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盈满 长亭树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是这样温柔的眼睛。

平生第一次喜欢人,本就是这样,那人处处都好,与众不同。更别论阎征的喜欢更复杂些,更执着些,时方满在他眼里便要更特殊些,好像世界上其他人都是黑白两色,唯有他色彩徇烂。

“哥,那你还以后也不谈恋爱对吧,你们单位的人再给你介绍女朋友,你也接着骗他们是吗?”

阎征恋恋不舍收回手,看时方满点着头,心情大好,便大着胆子问他:“哥,你没谈过恋爱的话,知道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吗?”

“你够了……”时方满无奈地扶额:“我是没谈过,又不是傻子。”

“那你喜欢什么?”

他凑太近了,时方满下意识推开那色如春花的脸,俊俏的五官被自己一手手压扁了,顿时变得滑稽起来,偏偏一只眼还透过指缝执着地望过来,搞得时方满忍着笑还得认真回答他:“我喜欢女生!”

阎征眼珠一错不错,定定地盯着他。

“不是很正常吗?”

对于不正常的身体来说,可能叫时方满还感到欣慰的事情是他对自己的性别认知一直以来都很确定,他的身体不是不能做手术,但问题在于作为真两性畸形,同时具有两性性腺的这个身体相对而言,在外貌上表现出男性特征,但女性性腺却发育得更为完善。他的阴茎难以勃起,睾丸小,不会遗精,但有卵巢,有阴道,有子宫,只是因子宫发育不良一直没有月经来潮。所以基于此,所有关于手术的建议都是切除男性特征,服用雌激素和孕激素来刺激发育,以女性的身份来生活。

时方满从一开始便不愿接受这样的手术,但到了合适的年纪,他还是被拉上了手术台,这不是他所能做的决定,他们都宁愿他是个不伦不类的女孩,也好过顶着时家的名头,作为一个变态在世上游逛。

家丑不可外扬,时家不能再丢人了。时方满理解他们的做法,可那次还是哭到过呼吸,哭到晕过去,刀架在脖子上,火烧在身上,他那被麻醉剂侵蚀的大脑突然闯进来一轰隆隆的雷声,忽然就想起某个雨夜,某个女人曾经对着这样变态的身体,欢喜地喊着:“满满!”

“满满是男子汉,不怕打雷,不怕下雨!”

伏在地上的孩子想站却站不起来了,女人的鼓励声遮掩住的脚步很快走到他身侧,电闪雷鸣,照亮了他灰白的头发,照亮了他笑嘻嘻的嘴角,照亮了他是怎么把孩子抱起来,顶着额头蹭了蹭。

“满满,爸爸保护你!”

时方满更喜欢妈妈,因为他的妈妈年轻漂亮,和所有世界上的妈妈一样,但他的爸爸却年老腐朽,和所有世界上的爸爸都不一样,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拿脑袋轻轻去撞男人爬上皱纹的额头,喊他:“爸爸,我怕!”

时家无法拿在台面上的东西有三样,原本没了两个,剩下这个眼看要变得正常了,却突然又不愿意了。时家当家人从来不管这等丢人的事,太太周玉梅下了狠心,即便死在手术台上也不会放弃,最后还是时皓救了他。

时皓叫他去外地上学,时方满便感恩戴德地去了,毕业之际时皓叫他回来,他便也回来,即便这么多年他再也无法回时家,无法见到任何一个……家人,都是他不愿做那场手术的代价。

妈妈和那个人都说他是男子汉,作为男性,他自然理所应当地去喜欢女生,这样正常的事情对他来说多一件,便是一件安慰。

“很正常,你做什么都很正常。”

心跳似乎远去,只剩空壳的一个身子按在青年温热的脸颊上,阎征拉开他的手:“我只是希望你能多考虑下,不要这么肯定了。”

时方满下意识地摇头,阎征却把他的手紧紧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衣衫,那蓬勃有力的心跳甚至震得手指发麻,恍惚叫他怀疑阎征偷了他的心脏,所以他的胸腔才会这么空荡荡,而阎征的心跳却又这么有力。

“哥,你没法接受任何女生,也没法接受其他男生。”

“你没有办法解释,也没有办法叫他们喜欢你。”

阎征慢条斯理地说着,像是重复一些无需再做证明的定理:“你是不该待着世上的天使,但只有我知道这个事实。”

这身子本就空荡荡地在空气里飘着,听了这话更晕乎乎地飘远了,只屏气息神,等着阎征接着往下说。

可青年却停住了话头,他抿着嘴没有笑意,模样似也如常,只是不吭声,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

沉默地太久了,飘飘荡荡的人都着地了,推高有些下滑的眼镜架,一脸疑惑:“你到底想说什么?”

阎征想折断他那细细的眼镜架,正如他在听到时方满毫不犹豫的回答时想折断他的腰肢,但少年在初次恋爱的时候都不会相信那些一厢情愿的可悲故事,他们总是存了小小的希望,怀着浪漫的臆想,只念着对方的好,挺直了腰杆,去赴一场名为爱情的盛宴。

阎征终于不舍地移开久久停驻的目光,今日,他还能扯开笑容,想了想,否认道。

“现在没什么可说的了,等过几天再说给哥听。”

时方满估摸着已经过了半个小时,驱蚊的药效也差不多了。他的手机还在阎征兜里,一时却不好拿回来,只佯装忘了,胡乱地应一声“好”便起身绕过人往屋里走去。

“哥,手机!”

手被阎征抓住,塞进去一个硬硬的东西,时方满明知道那是什么,可还是诡异地觉得那东西不是几两重的手机,倒是块几十斤重的砖头,沉甸甸地压着他的掌心,连脚步都被坠得微微打晃。

青草绵软,他一脚深一脚浅,走路晃悠摇摆不定,却有平稳无波的声音一句接一句从身后传来:

“下次说给哥听的时候,希望哥不要太肯定了。”

“好歹也要想一想……”

“否则……我可能真的会生气啊……”

21:12:23

转变

穿越莫日格勒河草原,晚观湿地日落,倦鸟归巢,翌日游览阿尔山森林公园,听松香鸟啼,看满眼葱绿,林间夏风亲吻着脸颊,捧一抔溪水慢慢洗漱,后去满洲里套娃广场游览参观,享受以俄罗斯套娃形象为主题的欧式风情。除了观赏这些自然人文盛景,男生的旅游行程间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极限运动,低空飞行,划船蹦极,甚至在去呼伦湖那日,阎征这个连驾照都没考下来的人竟然还接过驾驶座,一脚油门踩下奔驰了几十公里,青草味的风急速从身边掠过,前方忽而出现一抹纯净的幽蓝,天水相接相应,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