿都能遇见你。”

  祝棠雨大声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冤家路窄!”

  梁景言不屑地一转头,看见祝棠雨身上穿着的宽大衣服,领口滑落下来,恰恰好露出她的半边香肩,想起昨夜,顿时脸红了起来,咽了咽口水,连忙拿手拍了下脸,转开视线,暗自提醒道:梁景言啊梁景言,你什么女人没见过,怎么会像个愣头小子一样?那村姑,论姿色比不过水月楼的四美贱婢,要模样没模样,要气质没气质,怎么你就上心了呢?糊涂啊糊涂,想到这儿,又拿着手狠狠拍了自己的额头。

  祝棠雨蹙着眉,把手中的碗放在桌上,打量梁景言:“喂,你傻了?干嘛自己打自己?”

  梁景言一发不言,没有理她。祝棠雨见他没有反应,便拉了个个凳子,坐到他身边,梁景言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祝棠雨见状,微微一笑,再次靠近。梁景言再次拉远。祝棠雨再次靠近,梁景言再次拉远,这下,他已退到桌子角了,没了退路。

  祝棠雨兴致勃勃地托腮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梁景言看见她□□的胸口,脸色更加红了,还有她那目光,仿佛灼人的火焰,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小的汗珠,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把推开她:“走开,你这个丑女!”

  祝棠雨被一把推倒在地上,莫名其妙地看着梁景言,站起来,指着他问:“你说我什么?”

  梁景言拉长尾音:“没听清是吧……丑女……”

  祝棠雨站起来,双手猛地扯住梁景言的头发,左右摇晃起来,“我哪里丑,哪儿丑,你倒是说啊!”索性低头咬住梁景言的耳朵。

  梁景言吃痛,厉声道:“你……快放开我……”

  这时,老板和老板娘躲在门后,看着梁景言和祝棠雨的举动。

  老板娘笑道:“啧啧啧,这小两口一看就是刚结婚,这甜蜜的哟……”

  老板也笑:“老婆子,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他们房中传来的声音?”

  “那么响,跟天崩地裂似的,我当然听见了,今天一大早我进去,看见他们俩正在那个……”

  老板疑惑地问:“那个?”

  老板娘作害羞状:“哎……就是那个啊!”

  “哦……”

  二人一起笑了起来。老板娘转头偷偷看着门外:“那房间乱的哟……一晚上还不够,这一大早的还那么精神,年轻就是好啊!”

  倾盆大雨,笼罩着梁府,医生在帮梁清明的腿拆着纱布,半晌,对一旁的三姨太道:“梁老爷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伤口已愈合,到时候姨太炖些乌鱼汤给梁老爷喝,补补身体,就行了。”

  三姨太欣喜地说:“那好,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医生。”

  “不谢,那我就告辞了。”

  “你慢走。”

  梁清明穿着鞋,下了床,站了起来,高兴道:“果真不痛了!”

  三姨太连忙扶着梁清明:“你慢点,伤才刚好,你不要又伤到筋骨。”

  “哎……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梁清明看着窗外的大雨,突然想起了什么,“这雨怎么一直在下?”

  三姨太也看了看窗外,“是啊,都下了两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这个时辰,景言应该到了重庆才对……但是这个天气,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船行驶啊?”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景言又不是小孩子了,即使遇到什么,也会有办法处理的。”

  “我不该让他一人去,该让陈阳陪他,路上有陈阳保护,也不至于现在我那么担心……不行,我这颗心老是七上八下的,陈阳在哪儿……陈阳?”

  陈阳跑进来,问:“老爷,怎么了?”

  梁清明道:“你派人去打听打听,看景言有没有成功到达重庆。”

  “好,我这就去。”

  梁清明看着陈阳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马新棠站在院子里,看着一颗开得正好的月季。一旁树荫下闪过一个身影,那身影从树荫下走出,正是王传一,他踱步过去。

  马新棠负手而立,道:“说罢。”

  王传一道:“我已经查到了梁景言的下落,他现在正被大雨困在一个农家旅店里……但是……”

  “但是什么?”

  “有一个女孩儿跟他在一起,好像叫……祝棠雨。”

  马新棠一惊,转过身:“祝棠雨?怪了,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怎么,你认识那个女的?”

  马新棠摇摇头:“不是……她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王传一想了想,说:“哦……我已经安排好了,派人尽快赶过去,在路上等着梁景言。”

  马新棠满意的颔首笑道:“不错,梁景言养尊处优,他这次又是独自一人,身边并无帮手,叫你的人好好休整,以逸待劳,——杀他个措手不及!这一下,恐怕有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想当年,梁清明对我娘是多么狠毒,这一次,我也要让他尝一尝。失去最亲的人的感受是什么!”

  王传一不解地问:“你娘和梁清明,究竟有什么恩怨?”

  “告诉你也无妨……”马新棠冷冷道,“梁清明,他是害死我娘的凶手。”

  王传一一惊:“这……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你的感受对我并不重要……不过……我先警告你,这次最好别出什么差错,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我找的人都是黑道上的,那梁景言和祝棠雨,逃不掉的。”

  马新棠思忖了片刻,道:“对付梁景言就好,祝棠雨不要碰她。”

  王传一疑惑道:“为什么?”

