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相(1 / 1)

被献给偏执太子后 三钱空青 6775 汉字|4 英文 字 28天前

第42章 真相

  谢缚辞身姿俊朗, 行动间衣袂飒飒踏入殿。

  清俊的面容含着淡淡的笑意,待目光从姜沐璃身上轻轻扫过时,黑眸无波,像是丝毫不意外。

  姜沐璃心里划过异样的情绪。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怎么总觉得谢缚辞像是知道她会来紫宸宫, 便特意赶了过来。

  “儿臣见过父皇。”谢缚辞撩袍行礼。

  皇帝靠在榻沿, 淡淡颔首,又吩咐宫人为姜沐璃和谢缚辞二人赐座,这才转头对前者道:“璃儿来找朕可是有何要紧事?”

  混乱的心绪被皇帝这句话拉了回来。

  姜沐璃本想私下与皇帝说这件事,没料到会多围观了两个人, 顿时很是不自在, 道:“陛下,今日安国公之女冯姑娘来了清宁殿, 我与冯姑娘相谈甚欢,她也邀我明日出宫去城郊踏青……”

  皇帝笑意吟吟地点头。

  姜沐璃强忍住身旁男人那股难受的压迫感, 继续道:“因此我便想来问问陛下,明日我能否出宫?”

  这段话落下后,除了姜沐璃之外,三个人神色各异。

  静嘉公主探究的眼神在谢缚辞和姜沐璃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见二人完全与陌生人一般,不禁纳闷起来,难不成当初探查到的消息有误?

  可转念一想又绝无可能。

  姜沐璃的确有被皇兄藏在东宫过一段时日。

  只是自己的女人忽然成了妹妹, 皇兄为何还能维持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难不成从始至终, 他只把姜沐璃当做玩.物,是以才毫不在意?

  她便这样想着, 蓦然感觉有道阴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顺着感觉看过去, 竟对上皇兄那双冷冽如霜的黑眸。

  几乎瞬间,她顿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头顶蹿入了四肢百骸,手脚冰凉,甚至恨不得将自己当做透明人。

  皇帝却笑容更盛,不知想到什么,笑意忽然凝固,眼眶也红了起来:“你娘从前就说过,若有机会,她想与好友一同去郊外踏青游玩,可惜,她……”

  可惜苏嫣一直没有等到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那天。

  心里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出不来,皇帝默了须臾,哽咽道:“也好,也好,那你就代替她,为她完成未了的心愿吧。”

  姜沐璃没料到出宫这事竟会这般轻松。

  这么简单就放她出宫,这种事在太子那边是绝无可能的!这皇帝竟然比太子还通情达理?

  目的轻易达成,姜沐璃也不吝啬笑容,嫣然浅笑道:“多谢陛下恩典。”

  皇帝看着她浅浅的笑容,面上染了痴迷。

  这才是苏嫣的笑容。

  盛美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啊。

  但很快回神,又道:“你开心就好。但宫外到底人多眼杂,加之昨日上元佳节,想必街上行人也极多,姑娘家外出还是较为危险,你放心,朕会派人一路保护你。”

  姜沐璃懂了。

  陛下话中的意思是会派人监视她。

  方才还觉得陛下比太子通情达理,现在看来不愧是父子二人,一样控制欲那么强。

  她按下心中的燥意,淡淡笑道:“好。”

  姜沐璃的事处理好了后,皇帝才想起来谢缚辞还在,又淡声问:“太子可有要事?”

  皇帝对待儿子的这番冷漠态度,还没有对她的半分亲和。这让姜沐璃觉得很是奇怪,但转而一想,毕竟是皇家,兴许与平常百姓之间的父子相处有所不同吧。

  谢缚辞道:“儿臣收到了边境的捷报,崔将军领兵对抗北狄大获全胜,儿臣特来告知父皇这件好消息。”

  闻言,皇帝眸色微沉,随后笑着说了几句夸奖边境将士的话,又对谢缚辞语重心长地道:“太子,你舅舅驻守边关多年,实乃劳心劳力。”

  谢缚辞道:“将士应当保卫国家,崔将军乃行了分内之事。”

  皇帝称崔将军为太子的舅舅,而太子仍然规矩地唤崔将军。

  皇帝笑了几声,忽然想起从前,长叹一声:“老话说得好,都说外甥肖舅,果不其然啊。”

  谢缚辞淡淡笑,并没有接话。

  姜沐璃在旁听着这番对话,总觉得这父子之间的确如外界传的那般不太亲近。

  可为何殿下先前还会为陛下挡箭?

