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2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茶碗微微一抿,抬目时,见刘浓眼光凝在茶碗上一瞬不瞬,她的脑袋一歪,眉心疑川,问道:“看甚”

刘浓道:“阿姐,这茶碗”

“茶碗有何不妥”杨少柳话一出口,便知不妥在何,刚才刘浓捧着这茶碗喝,而现在

“扑通”

茶碗掉在案上,未喝完的茶水四溅,溅了杨少柳一身,而杨少柳细眉飞扬,额角微红,待看见对面的刘浓正盯着自己的胸口看,顿时恼了,喝道:“嫣醉”

嫣醉与夜拂在室外听得动静,有心进来看看,但又不敢擅闯,此时听得小娘子呼唤,两人齐齐一闪便出现在了刘浓的面前。

嫣醉瞅了瞅案上的茶碗,怒道:“好啊,竟拿茶水泼小娘子”

“阿姐”刘浓簌地按膝而起,杨少柳四婢个个身怀绝技,面对着勃然大怒的嫣醉,他不得不小心戒备。

“嫣醉,不得无礼”

就在嫣醉脚尖一掂,正欲揉身而上直擒刘浓之时,杨少柳一声娇喝将嫣醉制住,随后便见杨少柳的丝巾嘴角轻轻扬动,显然她正在吐气,少倾,狠狠的剜了刘浓一眼,冷声道:“在此等候”说着,转进内室,夜拂与嫣醉紧随其后,嫣醉还回过头,朝着刘浓扬了扬拳头。

刘浓看着案上惹事的茶碗,无奈的一笑,随后拿起茶碗,叹了口气,找了个看不见的角落一扔,而后默然落座,静候。

足足小半个时辰,杨少柳才莲步轻移,换了一身雪白的襦裙走出来,额角的樱红已经褪尽,眸光如水平静。

刘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阿姐,方才”

“方才何事”

杨少柳冷冷的反问,不待刘浓说话,又命夜拂与嫣醉退避,随后淡声道:“适才嫣醉无礼,我会加以管束,日后必不再复。”

嫣醉是个跳脱的性子,自小便对刘浓没上没下的,刘浓早已经习惯,便笑道:“阿姐不必放在心上,嫣醉护主心切,何必怪之。”

杨少柳经得方才那么一闹,心里有些乱,直到现在也未真正平复下来,不愿与他再说这些芝麻蒜皮的闲事,端着双手,注目于缦燎的灯火,淡声道:“如若要建别庄,你的钱财定是不够,我可借予你。”言至此处,顿了一顿,声音略扬:“勿要推辞”

“谢过阿姐”刘浓长长一揖,心中蓦然一阵轻松。

杨少柳眉梢一挑,眼帘轻轻剪了两下,嘴角的丝巾微微翘起来,端在腰间的双手也稍稍一松,笑道:“今日倒是转了性子,欲将别庄建于何处”

刘浓笑道:“阿姐此言令刘浓汗颜,华亭刘氏若无阿姐帮携,哪会走到今日。”

“果真作此想”

杨少柳脑袋一偏,凝目逼视。

刘浓迎着她的目光,再度一个揖手,答道:“然也。”

“格”

杨少柳笑了,笑得极浅,那一声银铃陡然即逝,而两汪眉眼却溺人心神。

半炷香后,夜起,月出。

刘浓轻步踏出西楼,站在东楼廊上,遥望着西楼的点点灯光,嘴角浮起了笑容,若是在以往,他定会虑豫再三,因他不愿欠下杨少柳太多,但是今日只是略作思吟便作出了决择。而这,则是因为桎梏已开,心中再无羁绊。

这种感觉,令人神清而气爽。

吹了一会风,想到桥然于近几日便会至华亭,回头笑道:“碎湖,明日遣人至由拳,投帖于丁府君,邀府君来华亭一聚。”

