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尸身(1 / 1)

被献给偏执太子后 三钱空青 613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0章 尸身

  夜色如墨, 大雨磅礴,冷意刺骨,窗外大风呼啸,刮得树枝发出沙沙声响。

  姜沐璃头昏脑涨地缓缓睁开眼, 入目的是陌生的帐顶, 以及周遭都是她不熟悉的气息。

  她心跳微滞, 警惕地坐起身。

  此时一双白皙的葇荑掀开了帷帐,女子见她醒来,惊喜喊道:“阿璃,你总算醒了!”

  “姨母?”姜沐璃心惊, 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连忙追问:“姨母,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会在这里?”

  她记得, 当时她听到谢缚辞遇刺,震惊之下.体力有些不支, 太后便让她先留在寝宫休息一会儿,可没过多久,忽然来了几个黑衣人劫持了她,最终将她迷晕带走。

  可没料到, 睁眼醒来看到的人却是姨母?

  白氏坐在榻边将她扶起,“阿璃,你先别激动, 听姨母慢慢说。”

  “前阵子, 我们打听到陛下会在近期来崇山行宫为皇长子庆贺满月宴,我和林松都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 便提早来了行宫附近守着。”

  白氏道:“昨晚我的夫君派了几个能力高超的高手藏匿在行宫外的四周, 正打算找机会混进去时, 却见几名黑衣男子带着你悄悄越出了宫墙。”

  姜沐璃脸色惨白,问道:“究竟是谁要抓我?”

  白氏摇了摇头:“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黑衣人将你带出了行宫后上了一辆马车,我们的人连忙就跟了上去,那辆马车很是简陋,车上的高手寥寥无几,我们很快便将你抢了过来,马车上那个残了一条腿的男人最后还大喊着要带你同归于尽,让皇帝尝试锥心之痛。”

  残了一条腿的男人?还要刺杀谢缚辞?

  难不成是那个被谢缚辞重伤的四皇子?

  那么谢缚辞人呢?他遇刺了后……

  姜沐璃眼里水雾弥漫:“那后来呢,我怎么会在这,谢缚辞的人没有追上来吗?”

  他怎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白氏安抚道:“我们是趁乱从刺客手中将你救出来的,皇帝还以为你被刺客带上了马车,就追了过去。但方才我的人手来报说……”

  “说,那辆马车连人带马都滚落了万丈深渊,恐怕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她粉身碎骨了?姜沐璃登时睁大了眼睛,一时难以接受这个噩耗。

  “没错。皇帝也以为你在马车上跟着一同跌落了悬崖……现在皇帝已经被他手下的人带回了行宫,目前行宫内很乱,因有刺客混入,禁军看管的比之前更严了,我们的人手暂时也无法进入行宫打探情况。”

  姜沐璃直接呆滞住,久久没有回话。

  她忽然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个突发的情况。

  谢缚辞眼睁睁看着马车跌落悬崖,也以为她在马车里一同掉了下去,那么他现在应当认为她已经死了……

  姜沐璃忽然想起什么,双手微颤,紧紧抓住白氏的手:“姨母,那舒舒呢?我的孩子舒舒呢?”

  她被趁乱救了出来,舒舒怎么办?

  闻言,白氏眸带怜惜看着她,轻声道:“阿璃,你先冷静一下……”

  姜沐璃追问:“舒舒没办法出宫?不行,我要去把舒舒带出来!”说完,她浑身发抖从榻上起身就要往外奔。

  白氏急忙拉住她,将她按在床榻上落座。

  白氏面沉如水,认真盯着她湿润的眼眶,冷沉道:“阿璃,你放弃吧,你的孩子是不可能跟你一起离开的。”

  姜沐璃流着泪摇头:“不,那是我的孩子,若是我走了还不带走他,我还配做母亲吗?”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带舒舒出来……”她无助地哭喊。

  白氏见她如此,心里一痛,仍是冷声道:“回去?难道你想跟你阿娘一样,做狗皇帝一辈子见不得光的禁.脔吗?!”

  姜沐璃泪水流下:“可是那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我辛辛苦苦生下的骨肉,我怎么能抛下他?我怎么忍心?姨母,为何我不能带上他一起离开?”

  白氏痛心道:“你的孩子是皇室血脉,你若要离开,还将他带走,岂不是让皇帝更有名义来追杀你?”

