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史学。”
“借着心理史学,或许丹莫茨尔也能阻止帝国的崩溃——假使心理史学真的存在。”
久瑞南心平气和地说:“它的确存在,我们别再假装了——但它的存在帮不了丹莫茨尔。心理史学只是个工具,它还需要一个了解它的头脑,以及一双懂得如何使用它的手。”
“而你恰好两者兼具,是吗?”
“是的,我了解自己的长处。我要心理史学。”
谢顿摇摇头。“你爱要什么都可以,但我可没有东西给你。”
“绝对有,我不跟你争论这点。”久瑞南倾身凑近谢顿,仿佛想将声音灌进谢顿耳里,“你说你很爱国。为了避免帝国毁灭,我必须取代丹莫茨尔。然而,取代的过程本身就可能大大削弱帝国的元气。我不希望有这种结果。你可以指导我如何顺利地、巧妙地完成目标,不至造成伤害或破坏——看在帝国的分上。”
谢顿说:“我办不到,你这是指控我拥有我所没有的知识。我很愿意效劳,可是我办不到。”
久瑞南突然站起来。“好吧,你知道了我的心意,也知道我想跟你要什么。好好想一想,也请为帝国想一想。你或许觉得应该忠于你的朋友——丹莫茨尔——这个全银河人类的掠夺者。但是小心点,你所做的有可能动摇帝国的根本。我以银河中万兆人类的名义求你帮助我,请想想帝国吧。”
久瑞南的声音变成强而有力的低语,令人毛骨悚然,谢顿几乎忍不住发抖,他说:“我随时都想着帝国。”
久瑞南说:“那正是我所要求的。谢谢你应允见我。”
研究室的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久瑞南与他的同伴大步离去,谢顿默默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
他皱起眉头,有件事困扰着他,但他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
7
纳马提的黑眼珠紧盯着久瑞南。此时,他们坐在川陀的办公室中。作为总部,这里不算精致,而且经过刻意伪饰,他们在川陀势力还弱,但一定会逐渐壮大。
这个运动的成长相当惊人。三年前它还一无所有,如今触须已延伸至川陀各个角落。当然,各处的势力大小不一,而外围世界则大多尚未触及。丹莫茨尔花了很大力气安抚外围世界,但那正是他的错误。因为只有川陀上的叛乱才真正具有危险性,其他地区的叛乱不难控制,而在这里,丹莫茨尔可能因此垮台。奇怪的是他自己竟然不了解。久瑞南始终坚信丹莫茨尔的声誉是名过其实,只要有人敢反对他,便能证明他只是个空壳子,而皇上若发觉自身安全难保,就会立刻铲除这个首相。
至少,目前为止,久瑞南的预测都一一应验,除了一些小事——例如最近在川陀大学被谢顿这家伙破坏的那场集会——他从没有走错路。
也许就是由于这个原因,久瑞南坚持要见他一面。即使脚趾上的一根小肉刺也必须处理掉,久瑞南喜欢这种绝不犯错的感觉。而纳马提不得不承认,对未来一连串的乐观展望是保持成功的最佳保证。为避免失败的羞辱,人们总是倾向加入明显占上风的一方,即使如此有违自己的心意。
但是,这次与谢顿的会晤算是成功吗?或者这又是脚趾上的另一根肉刺?纳马提不喜欢硬被拉去,向对方低声下气地道歉,他看不出那样做有什么好处。
现在久瑞南坐在那里,沉默不语,显然是陷入沉思。他轻咬着拇指指尖,仿佛试图从中吸取某种心灵的养分。
“九九。”纳马提轻声唤道。群众在公开场合拼命呐喊的这个昵称,只有少数几人能用来称呼久瑞南,纳马提便是其中之一。久瑞南用这种方法赚取群众的爱戴,但在私下场合,除了那些跟着他开疆辟土的特殊战友,他要求每个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九九。”纳马提再度唤道。
久瑞南抬起头来。“啊,坎·丁,什么事?”他的声音听来有点暴躁。
“我们要怎样对付谢顿这家伙?”
“对付?现在什么都别做,他可能会加入我们。”
“为什么要等?我们可以对他施压;我们可以拉动大学里的几根线,让他日子不好过。”
“不,不。目前为止,丹莫茨尔那个过度自信的傻子一直放任我们发展。不过,我们绝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准备好之前就逼得他采取行动。如果我们以鲁莽的手段对付谢顿,就可能导致那种结果。我觉得丹莫茨尔对谢顿极为重视。”
“因为你们两人谈到的那个心理史学?”
“正是。”
“那是什么东西?我从没听说过。”
“很少有人听说过。那是一种分析人类社会的数学方法,最终的目标是预测未来。”
纳马提皱起眉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离久瑞南远了一点。久瑞南在开玩笑吗?是为了想让他发笑吗?纳马提向来弄不清楚别人何时或为何指望他发笑,他从来没有想笑的冲动。
他问:“预测未来?如何预测?”
久瑞南答道:“啊!如果我知道,我还需要谢顿做什么?”
“坦白讲,九九,我不相信。人怎么可能预知未来?那是算命嘛。” “我知道。但在这个谢顿打散你的小小集会后,我彻底调查过他。八年前他来到川陀,在一个数学家会议中,发表了一篇有关心理史学的论文。但之后整个东西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任何人提到,甚至包括谢顿自己。”
“听来好像一文不值。”
“喔,不,正好相反。假使心理史学是慢慢地消失,或是被斥为无稽之谈,那我会说它一文不值;但突然间完全销声匿迹,代表它整个被放进了冰窖最深处。这也许就是丹莫茨尔根本没有阻止我们的原因。说不定指引他的不是愚蠢的过度自信,而是心理史学,它一定预测了某些东西,能让丹莫茨尔在适当时机得利。若真如此,我们就有可能失败,除非我们自己也能利用心理史学。”
“谢顿声称它不存在。”
“换了你,你不会这么说吗?”
“我会说,我们应该对他施压。”
“那没有用,坎·丁,你可听过文恩的斧头这个故事?”
“没有。”
“假使你是尼沙亚人,就一定听过,那是我家乡很有名的民间故事。简单地说,文恩是个伐木工,他有一把神奇的斧头,只要轻轻一挥,就能砍倒任何树木。这把斧头珍贵无比,可是他从来不必花工夫收藏或保管,斧头也始终没被偷走。因为除了文恩自己,没有人能举起或挥动这把斧头。
“而目前,除了谢顿自己,没人处理得了心理史学。假使他是因为受到强迫,才站到我们这边,那我们永远都无法确定他是否忠诚。他难道不会力陈某种行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