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琢璞为玉 独醉妖月 2807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3章

  乌云密布细雨蒙蒙, 风意凉爽透着几分冷寂。

  玉国公府正门外,一众人身披蓑衣整装待发。

  白浪将裴大国扶上马车,这?才披上蓑衣翻身上了马。

  玉晏天从城中抽调出七八名?衙役, 随白浪护送裴大国去往边疆。

  “咴诙”几声马叫声, 引得?其他马匹原地踏步。踢踏作响, 似乎迫不及待奔驰而?行。

  玉晏天一身青色身子?,撑着一把茶色油纸伞,翩然出现在正门外。

  裴大国撩开帷幔,愤怒嘶吼道:“玉晏天,若裴泫铭有事,老夫,绝对?不会放过你。”

  玉晏天面色冷淡, 向白浪挥手示意, 只见白浪一声威严大喊:“出发。”

  裴大国还想言语什?么,车轮辗转声碾压吞消怒语。

  一行人渐行渐远,消失在雨色雾气中。

  “侯爷。”

  周小婉背着包袱出现在身后,玉晏天回身见只有她一人, 无奈道:“她还不肯出来?”

  周小婉恭敬轻嗯一声垂着头,也不敢说她是被那位女郎骂出来的。

  “晏天……”

  姜栋人未到声先到,身披蓑衣潇洒纵马而?来。

  待姜栋下?了马, 随后跟来两辆马车加上车夫总共五人。

  除了姜栋,另外四人是留守在驿站的金甲侍卫。毕竟京城遥远,侍卫的武力值靠谱些。

  “她叫周小婉,随行伺候女郎。”

  玉晏天直截了当介绍, 姜栋随意看了一眼周小婉嗯了一声。

  “你先暂且等着, 我去请女郎出来。”

  撂下?话,玉晏天撑伞赶回住处。

  一早刘管家发现异常, 便?立刻禀报了玉国公。

  刘管家撑着姜黄油纸伞为玉国公遮雨,迎面碰上过来的玉晏天。

  “天儿,你这?是要作何?啊?”

  玉国公小心开口询问,玉晏天却无空理会他,冷冷撂下?一句话,大步流星继续向前。

  “日后再说。”

  “那个,天儿,你……”

  玉国公摇头叹气,他当真是拿这?个儿子?半点办法都没有。

  刘管家傻傻问上一句:“公爷,还追侯爷吗?”

  玉国公白了一眼刘管家,训道:“怎么,你不怕他,那你去盯着吧。”

  刘管家想起玉晏天阴沉冷厉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闭上嘴不敢吭声,又撑着伞送玉国公回房。

  “哎……”

  一身绯色齐腰襦裙的南宫盛蓉,坐在房内桌前托腮。望着门口出现的人影,忍不住唉声叹气满满无奈。

  玉晏天将纸伞放置门口,抬腿迈进房内。

  “姜栋已在府门口候着了。”

  南宫盛蓉磨磨蹭蹭起身,不痛快嗯了一声。

  “玉晏天,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本公主说吗?”

  南宫盛蓉自然而?然靠进玉晏天怀里,感受别?离前最后一刻的温存。

  “有,不准看其他男子?。”

  这?带有几分醋意的霸道,令公主舒眉露笑。

  “这?话应当本公主对?你说,若你敢看其他女子?,本公主便?,便?不要你了。”

  明明是戏言,可玉晏天吃味勾起她的下?巴,凶狠威胁道:“我看你敢……”

  眼前缱绻含情的眉目令他突然情动,俯首覆上娇娇丹唇。

  细雨蒙蒙缠缠,与风难舍难分。

  时而?轻风和雨,时而?猛烈狂乱。

  “别?误了时辰。”

  玉晏天稳定?气息不再犹豫,拉着南宫盛蓉到了门外。

  二人共撑那把茶色油纸伞,漫步在烟雨朦胧中。

  雨中萧嫣顾不上撑伞冒雨疾奔,裴泫铭又犯病闹腾起来她急着去请李太医。

  央求了看守半天,才放她出来。

  雨水濡湿她的青丝贴在面容上,她胡乱摸了一把眼前的雨水。

  远远望见,一男一女过来。

  男的丰神俊朗是她识得?的玉晏天,女的花颜月貌却不知是何?人。

  萧嫣湿身只觉得?狼狈,藏到了一旁假山后面。

  她望着二人举止亲昵,平日里冷面淡漠的玉侯爷此?刻竟是柔情蜜意。

  满眼都是身旁的美貌女子?,那女子?巧笑嫣然与他挽臂而?行。

  萧嫣不禁羡慕郎情妾意,恍然间释怀。玉侯爷从不正眼瞧她,原是他早有意中人。

  待二人走远,萧嫣浑身湿透冷颤不断。

  她顾不得?多想继续在雨中狂奔起来,毕竟如今裴泫铭是她的夫君。

  “玉晏天,我在京城等着你回来……”

  马车渐行渐远,再闻不见女子?的不舍惜语。

  玉晏天眼眸凝聚忽然颔首,只见不远处躲着一个身穿蓑衣蒙面之人。

  那人颔首回应,随即消失在雨色中。

  乌云翻滚雨势忽大忽小阴晴不定?,街上人烟稀少没了往日的热闹。

  萧嫣请了李太医先行过去为裴泫铭诊脉,她的衣物尚且仍留在原来的住处。

  她周身湿漉漉衣衫贴在肌肤上,本是身姿婀娜可此?刻只觉得?柔弱不堪。

  “萧,萧嫣……”

