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原本在方显面前就没什么好印象，到晏城这么久以来，顶多混了个脸熟。这次这么一醉酒，纪珈觉得她已经没脸再到方显眼皮子底下晃悠了。
在家唉声叹气半天，纪珈才猛然想起，晏子文说今天回来，让她去接机来着。
看了下时间，还来得及，拿起包就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
到机场的时候，正好看到晏子文从机场出来，旁边还站着个大帅哥。
她一下就愣了。
这不是她在淮城经常合作的那家出版社的主编郑亦斯嘛，怎么也来晏城了？
晏子文也看到了她，朝她走过去，“你眼神不好使啊，没看到我们？”
“什么呀，早就看到了。”纪珈指指郑亦斯，“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在淮城合作的出版社是郑亦斯家的，主编的位置是他爸给的，不需要经历多年的磨砺逐步往上爬，所以虽说是主编，但年纪比她们大不了多少。
之前因为出版的关系，晏子文陪同纪珈一块儿去过郑亦斯家的出版社几次，郑亦斯不负责跟做作者洽谈，但看着合眼缘的，会喜欢逗逗她们。纪珈就和晏子文就挺合他眼缘，一来二去，三个人就熟了。
“我说我要回晏城了，他知道你也在，就说过来大家一起玩几天。”
“怎么自己来晏城了？”郑亦斯拍拍她的脑袋，“出版稿改了吗？”
纪珈挪了挪脑袋，避开他的手，又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鼓着腮帮子理直气壮地瞪他，“早就改完给你们发过去了，哪次用得着你们催？”
“哟，好神气的呢。”郑亦斯歪着脑袋看她，唇角翘了翘。
纪珈不想理他，傲娇地哼一声，拉过晏子文到路边拦出租车。
郑亦斯跟上去，“你怎么自己跑来晏城了？”
纪珈不服气，“什么叫自己跑来的，我是跟着别人一块来的。”
晏子文也回头瞪他，“我不是跟你说她是来追男神的嘛，你还不信。”
平常看着傻不拉几的一个人，自己追着男人来晏城了，他还真不信。
可纪珈竟然也没否认。
他扯扯纪珈的背包带，“真有要追的男人？”
“当然。”
“那男人在晏城？”
“对啊，不然我跑来晏城干什么。”
步子微微一顿，郑亦斯唇角往上略勾。
突然就不想在晏城玩了呢。
“喂，两位美女，我们去旅游怎么样，我请客。”
“不去。”纪珈一口回绝。她的方医生还在这儿呢，她哪儿都不去。
“我说真的，我知道一个特好玩的地方……”
“……”
“……”
郑亦斯打定主意要带纪珈离开晏城这个地方，执拗地要求晏子文和纪珈陪他出去旅游散心。没事就跟在她们身后说个没完，听得两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天天都恨不得拿臭袜子堵住他的嘴。
被唠叨烦了，纪珈和晏子文决定接受他的提议。
反正毕业后两人就没再一起出去旅行过，难得晏子文工作告一段落，能休息一段时间，纪珈也不用再每天守在电脑前埋头敲键盘，去旅行就去旅行呗，一块去就一块去呗，谁怕谁啊，不就是多个买单的人！
郑亦斯安排的旅行，旅游攻略不用找，路线不用制定，纪珈乐得轻松。
也不知道郑亦斯安的什么心，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发了，前一天晚上大半夜了才通知她们时间，而且时间还早得离谱，几乎是上班族刚上班。看他平常就是个散漫的人，况且旅行也不是多急迫的事，还赶个上班高峰期去赶机！纪珈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化成只野猫抓死他。
这几天为了陪他们，都没怎么去医院找方医生。这次旅行计划是玩一个多礼拜，本来应该跟他说一声的，不然这么长时间不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他以为她放弃了，把位子留给其他女人了，那她这段时间不就瞎忙活了？
