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松动(1 / 1)

撒娇老攻最好命 东街西巷 266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六十三章 松动

  居道的嘴角沾上了一点血,再加上他的皮肤苍白,在此刻的情境之下,愈发显得神情阴鸷。

  江雎贺没伸手接那半碗血,只是静静地站在居道的身前。

  他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居道见状微微一笑,然后猛地发力,将手中的碗向下摔去。

  只听清脆的一声,淡淡的血腥气便在大厅散了开来。

  江雎贺突然有点反胃,他缓缓抬眼看向居道,却发现居道面色红润,相较于刚才苍白的面容,眼下他的气色,显然要好多了。

  “这碗血,老夫原本想留给江姑娘。”

  江雎贺闻言一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居道话中真正的含义。

  可紧接着,居道便再次开口道:“可是,因为你犹豫迟疑,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要想等到居影心甘情愿地放血,便不会这么容易了。”

  江雎贺很难想象,这是一位父亲说出的话。

  天下间,竟然真有这样的父母,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骨肉当作工具,根本不在意自己孩子的感受。

  居道的神情丝毫没有愧疚,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本就是理所应当。

  退一万步讲,其实只要居道堂堂正正地开口,要求居影放血救他,居影也不会不答应。

  只是,这天真浪漫的小少爷,就会从居道精心给他制造的虚假幻想中醒过来。他会发现敬爱的父亲是假,疼爱也是假。

  江雎贺觉得依照居影敏感的性格,他肯定会钻牛角尖。

  这少爷他会想,这些年的忽视是为什么,会猜测这些明目张胆的偏爱,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居道是不是一直在等他长大,就是为了取他这一碗血。

  如果真按照这个事态发展,江雎贺觉得,这少爷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不管居道处于什么目的,要以这样麻烦的方式解毒,但这样却恰好瞒过了居影,还能保留居影最后一分天真。

  这样想来,江雎贺又觉得居道做得对。

  毕竟这样的话,居道在居影的心目中仍然是一位严肃但又不是慈爱的父亲,虽然偶尔会忽视他,但也会用其他的方式去弥补。

  如今江雎贺的目的已然暴露,也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居道牢牢掌握在手心。

  于是,江雎贺冷静地看着居道,缓缓道:“多谢老爷好意,可这碗血流兮着实喝不下去。至于其他事,雎贺心中自有分寸。”

  江雎贺说完,下意识地侧头往外看去。

  那小少爷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对屋内的事情一无所知。江雎贺觉得今天有点冷,但那少爷穿的极少,也不知道会不会很冷。

  居道自然能察觉江雎贺的变化,顺着江雎贺的目光去看,发现了门外的居影。

  居道一愣,说:“因为他?”

  江雎贺没说话,缓缓地垂下脑袋,似乎是默认。

  “缘多福薄,江公子,你这步棋,下错了。”居道走到江雎贺的身旁,用力地按了按他的肩膀,意味不明地道。

  江雎贺却猛地抬起头,一向冷淡的眼睛,此刻满是讥讽,他勾起嘴角,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无论如何,都是我选择罢了。只不过,原来外界盛传的宠爱,竟也都是假象。”

  “父子之情,真的可以淡薄至此。”

  居道对此毫不在意,他挪开手,云淡风轻地道:“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又有谁分辨的清。”

  就在这时,异象突生。

  只见面色红润的居道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一道黑色的长线,从他衣领中爬了出来,顺着他的脖子爬上他的下巴。

  这道黑线隐在居道苍白的皮肤下,此刻格外明显。

  没过多久,居道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他闷哼一声,竟然有黑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江雎贺,气若游丝地说道:“居道竟然没圆房,他仍然是童子身?”