自他凭栏而望,碎湖便一直在他的身侧默然相陪,此时便欠身应道:“是,小郎君。”

刘浓道:“让汝父回来,吴县建庄一事,尚要与他商议。”

“小郎君”碎湖惊讶。

刘浓淡然一笑,挥着衣袖走入室中。

墨璃与绿萝迎上来,刘浓擦了一把脸,换了一身衣衫,随后安然坐在案后,缓缓撕开了怀中的第三封信。

就着暖暖灯光一瞅,剑眉一皱,嘴角一扬,只见在洁白如雪的纸上画着一只猫,在猫的嘴角勾勒着一个小圈,圈中有四字:我要嫁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骄英再聚

雾阳清冷。

由娄县至华亭的官道上,一辆牛车正独行于其中。

雪尚未融尽,一半是雪一半作冰,车轱辘辗过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辕上的车夫小心翼翼的控着牛,行得极慢,不敢催太急,深怕一个不小心翻到田壑里。

祖盛披着厚厚的冬袄,双手拢在宽大的袖中,靠着车壁假寐,眼皮却不时的轻轻颤动,他在想来时阿父所言。

“茂荫,现今华亭美鹤之名尽播四野,眼见指日将起,怎会再识得汝”

“阿父,瞻箦乃浑玉君子也,怎可言语辱之”

“若被拒之于外,又当何如”

“我知瞻箦,瞻箦知我,雪驾而至乃祖盛心愿所寄,莫论瞻箦是否扫雪迎榻,亦或清水相待,祖盛皆食之甘饴矣”

瞻箦

祖盛缓缓的睁开眼,自六月踏游一别,与瞻箦已有半年未见,而这半年里,瞻箦前往会稽求学便若凤啼鹤唳于长空,一时光辉无俩,不说别地,便是偏远的娄县也传遍了瞻箦之名,世人都道:醉月玉仙嫡游寰尘,作仙咏寄赋月姿,言雅音傲辩群英,行天籁遨游青冥

“瞻箦可知祖盛乎可会轻慢视之乎”

想到刘浓如今声名之鼎盛,祖盛原本坚定不移的心略见松动,情不自禁的将袖子拢得更紧了一些,好似这样便能使自己更加笃定。他此番前去见瞻箦,初心只为想念挚友,待见过瞻箦后,便欲前赴广州以应陶侃相召,但临走时与阿父的一席深谈,让祖盛心生不愉却无可奈何。

行路难,道途唯艰。

娄县祖氏虽是庶族寒门,但却根茂枝密,一门足有五支。如今的家主正是祖盛之父,其父坐镇祖氏已有二十年。

二十年前。其父因才华出众,被杨州大中正定为七品,成为娄县的主薄。按理,二十年来。以其父之才至不济亦能做到府君,若再好生教导子侄,指不定祖氏数十年来的念想便会成真。奈何,事不从人愿,其父受人排挤。在主薄的位置上二十年未有变动,晋升已然无望,而现下即将离任。

祸不单行,风波起

“唉”

祖盛一声长叹,浓长的黑眉紧皱作川,嫌车中气闷,便挑起边帘透风,殊不知突然一阵冷风扑来,浸得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嘎吱吱”

“吱”

“哐啷”

便在此时,青牛突然失蹄。踏中了滑冰,拉着车厢向前疾疾滑出数丈,车夫大惊之下,拼命制牛,拉得牛脖子往右回弯,而右方,看似浮雪实乃一坑。

少倾。

祖盛从侧翻的车厢中爬出来,额角见血,狼狈不堪。

随从自雪泥中挣扎着站起身,瞅了一眼卧在雪地中的牛。心下倏地一沉,来不及向祖盛请罪,急匆匆的奔向悲鸣着的牛,仔细一阵查探。随后面色一黯,回身道:“郎君,牛,不成了。”

祖盛心中一惊,上前一看,但见雪地中殷红一滩。牛的脖子下插着一截断枝,而牛正扑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