赶不及当面跟方医生说一声，早上在去机场的路上，纪珈便开始神神叨叨念着要给方显发短信。
晏子文听她每天念叨方显的名字，已经听觉疲劳，瞥她一眼，淡定地从包里掏出耳机，将音乐声调到最大。
郑亦斯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我说，你这么粘着你所谓的方医生，他不会烦？”
会吗？
“不……不会吧？”纪珈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正在戳手机字母键盘的手指却是顿了下来。
她没想过经常骚扰方显他会不会烦。
她没谈过恋爱，更没追过男人，写的小说也是悬疑的居多，男女主角对手戏并不多，不多的几场对手戏也都是男撩女的，被冠以甜文作者的名头，一开始她也很方。所以对于怎么去追一个男人，她并没有什么技巧。
晏子文之前跟她说过方医生不好追，所以她一开始就是奔着持久战去的啊。持久战，不就应该是不断刷存在感的吗？不然能怎么办？
“你觉得，”纪珈的身子往副驾驶座稍探过去，扒着座椅，“如果有一个女的这么粘着你，你会烦吗？”
“当然会烦啊。”郑亦斯毫不犹豫，趁机诱导她，“所以你别有事没事老找人家，人家是医生，忙着救死扶伤呢，哪有空管你。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会怎么想你。”
“真的假的？”纪珈半信半疑，方医生看着不像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啊。
“这么跟你说吧，他没有跟你直接跟你说过让你别缠着他吧？”
纪珈仔细回想了一下，“有，我刚来晏城的时候，每次去找他他都会让我回去，还几次把我丢出办公室。”不过后来倒是不怎么轰她了。
“……”郑亦斯一噎，心一横，索性顺着她的话来，“你看，人家都当面让你别去找他了，更说明他是真不喜欢你了。”
“相比他不喜欢我的接近，一开始接触他就喜欢上我的话，不是更奇怪吗？”纪珈眨眨眼，为方显辩护，“方医生不是那种对感情随便的人。”
“既然他对感情不随便，那你就更没戏了。”郑亦斯摊手，“不然你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一点进展？”
“……”
好像不管她说什么，郑亦斯都能把它作为方显不喜欢她的论据，偏偏她还觉得是有点信服度的。
本来就没整明白她自己和方显的事，郑亦斯这么一番指点迷津，纪珈觉得脑袋更混沌了。
怎么情况好像更复杂了？
不该是这样的啊。
纪珈晃晃晕沉的脑袋，决定不再跟郑亦斯探讨这事，“你别再跟我说了，我得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她觉得她确实该冷静一下了，现在的情况，不像是她让方显习惯有她在身边，更像是她习惯待在方显身边。
但说到底，目前在没有出现其他任何外来障碍的情况下，让她主动放弃方显是不可能的。
不过，手里编辑到一半的短信倒是取消了。
——
成宋然觉得自己发烧后，眼神都跟着不好使了。不然为什么最近他都很少看见那个跟在他们方医生屁股后面的纪珈了？
“诶，我说，那个纪珈是不是不喜欢你了？来医院不如最初频繁了啊。”闲暇之际，成宋然逮着刚回办公室的方显就问。
方显轻飘飘斜他，“你很想见到她？”
“哧——”这都哪儿跟哪儿，“我又不喜欢她，我干嘛想见到她？”
“我看你对她的关注也不比谁少。”
成宋然挤眉弄眼，“那还不都是为了兄弟你吗？难得有个跟你性格互补还对你情贞不移的，怕你错过了不是？”
方向面色平静地扯唇，清浅的弧度看不出情绪。
这科室的人，是不是都习惯自动把纪珈归为他的了？见着纪珈，会特地跟他挤眉弄眼说一声，纪珈没来医院，他们又会忧心忡忡来问他纪珈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来。
来这儿时间不长，倒是把他的同事都拉入她的阵营了。
本事倒不小！
成宋然前脚刚走没多久，顾柠后脚就进来了。像刚走的那位那样，一开口就是跟纪珈有关的。