  难不成是父不慈,子仍孝?

  紧接着皇帝又与太子谈起了政事,姜沐璃想着她还留在这很不合规矩,便提出离开。

  皇帝含笑应了下来,派王永良护送她回清宁殿。

  姜沐璃弯腰起身,路过谢缚辞身旁时,垂下的衣袖不慎与他墨紫色衣袍擦过。

  她清晰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将她拽了拽,可用的力气又恰到好处,没有使她摔倒。

  甚至无须去确认,她可以肯定。

  就是谢缚辞拽的!

  衣袖被松开后,她便感觉有一根冰凉的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拇指,指腹之间厮.磨了一番,酥酥麻麻,激得她不禁颤抖。

  未免让皇帝看出端倪,她只能紧咬着唇,强行忍住不表现出异样。

  他竟敢当着陛下的面就那样调.戏她?!

  想起方才她还有点同情他不得父亲疼爱,就觉得自己的善心真是多的没地方发了。

  调整好心态,姜沐璃绷紧着身躯,故作自然地将垂下的手挪开,再目不斜视与他擦肩而过。

  **

  姜沐璃回了清宁殿,安安静静呆在殿里一整日没有外出,直到第二日,约定好的出宫之日。

  皇帝像是为了告知所有人,他有多宠爱这个干女儿,大清早便弄了极大的阵仗护送她出宫。

  皇宫外的朱雀大街,一辆辉煌的华盖马车向城西郊外缓缓驶去。

  城西郊外较为僻静,视野辽阔,西北面还有一处偌大的马场。平日里是城中的郎君们会来此处策马奔腾,而今日是贵女组织的踏青,自是不用骑射。

  远远瞧去,能瞧见多辆华贵马车停在一处。

  姜沐璃掀起车窗帘,抬眸看了一眼,入目的是多名琼姿花貌的贵女们。

  她起初还以为踏青只是个让她出宫的借口,没料到竟是真的。

  马车停了下来。

  驾车的侍卫跳下马车,毕恭毕敬地道:“公主,已经到了。”

  雅彤掀起车帘,率先落地,而后扶着姜沐璃下车。

  姜沐璃的目的根本不是踏青。

  可皇帝的人手将她看得这样严,让她一时又无法分.身。

  正踌躇着,面前便有一群人缓缓行来。

  来的正是长安城的贵女们。

  今日的踏青则是安国公府组织,她们都没料到这个刚刚受封公主的贵人也会参与,姑娘家的聚会来了位公主这样的人物,众人心里一时不自在,一时又好奇云云。

  毕竟上元节夜宴,柔安公主初现身,倾城容貌惊艳了满殿人这件事早已在勋贵圈里传开了。

  有个别人并未参加宫宴,听到这类传闻还抱着不屑的态度。

  此次见了真容,不得不感叹,谣言绝非虚言。

  珠围翠绕的贵女们见着姜沐璃纷纷福身行礼:“臣女参加柔安公主。”

  姜沐璃松开了雅彤的搀扶,道:“诸位免礼。”

  贵女们不由疑惑,这个柔安公主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宫廷礼仪也做的恰到好处,倒一点也不像是平民出身。

  然而她们不知的是,姜沐璃的礼仪是经过何嬷嬷的教导才能如此的规范。整个后宫,怕是都没有人比何嬷嬷还熟识大家世族和宫廷所有礼仪。

  见过礼后,冯翎笑道:“能邀得公主与臣女一同踏青,真是臣女们的福分。”

