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说个不停?听语意,却又喜恶不明,
“若只凭女子裙裾,秦大人也没可能受到监国器重,再来如今又因此致祸,这四姑娘究竟是福还是灾,可真难说。”张缇颇有些不耐。既然对方提到琼林宴,他趁势将话头一转:“但是,在下听闻,这回另有一名当年琼林宴上的新锐,丢官潜逃,却不是因为新帝乱朝之事呢!”
皇后不以为然:“那原因,总也避不开帝位更替的纠葛。”
“非也!”张缇颇有些得意,道,“太夫人不知,那新帝下令,严查长州之乱的主谋与从犯呢!朝中闹得是人心惶惶……”
“长州之乱?……喔,为何人心惶惶。”皇后很是费了点神,才想起长州之乱的来龙去脉,“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正是如此!”
长州之乱,在张缇心中,始终是个疙瘩。这回的复查,不仅对常王是平反昭雪的机会,对于他,也有非凡的意义。
张缇一说起彻查来,便眉开眼笑――当然,平时也不会愁眉苦脸就对了。
“太夫人应当听说过,前届科举头名与三名,皆来自长州。这探花是秦大人,状元则是常州判官之子,金榜一发,州判便辞官告老,跟着儿子进京享福了。”
“人之常理。”
“翌年桓州乱兵起,波及长州,演变成一场浩大灾劫。”张缇弹指,点向竹帘之后,“太夫人你想,为何朝廷到如今才彻查此事?莫非并不是简单兵灾,乃是有谁刻意为之?又是为什么,彻查下来,会有前程似锦的官吏被全境通缉?”
储妃听得满心不快,抬头道:“张师爷,看不出你倒是颇有说书的能耐!”
张缇立刻笑嘻嘻地应答:“哪里哪里,姑娘过奖啊!”
“你这人――哼!”碍于皇后在场,储妃啧了声,回首对皇后道,“母……母亲,墨好了。”
皇后检查砚台中的墨汁,颔首:“嗯,张师爷,你先去忙罢。书信回妥了,我就遣人给你送去。”
“是,太夫人。”
待张缇告退,储妃坐到皇后身边,撒娇地噘嘴:“母后!我们怎能跟这种油腔滑调的人谈话,实在自贬身份!”
皇后笑笑,拈了信纸,起身远离储妃:“……且让本宫好生想想应当怎样回覆,数十年没有作过这样的官样文章了呢。”
帛阳那反贼,上位才几个月,竟然已有追查旧账的闲情么?
就算长州之乱是长州籍的官吏内讧,弄个水落石出,帛阳帝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真是令人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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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趵大哥,你在发什么楞呢?”秦姒怀里抱得满满地,吃力地歪过头问趵斩。
趵斩转过头,诧异地看着她:“秦小弟,你抱着的是何物?”
“鸡。活鸡。方才路过村子,乡亲硬塞的,趵大哥果然没发现。”秦姒戏谑道,“那现在,能否请回神的趵大哥行个方便,帮忙把这只鸡绑起来,丢到车上去呢?”
“奇怪了,为何你收购他们的田地,他们还对你千恩万谢?这世道啊……”
秦姒拍拍他:“莫感慨啦!做谷家庄的佃户,租子低又不交地税,为何要不乐意?”
“可是――”
趵斩看看签署的意愿书,这么一大叠下来,又是整条村几乎全部被买下。要不了多久,夏县除了夏城,那就都是谷家庄的地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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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节 欢迎新同学
趵斩跟着秦姒返回谷家庄,路过夏城,先去小酒楼跟山贼二当家的打个招呼,再到城中富商宅邸借住一宿,顺便联络感情。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刚歇下,突听见一串马蹄声,急匆匆绕着围墙响了半路。
没多会儿,秦姒被震天的擂门声吵得耳内轰隆隆直响,想多在暖和的被窝里多呆几秒,根本就不成。
她坐起身,黑灯瞎火中开口:“何事?”
“秦大人,二当家的请您过去一下!有要事相商!”
这不刚跟对方打过照面么,又出现了什么要事?秦姒不满地穿戴整齐,出门一看,趵斩已经在屋檐下候着了。
两人赶到酒楼时,二当家的正在大堂中急得团团转。这人本就虎背熊腰,转起来尤其有熊瞎子的感觉,不过倒是眼明,一见秦姒,连忙扑到面前,焦急到:“天朝的大军杀过来了!”
“啊?”
这才轻松几个月,对方就又不甘寂寞地来收复夏县了?
“秦大人,要怎么办才好?俺已经让人开城门去请齐师爷来了,寨里弟兄也都去人挨户通知,可是就算召集全部人马,那也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啊!秦大人,你赶快向北狄人求救,或许还赶得及!”
“二寨主莫急,慢慢来讲。(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秦姒安抚着,询问对方朝廷军如今的状况。
原来是昨日夏县边境上突然发现朝廷兵马入境,一行约莫有几百人,骑兵步兵混杂,飞快地移动着,并不进入村镇,径直扑往夏城。
岗哨急忙抄近路回城飞报,二当家的连真正带兵的经验都极少,想着夏城哪里经得起突袭,连夜召唤了秦姒,又命人去把齐云天从安漆村叫来,想着有两个人帮忙递点子,说不定能生出什么法子抵御外敌。
秦姒听了,轻快一笑道:“将军莫要担忧。数百人而已,又是轻装,夏城才重修过城墙,根本不需要惧怕。”
“若是转头攻占村镇呢?”
“那也不需要忧虑,别说每个村里都有民兵岗哨,单就那点兵力,除了劫夺粮银,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叫她动用庄客?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这群人要留在关键时候用,就是现在这样一盘散沙的情况,能动员出一百名死士,就谢天谢地了,另外,没有足够多的武器,也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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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夏国就这么点兵力,经不起折损!”
人少又怎样,这正是用兵之际,还顾惜着羽翼做什么?何况对方人数也不多,只要攻取村镇,稍作松懈,迎头去痛击一下,效果应该极好的。
趵斩在一旁听得发困,出声道:“对方不过是派出先锋,投石问路,若将军现下就慌了阵脚,岂不是给敌军一眼就看出破绽?要是将军需要坐镇城中,不妨交给在下百来人手,在下虽然习文,可也熟读兵书,会些弓剑功夫!”
秦姒一听,点头:“嗯!趵大哥素有文武全才之称,何不让他领些寨里兄弟,前去与来犯兵马周旋,拖延时日?要是能趁其不备得点便宜,不也是好事么?”
二寨主思考片刻,从赶来报到的山贼官兵中挑选了数十人,郑重交给趵斩。
一行人连夜出城,南下奔赴前线。
秦姒也尽速修书信三封,一者递给墨河王,二者送交北狄部族,三者飞传至西疆、伪监国的父兄戍边处。但是,任何援军,都是靠不住的,眼下最要紧的是拖字诀。拖得越久,准备就越充分,到时候要真是大军压境应付不来,至少能包包款款集体逃出铜山关去,等大军撤离,再回来继续逍遥。
天色亮开之后不久,齐云天跟孙二嫂赶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