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谭县尉本想与彭知?县理论一番, 玉晏天扯了一下谭县尉,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么,有劳彭知?县将昨夜之事, 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玉晏天寒了脸, 他可没有闲工夫与其浪费口舌。
这彭知?县忽然硬气起来?, 不?似往日对玉晏天那般谨小慎微。
“下官头痛欲裂,恕不?能回话。”
言毕,径直侧身?向内背对二人。
谭县尉气不?过彭知?县如此嚣张,又嚷嚷起来?:“彭大人,虽是知?县,可你涉案其中……”
“谭县尉,我们走?, 明日再来?。”
玉晏天阻拦谭县尉继续言语, 谭县尉看着装睡的彭知?县满脸不?悦。
屋外不?知?何时天已放晴,骄阳破云而?出金光耀眼?。
雨雾缭绕飘散,被一阵风席卷无踪。
谭县尉余怒未消,随着玉晏天到了府衙门口。
“侯爷真是好脾气, 依谭某看,梁县丞的死与彭知?县绝脱不?了干系。”
谭县尉愤慨激言,气不?过一拳打在身?旁的梁柱上。
“谭县尉, 为何如此认为?”
谭县尉毕竟在东山城待了三年,对于这几人必然十分了解。
玉晏天想听听谭县尉的看法,或许对破案有帮助。
“侯爷,彭知?县, 梁县丞, 苏主?薄这三人平日里好得和亲兄弟一般,如今, 一人死了,一人失踪,独留彭知?县平安无事,如此明眼?之事,任谁都会怀疑彭知?县。”
玉晏天闻后颔首赞同:“谭县尉所言甚是,不?过眼?下首要得是,找到苏主?薄。”
“这个自然,下官已封锁城门,全城搜寻苏主?薄。”
玉晏天倒想趁此机会,好生搜查一下梁县丞家中。
盼着可以寻到真正的账本,好尽快解决掉东山城之事。
毕竟那么多人盯着驸马之位呢,夜长梦多恐生变故。
玉晏天与谭县尉领着一众衙役,赶往梁县丞家中。可方到巷口,浓烟密布人声惊慌乱窜。
“走?水了,走?水了……”
从?巷口冲出几名百姓,不?断呼喊。
谭县尉拦住一人询问,一问方知?失火的人家正是梁县丞家,遂命衙役赶去灭火。
浓烟散去大火熄灭,纵横倒塌在地的梁柱,残留余温冒着缕缕黑烟。
衙役们灰头土脸,用方巾遮掩住口鼻。从?屋内抬出几具尸体,整齐排列在院中。
先是烟熏火燎,晕得人鼻涕眼?泪一把?,直咳嗽。
可这浓郁的皮毛焦尸味,直冲嗅觉味蕾,五脏六腑跟着扭动,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玉晏天强忍着呛鼻的烧焦味,捂着鼻子走?过去一一察看。
谭县尉有办案经验,自然比玉晏天好上许多。
命人灭火时又命人将仵作唤来?,仵作粗略验了一下禀告玉晏天与谭县尉。
“四女六男尸身?都被烧焦,身?份一时难以辨认,不?过都是被人先扭断了脖子,再被淋了烈酒焚烧。”
谭县尉握拳捶掌,凶神恶煞道:“是谁,如此恶毒,手?段如此残忍。”
要知?道,他一早还曾来?这里询问梁夫人,这些焦尸的容颜还历历在目。
玉晏天忽然想起什么,蹙眉惊慌吩咐道:“快去,命人去苏主?薄家中,还有速回衙门去。”
玉晏天已然抬腿往外走?,谭县尉不?明所以,先命人照办。随即匆忙追赶上玉晏天。
“侯爷,为何……”
玉晏天自然明白谭县尉要问何,直截了当打断回道:“杀人灭口,只怕彭知?县也有危险,快,回衙门去。”
二人弃了马车,策马飞奔赶回衙门。
其余衙役分成两队,一队去往苏主?薄家中,一队负责将死者运回衙门。
马匹疾驰,惊得路人连连躲闪。可又见纵马之人身?着官服,引得行人胡乱猜测。
玉晏天率先翻身?下马,直奔后宅彭知?县的住处。
彭知?县的房门竟然敞开着,玉晏天暗叫不?妙。
手?起刀出,从?腰间拔出短刀谨慎迈过门槛。
屋内一片死静,透着些许诡异。
只见彭知?县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玉晏天凝神静气,顾不?得那么多冲到床前察看。
“不?要杀我啊……”
忽然彭知?县如同诈尸般,腿脚矫健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玉晏天被他惊了一下后退两步,彭知?县此时已看清来?人是玉晏天。
可见玉晏天手?持短刀,吓得瘫软在床哆哆嗦嗦道:“你奉谁的命,要杀我,我彭远山,即便?要死,也要死个明白。”
玉晏天故意将短刀在空中划拉两下,冷笑?道:“彭知?县误会了,本侯,只是来?救你罢了。”
彭知?县冷颤不?断,摇头不?信道:“你莫要框我,梁县丞说过,你是魏尚书的人,是你杀了梁县丞灭口,是也不?是?”