  望着她流泪脸庞,白氏眼眶含泪:“阿璃,你知道你娘为何能躲开十九年吗?那是因为她没有先帝的骨肉!男人最看重的除了权势,便是自己的血脉,即便他现在对你这般在乎,可你若是没有将孩子带走,他即使去找你,或许找个几个月找个半年,时间久了,无果后他也会放弃的!”

  姜沐璃被白氏一席话砸得久久无法回神。

  白氏拉着姜沐璃的手,叹道:“阿璃。那个男人他是皇帝,你的孩子也是皇长子,若是运气好点,他将来还极有可能是太子,你懂吗?

  “况且,现在皇帝他也以为你已经死了!这时候你把舒舒带走,岂不是会让他发现你的踪迹?”

  姜沐璃垂泪呢喃:“我……姨母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真的不忍心啊,舒舒是我亲生的,每日每夜我都亲自带着他,将他带到了满月,看着他长得如此健康。”

  白氏见怎么说都无果,索性狠下心来:“阿璃,若是你与其他女子一样,我不会阻止你成为皇帝后宫的女人。可是你娘曾经被先帝那样对待过,你怎么对得起她?你怎么忍心走她的老路?你怎么忍心给她的仇人之子生下孩子,共度余生?”

  阿娘……

  想起阿娘,姜沐璃身躯一晃,心下大痛。

  白氏道:“那是皇帝,他将来会有数之不尽的女人,你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并不是非你不可,而他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舒舒,舒舒留在皇宫会得到最好的皇室教育。”

  “舒舒留在皇宫,他就是皇长子,可你若是带着舒舒离开,他将会是你一生的累赘。他没了父亲,你未婚先孕也将会因为他,一生遭受指指点点,受尽指责。”

  “你扪心自问,你若带着他到民间里做个平凡人,他会拥有怎样的人生?”

  姜沐璃颤着湿润的眼睫,瞳仁微震。

  白氏心里也十分难受,可还是忍着说狠心的话刺伤她,“舒舒是天潢贵胄,生来就是皇帝的长子,若是跟着你,不仅会拖累你,还会导致让他平庸一生。”

  “或许姨母说的是很难听,又狠心了一些,我自己也有儿子,我知道一个孩子对母亲而言意味着什么,孩子也缺少不了母亲,可皇室不同,比起母爱比起家庭的温暖,他将来会拥有取之不尽的权势,舒舒他生来注定不是平凡人。”

  “可是阿璃,姨母是你阿娘最亲近的姐姐,没有人比我清楚你阿娘当年经历了什么,姨母不愿你走阿嫣的路。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跟你阿娘一样拥有全新的人生啊!”

  “你才十八岁,阿璃,你的将来还有诸多的可能,想想你娘,她即使被先帝困于后宫,可是她没有丧失过活下去的希望,她等到了你爹爹,你爹爹就是她的新生活,阿璃,你也可以。”

  “为了你好,为了孩子好。

  快跑吧,不要带上那个孩子。

  阿璃快跑吧,你会开始新的生活。”

  听完这席话,姜沐璃神魂俱颠,霎时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氏心痛得不行,伸臂将纤弱的她揽入怀中低声安抚。

  姜沐璃无声流泪不止。

  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温林松立在门外,面色焦急道:“母亲,我们该走了,皇帝的人马从悬崖底下一路快搜了过来!”

  白氏惊愕:“这么快?”

  现在也才深夜,大雨未停,加之皇帝因重伤晕倒,他们本以为即使要去悬崖底下找“尸体”,怎么说也要等到明日才对。

  为何皇帝的行动如此之快?

  **

  窗外雨声哗啦,室内烛光昏暗。

  仁明殿幽深寂静,以吴毓为首的一众太监及宫女们皆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喘。

  谢缚辞脸色苍白,形容孱弱到呼吸不稳,待邹卓回禀完搜寻的成果后,他黑眸一眯,用力一把推开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的张太医。

  “你说没找到?”他嗓音嘶哑,透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邹卓吓得一抖,“卑职带了几支精兵禁军在悬崖底下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些马车的零碎残片和……和……四皇子的尸体及其断肢之外,并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嘭地一声,谢缚辞从榻上起身,一脚踹开面前的鎏金香炉,他脚步沉沉迈近:“朕不信,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办事不力的废物!”

  “马鞭拿来,朕亲自去找!”

  张太医连忙制止:“陛下不可啊,陛下受了重伤又淋了雨,如今伤口因溃烂而起了高烧,若是再这样劳累下去,极有可能会再度引起昏迷啊!”

