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二天早上不用上班，方显去锻炼回来，客房门还是紧闭着，看样子纪珈是还没起。
他没理会，去浴室冲了个澡，到厨房准备早餐。
他前脚刚进厨房，纪珈后脚便从客房出来了。
昨晚喝的酒不少，半夜又一直睡得沉没起来方便，她是被憋醒的。
宿醉后遗症，脑袋有些疼，也没睡够，她睡眼惺忪摸索去卫生间，不一会儿又闭着眼摸出来，习惯性左拐直走几步回房。
床的气息有些陌生，她在床上滚了两圈也没在被窝里摸到平日里她习惯抱着睡觉体型差不多跟她一般大小的泰迪熊。
“我的熊呢？”她迷迷糊糊嘟囔了句，索性不找了，蜷了蜷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窝里。
就起了一会儿，被窝就变凉了。
昏昏沉沉，正要再度陷入睡眠之际，一道不小的手机振动声灌入耳中。
纪珈没睁眼，循着声音摸过床头旁桌子上的手机，触觉有些冰凉，没有平常摸到她小黄人手机套那种软腻的手感。
纪珈脑子还没彻底清醒，掀了掀眼皮扫了眼来电显示，便接了。
“妈。”她含糊地喊了声。
容素一只脚刚踏出电梯，闻声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
妈？
还是个女的？
怀疑地看了眼自己拨出去的号码。没错啊，是小显的号码。
那这声妈……
听着也不像是纪珈的声音。
她有些不淡定了，心情有点复杂。
挂了电话，她出了电梯几步走到方显家门前，想直接摁密码进去，又担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思忖两秒，还是敲门。
“小显，你妈来了，快来给我开门。”
方显正在煎蛋，闻声，把煎蛋盛到餐盘，才慢条斯理出去开门。
“一大早的，又怎么了？”
容素推开他进屋，东张西望，嘴上心不在焉敷衍着，“没什么，就是你云姨从老家过来，带了板栗糕来，我想着你可能还没吃早餐，就给你拿点。”
“您知道我不爱吃甜食的。”方显面色淡淡，还是接过了容素手里的食盒。
看容素还在四处张望，他挑眉，“您在找什么？”
“没找什么啊。”容素眼睛还在看着方显房门半掩的卧室。
方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您想参观我的卧室？”
容素当然不会说是了，“你这小破房间有什么好参观的。”
可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单纯送板栗糕过来的。
不过方显没戳破她，“吃了早餐再回去。”
“吃过才来的。”
方显随意点头，也不强求。他住的地方离家不算太近，但也不算远，平常容素没事也会常过来，倒不用太客气。
“小显，刚刚我给你打了给电话……”
电话莫名其妙被挂断了，纪珈有些迷蒙，拿着手机半睁着眼摸索，自言自语，“打电话来为什么又要挂掉……”
划拉了下通话记录，她的脑子突然有几分意识回笼。
这些人都是谁啊？为什么名字都这么陌生！
将手机正反着翻了两回，更是惊恐。
谁能告诉她她的手机为什么成黑色的了？
小黄人呢？
视线落到盖在身上的被子，她心里一个咯噔，眼睛都直了，一个机灵坐起来，满眼不敢置信。
她的被子为什么是咖啡色？！！
还有这摆明是男人房间的陈设……
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下一秒，掀了被子连滚带爬滚下床便跑出去。
方显在厨房，没把手机带在身上，只当是没接到电话。
“手机在房间，没带在身上。”他淡眉淡眼回。
“那你知道有个女……”容素正想跟他说接电话的是个女的，眼角余光无意扫过他卧室门口，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再看过去，眼都直了。
纪珈还没搞情况，欲哭无泪逃也似的从意识里的男人房间跑出来，跑到客厅猛地一下就顿住了脚步，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方医生，和他妈妈？
那她现在在……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显见容素话说到一半生生停下了，心下觉得奇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站在他房间门口呆住的不是纪珈又是谁。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方显抿了抿唇，蹙眉。
视线往下，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他的手机！
