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 / 1)

银河帝国之基地 艾萨克·阿西莫夫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是心理史学,我猜你又在探索另一条行不通的死路。”

“这个嘛,我心里根本没有那件事。”谢顿哈哈大笑,“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头发!”

“头发?谁的?”

“此时此刻,是你的。”他温柔地望着她。

“有什么不对劲吗?我该染成别的颜色?还是说,过了这么多年,也许该出现许多白发了?”

“得了!谁需要、谁想要你的头发变白?只不过头发使我联想到其他事,比如说尼沙亚。”

“尼沙亚?那是什么?”

“前帝国时代的川陀王国始终没有涵盖它,所以你没听过我一点也不惊讶。它是一个很小的世界,遗世独立,微不足道,乏人问津。我对它稍有了解,只是因为我不厌其烦地查过资料。在二干五百万个世界中,只有少数几个能长久名扬星际,但我怀疑还有哪个会像尼沙亚那么不重要,而这点就相当重要,你懂了吧。”

铎丝将她的参考资料推到一旁,说道:你总是告诉我说你厌恶诡辩,什么时候你也有了这个新嗜好?这个不重要的重要性又是什么?”

“嘿,当我自己制造诡辩时,我倒是不在乎。你可知道,久瑞南是从尼沙亚来的。”

“啊,原来你关心的是久瑞南。”

“没错,芮奇坚持要我看他的演讲。我看了一些,内容乏善可陈,但整个听下来,却有种近乎催眠的效应,芮奇就被他打动了。”

“我猜任何出身达尔的人都会被打动,哈里,久瑞南对各区平等的一贯诉求,自然会吸引受压迫的热闾工。你记得我们在达尔的所见所闻吗?”

“我记得非常清楚,我当然不会怪这孩子。我担心的是久瑞南来自尼沙亚。”

铎丝耸了耸肩。“嗯,久瑞南总得来自某处,再说,尼沙亚也跟其他世界一样,总会有人移民出来,甚至移民到川陀。”

“没错,可是,正如我所说,我花了番工夫调查尼沙亚。我甚至设法和当地某个低层官员做过超空间接触,花了好大一笔信用点——我不好意思报公账。”

“有任何值得花费这些信用点的发现吗?”

“我想有。你可知道,久瑞南总是喜欢讲些尼沙亚的小故事来阐明他的论点。在川陀上,这样做对他有很大的好处,让他看起来一副平易近人、满脑子朴素的哲学家的样子。他演说中充斥的这些尼沙亚传说,让人觉得他来自一个小世界,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农场长大,周围是一片原始的生态环境。人们喜欢这一点,尤其是川陀人,他们宁死不愿困在原始的环境里,却喜欢梦想这种地方。”

“可是这有什么不对劲呢?”

“奇怪的是,跟我谈话的那个尼沙亚官员,对那些故事一个也不熟悉。”

“这不代表什么,哈里。尼沙亚或许是个小世界,但它总是个世界。久瑞南出生地所流行的故事,在那个官员的家乡不一定流行。”

“不,不。民间故事通常都是世界性的,顶多只是面貌稍有不同。不过除了这点之外,那人说的银河标准语有浓重的腔调,很不容易听懂。为求确定,我还跟其他几个尼沙亚人谈过,结果他们都有同样的腔调。”

“那又怎么样?”

“久瑞南没有那种腔调,他讲的银河标准语相当纯正。实际上,说得比我好多了,我还带着赫利肯方言的腔调,而他一点腔调也没有。记录显示他十九岁来到川陀,在我看来,一生最初十九年说的都是粗俗的尼沙亚式银河标准语,一来川陀腔调就完全消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不论他在这里待了多久,总会残留一点口音。看看芮奇吧,他偶尔还会脱口说出达尔的独特用语。”

“从这一切你推论出什么来?”

“我推论出的是——我整晚坐在这里,像个机器似的反复推论,得到的结论是——久瑞南根本不是从尼沙亚来的。事实上,我想他挑选尼沙亚,声称那是他的故乡,只是因为它与世隔绝、位置偏僻遥远,没人会想要去查证。他一定利用电脑彻底搜寻过,才找到这样一个最不可能被人抓到他说谎的世界。”

“这太荒谬了,哈里。他为什么要假称来自某个世界?这得篡改大量的纪录才行。”

“也许他已经那么做了。或许他在内政部有够多的追随者,足以让他顺利达到目的。或许每个人做的更改都微乎其微,根本算不上篡改。而他的追随者又都太狂热,没人会谈论到这一点。”

“但问题还是——为什么?”

“我怀疑,久瑞南不希望人们知道他真正的出身。”

“为什么?不论根据法律或是惯例,帝国中所有世界都是一律平等的。”

“这我就不敢说了,这些高度理想化的理论从未在真实人生中实现。”

“那么他是从哪里来的?你有任何答案吗?”

“有的,这就把我们带回头发这个话题。”

“跟头发有什么关系?”

“我坐在久瑞南对面,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终于了解,问题出在他的头发。它具有某种特质……一种生命、一种光泽……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完美。然后我明白了,他的头发是以人工仔细种植在头皮上的,他头上本来不该有那种头发。”

“不该有?”铎丝眯起双眼,显然她突然领悟了。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猜对了。他来自那个活在过去、受神话支配的川陀麦曲生区,那就是他一直努力掩饰的事实。”

10

铎丝·凡纳比里冷静地思考这个问题。那是她唯一的思考模式——冷静;她向来没有炽烈的情绪。

她闭起双眼,集中精神。她与谢顿造访麦曲生已是八年前的事,而且他们在那里并未停留太久。除了食物之外,那里实在乏善可陈。

心中的影像逐渐清晰。麦曲生是个严苛、禁欲、男性中心的社会,崇尚过去,所有人都接受全身脱毛手术——那是一种心甘情愿的痛苦过程,好让他们与众不同,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她还想到他们的种种传说,他们对过去的记忆(或幻想)——当时他们统治银河,拥有超长的寿命,与机器人生活在一起。

铎丝张开眼睛,问道:“为什么,哈里?”

“什么为什么,亲爱的?”

“为什么他要假装不是麦曲生人?”

铎丝不认为谢顿对麦曲生的记忆会比自己详尽,事实上,她知道这不可能;但他的心灵比她优越,至少绝对不同。她自己的心灵只能记忆,以及根据演绎的数学程序推出明显结论;谢顿的心灵则能做出意料之外的跃升。谢顿喜欢假装直觉是他的助手雨果·阿马瑞尔的专利,可是这点瞒不过铎丝。谢顿还喜欢摆出一副超然数学家的姿态,透过一双永远存疑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