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要回乡过年了,书院再开课得等到年后,我马车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去接他们。”
温宴忙道了声谢,道:“劳叔母费心了,等章哥儿回来,我问问他年后的安排。”
桂老夫人一听这话,坐直了身子,问:“宴姐儿的意思是,没有打算让章哥儿也去京中?”
温宴道:“章哥儿以前在京中念书是外祖父亲自教导的,他再去京城,不愁找不到好先生,但我更担心周边状况。
他如今对玉泉书院的生活很适应,山长亦是当世大儒,学问出众。
书院虽有纨绔子弟,但绝大多数学子都是向上的,章哥儿与我说过,念书的氛围很好。
这就是我的想法,之后得问问他自己,是想留在玉泉,还是去京中再拜一名师。”
桂老夫人认同地点了点头。
温章在念书上极有天分,自己也爱学,耐得住性子。
年纪虽不大,但前途光明,在桂老夫人看来,温章只要好好念,将来下场科考,也能取的和他的父亲温子谅一样的成就。
这样的孩子,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和怠慢。
名师,必须是名师!
方大儒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好先生了,又与夏太傅交好,更是疼爱温章。
等到了京中再挑,也未必能挑个比方大儒更好的。
既如此,何必舍近求远。
“到时候老婆子也跟他说说,”桂老夫人道,“在这里念也挺好的,正好与珉哥儿一道,兄弟两个作伴,我们都放心。”
温鸢一听,心中暗喜,老夫人让温珉留下了,那自己到时候再以伺候母亲为由留下,三房就都在南方了。
边上的曹氏也扬了扬眉。
还是宴姐儿机灵,一个暗示,就把话给接下了。
老夫人现在只琢磨温章念书,没有再追着安氏的身体问了。
果然这些门道,还是得靠她们女人,温子甫这样的大男人,能知道个什么!
温宴既然把话题扯开了,就干脆继续说别的:“祖母那天说,让温冯两口子带着银子先进京去,他们腊八后也要启程了吧?”
“对,”桂老夫人道,“我们的银子不多,他们得多比几家。”
温宴笑了笑:“可我要住燕子胡同。”
温子甫回忆了一番,道:“我若没有记错,燕子胡同那一带都是官宅,价钱不便宜。”
“我托了霍以骁了,”温宴直接道,“他说他打听打听,您让温冯进城后就去寻他,到时候真缺些银钱,他先垫了,回头我们省出来了再还他。”
温鸢含笑坐在一旁,她知道温宴不会让霍以骁先垫,真有不足,这钱是温鸢来出。
温宴这么说,是不想老夫人识破三房的把戏,也是认为,带回来的陪嫁银子就是温鸢本人的了,临时借调可以,却不能拿了不还。
桂老夫人到时候,势必为了安氏装病不北上而生气,银子她不会吞,但能拖一年就一年,可若是霍以骁的,老夫人就不会拖了。
温鸢明白其中关卡,越发觉得这个妹妹贴心极了。
越看越喜欢。
就是缘分浅了些,以后温宴在京城,她在临安,碰见的机会就少了。
第106章 一模一样(四更)
温子甫有些忐忑:“叫他垫,恐怕不太合适吧……”
温宴笑盈盈的:“没事儿,又不是不还了。”
温子甫一时无言,想来想去,这大概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的滋味。
长兄在时,温子甫不用托他办事,在临安为官就挺顺利的,后来,朝里没人了,就时不时艰难上了,现在又有人了。
桂老夫人眯了眯眼,轻轻拍了拍温宴的手背:“这孩子,真不跟别人见外,也不怕叫人笑话。”
温宴敏锐,看出了老夫人的试探之意。
她丝毫不慌,面不改色:“为了让祖母您住得舒服些,他出些力,也是应该的,他得孝敬您。”
桂老夫人:“……”
那位的孝敬,她不太敢受。
不过宴姐儿说得这么有恃无恐,大抵两人关系是真的亲近。
这样也好!
板上钉钉了,才不枉她背井离乡去一座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若是这步棋走错了,她死都死不安心。
敲定了这些安排,桂老夫人又让曹氏抓紧,把事务都理一理。
“我们到时候坐船走,一来省劲儿,二来方便,东西也能多带些,老婆子的身子骨,马车颠到那里就散了,还是船好,”桂老夫人道,“你定下来带哪些人手、哪些东西。记着,我们在北边的宅子就这么大,底下人多了就安排不开。”
曹氏忙点头:“您只管放心。”
几人先后出了长寿堂。
曹氏特特等了温鸢,压着声儿问:“你给伯母个准话,你和你母亲是不走了吧?放心,伯母不会卖了你们,就是北边买院子,得算明白怎么住。”
温鸢想了想,道:“母亲若一直不好,我们想走也走不了。您买院子也不能买得太紧了,若无意外,伯父在京里要任职许多年,大哥肯定也得在京里成亲,您给他娶媳妇留出院子来。”
“知道了,”曹氏笑了起来,“也好,侯府也不能光空置呢,你们住这儿,也好顾着。还有珉哥儿和章哥儿,虽是日常在书院,但逢年过节的,还是要回家来,你们正好照顾。”
温鸢颔首。
原本,这些话都是让安氏留下的说辞。
可温宴点醒了他们。
道理再多再站得住脚,老夫人不听不听就是不听,又有什么用?
安氏想去明州,这几年夫妻两个和老夫人说的道理还少吗?
老夫人翻来覆去就是“离不开三郎媳妇”,那做晚辈的,又有什么法子。
这一次,什么道理都不说了。
装病才是最有效的。
定安侯府里也忙碌了起来。
初七,温章和温珉回府,老夫人亲自问了两个孙子,确定了他们留在玉泉书院。
她很满意,交代他们要认真念书。
温章选了临安,但心中亦舍不得温宴,来熙园看她。
“我比你年长,该是我不放心你,”温宴道,“我过两年就嫁在京中了,你好好念书,我等你赴京赶考。”
温章道:“阿姐,没有姑娘家是像你这样说话的。”
“古板!”温宴糗他。
温章深深看了温宴一眼:“阿姐如今的性子和以前相比,差得太远了。”
“差远了我也是你姐姐,”温宴顿了顿,再一次郑重交代,“我回府后最初和你说的事情,你记住了吗?”
温章微怔,回忆了一番,点了点头。
“一定要记住,”温宴扶着弟弟的肩膀,道,“身体是你自己的,若有任何不舒坦的,千万不要忍着,跟珉哥儿说,跟山长说,切记切记。”
温章虽不明白为什么姐姐再三叮嘱,但他还是应下了。
姐弟两人说了不少趣事,温宴起身送温章出去。
熙园外,温慧身边一丫鬟急匆匆跑着来,叫住了她。
“三姑娘,”那丫鬟道,“您那只黑猫,把我们姑娘养的一盆花给打翻了,姑娘凶它,它往屋顶上一跳,不下来也不走。”
温宴忍不住笑了一声。
黑檀儿那脾气,哪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