  届时再给他几条命,他都救不活陛下了!

  崔太后匆匆入殿,见到谢缚辞这浑身带伤,脸色惨白到仿佛要没了气息的模样,顿时心痛难忍。

  “陛下龙体为重啊!如今夜半,雨势过大,陛下要去哪里找人?”

  谢缚辞赤红了双眼,大步停至在崔继后身前:“太后老实告诉朕,为何她会出现在太后的寝宫。”

  崔继后被他的眼神怵到下意识后退几步,又思及是因为她的原因,害得那丫头被趁乱抓走,若是那丫头就这样死了,她良心也过意不去。

  崔继后没忍住湿润了眼眶,颤着声道:“是哀家的错,哀家……哀家也没想害她,哀家只是想将她好好的送出皇宫罢了,哀家也没料到会突发这样的意外啊……”

  谢缚辞此刻脑子里疼得厉害,只觉得面前的所有人都尤其可恨,冷声打断:“太后无需跟朕说这些废话——”

  “来人!”

  邹卓跪着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即刻加派人手,除了悬崖底下,万锦路口方圆几百里都要速速搜查,挨家挨户给朕搜,一户人家一草一木一寸土地都不准给朕放过!”

  邹卓震惊:“陛下?娘娘是跌落至悬崖……”言下之意是如今恐怕尸骨都分散了悬崖各地,搜附近的村落又有何用?

  谢缚辞阴冷的视线扫射过来:“你在教朕做事?话说回来,偌大的行宫,竟然能让十名暗卫混进来,朕要你们皇家禁卫军又有何用?干脆都提头来见好了!”

  邹卓脸色大变,忙磕头求饶:“陛下恕罪啊!今日是小皇子的满月宴,宾客众多,卑职便只能将人手都安排到福熙大殿,卑职也没料到会有暗卫潜入啊!”

  谢缚辞身躯一晃,脚步不稳后退几步,张太医颤着身去扶,“废话少说,速速派人去搜!”

  邹卓大声应下,旋即起身带着一众禁军连夜出宫。

  “陛下,您真的要躺下歇息了,伤口恶化的太严重了!”张太医紧张道。

  谢缚辞一把推开他,踉跄几步坐下,整张煞白的脸色难看至极,崔太后见他这副憔悴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瑾澜,你若怨姨母,姨母也不会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啊!”

  谢缚辞漆黑冷静的眸,一直死死地看着地面,一句话亦没有回复。

  他始终不愿相信。

  昨晚还在他怀里依偎而卧的人,怎么现在却不见踪影了?

  兴许缘缘是被好心人救了,幸运逃生?

  无论如何,他生要见人,死,亦要见尸!

  **

  因皇帝的人手一路从悬崖底下搜了过来,白氏等人本就在附近找了个村落等姜沐璃苏醒,如今不得不连夜逃离。

  幽暗的夜,一整晚大雨都没有停下的苗头。

  温家马车从万锦路口附近的村庄连夜行驶,一路疾行,大雨冲洗了满地的淤泥。

  马车连夜已行出了崇山,往长安的反方向离去。

  姜沐璃坐在马车内,哭了一整夜的泪水已导致她杏眼高高肿起。

  白氏抱着安慰她,“阿璃,你先随姨母出长安,阿臻那边,姨母和你姨父会想办法将他带出来的。”

  姜沐璃点了点头,最终熬不过浑身的疲惫,昏睡了去。

  白氏抱着身形纤弱的姜沐璃,心如刀割,侧首问温林松:“如何,打听到行宫那边的消息了吗?”

  温林松才从手下人口中得知,道:“陛下还是没放弃搜查,似乎不愿相信阿璃“已死”。”

  白氏气愤道:“这个狗皇帝,不愧是先帝的儿子,跟他爹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当初阿嫣从皇宫逃离,先帝就派了人手四处搜寻,活活找了一年才放弃。”

  温林松也怜惜阿璃母女的遭遇,无奈摇头。

  白氏怎么都不放心,害怕谢缚辞会因为找不到尸体而扩大范围,在整个大晋四处搜查。

  她想了想,道:“不行,按照狗皇帝那性子,若是没见到阿璃的“尸体”恐怕不会死心。”

  温林松诧异。

  **

  翌日,雨过天晴,阳光明媚投入了仁明殿。

  谢缚辞整整一夜没有阖眼,此时回宫禀告的禁军来了一批又一批,但皆是没有找到姜沐璃的消息。

  偌大的殿内,所有宫人都战战兢兢,恨不得将自己缩小到不碍着陛下的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殃及。

  张太医一人已无法处理谢缚辞身上恶化的伤口,只能又请了几个太医时时刻刻在仁明殿待命。

  实则比起胸膛的箭伤,现在陛下的内伤更为紧要。

  昨晚淋了许久的暴雨,本就高烧不退,加上又急火攻心大吐鲜血,一夜没睡,如今能撑到现在还未昏迷,这得有多强的意志力啊!