  一侧贵女跟着一同附和。

  很快,冯翎组织起赏花作对,各式各样繁多复杂的游玩活动,场面霎时热闹非凡,一群贵女在说说笑笑,只有姜沐璃时刻要打起精神。

  发现随着玩乐开始,监视她的那些侍卫都已经开始放松了警惕,随便找了一些地方休息。

  只余下雅彤还守着她寸步不离。

  贵女们在凉亭处歇息,吟诗作对交谈地好不快意,冯翎与姜沐璃坐在一处,正在这时,冯翎眼角余光瞥到凉亭的廊柱有道男子的身影。

  她很快明白这是兄长在给她传达信息,让她想办法将柔安公主单独带出去。

  想了想,冯翎挽着姜沐璃,面色为难道:“公主,我突然肚子闹得有点难受,大抵是小日子来了,您能陪我一道上马车一趟吗?”

  这出是先前兄长就为她想好的招,为了能躲过柔安公主身边人的怀疑,还特地不让她的侍女贴身跟随。

  姜沐璃很快明白是为何,笑道:“那好,我现在陪你回马车。”

  二人随之起身。

  见雅彤要跟上,姜沐璃道:“你先在这等我。”

  雅彤皱了皱眉:“公主,奴婢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要寸步不离的照顾您。”

  可惯是性子温和的姜沐璃却冷着一张脸看她,斥道:“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雅彤立即下跪:“奴婢不敢。”

  姜沐璃脸色缓和了许多,让她起身,道:“我就是陪冯姑娘上马车换一身衣服,你不必担心,在此等我就好。”

  雅彤思忖了一番,见是陪贵女办事,便也没有心生猜忌,应下:“那好,奴婢就在此等着公主。”

  冯翎带着姜沐璃上了马车。

  车厢内,坐着一名笑容温润的俊朗男子。

  姜沐璃记得他的面容,先开口唤了一声:“冯世子。”

  宫宴时惊鸿一瞥看的不够清楚,海棠树下昏暗并未睹清真容,现下真真切切又这样清晰地看到姜沐璃,才觉得众人说的绝非虚言。

  这柔安公主,当真是顶顶好的容貌。

  冯亦源征神了许久,才清了清嗓子,唤道:“公主……”

  冯翎对兄长失态的模样很是不悦,难不成这柔安公主真的与兄长有私情?不然为何会私下与外男相见。

  当初兄长拜托她邀请柔安公主时,便信誓旦旦地说,公主必定会应允。

  冯翎虽说看不上这个平民出生的公主,可心头一转,若是与她打好关系,是否能更方便接近太子殿下了?

  带着这种心思,冯翎对待姜沐璃的态度都亲切了许多。

  三人坐在车厢内,冯翎挽着姜沐璃的手臂,笑盈盈道:“兄长,你让我给你带的人带到了。”

  冯亦源笑着颔首:“阿翎,你先回自己的马车上休息一会儿,我有话单独与公主交谈。”

  冯翎方才还想与公主亲近一番,没料到这么快就被赶下来,内心很是不悦,噘了噘嘴,不情不愿的模样。

  冯亦源没办法,只能好声好气说了几句话,冯翎这才听话下了马车。

  可她前脚才下马车,后脚那马车便行驶了起来,不过眨眼之间,便从她眼前消失。

  兄长???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便在城郊最僻静的角落停下。

  冯亦源先下马车,又请姜沐璃下车,二人饶了一圈,走到一辆停在此许久的马车面前。

  冯亦源道:“公主请上车。”

  姜沐璃向他颔首,知道马车内坐着阿娘的挚友,内心开始紧张起来,素手掀起车帘,便弯腰而进。

  车厢内坐了两个人。

  除了温林松之外,还有一个美貌的年轻妇人。

  那妇人看到姜沐璃,泪水便浮上了眼眶。

  温林松按住情绪激动的白氏,道:“母亲,这便是苏嫣姨母的女儿。”