霎时明白了他妈从开门进来到现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原因。
方显脸色不好看了。
纪珈一时忘了反应，只是条件反射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讷讷打招呼，“阿姨早，方医生早。”
方显警告性看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闭了闭眼，冷静地解释。
容素总算回过神来，噙着笑意的眸子掠过纪珈，回到方显脸上，“我也没想什么。”
说着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回去了。”
意味深长地拍拍方显的肩膀，看纪珈，脸上的弧度又往上了几分，眸子里满是欢喜，“珈珈，妈回去了，你累了就先休息。”
“……”纪珈无措地看看容素又看看方显，不知道该怎么回。
不应下好像是对容素不敬，应下吧，又觉得方医生一定会秋后算账。
舔了舔唇，她摆摆手，“阿姨再见。”
这样应该谁也不得罪了。
“妈。”方显不悦道，“她只是喝醉了在这儿借住一晚上，您老别乱想。”
容素却听不进去，走到门口朝方显挥手，脸上笑意不减，“别送了，回去吧。”
了解容素在这种事情上来得莫名的执着，方显索性也不解释了，随她想象。
送走容素，他慢条斯理关上门，转身，脸色平静看着纪珈。
不怒自威！
纪珈喝醉酒就会短片，现在刚睡醒，脑子里一片混沌，至少目前还想不起来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但看方显的表情，她就觉得自己应该是惹他不高兴了。
心虚地默默低下头。
餐桌上，纪珈咬着吐司，偶尔抬眼看看不动声色优雅吃早餐的方显，食不知味又倍觉煎熬。
容素走后，他除了让她去洗漱，然后吃早餐，就一个字都没说过，这让纪珈越发惶恐。
都说早死早超生，她这样等着，简直是无尽的煎熬。
眼看着方显放下水杯，抽过纸巾擦手，纪珈的心跳又快了一分，给吓的。
该来的要来了。
纪珈也放下手里的吐司，学着方显的样子抽过纸巾擦手，正襟危坐，一脸视死如归。
方显挑眉看她，嘴角几不可见扯了扯。
纪珈总觉得他这样笑更瘆人了，让她想到笑里藏刀这个成语。
“说吧。”纪珈看到他好看的薄唇掀了掀。
“说……说什么？”纪珈挺直了腰板。
“不知道？”方显嗤笑一声，嗓音徐徐沉沉，“那就先说你为什么会跑到我的房间去？”
来了来了。
纪珈咽了下口水，温温吞吞答，“我租的房子卧室也是厕所出来直走几步左拐，没睡醒，闭着眼睛就进去了。”
“没发觉房间不对劲？”
“……”纪珈又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诚实回答，“在床上没摸到我的泰迪熊时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当时还很困，就……”
剩下的她不说方显也能猜到了。
“那电话呢？”
“我只看了来电显示，以为是我妈……”纪珈垂下了脑袋。
方显的嗤笑不带温度，“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
纪珈：“……”
“那再来说说昨晚的事。”方显浑厚的腔调又响起。
纪珈头皮一阵发麻，怎么还有！
方显递过去一只空酒瓶子，“记不记得它？”
纪珈抬眸，愣愣接过酒瓶子，转着看了几下，有点迷茫。
“我的酒，被你喝完了，整整一瓶。”
……是要让她还酒？纪珈抿唇。
方显轻笑，“喝醉了，闹了，自己却忘记了……”
纪珈要被他这种悠悠吞吞的语调和姿态逼疯了，抱着酒瓶子低垂着头，鼓着腮帮子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方显压低了嗓音，一字一句咀嚼着重复道，眉梢微挑，问，“鞋子找着了吗？”
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个画面，是她坐在沙发上晃着自己的脚丫子醉醺醺说她的鞋不见了……
真丢人啊！
纪珈脸微红，“找着了……”
方显指尖轻扣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纪珈直勾勾地盯着他微屈的指关节，心脏跟着不规律地跳动。
方显嗓音沉凉，又问，“还想不想上天？”
“……”
纪珈脑袋轰的一下炸了，看着方显，无措窘迫地舔了舔唇。
“还要不要跟太阳肩并肩？”
怪不得脸色这么不好，纪珈恨不得以死谢罪。
摇头，声如蚊蚋，“不……不要了。”
“以后还跑来我家喝酒吗？”
纪珈再低头，“不了。”再也不喝了。
“那就好。”方显睨她一眼，起身，“把你的东西收拾好，给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