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质问(1 / 1)

被献给偏执太子后 三钱空青 5825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第41章 质问

  “人都走了, 你快放开我!”

  等这四周彻底没了动静,只余下夜色中的徐徐风声,寒凉的夜风从假山缝隙透了进来,吹拂起她今日着的绯色裙裾, 裙摆处的珍珠发出泠泠声响。

  在这昏暗静谧的假山里格外的响亮。

  弯月悬挂, 清冷的月光洒至假山旁的海棠树上, 斑驳的树影照入假山,姜沐璃的一双眼眸熠熠如星光,风扬起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这种昏暗逼仄的环境,仿佛世间只余他二人, 加之那令谢缚辞深入骨髓的气息, 蓦然让他心里浮升起一丝荒谬的念头。

  他不自觉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攥紧她的手腕。

  “你第一个男人是不是两年前在江州……”他语调带着自己都尚未察觉的艰涩。

  因这句话, 姜沐璃的整颗心似被吊了起来,匆忙打断他:“殿下在胡说什么?他已经死了。”

  月色照亮她红润的脸庞, 她认认真真看着他幽光浮动的黑眸,问道:“殿下就这样在意那个男人?”

  谢缚辞微怔,遂松开了手,冷目轻扫她澄澈的眼神, 扯了扯唇角:“孤为何要在意,所幸他已经死了,若是活着, 孤有的是办法让他死的很难看。”

  他话音一落, 姜沐璃脸色立即变得十分古怪,满眼莫名其妙看他。

  疯了不成?

  姜沐璃摇头叹了一口气, 用力推开他往假山外走去。

  前方不远处有刺目的亮光在缓缓挪动, 像是宫人提着宫灯走来。

  姜沐璃趁着谢缚辞正在整理弄乱的衣袍, 拔腿便一溜烟飞快地逃离了此地。

  男人黑眸微眯,目视着她匆忙逃离的身影。

  就在这时,崔继后的心腹宦官海成从夜色里走来,缓缓停至谢缚辞跟前,弯腰行礼,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那厢有请。”

  **

  姜沐璃为了甩开谢缚辞,闷头在皇宫乱奔,直到跑了很远,感觉没人跟上来后,这才停下了脚步,双手轻抚自己的心口。

  她茫无头绪地走了一圈,不知是走到了何处,但见东南面隐有幽幽灯光亮起,想必是有人正在放花灯。

  今日是上元佳节。

  往年的上元节,她都是在江州度过。

  江州宝文县是民风淳朴的小地方,平日里老百姓的生活节奏都较为安逸悠闲,只有每到节日时,每一条街道都会围满了人。

  江州虽不比长安繁华,但灯会却极具人情味。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悦的笑容,夜里好不热闹。

  犹记得五岁那年,那会儿阿娘尚在,她心里总是记挂着阿娘不爱出门这事,担心阿娘这样下去会憋出病来,便想尽办法与爹爹一同撺掇阿娘出来逛灯会。

  阿娘实在拗不过她父女二人,只能依了下来。

  那时候她却不知,阿娘出一趟门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说服自己。

  而此时此刻的姜沐璃也在尝试说服自己,只因她别无选择。

  皇帝封她为公主,她只能接纳,太子折辱她,她只能咽下苦果。

  无他,全因她这层身份在,注定无法全身而退,既如此,她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她想通了这层后,脚步不由都轻快了许多。

  行到灯光处,但见几人成群的贵女扎堆一团,似在河畔放着河灯。

  姜沐璃转身正想离去,忽觉手腕一紧,便被拽入了一颗海棠树下。

  “阿璃?”男人嗓音震惊。

  姜沐璃将将站稳,看清面前的男人后,瞳仁渐渐睁大,也震惊道:“温大哥?”

  面前的男人正是大理寺少卿温林松。

  “你怎么会在这?”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远处的贵女仿佛被声响引起了注意,温林松便只能拽着她藏匿在树后。

  “阿璃你为何会在皇宫?”温林松问。

  姜沐璃面露难色,还是道了出来:“一言难尽,我从江州来到长安,发生了很多事。”

  她轻声细语娓娓道来。

  温林松听完后神色怔怔,瞳仁收缩,好半晌才为难道:“阿璃,你终究还是跟你母亲一样被困进了皇宫里……”

  听他这句话,姜沐璃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警觉地问:“温大哥为何这样说?你认识我阿娘?”