  白氏起身,拉着姜沐璃落座她身旁,含泪凝视了她许久,哑着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即使你不说,光是看了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姜沐璃第一眼看到白氏也莫名有种亲切感,这是当时去了昌陵侯府看到她的舅舅昌陵侯都没有的感觉。

  她心里的酸楚快涌了出来,轻轻唤了一声:“伯母。”

  白氏手心抚上她的手背,柔声道:“孩子,我与你的母亲是幼时便相识的结拜姐妹,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你唤我姨母便好。”

  除了父母之外,白氏是第一个对她这样慈爱的长辈,这样的慈爱与皇帝待她的好不同,皇帝对她好,是透过她来思念母亲,可白氏眼里的慈爱是真真切切的将她当做晚辈来看待。

  姜沐璃吸了吸鼻子,嗓音略嘶哑:“姨母。”

  白氏欣喜地应了一声。

  姜沐璃迫不及待地问:“姨母,您能将我母亲的过往都告知我吗?”

  白氏前日从温林松的口中得知苏嫣的女儿也被皇帝强留在皇宫之后,气得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她一直想要与苏嫣的女儿见上一面。

  现在总算见到人了,看着小姑娘那柔柔弱弱又坚强含泪的模样,她不禁又想起苏嫣当时有多可怜。

  白氏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姜沐璃。

  良久之后。

  姜沐璃听完母亲的经历早已泪流满面,一张芙蓉面泪痕斑驳,哭得好不可怜。

  白氏看着心生怜惜,拿帕子擦拭姜沐璃的泪水,“阿璃,你不要怪你母亲,她都是被迫的。”

  苏嫣在嫁给姜沐璃的父亲之前,曾做过皇帝禁.脔一事的确难以启齿,她想,没有哪个做孩子的,听到生母曾经不干净的过往不会心生膈应。

  可,那毕竟是她的母亲,白氏还是希望她别怪苏嫣。

  白氏正想着怎么劝,姜沐璃却流着泪摇头:“不,姨母,我不怪我阿娘。”

  白氏楞神,看着面前少女坚定的眼神,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苏嫣。

  姜沐璃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做错事的并非我阿娘,我为何要怪她?我阿娘一生苦命,曾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导致吃尽苦楚,我心疼都来不及,为何要怪她。”

  说完,她语气忽然变得极其冰冷:“皇帝这样折辱我阿娘,我恨他。”

  白氏感动得泪水涌了出头,颤抖着摸了摸姜沐璃的发顶,叹道:“不愧,不愧是阿嫣的孩子。”

  二人抱着流泪不止。

  见实在哭了许久,担心一会儿姜沐璃回去,叫人看出不对劲,温林松只能站出来阻止,“母亲,阿璃,你们可别哭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阿璃和阿臻一同从皇宫里带回来才是。”

  温林松一句话说到重点。

  白氏这才连忙收住了泪水,“阿璃,你先跟姨母讲一讲,你和阿臻是如何到皇宫里的?怎么就沦落到皇帝的手中了?”

  姜沐璃此刻心情无比沉重。

  她与谢缚辞之间的事,实在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可白氏是她阿娘最亲近的姐妹,如今有白氏的帮忙,她和阿臻兴许有办法逃脱。

  姜沐璃只将她在东宫被太子藏过一段时间的事说了出来,关于其他的,并没有多言。

  “太子?!怎么会是太子?”白氏知晓了后,登时双目怔大,整个人陷入了极其恐惧当中。

  阿璃怎会与太子之间发生这样的事?

  姜沐璃诧异问:“姨母,怎么了吗?”

