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 / 1)

盈满 长亭树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后,跟着一起进行早上八点的放风,放风时间是一个小时,是在管教民警的监督下进行体育锻炼,接着九点吃早饭,九点半进车间开始进行义务劳作。

戒毒所的每日都按照固定的日程表进行,而一天三次,每次半个小时的用餐时间,就显的尤为珍贵。

大家都排着队盛饭,端着饭盘和汤四散坐下,餐厅内满是嘈杂的交流声,偶尔也有几下冲突,但只要不是大乱子,值班民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孙东岳垂着脑袋,打了个哈欠,端着盛好的汤,找了处最近的地方坐下。

他模样一般,又低着脑袋,腌白菜样缩着身子,安分守己地坐在小板凳上沉默地吃饭,按理说应该很不起眼,但偏偏耳侧一阵风刮过,一个巴掌就狠狠落在后脑壳上。

“你妈的!孙东岳!可把你这孙子盼来了!”

阎礼这些日子瘦了不少,两颊都凹陷下去了,但精神头明显比萎靡不振,哈欠连天的孙东岳要强。

孙东岳抖着声音,坑坑巴巴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在这儿都待三个月了!”

阎礼一屁股坐下,餐盘砸在桌上,热乎乎的菜汤溅出来,洒了孙东岳一手,烫得他哎呀呀地叫起来。

“操,你这孙子可把我坑惨了。”

阎礼抽了张纸巾甩过去,恨恨地道:“要不是那天你这孙子攒场子叫我过去喝酒,老子能进来吗?”

孙东岳的手背上肿起一大片红色,疼得他龇牙咧嘴,也憋了点气,嘟囔着:“又不是我叫你开的车……”

“那你也没拦我啊!再说了,不是你撺掇,我怎么会吸这玩意儿?”

孙东岳心虚地低了声:"我也没有硬塞给你,是你心情不好,自己问我要的……"

阎礼恼羞成怒,一巴掌又呼他脑袋上,直接把人打得头一栽,重重磕在不锈钢桌面上。

孙东岳双眼通红,人也恼了,说到底他近来正是毒瘾大的时候,前天还在看守所里被捆了一天,今天哈欠连天,心里猫爪一样痒,这种难熬时候,即便是个胆小的兔子也要跳起来咬人。

他推了把阎礼,张嘴就是一句"妈的!"

"说到底还不是你那个弟弟!"

阎礼愣愣地坐在地上。

看他这一副啥也不知道的反应,孙东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毒瘾发作的作用倒叫他忘了自己以前在阎礼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只想着若不是自己掺合进两兄弟的恩怨之间,估计现在正安安稳稳地待在金岁睡小姑娘呢!

“你弟为啥非咬着你不放?”

"你他妈的是抢他老婆了还是杀他妈了?"

阎礼脸色煞白,抖着嘴唇没有说话,只听见孙东岳一句一句骂娘,倒是勾起了那遥远记忆里,带血的蓝色绣球花。

年少时候的他一身戾气地站在屋里,言辞讥讽狠绝,吼着那个写遗书的女人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指着阳台大喊:"我妈就是这么死的,你要是愧疚,你下去啊!你下去陪她啊!"

"一命还一命,你说得多好听,敢不敢!"

"跳啊,你给我跳啊!"

于是真的有一阵带着馨香的软风掠过,那一身曼妙身姿跨过阳台边缘,青葱般的手指在空中遥遥一挥。

阎礼下意识地追上前两步,却犹豫地,顿了一顿,缓缓伸出了手。

他们没有接触,两个指尖隔着一截薄薄的纸张的距离,随后那只小巧的脆弱的带着血色的手往下坠落,越来越远。

下一秒,一声沉重的闷响,血色弥漫在破碎的淡蓝花瓣上,抽搐的人体是灰白的,世界也瞬间失去声音,凝固,静默,如同老电影最后一幕落场,画面定格在诡异的蓝,刺目的红和支离破碎的身体上。

雨丝迷朦,淡蓝的花瓣混着黏浊的血液顺着水流飘到脚下,阎礼听见阎校元隔了很远,喊着“儿子儿子”,他颤抖着手指抹去眼泪,惶惶跑过去,从救护人员身边经过时,身上陡然一冷,猝然回头,正对上的是那个贱人的儿子,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直直凝视着自己的目光。

平静。

漠然。

忽略那秀雅柔和的少年人颊边湿漉漉的泪痕,阎征几乎像是个误入其中的旁观者,冷漠地看着母亲的尸体,静静地盯着这场慌乱,黑沉沉的眸间甚至还有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打量和探究。

那两孔深邃如黑海的眼眸从回忆深处涌现出来,阎礼手脚冰凉,现在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就落在一处冰封的海里,黑暗而厚重的冰面压在头顶,透不过半点天光。

*

换下黑色正装,套一身浅灰色的休闲服,时皓打散梳起来贴着头皮的发型,洗了把脸,打开休息室的门走出来。

会议室的桌椅已经收拾整齐,助理从记录员那里接过会议纪要,塞进公文包里,大家恭敬地冲时皓打过招呼,得了他的回应后安静地离开会议室,轻声合上门。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和犹在亮起的巨大投影屏。

“时总,目前李处长的态度还拿不准,阎家老大的事情他知道,但看上去并不太在意。”

“罗京那老爷子在土地规划局那里的关系很硬,如果他给阎家作势,我们这边会更加被动。”

时皓沉默地点头,转过去看着助理的眸光冷静,徐徐吩咐:“不用急,你两边都盯着,等确定下来及时汇报。”

“阎校元现在根本不管事,倒是很信任他这个二儿子。”

时皓点点头,拉开椅子示意助理坐下说话,又热上一壶水。

“你觉得阎征那人怎么样?”

“比他爸要强,手段更曲折,下手却更狠。”

助理说完,犹豫了下,又道:“但他这次在延河机械这个项目上和我们针锋相对,倒是有点简单粗暴了。”

“他有急事,这样做,不奇怪。”

他饮了口茶水,英俊的面容上毫无疲态,明明也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但举手投足乃至说话时候的神态及语速都十分沉稳,倒像是个久经世事而内心无波无澜的老年人。

“阎校元以前从未重视过这个儿子,在阎礼出事前,阎校元钦定的元祥下一代接班人根本不是阎征,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阎征不仅把老大在元祥根基全部打散,还改变了阎校元的想法,彻底放手把元祥的管理权交给他,客观地评价,这一点我和你都是做不到的。”

“但他掌控阎家的时间太短,根基不稳,这就是致命的弱点。”

助理点头,沉声道:“况且我听说,阎校元还是偏心老大的,现在是阎礼进去了,但等过段时间他出来,老爷子的想法难免摇摆。”

“不用等了。”

时皓抿着唇,露出淡淡的微笑。

“阎征那个人如此厉害,在他哥的事情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