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二川川 310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7章

  沈止初讷讷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泪流了满脸,她还没有来得及卸妆,几粒莹莹的亮片乱七八糟贴着眼皮,鬓边的发也被他弄乱了。

  衬着那水润润的眼眸,和微红的鼻尖,显出一种凌乱的碎感。

  傅予沉喘着看了她几秒,重又压下脸来吻她。

  唇舌交缠的间隙,他问,“几天没亲你了?”

  她发不出像样的音节,只喉咙里逸出呜呜声表示回应。

  “八天。”他说,“还记得我是谁吗。”

  语气有些恶狠狠的。

  沈止初模模糊糊嗯了声,只是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回答,更像是某种低吟。

  “叫我的名字。”他命令。

  沈止初又想哭,怎么叫,唇舌一直被他占用着,完全无法正常发声。

  傅予沉哪里管这些,她不叫,他就吻得更狠。

  只是一个吻而已,她软得几乎要虚脱了。

  傅予沉抱起她。

  沈止初闭着眼,无力地软在他怀里。

  下意识以为他要抱她上楼,可过了几秒,她察觉到他弯身。

  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放到了柯尼塞格的副驾驶。

  傅予沉绕到另一侧,弯身坐进驾驶座,车门合上。

  他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手上在动作,眼睛却看着她的脸。

  咔哒一声。

  严丝合缝。

  系好了。

  他没有动,保持着极近的距离。

  别墅门口的灯光被他的身影挡住了大半,沈止初辨不清他的神色,可被那又开始纠缠的鼻息弄得心跳不稳。

  她屏了屏息,问,“去哪儿?”

  声音清清凉凉,从耳膜一直熨帖到傅予沉的心尖。

  他的指腹落在她下唇,揉捏了一会儿,说,“嘉木路。”

  傅予沉单手带了把方向盘,柯尼塞格调转车头,猛地窜出。

  这一次,柯尼塞格终于发挥了它引以为傲的本领,一路风驰电掣开到嘉木路36号。

  傅予沉的私宅。

  嘉木路36号在二环三环中间,临着使馆区。

  从四车道的主路拐入一条幽深的街巷,这条短巷里,只有一户,即36号。

  巷口有保安,旁边立着块牌,上有几个大字:

  「私宅

  非请勿入」

  开到巷子中段,一道双开的雕花铁艺门开在路边。

  比起庄园,院子面积算不得大,三百多平,但好在特意请园艺师打理过,即便是冬天,也满园葱郁。

  围墙也颇有特点,大理石砌到半身高,上面是铁艺围栏,藤蔓缠绕其上,遮住了从外向内窥探的视线。

  是个在寸土寸金的地界里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车库就在入口的右手边。

  车子一停稳,沈止初就下了车,提起裙摆,刚走了两步,就被绕过车头过来的傅予沉从后面捞住,一把打横抱起。

  她抱着他的脖颈,莹莹的眼眸看着他,“你总这样抱,衣服要坏掉了。”

  傅予沉偏头去寻她的脸,意味莫名道,“你还有心思想着衣服?”

  话里的警告意味明显,沈止初一时没了声音。

  穿过院子、门廊,径直上到二楼。

  傅予沉将她放在主卧更衣间里,“换衣服。”

  他则抱臂,后腰虚虚倚靠着岛台看她。

  看样子是打算全程旁观。

  一整面衣柜都是女式的服装,从睡衣睡裙到常服、礼服,一应俱全,对面是箱包区域,空置了不少格子,还没有摆满。

  再旁边是鞋靴。

  粗略一看即知,这是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衣服鞋子风格鲜明,简直是写了她的名字。

  “你带我来这里,要干什么?”

  “独处。”

  他简短地答。

  “在翠岸不行吗?”

  “改了。”

  忍了这么些天,傅予沉悟出一个道理:他实在不擅长忍耐,尤其是对她。

  她当时让他走,让他永远不要再来,他应该把她扛走,锁到嘉木路36号二楼主卧的床头才对。

  他是犯了傻了,由着她把他推开。

  沈止初知道,他性格就是这样,并且此刻在地点问题上继续纠缠也没有意义,她静了静,又问,“……我今晚要在这里睡?”

  “不止今晚,”他口吻淡漠,甚至称得上散漫,“以后你住这儿。”

  沈止初最讨厌他的强势,所以他预料到了她会对这句话产生激烈的反应,可她竟然平静无波,点点头,“好的。”

  傅予沉眼眸虚眯起来,口吻不善,“……你又在跟我演温顺?”

  “没有,”她望向他,“我愿意的。”

  傅予沉当然不信,“怎么?八天时间,你想通了?还是喜欢上我了?”

  本来就喜欢。

  她内心的声音说。

  知道他也会联姻那一刻起,沈止初就像是提前接到了死亡判决的通知,骤然感到一阵轻松。

  怕什么以后大概率会碎,他要联姻,是铁定会碎的了。

  那么,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在最后时刻,诚实面对自己。

  “我愿意的,”她轻声重复道,“请你相信我。”

  傅予沉的目光变得审视,在她脸上逡巡。

  “我直接去洗澡好了,要卸妆。”

  傅予沉没吭声。

  沈止初把脊背朝向他,偏过头来,“帮我解开。”

  顿了顿,他抬手,一点一点解开复杂的背链,又解开连衣裙的绳结。

  扑簌一声。

  黑色挂脖长裙堆在她脚边。

  一时无声。

  谁都没动。

  傅予沉看着她如玉般的脊背,胸膛起伏,眉头却紧皱着。

  本来,从种种蛛丝马迹中,他能感觉到,她对他有动心,可这动心的程度很有限,所以在他想要更多的时候,她把他推开。

  到这里,他都能想明白。

  但现在,他却捉摸不透。

  晾了八天,她好像一下子卸下了所有防备。

  可眉眼间,却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自毁感。

  那清清凉凉的,尾音软软的嗓打破了沉默。

  她说,“要一起洗吗?”