  白氏看着她困惑的脸庞,心里沉了沉,还是说了出来:“阿璃,方才姨母还有一事没有同你提起,因这事联系到一条人命……”

  人命?姜沐璃心里紧张。

  白氏郑重道:“当年,阿嫣被陛下带到后宫藏起来,夜夜宠幸,你外祖父他看到阿嫣这样得陛下的宠爱,便要求阿嫣向陛下求皇后之位。”

  “阿嫣那时本就恨陛下欺骗她,负了她还囚禁她,又怎会愿意做陛下的女人?可你外祖父拿你外祖母生命一事威胁她。你外祖母因当年扬州匪乱时,弄丢了女儿这事,内心愧疚不已,十几年也从未放弃寻找亲生女儿,为了阿嫣,你外祖母心力交瘁生了很重的病,阿嫣不忍心母亲痛苦,便顺了你外祖父的话。”

  “阿嫣第一次向陛下提要求,便是说,若是让她心甘情愿在陛下身旁,便要做皇后,废了崔皇后。”

  白氏说到此处,见姜沐璃脸色煞白一片,继续道:“陛下当时并未应允,因崔氏势力雄厚,当初陛下娶崔皇后也是因为政治联姻,又岂会为了一个女人废后?”

  “可是阿嫣迫于压力,便放下狠话说,若是陛下不封她为后,她永生都不会接纳陛下,陛下则是为了阿嫣便动了废后的念头。”

  “有一次阿嫣与我说漏了嘴,她说那日陛下答应她会废后,还会册封她为皇后那次,她看到崔皇后在门外偷听到了这番话。”

  白氏说,当时苏嫣也内心十分不安,可为了自己的母亲,只能这样对陛下提要求,陛下当时也只是先应了下来,却并没有真的要封她为后。

  听完这段,姜沐璃心里犹如千斤巨石所压,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原来殿下说的都是真的,先皇后的死的确也与她阿娘有所关联。

  枉她当初一直以为殿下只是为了折辱她,故意栽赃她阿娘……

  “那我娘当初是如何从后宫逃出去的?”

  白氏回想了一下,“那时候陛下看阿嫣看的极其严厉,后来都不允许我入宫去见她了,但我先前听阿嫣无意提起过,她说,她在后宫认识了一位公子,那位公子的父亲曾是陛下的老师,是以他也时常出入皇宫,也是陛下很信得过的文臣。”

  “当时我并没觉得奇怪,可是后来过了半年,阿嫣从皇宫里失踪了,陛下当时跟疯了一样,满天下寻找,都找不到她任何踪迹。直到几年后,我陆陆续续收到一些书信,内容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话,是以我当时也没有注意,可是几年下来我都收到过很多类似一样的信笺,后来我将那些信的内容拼凑在一起,才发现,那是阿嫣给我写的。”

  “阿嫣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嫁到了扬州,又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察觉,就把她的事情,用了几年时间传信告诉我,并且信中的字迹大多都不是她本人的,只有零星几个字是她自己写的,若不是我与她相识甚久,加上实在收到太多莫名其妙的信笺,我兴许根本察觉不到那些信是她写的。”

  白氏说的喉咙发干,饮了一口热茶,又道:“我将信中内容拼凑了出来,确定出来一件事,当年将你母亲从皇宫救出去的,就是她跟我提及过的那个公子。”

  姜沐璃问:“那位公子叫什么?”

  “他是郑老丞相的嫡次子,名叫郑明岐,但我听闻这个郑公子,在十九年前因病去世了。当时我收到信,就觉得很是奇怪,阿嫣信中的话就是她被郑明岐所救,可为何郑家早年放出消息说,郑明岐去世了呢?”

  郑老丞相?姜沐璃记得先前听潘胜提及过。

  郑老丞相可是历经两朝的元老级人物,在朝中地位很是德高望重。

  文人雅士清流一派更是相当崇敬郑老丞相,且还是陛下的老师,即使是当今陛下本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听闻半年前起老丞相因年老体弱,便告假回祖宅修养身心,嫡长子郑克尧便也告了长假回老家侍疾。

  白氏目光在姜沐璃脸上扫,看出了与郑明岐几分像的容貌,才沉重道:“阿璃,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郑明岐他应当就是你的父亲。”

  “你的父亲救了你的母亲,然后弄了一出假死瞒天过海,带着阿嫣去江州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这一连串的真相,一下子冲击得她心魂骤散。

  当初在她知晓自己的母亲是昌陵侯嫡女时,她就困惑过,既然母亲身世如此不简单,那她为何会从长安嫁到江州,嫁给只是一个普通县令的父亲呢?

