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他甘之若饴。(1 / 1)

我思云雀 云山雾潋 284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四十八章 他甘之若饴。

  天光透过窗隙,寝宫内晨色渐起。

  陈颐是当真没休息好,一夜未曾合眼,浅眠辗转之际便又同桑萦折腾那么一番,这会他揽她在怀中,和衣躺下,只一刻钟便欲睡去。

  桑萦任由他揽着,眼见他入了眠,方悄悄打量他的脸。

  他睡下了,平日里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便也散了,只敛眉闭目,一呼一吸皆平顺清浅。

  成了一副乖巧、任人摆弄的好欺负样儿。

  想到师兄每每提起陈颐时面上的凝重和猜忌,再看此刻近在咫尺微带倦色的清俊眉目,桑萦不由得想笑。

  桑萦进京时,尚未想过此一行会同他生出如此牵绊。

  当日决定来京前,师兄还提醒过她,教她同陈颐来往时自己在心里警醒些。

  只是可惜,她自小跟着师父,早已是自在随性惯了,莫说只是师兄心里的一点猜忌,便是陈颐当真另有所图,她也是不甚在意的。

  人心最是复杂,又有几人是纯然坚定,半分私欲不沾的?

  便是连她自己都有私心,似陈颐这般心中图谋大业的自然也有许多难以对人言明的秘密,只要他的事同师父无关,桑萦便不会过多地去探查他的隐私。

  陈颐大抵还是不舒服,不到一个时辰他便醒了。

  醒时尚有些昏沉,思绪也转得慢,身上也没觉着如何爽利。

  睡上这么一会,反倒是愈发疲累。

  他阖着眼,神思渐渐清明,囫囵睡下之前的一幕幕再度涌上心头。

  本就是晨起,饶是他再如何疲惫,也抑制不住因怀中不盈一握的软腰而升腾起的渴望,他身体羸弱不堪,却仍有寻常男人的劣性。

  桑萦本就并未睡下,她在京中的落脚处并不是什么隐秘,只怕自己若歇在客栈,待一觉醒来后反会误事,离开客栈后先去见了师兄,而后她便想着来宫中见他一面,却未想到他当时尚未睡下。

  她看着陈颐面上的倦累,便有些心软,这才任由他抱着,想让他休息会,自己暗自盘算接下来的事。

  陆冲和宋成文等人的案子按照正常流程来说,本是该公开审办后判刑的,却不知为何至今都没有下文,她还想再见宋成文和陆临远一面,再问问那个玉珏和剑穗的事,她总觉着这里的事还有些不大对劲,就这样离京,总觉着心里不安宁。

  桑萦陪着陈颐,暗自思忖自己的事。

  陈颐的寝宫中满盈清浅兰香,自认识他时,他便一直用这香,却不知这香是如何制的。

  这是她头一遭歇在他寝宫中的雕花床上,只觉着袅袅兰香清幽。

  困倦的那股劲头已然过去了,她躺在陈颐臂弯,侧着身子怔怔瞧他。

  桑萦目光灼人,陈颐平顺的呼吸渐重,待她觉察出陈颐已然醒了时,已经被他翻身覆住。

  他撑在她身上,眼底尚有几分迷乱,就那样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瞧。

  “你休息好了?”桑萦别开他的目光,转而望向床边帷帐上的蟒纹金丝,低声问他。

  “没。”

  他声线中泛着浅眠后未褪尽的哑,还掺杂着些旁的说不清的东西,听得桑萦心也跟着颤了颤。

  “那、你再睡会?”桑萦顺着他的话说道。

  陈颐低笑了声,眸光掠过她颈间那些衣领遮不住的红痕上,声音愈发地沉,“睡不着了。”

  “说说,来寻我做什么?”

  他就这样撑在桑萦的身上,床幔的帷帐透着晨色,方才肆无忌惮瞧他近一个时辰,这会桑萦连看他一眼的心念都没,正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他,便听见他问自己来寻他做什么。

  桑萦尚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问他:

  “你这般原来只是要同我说这个?”

  她神色间的讶然太过明显,陈颐莞尔,蓦地贴近她耳畔,在她颈便轻咬了下,声线呢喃缱绻,“嗯,那便不说了。”

  桑萦被他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手足无措,他轻吻过的地方酥麻一片,几乎是一瞬间,浑身都开始发软。

  他似是还要说什么,垂着头在她颈侧还要做什么,桑萦手下意识抓住他腰侧的衣衫。

  他身上那件中衣的绸丝软滑,桑萦这一拉扯,腰间的系带便松了,早间他拢好的衣襟霎时便敞了大片。

  她顿住,望着近在眼前的白皙皮肤怔愣着说不出话,陈颐低低笑出声,修长指关划过她绯色的脸颊,“这么心急?”

  虽是明知他在打趣,可桑萦仍不可避免地感到羞恼。

  她知道,闺阁女儿鲜少会如她这般,在成婚前便同男子这般,可她其实压根不在意这个,她知自己心意,便随了心,任由他亲近,她也想让陈颐因她而感到欢愉。

  可他这种略带戏狎意味的轻浮态度,让桑萦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悦。

  她在观海峰上这么多年,和师父虽然亲如父女,可在她心里,师父和长辈无异,她从来都没有过同龄的玩伴,更遑论心悦什么人。

  陈颐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喜欢的人了。

  可看他这么熟稔,桑萦忍不住地想,他是不是已经经历过很多了?