  她和温林松是两年前在江州初识。

  那时候姜府只有她与弟弟二人相依为命,隔壁邻居忽然搬进新户,住进去的便是温林松。

  作为街坊邻居,总是少不了要打照面,后来她才知道温林松是扬州人士,此次来江州只为了寻找旧友,因寻人不得,便暂时安顿下来。

  那段时间温林松会时常来姜府照顾她和阿臻,也经常与她讲一些扬州的人土风情,短暂相处了半年后,温林松便凭空消失,自此再也没有出现。

  未曾想,再次相遇竟是在皇宫。

  温林松长久没回答,姜沐璃焦急追问:“温大哥回答我,你是否认识我阿娘?”

  温林松叹气,语重心沉道:“阿璃,你先静下来,好好听我说。”

  “认识你母亲的并非是我,而是我的母亲。”

  姜沐璃柳眉紧紧蹙着,听他细说。

  温林松道:“我不知道你知不知晓,你的母亲幼时曾流落过扬州。那时候她和我的母亲都被一个名叫韵娘子的女人收养。”

  “韵娘子是扬州闻名的芙香楼的东家,表面做着酒楼的生意,实则私下在干些不入流的勾当。韵娘子钟爱四处收养一些容貌出众的女子,目的则是培育扬州瘦马,而你的母亲和我的母亲都是其中之一。”

  “她们二人自小相依为命,便结拜了姐妹。直到苏嫣姨母在十四岁那年救了一个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男人。”

  温林松说到此处,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

  姜沐璃后退一步,紧张地问:“那个男人就是当今陛下?”

  温林松确定四处无人后,才敢郑重地点头应答:“没错。正是当今的陛下。”

  那这么说,殿下跟她说的都是真的?

  温林松从他母亲那得知了很多事情,两年前找到江州,也是应了母亲的命令。

  “苏嫣姨母救了陛下,又悉心照料了许久,可陛下却对她起了心思,便隐瞒了身份留在苏嫣姨母身边。”

  “渐渐的,苏嫣姨母同样对陛下产生了感情,可那会苏嫣姨母并不知道自己是昌陵侯之女,只认为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伪装成富商公子的陛下,便想要断开二人之间的关系。”

  “陛下不愿放手,多番纠缠,还承诺了苏嫣姨母等他回了长安后处理好家中的事物,便会来扬州娶她。苏嫣姨母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便真的相信陛下不会负她,可直到她及笄那年,被昌陵侯府找了回去,到了长安后她才得知陛下的真实身份。”

  温林松的母亲白氏也是在苏嫣的帮助下脱离了贱籍,被一同带回了长安,也没有人比白氏更明白苏嫣与陛下之间的事。

  苏嫣回了长安后,因曾经流落扬州,在那等风月场所长大,即使因年龄尚幼并未接.客,可昌陵侯仍然当她那段经历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便刻意隐瞒了这个女儿存在,将苏嫣安置在府内养着。

  更多情况,白氏对他这个儿子并没有多说,当初也只是意外找到了苏嫣的下落,便派他去江州打探打探。

  他去到江州,却得知苏嫣已逝世几年。

  温林松记着母亲交代的事,便留在江州一段时日照顾苏嫣的一双儿女。

  姜沐璃听着母亲的过往,眼眶浮起泪意,雾气弥漫,哑着声道:“温大哥,我想见一见伯母。”

  关于她阿娘的事,她想知道的更详细一些。

  温林松自然答应,笑道:“我的母亲很早就想见见你了,但因为我们一家都住在扬州,一年前才举家搬到了长安,母亲还一直记挂着在江州的你们姐弟二人,没想到这次竟能遇上。”

  可如今姜沐璃在后宫,被皇帝看得极其严,别说出皇宫了,怕是连清宁殿都很难出去,又如何能见白氏?

  姜沐璃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温林松眼珠子一转,道:“以我的身份应该是难以入后宫,今日我也是陪安国公世子一同进来的。阿璃,你我之间的通信只能暂且将安国公世子当做桥梁了。”

  “安国公世子?温大哥很信任他吗?”