  天色明亮,万里晴空,雨夜过后空气尤其清净宜人。

  谢缚辞大马金刀坐在榻边,脸色沉得吓人。

  临近午时,邹卓匆忙入殿,跪地高喊:“陛下,找到娘娘了——”

  谢缚辞猛地回神,黑眸微颤,哑着声问:“人呢,还不快带娘娘入殿!”

  邹卓为自己找到的结果而害怕到背脊汗流不止,他点了点头,就命身后的侍卫抬进一个以白布覆盖的担架。

  蓦然一抹白色映入眼帘。

  谢缚辞身躯微晃,沉着脸上前,冷声问:“这是什么。”

  邹卓鬓发汗湿:“陛下,这是卑职今早在悬崖底下找到的女子尸身,虽说脸部被……被砸得已看不清面容了,但这个尸身的发饰以及裙装,都与娘娘昨日穿的一模一样。”

  谢缚辞阴毒的视线死死盯着那张白布,旋即一把挥开,后随意扫了一眼。

  尸身的脸部已血肉模糊到看不清五官,除了服饰,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姜沐璃。

  他曾与她是那样亲密无间,又怎会认错?

  凝了须臾,他冷嗤一声:“你糊弄朕?”

  “一具看不清脸的尸体,你就认定是她?朕还没那么愚蠢!”

  邹卓双膝跪地,冒死道:“回陛下,悬崖底下只有这具女子的尸身,且身形服饰都与娘娘的相同,不会有假的。”

  谢缚辞冷笑几声,旋即寒眸四处一扫,随手抽过架子上的宝剑,剑光一闪,刺了邹卓一眼。

  不多时,邹卓眼睁睁看着陛下冷脸朝担架走来。

  陛下要做什么?邹卓脸色大变。

  谢缚辞手持长剑,迅捷地挥了一剑在担架的尸身上,顷刻间,那具看不清脸的尸体便分成了两半。

  鲜血流了满地。

  人的身体被一刀斩了两半,其惊悚的画面着实令人心惊胆战,殿内众人皆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吴毓潘胜等人更是惊惧不已。

  陛下是疯了吗?娘娘的尸身本就血肉模糊了,他竟直接劈成了两半,这是想要娘娘死了也不得安息?

  谢缚辞持剑垂落,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滴滴答答往下落,淡声道:“现在尸体没了,再去给朕找。”

  “朕要见到活生生的人。”

  邹卓早已被陛下这神志不清的态度吓得浑身发毛,这具尸体怎么看都是娘娘的,可是陛下拒不承认,这叫他从哪里再去找个活生生的人回来?

  谢缚辞见他趴着不动,厉声道:“还不快去?”

  邹卓冷汗涔涔,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听到一阵孩童的尖声哭喊传入殿内。

  雅彤面色慌乱抱着舒舒入殿,哭着道:“陛下,您看看小皇子吧,小皇子昨夜哭了一整晚,白天醒来又哭个不停,想必是想要见娘娘啊!”佚?

  谢缚辞冷着脸凝视那哭得满脸通红的舒舒。

  骤然,眼眸寒光微露。

  想要见她?他更想见。

  舒舒的哭声撕心裂肺,雅彤怎么哄,他都停不下来。才满月大的婴孩,还不会开口说话,张着嘴巴哭喊,只会咿咿呀呀的大叫。

  雅彤一时不知怎么办,毕竟这是身份尊贵的小皇子,若是哭到窒息晕过去,她们下人都脱不了干系。

  娘娘失踪了一整晚没回,雅彤无奈之下只能抱着舒舒来找陛下,陛下是小皇子的生父,想必不会这样袖手旁观,看着满月大的婴孩痛哭不管的。

  “陛下……”雅彤大着胆子上前唤了一声。

  脚底却忽然踩到了黏糊的血迹,她顺着看过去,却见地上正歪歪扭扭躺着一具已经分成了两半,状态极其惊悚的尸身。

  最令雅彤觉得恐怖的是,那尸身穿的正是娘娘昨日穿的衣裙,这套衣裙是陛下特地吩咐人为娘娘定制的,与娘娘簪的金簪同样是长安城找不出第二件。

  难不成……

  陛下将娘娘分尸了?