  他刚刚及冠,往常总听人说,许多世家大族的男子,十几岁时房中便有女子陪伴,还不只有一个,他这种皇家的男子,虽是尚未成婚,可许多事大抵也都经历过了吧?

  先前她也想过,毕竟是东宫太子,不可能身边没有女子。

  光看他行事,拜访天归剑宗时,在绝云顶上,他身后侍女多得数不清,有怀抱筝琴笙萧的乐侍,也有照顾他起居的近身侍女,见绝云顶上风急,还为他增衣。

  她本是不在意,可这会又忍不住介意起来。

  桑萦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恼,侧过脸避开陈颐冰凉的指腹,对上他那双摄人勾魂的桃花眼,正瞧清他眼底欲色昭昭。

  她更觉不舒服,抿唇问出声,“殿下同旁人一起时也会这般吗?”

  这般勾人,让人忍不住想把一切都许给他。

  她声音轻细,陈颐听得清楚,他有些意外,瞬间便知她想岔了,只是平日里,她从来只会因她师父而生出林林总总的忧思,何曾为他人分过心神。

  陈颐觉着新奇,格外喜欢她这会因自己而吃味的模样。

  “也会哪般?”

  他问她,手抚上她细软且不堪一握的腰身轻轻捏了一把,低头在她颈间那片红痕处再度落下一串轻吻。

  “这样?”

  桑萦莫名觉着委屈,他没直接否认,而是问她口中的“同旁人这般”是哪般,一想到他也曾同旁人这般耳鬓厮磨,心中更觉涩然。

  偏他不停,惹得她浑身酥软不堪,还低声笑她。

  她将陈颐推远些,“殿下什么都知道了,我还只在剑图上见过一些。”

  陈颐意外至极,拢起眉头正要问她看过什么图,便听她小声继续说道:

  “日后我也应该去花楼里找人学学,这样才公平。”

  “学什么?”

  陈颐被她这话说得气往上翻,顾不及什么图不图的,只沉声问她。

  “世家男子成婚前不都是有女子教引吗?我找个男子也……”

  她话音都没落,便被陈颐蓦地倾身覆住唇,后半句话便被咽下去。

  唇齿相依之际,他抚上她颈侧,另一手将她扯着自己衣襟的手绕到自己颈后,将她整个人困在榻上。

  “想都别想。”

  许久,陈颐松开他,带着平复不下来的轻喘,紧盯着她说道。

  他声线平直低沉,蕴着山雨欲来的不悦。

  “可是你也……”

  “我谁都没有过,只你一个。”陈颐无奈。

  二十年来只遇见一个她,哪来的什么旁人。

  “找旁人教你,我还没死呢,你倒是真敢说。”

  桑萦望着他,想了想后,小声问他:

  “你从来没有亲近过女子吗?”

  “嗯。”他应得生硬,犹在恼她口不择言。

  她拥住他的腰身,“这样也没有过?”

  陈颐被她这样抱着,她脸颊几乎贴在他胸口,她呼吸一下一下,勾得他心里登时软下来。

  “没有。”他轻叹着应她。

  桑萦忍不住心中的欢喜,在他颊边轻柔印了一下。

  “这样呢?也没有过?”

  “嗯。”他应她。

  陈颐这都及冠了,身边竟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女子,桑萦着实意外。

  她之前只是不介怀,觉着只要同自己在一起时一心一意便好,却没想过他竟只同自己亲近过。

  但转念一想,便想到他那身体状况确是经不得如何折腾。

  光她进京以来便撞见过好几次他内伤发作的骇人样,这般严重的内伤,哪里还能同旁的男子那般肆意寻欢。

  她想了想,蜷进他怀中,带着些安抚说道:

  “你会好起来的。”

  陈颐不解其意,将她头从怀中抬起,正瞧见她清凌眸中尚未散去的心疼和……

  同情?

  似是想到什么,陈颐面色愈发的不好看。

  “你是觉着,我是因为身体不好这才……”他气极反笑。

  他这毒伤,确是因她才会发作,每每她替他推引之后,才堪堪能压制住几日。

  可这不过只是疼罢了。

  他是个正常的男子,寻常男子会有的那些感受,他全都有,他若是放纵沉溺鱼水之欢,只要不是她,他连那些跗骨的疼痛都不会有。

  可旁人不是她。

  陈颐清楚地知道,只眼前这个眸中带着几分狡黠的小姑娘,才会带给他如晨间那般的钻心噬髓的痛。

  且他甘之若饴。

  甚至因着那些摧折心智的痛楚,他对上她那双清透干净的眼时,心底欲念只会令他更觉难以克制,只想拉下她,让她同自己一同沉沦,让她也感受他所有的痛楚和欢愉。

  痛楚是钻心的,可欢愉也是难以言喻的。

  陈颐低头咬住小姑娘绯色难消的耳珠。

  “萦萦,别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