  马新棠看着一树的月季花,笑道:“你看这月季开得多美……”伸手折了一朵月季,“这花就和正值青春的女孩儿一样……没有为什么,我不过是不想多造杀戮罢了。”

  王传一冷笑一声:“我一直认为你的心是铁的,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善良的一面。”

  “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人一生下来就是铁石心肠?不过也是被现实所迫,逼不得已,无可奈何而已。”

  王传一笑了笑,不语。

  马新棠毫不在意,挥挥手:“好了,你离开吧,事情尽快办。”

  “好。”

  祝棠雨坐在窗边打了个呵欠,放下窗帘,颇为无聊道:“虽然这窗外的风景不错,可是,都一个上午了,老这么一直看,谁也会受不了的。哎……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看了一眼同样一脸无聊的梁景言,伸脚过去轻轻踢了踢他。

  梁景言不耐烦道:“干吗?”

  祝棠雨笑道:“你去重庆,是干什么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我还不愿意听呢。”

  梁景言瞥了眼祝棠雨,问:“那你去重庆干吗?”

  祝棠雨打了个哈欠道:“我去重庆,是去借魔术道具的。”

  “看不出来,你还会魔术?”梁景言冷笑着讽刺。

  祝棠雨不屑道:“我会的多着呢……”

  “也对,看你一村姑,魔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跟你也挺配。”

  祝棠雨撇了撇嘴:“懒得理你!”

  这时,老板娘敲门进来:“二位,出来吃午饭吧?”

  祝棠雨站起来,大喜道:“好,我马上来!”

  客厅中央的桌子上摆满了一些农家小菜。

  老板、老板娘还有中年一男一女围坐在桌边,见祝棠雨和梁景言走来坐下,老板娘说:“……你们终于来了……人都到齐了,那我给你们介绍下……”指着梁景言和祝棠雨,对一男一女说:“这年轻的小俩口是昨晚来的……”指着一男一女,对梁景言和祝棠雨道:“他们是刚刚才来避雨的……你们四个能遇见也是缘分啊……今天我准备了牛下水火锅,这下雨天啊吃这牛下水再适合不过了……”

  祝棠雨眼睛闪了闪:“哇……老板娘你太好了,我好久都没吃到火锅了……”

  梁景言看了看桌上的牛下水,疑惑的小声问祝棠雨:“喂……牛下水是什么?”

  祝棠雨鄙视道:“这你也不知道?所谓牛下水,就是指牛百叶、牛生肠、牛肚、牛肝等内脏。很多地方都管动物的内脏叫做下水的。”

  梁景言脸都白了:“什么?牛的内脏?”

  “是啊。”祝棠雨夹着牛下水,吃着,不以为然,“……哇……真好吃!”

  梁景言皱眉看了看桌上咕噜咕噜冒着泡的锅,里面飘着厚厚的油沫。还有那油烟,看起来像阵阵熏人的恶臭,当即便捏着鼻子,紧锁眉头:”呃……什么味道啊……好臭。”

  祝棠雨白了他一眼:“我说你明明都已经没有嗅觉了,还装什么装?”

  梁景言躲开,嫌弃地说:“怎么,不行吗?你居然吃牛的内脏,真恶心。”

  祝棠雨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一口又一口:“这有什么,天下之大,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有人喜欢吃下水,有人喜欢吃肉……”想到什么,看着梁景言,“对了,还有人喜欢吃蛇呢!”

  “蛇肉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可口,是营养丰富的美味佳肴。这牛下水怎么能跟蛇肉相比?打死我也不吃。”

  “所以说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见梁景言真的不动,祝棠雨有些迟疑看着他,“真的宁可饿死也不吃?”

  梁景言白了祝棠雨一眼,看着老板娘,问:“老板娘,你们这儿还有没有其它吃的东西?”

  “怎么,你不喜欢吃牛下水吗?”

  “这么恶心的东西,我吃不下。”

  “那……”老板娘转头对老板,“老头子,咱们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吗?”

  老板想了想,说:“没了……就只剩下酒了。”

  梁景言一笑:“酒也行。”

  “那好,我去给你拿。”

  见老板离开,祝棠雨夹了一筷子牛下水,递在梁景言的嘴边,笑道:“你就尝尝吧,很好吃!啊……就一口……”

  梁景言看着眼前的牛下水,转头皱眉道:“拿开。”

  祝棠雨一只手扳正梁景言的头,把牛下水猛地塞进了他的嘴里,“真的很好吃!没骗你。”

  梁景言闭着眼睛,咬了咬牛下水,猛地睁开眼,咀嚼着吞了下去。见他的反应,祝棠雨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梁景言连忙拿起筷子,在锅里夹了牛下水放进嘴里,疑惑道:“嘴里面不但没有怪味,还很好吃?”连忙又夹了一筷子,吃着。

  祝棠雨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你看,听我的准没错吧?”

  这时,老板拿来了酒,看着众人,指着手中的酒,道:“各位,这可是上好的陈年花雕,已经藏了三十年了!”