玉晏天忽生一计,顺着彭知?县的意思反问道:“那你说说,本侯为何要杀人灭口?”
彭知?县瞠目凶狠,左右言他道:“下官手?里的证据。足以威胁到魏尚书,若我出事,证据便?会送入京城。”
玉晏天眼?神如鹰目锐利,一击要害道:“这么说证据在苏主?薄手?里,亦或是在马娇芸手?里。”
彭知?县挪动到床榻最?里侧,惊慌失措道:“你休要诈我,我是不?会说的……”
玉晏天不?屑冷笑?道:“马娇芸已被关禁起来?,至于苏主?薄,早已落在本侯手?里。”
“你胡说,昨夜苏主?薄明明……”
彭知?县急忙捂嘴,恶狠狠瞪着玉晏天。
一不?留神,险些被玉晏天诓出实话。
“这么说,苏主?薄也已招不?测,人不?会是,彭知?县杀的吧?”
这次彭知?县咬紧牙关不?再言语,此时谭县尉赶了进来?。
彭知?县眼?瞧着谭县尉进来?,仿若看见了救命稻草,大喊求道:“谭县尉,快救本官,这个玉侯爷。要杀本官。”
谭县尉看了一眼?玉晏天手?里短刀,自然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可他如今岂会听从?彭知?县的命令,扭过头去只当没看见。
“好哇,原来?谭县尉,也成了你的人。玉侯爷,本官不?是吓唬你,若我有事……”
玉晏天却懒得听彭知?县废话,手?里有意无意转着短刀。刀刃寒光打向彭知?县的眼?眸,惊得彭知?县龇牙咧嘴,一阵鬼哭狼嚎喊救命。
“你如此胆小,竟敢中饱私囊十余载。”
玉晏天故意将短刀向前虚刺,彭知?县五脏颤抖。发疯般将床榻上的软枕,扔了过来?。
谭县尉眼?疾手?快抬手?想要去挡,可玉晏天凌厉挥刀斩断软枕。
软枕一分为二,里面装着的决明子药籽,如瀑倾泻而?落。
药籽扬起浮尘,玉晏天退后几步躲避。
看来?高枕并?不?能无忧,彭知?县只怕长年难以安眠。不?然也不?会用决明子,做药枕助眠。
“彭远山??x?,本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戴罪立功主?动招罪,还是等着被人杀人灭口。”
彭知?县忽然疯癫,无畏大笑?道:“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被人灭口死无对证,保全我的家人。”
“如此甚好,本侯倒也省些力气,待彭知?县死后,正好向朝廷上报,彭知?县畏罪自裁。至于所谓的证据人都死了,随便?做些假证便?可。”
玉晏天收好短刀插回刀鞘中,对谭县尉说道:“我们走?,明日来?收尸便?可。”
即便?谭县尉是个粗人,此刻也多少?看出玉晏天的用意。彭知?县心?中有了选择,只是需要再添上一把?火。
玉晏天二人回身?还未走?到门口,果然闻见彭知?县进退两难地呼喊:“玉侯爷若能,暂保下官的命,下官愿意,戴罪立功供出一切。”
谭县尉停了脚步,可玉晏天并?未停,直接跨出门槛。
“本侯,可以暂保你的性命,可那要看,彭知?县有几分诚意。”
玉晏天淡定负手?而?立,背对彭知?县,等待对方的实话。
彭知?县心?一横,咬牙叹气道:“这些年,所有的账目都在那里。”
玉晏天回身?,却见彭知?县伸手?指着书架。
可他之前早已察看过,只是普通的竹简书籍。
玉晏天重新跨入房内行到书架前,这些竹简摆列整齐,上下四排少?说也要有一百多卷。
莫非账本是记载在竹简上,他虽然偷偷查过。
可毕竟数量太多,并?未一一全部察看。
所查过的竹简,也确实是普通典籍记载。
此时,彭知?县慢慢悠悠从?床榻上下来?。
顷刻间仿若又苍老了许多,驼着背,晃晃荡荡到了书架前。
彭知?县从?中抽出一卷递给玉晏天,解释道:“你看这串绳上,仔细看,是不?是有,微微烧过的痕迹。”
玉晏天低头仔细察看,果然才发觉竹简露出的一结绳上,有微微烧过发焦的痕迹。
他迫不?及待展开竹简查阅,入目便?见魏英南三个字。
玉晏天将竹简收好,怒目厉声盘问。
“彭知?县,你每年送与魏尚书的银钱,足有十万两,你究竟是,假意投诚裴大国,还是你两边讨好?”
彭知?县打了一个冷颤,犹豫片刻方才回道:“不?不?,我当初按照魏尚书的吩咐,投诚裴大国,那梁县丞才是两面三刀之人,他原是裴大国,安插在魏尚书门下的人,裴大国将我调任到此,做了一方知?县,梁县丞未多久,也被魏尚书派任下来?。”
玉晏天微微怔住,转瞬之间明白了其中玄机。
“想必你与梁县丞一拍即合,反正天高皇帝远,齐心?协力,糊弄各自的主?子。”
彭知?县颔首默认,玉晏天冷哼道:“梁县丞,到底是怎么死的?”
彭知?县哆哆嗦嗦举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眼?前浮现昨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