  江雎贺一愣,万万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他扭头往门外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少爷仍然站在门口。

  居影还没走。

  江雎贺突然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郁气突然散了好多,可能是因为知道居影根本没同绿娆圆房,又或者,是因为他发现那少爷一直站在门外等着自己。

  在此之前,江雎贺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情绪竟然会因为另一个人而剧烈的起伏。

  这种感觉新奇又陌生,但好在江雎贺并不讨厌。

  他缓缓地看向居道,却发现居道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竟变得格外苍白。

  居道说完之后,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倒在江雎贺的肩膀上。

  江雎贺被他一砸,险些没站稳,他看着居道这副模样,并不适合见人,毕竟这道黑线纵跨在整张脸上,属实可怖。

  江雎贺不知怎么办,先把居道搁置在地板上,暗暗期盼这黑线快些消下去。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江雎贺的祈求,很快,这道黑线便从居道的脸上消失。

  江雎贺见状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叫人,便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还没等江雎贺回过神来,就感觉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前,紧接着,自己整个人便被他搂了过去。

  江雎贺有些怔愣,因为靠的近,他甚至还能听到居影急促的心跳,以及身上浅淡的兰花香气。

  居影在紧张。

  江雎贺看不到这少爷的表情,可这少爷放在他后背的手实在用力,仿佛害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要从他身边离开了一样。

  “哥哥为什么一直不出来,是父亲又为难哥哥了吗?”

  居影的声音里面藏着浓重的担心,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江雎贺有些难受,他很想抛下所有,不管不顾地和眼前这位单纯又娇气的大少爷,说清楚。

  可不行。

  于是江雎贺狠了狠心,伸手推开了居影,开口道:“父亲突然昏倒,先去找人救父亲。”

  这少爷原本因为被江雎贺推开,神情略有些失落,可他一看到居道此刻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顿时也慌了神。

  居影连忙叫人,趁着人多,江雎贺偷偷地碰掉剩下的几个碗,掩盖掉了原本的场面。

  等到将这些事情全部解决好之后,这少爷已然额头冒汗,但还不忘记回头看一眼江雎贺,发现江雎贺脸色苍白,顿时眉头一皱。

  这少爷开口道:“哥哥不要怕,这是父亲的老毛病,每当祭祀之后,父亲总会昏迷几天,没想到被哥哥碰上。”

  居影说完,便脱下自己的外衫,然后罩在江雎贺的肩头上。

  江雎贺闻言一顿,并没有拒绝居影,反而问道:“老毛病,每年都是如此吗?”

  居影却以为他在害怕,连忙开口安慰道:“的确如此,找了许多大夫,也都无济于事。”

  这少爷见江雎贺冷着脸思考的样子有点迫人,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趁着江雎贺不注意,悄悄地牵起了江雎贺的手。

  “哥哥的手很凉,是刚才吓着了吗?”

  居影先声夺人,率先抛出一个问题,根本没给江雎贺拒绝的机会。

  可江雎贺却不会那么容易被他带跑偏,他知道居影藏的什么心思,但他并没有推开居影,反而开口问道:“我有事问你。”

  居影正因为江雎贺没推开自己而高兴,闻言点点头,一边牵着江雎贺的手,一边往门外走去。

  待两人刚出大厅门口,江雎贺便出声道:“你没同绿娆圆房。”

  这少爷脸颊一红,颇为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然后偷偷地俯下身贴在江雎贺的耳畔,说:“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这个,好羞人。”

  江雎贺被居影吹的耳廓发痒,十分不适地偏开脑袋,说:“不用靠这么近。”

  可这少爷却仿佛听不到,他拽着江雎贺的手往后花园走,模样十分急迫。

  若是论力气,三个江雎贺要比不过一个居影,江雎贺又不傻,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和他争输赢。

  两人走了一段路,江雎贺还没站稳,就见这少爷猛地停住,而自己因为惯性,下意识地往前走,砰的撞在居影的后背上。

  江雎贺皱起眉头嘶了一声,捂住自己的鼻子,骂道:“你又干什么?”

  居影也急了,着急地来回转圈,但又因为江雎贺捂住脸,自己看不到江雎贺此刻脸上的神情而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江雎贺没理他,但脸色冷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往下掉渣。

  这少爷见江雎贺这副模样更慌了,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补救,只好俯下身哄道:“哥哥不痛。”

  江雎贺被他气笑了,于是抬起眼看向这少爷。

  居影见江雎贺面色缓和下来,这才放心地舒出一口气,连忙回答江雎贺之前的问题,说:“我对绿娆毫无感情,又怎会与她同房。”

  说到这,居影脸颊再次烧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瞥了江雎贺一眼,模样说不出的娇羞。

  江雎贺顿时头皮一麻,觉得居影接下来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这少爷红着脸开口道:“我只想和哥哥同房,也只愿意和哥哥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