方显发现，好像自从纪珈出现后，这两个人跟他说不过几句话就是纪珈长纪珈短的，仿佛他和纪珈的结局关系着天下苍生。
不过这次顾柠比成宋然直接，她开门见山直接问他对纪珈是什么感觉。
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方显面色不动，神色淡淡看她，等着她往下说。
顾柠叹声气，在他面前坐下，“我不止一次跟你说吧，纪珈是个好女孩儿，如果你还是不懂得把握的话，到时候就别怪她走向别人。”
她从白大褂宽松的兜里摸出手机，翻朋友圈，其中就有几条是纪珈这几天发的。 内容是她跟朋友的旅行，图片配文字，她明媚如光，笑靥如花。
“你看啊，在别人陪着，没有你的时候，她也过得很好，或者说是更开心。”
顾柠划着屏幕给方显看纪珈上传的图片，不经意间，一张两人合照的图片闯入视线。照片背景是海边，女孩儿蹲在沙滩上用手去捧荡起的浪花，仰头看身旁的男人 。男人随意站在她身边，大手落在她的发顶，俨然一副纳入羽翼的姿态。
女孩儿眉眼弯弯，笑得柔软明媚，男人唇角略翘，眸底是不难觉察的宠溺。
方显眸光瞬时不自觉幽深了几分，心头仿佛被蚂蚁轻轻嗜啃，连带着掌心都有点痒，他盯着那张图片，不语。
顾柠没发现他的异常，径自说着，继续给他往下翻着纪珈发的朋友圈，“其实你们男人啊，就仗着女人长情，所以肆无忌惮，任意挥霍着她们的感情。可你们不明白，单方面的感情从来跌跌撞撞，不是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维系久存，它是需要回应的。时间长了，感情入不敷出，她们就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留下了。”
方显视线始终落在纪珈最后发的那条文字陪图片的朋友圈上: 有人说，心头的白月光也有可能会照进别人的窗户里，所以我想，你还是不要当白月光了，当我的心头朱砂痣吧，你好好在我心上，然后我为你撑起一座屹立不倒的城堡。
配图是她用树枝在沙滩上写的两个字母:FX。
方显。
心跳节奏乱了几下，方显收回思绪，沉润冷静的嗓音响起，“你是在说你还是在说纪珈？”
没想到方显会这么问，顾柠眸底闪过一抹惊诧，却很快又恢复如常。
“有区别么？”她顿了下，尔后嘴角浅浅勾起，“我和纪珈，其实是一样的人。”
“你跟她是不同的。”方显沉吟，直视着她，“你比她会掩饰。”
“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结果至此还是一致的。”
方显低敛的眸子意味不明。
静静盯着顾柠两秒，他语气缓了几分，“成宋然不知道你喜欢他。”
“……”顾柠愕然，很快又轻轻点头，唇角的笑意略带一丝苦涩，“连你都看出来了，他却看不出来……”
“顾柠——”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在感情入不敷出的阶段，可我觉得，这样的形势不会持续很久了，总该有结果了的。”顾柠说，“这样吧，到时候我从这段感情彻底抽身出来了，若纪珈也放弃了你，我就请她喝酒，若到最后是你弃了纪珈，我……我也请她喝酒，不醉不归。”
“……”方显失笑，“按你这么说，不管是她弃我还是我弃她，最后都是请的她？”
“当然，反正我觉得，在倒追失败这件事上，委屈的都是女人。”顾柠笑，停了几秒，她才又认真道，“方显，虽然我是你的同学兼朋友，但是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纪珈，我会帮你，让她放弃你。”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所谓的帮你，并不是为了你。” 她点开纪珈最后的那条朋友圈，有些陷入自己的沉思，声音缥缈，“明明，她也可以是别人眼里的全世界。我只是，不想让她在自己的偏执里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