  原来真相是,她的父亲也是长安人,并且是她的父亲救了母亲,甘愿与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这些事,那些年父母从未与她提及过,应当就是想让她无忧无虑的成长,不想她承担太多痛苦。

  犹记得父亲因过于思念母亲,最终患病去世。

  父亲临终前依依不舍地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姐弟二人,可他的身体已然撑不了多久了,那时他很愧疚地说,让她这么小就独身带着一个孩子,很是对不住她。

  回想起往事,姜沐璃心口发堵,痛到险些呼吸不过来。

  白氏道:“现在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了,阿璃,你必须离开皇宫。”

  姜沐璃又抬手擦拭流了便歇不住的泪水,抽噎一声:“姨母,我想离开,我想带着阿臻离开。”

  白氏紧紧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和你温大哥会帮你的。”

  温林松却道:“母亲还是莫要太天真了,如今阿璃是公主,陛下将她看得这样严实,出来一趟就有诸多侍卫护送,她又如何能逃?”

  白氏听完也觉得有道理,可转而想起狗皇帝干的事更是愤恨不已。

  姜沐璃定了定心神,沉着冷静道:“姨母,温大哥,我们先静观其变,在皇宫里的日子,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白氏母子二人见此,因暂时别无他法,只能先应了下来,而后简单说了几句话,马车外传来冯亦源的声音。

  “公主殿下,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姜沐璃与二人道别,而后下了马车。

  因才痛哭了一阵,姜沐璃的身子还有些发软,下车的时候脚步不稳,身躯往地上倾斜,一旁的冯亦源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的纤腰,将她扶稳。

  站稳后,姜沐璃下意识推开他,敛神垂眸道谢:“多谢冯世子。”

  冯亦源摇了摇扇,朗笑一声:“不客气,能扶一把公主,是在下的福分。”

  他目光过于灼热,姜沐璃顿感不自在,便缓步朝来时的马车行去。

  冯亦源摇头笑了笑,紧追其后。

  马车落脚的转角处。

  雅彤一错不错看着冯亦源扶住了姜沐璃,二人又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回到了先前相聚的地点。

  **

  直到黄昏时分,姜沐璃才回了清宁殿。

  皇帝在殿内等候多时,看见姜沐璃回殿,笑容满面要拉她落座。

  姜沐璃不动声色地避开,朝皇帝行礼。

  皇帝讪讪收回手,柔声问:“璃儿今日踏青玩得可还愉快?”

  姜沐璃淡淡微笑:“很愉快,多谢陛下准许我出宫。”

  “你何必跟朕这般见外?若是下次还想出宫,来跟朕说一声即可。”

  “好。”

  见话题断掉了,皇帝只能又继续道:“你跟安国公家的嫡女年岁相近,想必会有不少共同话题,若不然,下次朕便邀请她入宫为你解闷,如何?”

  姜沐璃点头,道谢,随后说着:“陛下,我今日出去游玩一整日,身体有些疲乏。”

  这是赶他走了?

  皇帝笑意一僵,笑了几声还是站起来:“好,你好好休息,朕就先回了。”

  姜沐璃目送皇帝的身影彻底从清宁殿消失后,这才全身失力坐了下来。

  入了夜,宫女备好了热水服侍姜沐璃沐浴。

  雅彤将换洗的衣物带入了净室,对宫女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了,都退下去吧。”

  宫女垂首应答,依次退出。

  姜沐璃全身泡在浴桶内,感觉骨头都酥软了一半,今日哭了太久,身心早已疲惫。

  正在这时,雅彤忽然道:“公主,还有一件衣服奴婢没带进来,奴婢这就去取。”

  姜沐璃懒散地点点头,双手便伏在浴桶,靠着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净室内忽然想起来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往浴桶逼近。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倒映在姜沐璃身上,遮住了净室内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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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感到眼前阴暗一片,姜沐璃缓缓睁眼,看清面前的人后,瞳仁渐渐收缩。

  作者有话说:

  狗太子:当着皇帝的面调.情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