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为虚也”

孙盛心中羞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幸而褚裒并未肆意提及;半晌,微红着脸,搓手涩然道:“然也,瞻箦,水清玉润矣,作墙于野,戏而拦之,掷果盈车”

“季野,安国”

刘浓此时已回过神来,漫眼望向四周,但见人群愈集愈多,不过已非首次经历,心中并不惊慌,淡然笑道:“二位休得取笑,抬爱过甚,刘浓承受不起,我等快快起行吧”

言罢,挥撩袍摆,便欲急急离去。

突地,有人娇声问道:“敢问,何家美郎君耶”

褚裒手一挥,大声笑道:“华亭美鹤,刘瞻箦是也”

“妙也,美名恰似其人,卓卓不群也”

“浑如玉也”

“璧玉作雕尔”

四下里赞声不断。

桥下,有人俏生生立于轻舟之上,手中捉着一支横笛,漫声咏道:“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彼其之子,美如英;彼其之子,美如玉我有一曲,愿献于君尔”

少倾,笛声婉扬,似偶遇盼期,丝丝惹人愁畅。鸣笛之人绿衣胜水,闻笛之人迷离忧伤。刘浓纵目随下,见得碧水摇曳倒映天上、桥下,恍若隔世离殇。明眸似水,柔而不伤。恰恰一对,宛尔似笑。

曲尚未尽,笛音渐远,轻舟悄不见,余意悠盘旋。

这时,来福已至,扯着个大布囊,呵呵笑道:“小郎君,我来收香囊”

果然,话将落地,那被笛音迷住的人群恍然回神,随后一个个的女子手牵着手,款款漫上桥来,朝着刘浓嫣然的笑着,浅浅的万福,而后竟似乎知道布囊是用来作甚的,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香囊投入其中,再柔柔的盘上几眼,方才依依不舍而去。不消多时,大布囊便塞得鼓鼓的。有人未带香囊,可是这难不倒山阴城的女儿们,稍稍一思,巧巧站于车辕上,翘掂足尖,摘得把把桂花,朝着美郎君便洒

三炷香后,人群逐渐散去,唯余满地落花。

褚裒拍着肩上余香,忍着腹中饥饿,颤着眉梢感叹道:“瞻箦,美则美矣然亦生受不起也,日后教人如何敢与瞻箦共行矣”

刘浓面色微窘,挥手拂落袍襟花瓣,淡然笑道:“非也,只是首见蒙爱尔,日久便会习以为常。圣人云: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

“非也”

孙盛指着某处苦笑。

褚裒、刘浓顺指而巡,但见青青两岸,远远的,红裙绿纱层层浮动

三人略作对视,随后落荒而逃,怕再被拦截,只得改走水路前往,一路笑声不断。

酒坊无名,唯有一面白帜随风轻扬。

按理此类歌舞酒坊,应是粉黛罗绮半窗倚,丝竹弦管终不绝。然此坊不同,静静一排红楼,孤然立于长街之末、竹林之侧,未闻半丝靡靡之音,不见半点烟霞著色。

院门前有两名随从,见得三人行来,上前问询:“何家郎君”

“钱塘褚氏”

褚裒笑道:“此乃兰陵萧氏产业,只接待士族,商贾与民户不得入。”

兰陵萧氏起于汉初萧何,延续至今已近五百年。衣冠南渡时,因萧氏族人、家随、部曲过万,王导为其特设南兰陵郡将其安置。为彰显萧氏郡望显赫,亦为收萧氏之心,且于山阴城中划得一片地界,为兰陵萧氏别业。如此一来,萧氏投桃报李亦与王氏交好,朝野内外相互声援。

刘浓随着褚、孙二人踏入院中,漫眼打量此间景色,院子不大,然玲珑别致;三栋六角飞檐的画楼品形作列,上下共有三层;相互间隔较远,中有几所柳亭,曲水四布,小径清幽;来往之人寥寥,可闻鸟鸣啾啾,倒也是个雅致之地。

随从问道:“敢问三位郎君,意欲入酒楼,尚是至弈楼”

褚裒看了看三栋画楼,笑道:“至酒楼吧,待食毕再至弈楼看看”

“请”

随从淡然而应,引着三人前往左侧之楼。

孙盛奇道:“尚有一楼为何”

褚裒瞅了瞅位于院中最深处那栋红楼,有心逗弄孙盛,遂回首笑道:“此楼名为笛楼,虽处于此间,却极少得闻管弦鸣音,安国可知为何”

孙盛笑道:“我怎得知,季野何不一言吐尽”

褚裒嘴角一歪,正欲作言,身后却响起一阵急促的木屐声。

“啪,啪啪”

来者行得甚快,回身时便已将至近前,披头散发,浑身上下只着中衣,埋首速行亦不看人。领在前面的随从见之面色微变,悄然避于道旁树下,垂首不言;孙盛则避得稍慢半步,险些与其撞上。那人猛地一顿,倏地抬起头来,打横挑了一眼。

一眼之下,恍若猛兽伏笼,令孙盛禁不住的后退半步。

“嘿嘿”

来人不屑的一笑,脸上七颗黑痔一阵乱颤,脚下却片刻不停,朝着刘浓直直便撞。

“吱”、“嘎”、“咔嚓”

刘浓眉锋轻挑,避之已是不及,索性踏前半步,单手作推。来人浓眉倒竖,挺着雄壮身躯猛力对冲,便听得混杂之声响彻不绝,而脚下木屐则分毫前进不得。

两相角力,断裂

“且看路”

刘浓淡然一笑,身子微向右侧,手掌徐徐收回。

来人顿失阻力,往前冲出三步,方才制住身形,随后霍地回头,指着刘浓,大声问道:“汝乃何人”

“行路人”

刘浓眯眼与其对视,唇左微微翘起。

来人凝视半晌,慢慢挽起双手,揖手道:“别过”

“别过”

刘浓稍作还礼。

“啪啪”

来人走得两步,身形一滞,随即轮起两脚,将断裂木屐甩飞,而后赤着脚,噌噌噌离去。

“怪人”

孙盛面带微忿,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低声问萧氏随从:“此乃何人怎地如此无状”

萧氏随从微微一笑,摇头不言,反将手一摆,示意三人继续随其而行。

待至酒楼。

随从在前,刘浓三人在后。大堂宽阔并无案席,慢步徐转木梯直上二楼。身入其中,顿晓奢华为何物,琉璃作墙,翡玉作树,楠木廊上展铺金边紫苇席,沿廊则有书、画裱于两侧。去屐而入,漫眼观过,皆是名家手笔,其间竟有一幅画乃是曹不兴之龙头祥。

刘浓驻足于画前,细细品摩,龙头祥整幅画共四卷四龙,此画为赤龙卷,但见云蒸霞蔚,龙起苍茫,匍匐绵延于清溪之上。日中龙,云中龙,水中龙,三龙一体。只得数息,心神便已悄随,为其所慑,教人情不自禁的陷于变化之中。

“瞻箦”

身侧传来一声唤,将刘浓生生抽出。

褚裒瞅了一眼画,笑道:“龙腾云而起,然画无翅可飞,待食毕再来观画。”

入得室中,酒菜已上案。适才那一会观画,竟去得小半个时辰

刘浓心中震惊,暗暗感叹曹不兴之能,将所思所欲尽束于一画,焉能不慑人嗯,舒窈作画取意已然妙绝,但若与曹不兴相论,则高下立判矣桥游思呢,她之捕神,恐不多让

随意夹起片鱼肉,略作一尝。

嗯,味道极美

默食无言,色香而味美,确有不同;特别是那一壶鲈鱼,亦不知用得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