  温林松道:“他性情温和,很好相处,我若说你我是旧友,只拜托他为我传信给你应当不成问题。”

  他话音刚落,远处便有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正在逐渐走近。

  冯亦源风度翩翩走了过来,面色俊朗,笑容温润:“林松兄抛开在下,便是遇见熟人了?”

  透过婆娑的树影,冯亦轩眯了眯眼,看清面前的人后,容色惊愕:“这不是陛下方才册封的柔安公主?”

  还没有交谈几句,便听有宫女寻来的声音。

  那些是在清宁殿伺候姜沐璃的宫婢,得了皇帝的命令要慎重照看她。

  方才被吴毓支开后,便寻了姜沐璃许久。

  姜沐璃记下了冯亦源的长相,对他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了。

  冯亦源撞了撞温林松的肩膀,“柔安公主,你是怎么与她相识的?”

  温林松不愿多言,“曾经有过救命之恩罢了。”

  冯亦源继续追问,温林松只能瞎编了个故事,这才堵住他的好奇心。

  **

  姜沐璃回了清宁殿,雅彤入殿伺候。

  黄花梨梳妆台前,姜沐璃看着面前昏黄的铜镜,问:“雅彤姐姐,你今年有多大,在清宁殿当差多久了?”

  看着年岁,雅彤应当也才二十出头,可她做事谨慎,为人稳重,想必入宫多年了。

  雅彤取下姜沐璃发髻上的金簪,回道:“回公主的话,奴婢今年二十有三,在清宁殿当差有七年了。”

  七年,那想必很了解清宁殿了。

  姜沐璃对这个皇宫一无所知,身边正需要一个极其了解皇宫的人。

  而雅彤便是最佳人选。

  姜沐璃抿唇微笑:“雅彤姐姐想出宫吗?”

  雅彤心思微动,面上却不显:“公主为何这样问?”

  “没什么,我只随口一问罢了。”

  她语调轻松,雅彤便也没多做他想,待拆卸好钗环后,见天色不早了,便出殿去吩咐宫女备热水给姜沐璃盥洗。

  “参见陛下——”雅彤才跨出殿门,便撞见中年帝王往这边走来,连忙跪地行礼。

  皇帝立在门槛外,眼神朝里扫了一眼,问道:“柔安公主如何了?”

  雅彤回道:“公主宴后去放了河灯,适才回殿,身子略有疲惫,正要歇息。”

  趁着夜色来干女儿的寝殿,传出去的确不像样,可皇帝实在想念姜沐璃,斟酌了几番还是想要亲自来看一眼。

  这两日皇帝和姜沐璃实则并没有多少私下的接触,一是担忧她像她母亲那样抗拒他,二是他看着那张与苏嫣相像的面容,也十分愧疚。

  皇帝心里沉了沉,才道:“罢了,你同公主说一声,朕来看过她了。”

  姜沐璃站在屏风后,将这段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按住屏风的指尖用力到指甲泛白。

  这个曾欺负过她阿娘的男人,就在她面前,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

  凤仪宫,烛火摇曳,熏香袅袅。

  殿内的所有宫人都屏退了出去,崔继后面沉如水,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瑾澜,你究竟还隐瞒了本宫多少?”

  谢缚辞道:“姨母想知道什么?”

  崔继后忍住胸腔的愤怒,沉声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还想将本宫蒙在鼓里?何嬷嬷已经告诉我了,今日陛下册封的柔安公主正是你东宫的那个侍妾,对不对?!”

  “是她。”

  崔继后怒站起身,颤抖着伸手,指着谢缚辞,恨恨道:“好啊,好啊你。你竟将那个害死你母后的凶手的女儿一直藏在身边?”

  “你是疯了不成?!”

  “瑾澜,你是疯了吗?!”崔继后眼睛瞪得极大,一字一句狠声地问,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今晚宫宴,她看到姜沐璃现身,又见皇帝那番态度,哪能不明白是为什么?况且那姑娘还长了一张与她母亲那样相似的面容。

  宴后,何嬷嬷将这件事告知了她,她这才得知,今晚那柔安公主竟就是太子一直藏在东宫,当成宝贝疙瘩似的那个女人。

  看着崔继后激动的神情,狠厉的指责,谢缚辞淡然无波的面容微怔了一瞬。

  他是不是疯了?