  梁景言道:“这酒就是要藏的越久,才越好喝。”

  祝棠雨不解道:“我就不懂了,这酒几年和几十年的,有什么区别,不都一个味儿吗?”

  “当然不一样……越久的喝起来就越醇正。”老板笑着说。

  梁景言道:“没错,花雕酒选用上好糯米、优质麦曲,辅以江浙明净澄澈的湖水,用古法酿制,再贮以时日,产生出独特的风味。根据贮存时间不同,花雕酒有三年陈、五年陈、八年陈、十年陈,甚至几十年陈等,以陈为贵。总的来说,花雕酒酒性柔和,酒色橙黄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 ”

  老板惊讶地看着梁景言:“没想到这位少爷对酒如此了解,同道中人啊!”

  梁景言一笑:“其实我不怎么爱喝酒,主要是我一个爱酒如命的师父。久而久之,就被他感染了。”

  祝棠雨惊讶道:“老板,你这酒太珍贵了,喝了岂不是很可惜?”

  “当然珍贵,”老板笑了笑,看着老板娘,道:“因为是我们的结婚礼物。”说完把手中的酒放在桌上,看着笑着的老板娘,双手捧起老板娘的脸,亲了下去。

  众人都惊讶地笑了。

  老板娘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说:“哎哟,这个厚脸皮的老东西!”

  祝棠雨羡慕道:“老板娘,你和老板的感情好好啊?”

  老板娘给众人倒着酒,叹道:“你们啊,都是结婚不久,我跟你们说,这就是咱们的感情,能保持那么久的原因。”

  祝棠雨好奇道:“那是什么?”

  老板娘娇羞一笑:“还有什么,不就是亲嘴啊?”

  一旁的中年男子笑道:“没错……每次亲吻,都像是第一次,又是最后一次。”说完,便捧起身旁妻子的脸,亲了一口。

  老板娘笑了笑,看着梁景言和祝棠雨,道:“好了,现在该你们了,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见识见识?”

  祝棠雨和梁景言同时怔住了,“什么?”

  老板对梁景言笑道:“我们都亲过自己的老婆了,该你了……”

  祝棠雨干笑两声:“呵呵……我们就不用了吧?刚刚……对……刚刚我们才亲过!”

  梁景言也皮笑肉不笑道:“没错。”

  老板娘叹道:“哎……都结婚了还害什么羞啊?”

  在众人的注视下,二人无可奈何,梁景言忽然靠近祝棠雨,朝她的脸颊亲了一下。

  祝棠雨呆了一呆。

  老板又道:“这也太没有诚意了,看样子,你们很害羞啊?哈哈……你们才结婚,新婚燕尔,感情应该如胶似漆才对……”

  老板娘顿时脸一沉,道:“没错,看你们这么生疏,一点都不像结婚的人……难道,你们是假扮的夫妻不成?!”

  老板道:“我突然想起来,前一阵子就有一对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冒充夫妻欺骗我们!”

  见老板娘和老板互相疑惑地对视一眼,祝棠雨双手摆着,慌张地解释道:“当然没有!不是的……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景言的长胳膊一揽,整个人被他抱住,便被一张温软又熟悉的嘴唇狠狠地含住了。

  众人都看呆了。

  好一会儿,梁景言放开了祝棠雨,二人脸色通红,皆掩饰般的咳了一咳。

  老板猛地一拍手:“好极了!这才叫亲嘴嘛……”

  梁景言和祝棠雨二人,脸色都有些尴尬,各怀心事,吃东西的吃东西,喝酒的喝酒,气氛有些怪异。

  一辆轿车狂奔而来,在梁府大门前停下,满头大汗的陈阳跳下车,两步跨过门前高高的石阶,冲了进去。

  梁清明在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绝世调香谱”正看着。

  一阵敲门声响起:“老爷!”

  “等一下。”梁清明连忙把绝世调香谱放在桌上的一个锦盒里,走到房间中央,蹲下身,打开地板上的一个盖子,把锦盒放在地板里的夹间里,道:“进来吧。”

  陈阳推门进来,道:“老爷,我查到少爷的下落了。”

  “景言怎么样了?”

  陈阳脸色苍白地说:“少爷他……他坐的那艘船在行驶途中出了意外,不得已在一个偏僻的小岛投靠……少爷他……”

  梁清明一惊:“什么?景言怎么了?!”

  “听一个村民说,他和一个女子一同上路,去了重庆。”

  “那有没有查到他现在在哪儿?”

  “没有,这两天一直在下暴雨……找不到……”

  “果然不出我料……”梁清明脸色铁青,“一定又是马新棠在背后搞鬼!不行……景言可能会有危险,这可怎么办!”

  “老爷,你别担心,少爷那么聪明,不会有什么事的。“陈阳说。

  梁清明叹气道:”这一次我太大意了,怎么样也该让你跟他一起去,如今景言独自一人在荒郊野外,马新棠那个毒辣的阴险小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一定会派人追踪景言,不行!陈阳,你去找靠近重庆那边的保镖,让他们尽快找到景言!”

  “好,我这就去!”

  梁清明看着天空,祈祷道:“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我家景言平安无事。”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