  傅予沉心脏一紧。

  他握着她的肩,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你在跟我闹别扭?”

  话音未落,视线不受控地往下扫。

  洁白的,随着她的呼吸在起伏。

  是像她曾经说过的,不算大。

  但其实跟大小形状都无关。

  这所有的一切特征构成了她这个人。

  所以,目前的样子也变得特别,因为是她。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眼睫徐徐上掀,重又回到她脸上。

  沈止初强忍着羞耻感,低声,“那我自己去了。”

  -

  仔细卸了妆,洗了澡,她换上他准备好的睡裙,肩上披了条灰色的羊绒毯,走出主卧寻他。

  上次《昏茫之夜》剧组聚餐,她来过这里,可那次只待在一楼,走在院子里时,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私宅,所以没有仔细看。

  只依稀记得,是个典型的两层法式小楼,楼顶尖尖,一楼前后都开着落地窗,二楼中央有处宽大的凸窗。

  走出主卧,往楼体中央走,面前霍然开朗,从外观上看到的那出凸窗,原来是个客厅。

  通铺了地毯,一圈沙发对着壁炉,中央是低矮的茶几,凸窗前有躺椅,有矮柜,里面放着几本书。

  傅予沉就站在窗前,大衣被扔在躺椅上,他单穿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一手插兜,一手指间夹着烟。

  高大的身形,宽阔的肩,让人想从背后抱上去。

  心念略动,最终沈止初还是觉得,算了。

  一直抵抗他,突然对他主动,他当然会认为她是在闹别扭。

  她脚步声极轻,但傅予沉还是听到了,转过身来。

  她穿着纯白色的纯棉吊带长裙,此刻这么对望着,她甚至有种纯洁的懵懂感。

  “过来。”

  沈止初乖乖走到他身前。

  刚走进他臂弯的距离,就被他一把扣住后腰摁到怀里。

  傅予沉夹着烟的那只手拂开她眉尾的碎发,拇指指腹摩挲着眼尾。

  他放低了声音,“沈止初,有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

  傅予沉静静看她低垂着的眼睫,“亲我。”

  话音落地,几乎没有停顿,沈止初踮起脚,扶着他的手臂借力仰起脸,凑上去。

  先是贴了贴,而后学着他做过的样子,咬了一下。

  傅予沉启开齿关配合她。

  现场一对一教学般的吻,极缓慢,且温柔。

  那种缱绻的感觉几乎让她想流泪。

  脚尖支撑不住了,她身体往下落,被傅予沉扣住。

  为了配合她的身高,他要略弯身,垂着颈去吻。

  一下一下触碰她的鼻尖和眼睫。

  指间的烟几乎要燃尽了。

  只剩最后一口的量。

  烟灰扑簌散落,沈止初侧头看过去,“我想抽。”

  “太冲了,你抽不了。”

  他单手抱起她,将她放到沙发里,又把烟摁灭在烟灰缸,而后掏出银白色的烟盒,坐到她身侧。

  沈止初脊背倚靠着沙发扶手,抱膝看他。

  看他抖出一根,拢手用打火机点燃了,而后却自己抽了一口,又咬回唇边。

  没有要给她的意思。

  “不给我吗?”

  傅予沉单臂搭在沙发椅背上,偏头看她,“自己来拿。”

  这也要使坏。

  沈止初挪到他身侧,跪坐着,膝盖顶着他的大腿。

  他原本搁在沙发椅背的那条手臂,极自然地落下,圈住她的腰身。

  烟被他从唇间取下来,调转方向,烟蒂递到她唇边。

  沈止初就着他的手,抽了一口。

  傅予沉看着她淡色的唇徐徐吐出烟雾,默了几秒,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本想说,依你的性格,看起来不像是会偷偷学抽烟的坏孩子,可转念一想,也不一定,她有很明显的自毁倾向,受到刺激,也许会孤注一掷做点出格事。

  沈止初眼睫垂落,静了好几秒,才小声说,“……从紫山雀颁奖那一晚。”

  傅予沉一开始没听明白。

  直到她抬起眼,看向他,“你教我的。”

  那时,他确实看出了她不会抽,因为点燃之后她一直夹在指间,没怎么动。

  傅予沉定住了一瞬,眸色变得危险,他一字一句,确认什么似的,“那是你主动找我要的。”

  “嗯。”

  “为什么?”

  他极冷静,几乎是质问一样的语气。

  从没有抽过烟的人,又是她这样清冷的性子,主动找他要烟,那还是在他已经表明了对她有意思之后。

  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再说什么只是单纯地突然想抽烟,并无其他心思。

  那样的环境,那样暧.昧的氛围……

  沈止初眼眶瞬间红了,断断续续地,“因为……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稳了稳呼吸,“……也许我想让你纠缠我……也许我想跟你发生点——”

  在休息室初见,他鲜明锋利的性格就呼之欲出,可去到露台上,她察觉到他走远了才点烟,意识到他并非真的流氓之辈,于是,她怕自己的冷言冷语真的将他推远,这才试探地向他要了根烟。

  话没说完,被摁倒在沙发上。

  傅予沉居高临下看着她,眸底压着狂风暴雨,“你喜欢我?”

  “那么早?”

  他当时还以为,她这样的性子,愿意在他面前抽烟,已经表明了他的一点点特殊。

  没想到她竟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抽。

  沈止初说不出话,心内被铺天盖地的酸涩淹没。

  傅予沉发狠地揩掉她的泪水,“那你一直在跟老子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