  这句话,这段时日谢缚辞曾在夜里无数次问过自己。

  他想必是疯了。

  否则又怎会对仇人的女儿起了怜惜。

  他应当是疯了。

  才会一次次放任仇人的女儿欺骗他。

  他定然是疯了。

  竟还想将她换了身份再留在他身边。

  即使心中有再多暂时没想明白的,谢缚辞还是冷静盯着崔继后愤恨的面色,缓声道:“姨母,已经太迟了。”

  崔继后黛眉倒竖,“你什么意思?”

  谢缚辞道:“在她是苏嫣的女儿之前,她只是我的女人。”

  崔继后怒拍桌案,颤抖着嗓音:“瑾澜啊,枉你克制自己感情多年,你怎能放任自己做出这等糊涂事?!”

  “是长安城里家世清白的貌美贵女不够你挑?还是萱儿不够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这世上那么多女子,你为何偏偏就要她?”

  为何偏偏是她!

  崔继后眼眸含泪,扬起衣袖大步走到里间,片刻后,搬出了一个牌位。

  她将牌位放在谢缚辞的眼前。

  “你看清楚这是谁!”她尖着嗓音喊。

  牌位上刻的正是他生母的名字。

  谢缚辞眸光微黯,垂下眼,须臾后薄唇轻启:“事到如今,姨母还说这个有何意义?打从一开始,我与她的相识,就与母后之死无关。”

  崔继后冷声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趁早与她斩断关联,从今往后,不准再念着那个女人。”

  谢缚辞面无表情,不疾不徐道:“从前没人能够阻止我的决心,现在也不会有人能阻止。”

  他轻飘飘一句话,砸地崔继后心尖颤抖。

  那句从前没人能够阻止,指得便是谢缚辞十岁不到离开了长安,抛下储君之位,舍弃所有荣华富贵,独身去西北从军一事。

  犹记得当年,她作为姨母,心疼外甥年纪尚小就去战场受苦,便百般阻拦,想让他与其他皇子一般,意气风发无拘无束且健康安全地在长安城里长大。

  那个时候,稚嫩的他是满脸的坚定,背着行囊正色拒绝了,且无须任何人的相送,独自去往西北。

  他初入西北的军营,初时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因尚且年幼,一路到西北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楚,一直靠着自己咬牙坚.挺了过来。

  她心里十分清楚,她这个外甥是不愿靠崔氏坐稳这个太子之位。

  崔继后心里抽疼,一时不知是心疼她的长姐,还是心疼这个自小揽下诸多恨意的外甥。

  她含着泪看了他许久,最终苦笑几声,还是问了出来:“那你可对得起你母后?”

  默了片刻。

  谢缚辞嗓音低沉:“是我对不起母后,待我死后,九泉之下,必将……”

  崔继后哑着声含泪打断。

  “你先回去,本宫想静一静。”

  转眼间,寝殿便只剩下崔继后一人。

  殿内烛光轻悠,照得紫檀桌上的牌位忽明忽暗。

  崔继后手脚无力坐下,半边身子伏在桌面上,纤细的指尖轻轻触着牌位上的“崔芝琴”三个字。

  她泪流满面,不停呢喃:“阿姐……”

  “你怎就那样狠心,舍得抛下四岁不到的瑾澜……你狠心当着他的面放火,让他看着你死去,你倒是走了一身轻松,但你可知,他这些年有多艰难吗?”

  泪水一滴滴砸落,崔继后哽咽:“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我真的不忍心怪那孩子。”

  “阿姐,别人不知道你的想法,我还能不清楚吗?你恨陛下,也恨苏嫣,更恨自己无法坐稳这皇后之位,你担心以陛下对苏嫣的感情,那日出宫若是找回了苏嫣,今后你和瑾澜也会因为苏嫣而失去本该拥有的一切。”