  雅彤顿时吓得惊慌失色,就连抱着怀中的舒舒,都不禁害怕地后退两步。

  怀中的孩子像是也被这副景象吓到,哭声抽搐嘶哑。

  可怜的哭声听得满殿的人都于心不忍。

  可那孩子的生父,当今陛下,却仍旧冷冷地看着这个还在痛哭不止的孩子,丝毫没有想要上前安慰的举动。

  众人胆丧魂惊。

  陛下怎会如此狠心,如今娘娘已逝,小皇子才是与他血脉相连的骨肉,他怎会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在意?

  舒舒嘶哑的哭喊还是没有停下,雅彤别无他法,只能一直抱在怀里安抚。

  恰逢这时,殿外闯入一男一女两个幼童。

  男童脸庞失了血色,脚步不稳地跌至地上,双膝滑向已被分尸的尸体旁,失神看了许久许久,方悲恸地呜咽出声:“姐姐,姐姐……”

  崔姣姣瞪大了杏眸,泪水夺眶而出,也跪在男童身旁,尖声哭喊:“阿璃姐姐……怎么会这样,阿璃姐姐呜呜呜……”

  一时间,殿内响起了三道哭喊声。

  撕心裂肺到殿内的宫人都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眶。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欲绝中,此时一道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哭什么,你们是蠢货吗?这并不是她的尸身,再这样给她哭丧,朕看你们是想死。”

  闻声,姜沐臻猛然抬头,清秀的脸庞布满了斑驳的泪痕,双眸愤恨地瞪着面前那手持长剑,面色冷漠的男人。

  他蹭地站起身,大步逼向男人,大声哭喊:“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姐姐,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个坏人!为什么是我姐姐,为什么为什么…!!”

  谢缚辞眉宇间浮起暴戾之态:“你再说她死了,朕绝不会放过你。”

  姜沐臻哑着声大骂:“你会不得好死的,你这个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畜生,我姐姐是因你而死,你竟然还不给她留个全尸!!你一直在逼迫她,骗她生了你的子嗣,最终她还是因为你酿下的祸而惨死,你等着,我姐姐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谢缚辞周身腾起的肃杀之气令众人浑身发麻,须臾,他轻笑出声:“做鬼也不放过朕?那你倒叫她来找朕,看看究竟是化成鬼的她可怕,还是朕,可怕过她。”

  姜沐臻没料到他能说出这种可怖的话,面色惊恐:“疯子,疯子,你真是个疯子,我姐姐遇到你,真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崔姣姣见到这一幕已害怕的神魂聚散,哭着拉住姜沐臻的衣袖,哽咽道:“臻臻你别说了,就让阿璃姐姐安心地去吧。”

  姜沐臻愤恨回头:“安心?我姐姐的尸身都不全了,如何安心?他当真好恨的心,好毒的手段,我姐姐就连死了,他都不放过!”

  姐姐大他十岁,他出生时便失去了生母。

  幼时父亲也因思念母亲导致身体不好,到他四岁那年父亲也因病去世,从小都是姐姐如父如母一样将他带大,姐姐是他这生最重要的人。

  可如今,他不仅丽嘉没了爹娘,就连最重要的姐姐也没了。

  他连姐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如今就连姐姐的尸身,都这样残缺不堪……

  姜沐臻泪水早已模糊了整张脸,心里悲恸难受。

  忽然,身后传来雅彤惊恐的声音:“陛下,小皇子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2023年到啦,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也事事顺心发大财!

  关于这章狗子的偏激行为,因狗子这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处于疯了又在克制住没疯的状态,已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了。

  面对这具看不清脸的尸身,他打心底是绝对不会承认是缘缘的,他仍然偏执的认为缘缘并没有死。但尸身穿着缘缘的衣服,他觉得很是碍眼,就做出了这样的举止,觉得只要这具尸身没了,就能找到活生生的缘缘。

  狗子并没有不疼舒舒,当时他自己已经悲恸万分了没有发泄出来,除了女鹅,他暂时看不见任何人,放心狗子绝对很爱他和女鹅的孩子的!

  以及,后面狗子还会更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