  身后有男子?难以置信的呼唤,萧嫣即便?看不见自己此?刻的模样也知狼狈至极。

  她没有回头脚步未有犹豫,奔进房内将门闩带上。

  “萧嫣,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门外叩门声一声比一声急,萧嫣躲在屏风后面更换衣衫。

  “玉二公子?,请自重,萧嫣已嫁为人妇。”

  门外的正是玉晏城,他闲来无事本想着来此?睹物思人。

  哪曾想碰上了朝思梦想的美人,又见美人如此?落魄怎能不起怜香惜玉之心。

  “本公子?才不管这?些,原本你该是本公子?的女人。”

  萧嫣换好了干爽的衣衫,桃色交领窄袖齐胸襦裙。

  她也不理会任由玉晏城砸门,淡定?坐在铜镜前将挽起发髻。

  她如今已是妇人,梳了简单的随云髻。

  她从妆匣里拿出一支极为朴素的蝴蝶银簪,随意插入发髻中。

  女为悦己者?容,可她那疯癫了的夫君怕是无心看她。

  “萧嫣,你开开门啊!”

  萧嫣走到门前隔着门板,语气轻柔劝道:“二公子?,萧嫣年长你四岁,如今萧嫣嫁人,若你愿意唤我一声姐姐,可好?”

  玉晏城这?个毛躁自大的性子?,哪里听得?进去劝。

  “本公子?才不管你嫁不嫁人,你本来应当是本公子?的人……”

  萧嫣见他不听劝,心中竟有几分感动慰藉。

  只是造化弄人,如今木已成舟即便?玉晏城不愿又能如何?。

  倘若没有裴泫铭的出现,她跟了玉晏城又是哪般光景。

  “二公子?,莫让萧嫣为难,妾身的夫君,还等着妾身回去呢。”

  萧嫣不敢开门。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

  依玉晏城的性子?,若做出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玉晏城听着娇声细语满是无奈,不禁心疼火气消了一半,退而?求其次道:“这?把纸伞留与你,你淋了雨,当心着了风寒。”

  “多谢,二公子?。”

  萧嫣顺着门缝看去,玉晏城放下?姜黄纸伞竟真的离开了。

  萧嫣低头开门瞥见手腕上的淤青,不自觉挤出一丝苦笑。

  她捡起那把姜黄纸伞,心中忽然腾起一丝温暖。

  她摇摇头念起裴泫铭,撑着纸伞又奔进了雨雾中。

  这?雨洋洋洒洒绵延不绝,直至翌日也未有放晴趋势。

  一早,谭县尉面色凝重亲自登门玉府。

  谭县尉披着蓑衣,烦躁不安在玉府门口踱步等待玉晏天。

  很快,玉晏天身着官服,撑着昨日那把油纸伞出来。

  谭县尉焦急开口道:“侯爷,梁县丞,昨夜死了。”

  玉晏天蹙眉吩咐谭县尉与他同乘马车,路上详谈。

  今日的车夫自然是曹勇,如今只剩手无缚鸡之力的裴泫铭,其他人看守便?可。

  马车上,谭县尉身上蓑衣的雨水,在其脚边凝成一滩水。

  “仵作已验过尸身,溺水而?亡。”

  谭县尉将仵作验尸结果如实告知,玉晏天颔首询问道:“在何?处?又是何?人发现的尸身?”

  谭县尉如是回道:“在登仙楼不远的城中河,昨夜包了花船的客人,今早发现尸身,趴在岸边的木栈道上。”

  “彭知县呢?”

  谭县尉横着眉粗着嗓子?:“那个彭知县到了事发地,直接吓晕过??x?去,被送回后宅歇着了。”

  玉晏天眉宇一挑,饶有兴趣道:“哦!有意思,那本侯,正好去探探病。”

  衙门后宅,彭知县摘了乌纱帽,穿着碧绿色官服和衣卧床。

  谭县尉是个粗人,才不管不顾闯进去喊道:“彭大人,玉侯爷听闻你昏倒了,特意来看彭大人。”

  彭知县那干巴巴的瘦脸面如土色,瞧见玉晏天进来,硬撑着要起来拜见。

  玉晏天自然与彭知县客套,让他不必多礼。

  彭知县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躺着一动不动,嘴里直哼哼喊头疼。

  “彭知县,这?是旧疾还是新?患?”

  玉晏天与谭县尉,一左一右围在床榻前杵着。

  彭知县抬手遮掩着双目,想着如何?说辞却被谭县尉抢先:“谭某到任三年,可从未见过,彭大人有头风的旧疾。”

  彭知县暗骂谭县尉是条喂不熟的狗,这?几年从他这?里得?到那么多银钱好处。

  如今这?个玉侯爷一来,连他这?个知县说话也不灵光了。

  彭知县捂着眼似在哭泣,哽咽道:“本官与梁县丞同僚二十载,有着多年的情分,如今他突遭不幸死于非命,本官,怎能不悲伤害怕,谭县尉你说,城中的治安,一向可是你负责的。”

  谭县尉忍着暴脾气,这?事将责任推到他身上了。

  谭县尉这?三年也见过不少案子?,并非草包一个。他去寻玉晏天之前,已然简单盘问过梁县丞的家人。

  “谭某可是听梁夫人说,昨夜梁县丞,约了彭知县还有苏主薄议事。”

  彭知县身子?不自觉颤栗一下?,仍旧将胳膊遮挡在脸前。支支吾吾回道:“本官,受邀,去,去了花船上,不过本官去了没多久不胜酒力便?先回去。”,

  谭县尉扯着嗓子?问:“那苏主薄家人来报说,苏主薄昨夜未归,不知所?踪。”

  彭知县忽然恼火了起来,将胳膊抬起怒甩衣袖,训斥道:“谭县尉,本官可是你的上官,还轮不到你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