  十七年前。

  苏嫣从后宫逃走的两年后,那日皇帝得到了苏嫣行踪的消息,想也未想便连忙出宫,想要接回苏嫣。

  先皇后得知了这个消息,内心惶惶不安。

  未免苏嫣回来后抢走了她的一切,她下定决心彻底让这个可能性消失。

  一场大火葬送了她的生命,同时也得到了皇帝唯一一次的怜惜。

  那日出宫,皇帝没有找到苏嫣,回宫后得知皇后意外葬身火海,心有愧疚,又怜惜谢缚辞年幼丧母,便决定册封他为储君。

  崔继后一直以为谢缚辞完全不懂。

  可直到方才那番对话里,她才察觉到,他从始至终都知道,他的母后是故意当着他的面死去。

  目的便是让他认清这个父皇的冷血。

  可阿姐却忘了,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孩童,在所有孩童还在天真无邪承欢父母膝下时,他便要承受母亲死在面前的痛苦,还要被迫认清他父亲的冷漠无情。

  他又如何承受得起。

  夜色深沉,殿内逐渐响起低弱的哭声。

  谢缚辞从凤仪宫出来后,便伫立在太液池畔,吹了许久的冷风。

  冰凉的夜色使他这身紫袍显得更加孤寂如鬼魅。

  **

  昨晚姜沐璃想了一整晚温林松告知她的那些事,几乎彻夜难眠,只要一想起阿娘曾经在这皇宫里受了那么多委屈,她便心疼到喘不过气来。

  一直到午时,清宁殿有贵客拜访。

  殿门口把手了诸多侍卫,有人先去请示陛下,等了约莫一盏茶,待陛下同意了,才准那个贵人入殿。

  来人正是安国公嫡女冯翎。

  冯翎入殿,先向姜沐璃行礼:“臣女参见柔安公主。”

  姜沐璃还很不习惯这层公主的身份,略微僵硬道:“冯姑娘请起。”

  冯翎站直了身子,这才与姜沐璃对视。

  落座后,离她更近,冯翎清晰嗅到一股馥郁的香气,楞了半晌,才觉得这股香气好似在哪儿闻过一般。

  按下心中的好奇,冯翎没忘了自己来清宁殿的任务,笑道:“公主,明日安国公府邀请了诸多贵女去城郊踏青,臣女厚颜,便想要邀请公主殿下也一同参与。”

  冯翎话说完,细细打量面前这位公主。

  踏青是真的,但邀请柔安公主这事,则是受兄长所托。

  昨夜兄长与她商量此事,她还很是不愿,更是不懂兄长为何对一个腾空冒出来的公主那般感兴趣。

  在她看来,这个公主的称号也只是个虚衔罢了。柔安公主无父无母,况且还是平民百姓出生,除了得圣上的看重,柔安公主什么都没有。

  姜沐璃自然知道是温大哥出的主意,没料到他行动能力这样快,第二日就想到办法让她出宫,只是,她必须得过了陛下那关才行。

  姜沐璃笑了笑:“冯姑娘盛情相邀,我哪有拒绝之理?”

  随后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冯翎便起身告辞。

  出了清宁殿,冯翎皱着眉看着殿门口那些把手的侍卫,实在费解,为何陛下要将这个公主看的那样严实。

  殿内。

  姜沐璃道:“雅彤姐姐,你去同陛下请示一下,我要见他。”

  雅彤回:“陛下交代过,若是公主想要见他,直接去紫宸宫即可,无须通禀。”

  姜沐璃面色古怪,心犯恶心。

  难不成陛下真的将她当做阿娘的替身了不成?可真是个心思龌.龊的人,难怪能生出那样的儿子。

  **

  紫宸宫。

  正卧在榻上的皇帝听闻姜沐璃来了,本身毫无气色的脸色也极快喜笑颜开。

  一旁坐着的静嘉公主不由感叹,那个女人真是再多良药也换不了的有效。

  姜沐璃一入殿,这才发现殿中除了皇帝还有一人,她来皇宫这些时日,除了东宫便只呆过清宁殿,自是不认识静嘉是谁。

  “见过陛下。”姜沐璃福身行礼。

  皇帝站起身,宠溺地笑道:“免礼免礼,今后看到朕就不必行礼了知道吗?”

  皇帝话音刚落丽嘉,殿外又响起了通传声:“太子殿下到——”

  姜沐璃下意识瑟缩,浑身紧绷起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