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将军夫人23(1 / 1)

快穿之美色撩人 夏生 471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96章 将军夫人23

  军队拼尽全力,好不容易到达南门。

  白灼华被他们架着,他看着身后硝烟滚滚,人头攒动,却没有他父亲的身影,拼死挡住想要追赶他们的胡人士兵,铁骑踏过,一片尘土,将那些来帮他们推延时间的将士围在中间,慢慢的他们留下的那几百士兵一个个缓缓倒下,被叠成一堆,一个,两个,三个……再最后一具高大的尸体被扔了上去,尸横遍野,到处一片鲜血,染红了尘土,那具高大的尸体随后被吊在城门上……

  哪怕他全身血污,哪怕他头发凌乱,白灼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具尸体是谁人的。

  好像失语一般,好像脱力一样,白灼华突然没了声音,也不挣扎,只是目光死死地锁在北沧关的城墙上,任由他们拉着自己后退。

  他的异样,军队中很快有人发现,跟着转过头一看,瞬时忍不住热泪盈眶,跟着跪了下去,哑声道:“将军……”

  只见那具尸体双手被绑着从城楼上垂落下来,他垂着头,腹部是一把弯刀,胸膛皆是箭矢,鲜血顺着盔甲缓缓流下,从脚尖滴落下来,有人听见,跟着扭头,忍不住哽咽道:“大将军……”

  白玉华亦发现,眼眶一红,他看着那边悲痛呆滞在那里的白灼华,道:“带着人撤退,快走……”

  白灼华睁大眼睛,张了张嘴,“爹……”

  似乎只是这样侮辱并不能叫那些胡人解气,只见一把弯刀旋转着从一旁飞来,精准无比地对着尸体的脖子齐齐切了过去,那尸体已干瘪不见血,只见高大的身躯破布似的掉落下来,只留下一颗头颅在风中摇曳。

  “爹……”白灼华要冲去,他撕心裂肺,白术连忙将他拉住,白玉华跟了过来,把着他的肩怒吼:“将军要你听话,瑾之,别忘了你我之间约定,你不能死,还有机会……”

  “没机会了,他死了……”白灼华死死地握住拳头,任由满手鲜血淋漓,那张英俊的脸上挂满豆大的泪水:“没机会了,哥……那是我们的爹啊,我都还没好好跟他说上一句话,哥,把他接回来吧,别走了……”

  他第一次这样唿唤白玉华,好像被人丢弃的孩子,白玉华亦是眼眶通红,他何其不清楚白灼华的心情,可他们不应该这样死去,他们还有其他办法,手刀在白灼华的脖颈处用力的砍了下去,他哑着声音,道;“睡一觉就好了,有兄长在。”

  他伸手扶着昏迷的白灼华朝着那些被保护下来的士兵,道:“退!”

  有胡人爬上城墙,高声呐喊,庆祝,曾经威震北境的大将军在腐朽的朝廷下,死在了关外。

  在白灼华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过白承恩说一句大燕的不是,哪怕他战功累累,却只求家园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谁人不知白将军,功高震主,却从未为自己谋划,白骨成枯,他只愿身埋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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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承恩这一生,对得起天下,对得起良心,却对不起他和跟着他出生入死的母亲,当年他还年少曾经陪着他同他母亲一起上战场,那是白灼华第一次上战场,还年少,只有八岁,尚且有些记忆。

  灼字,五行属火,有烫,明亮,明白,透彻的意思。

  “谦谦君子,灼灼其华。”这样的名字,带着他母亲的期望,希望他长大,能人品格高尚、谦虚谨慎,为人处事,应作一碰圆能搏个谦谦君子美名,陌上其华,不要飞扬跋扈,却能锋芒毕露。

  当然,这只是女人的愿望,说到底她只愿自己的儿子好,至于品行什么的,她想着他爹是这样的大将军,她亦是将门虎女是大漠名门望族还是曾经的圣女,他们的儿子品行绝对没有问题,再说了身份摆在那里,性子跋扈什么的,有一些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实在管不住,将他扔军营里从底层摸爬打滚走一圈,受了苦,尝了累,看遍世间生死离别,还怕他根不正?

  女人性子一向温和又大气,她的丈夫是大燕王朝的大将军,生的英俊挺拔,温文又尔雅,杀伐果断,却话少,还是个将军,女人爱惨了他,见的第一眼便是一见钟情,追着人大将军背后,一口一个“承恩哥哥”,一口一个“小相公,”一口一个“小娘子”说你要不娶我,要不我嫁你,咱们两人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女人热情,心又傥荡,生的还美,她深信女追男隔层纱,把人大将军撩的一张俊脸青红交错,心慌意乱,她却镇定无比,整天笑眯眯,娇滴滴的一张脸,无视军营他人调侃的笑,一口一个“我家相公”,一口一个“我家男人”,无视男人拒绝,跟着他出生入死,那大将军饶是冰做的,也被这样的美人深情给捂化了。

  成婚的第二年,他们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儿子,那时候男人还在战场。那女人在军营,刚生完,大汗淋漓一张俏脸,给将军写了信,说“小相公,”咱们有了孩子,是个小小将军。

  海东青带着女人的信送到了男人手里,那会儿他正在北沧关逼退敌人。

  男人回到军营,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幸福又慌乱,初为人父,说什么做什么总觉得不对,女人笑着安慰他,我们大将军也有不会的时候,我们一起将他养大吧。

  男人笑笑,没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相伴的日子虽说周围并不太平,可他们儿子一向叫人省心,出类拔萃,什么都用不着叫人担心。

  在白灼华很小的时候,他们回到京城的府邸,女人闲着无事,听人说,长街的尽头有个很有名的瞎子算命很有名,准的不行,女人一向喜欢中原,对中原文化更是兴趣的不行,就叫人将人请了过来,那算命先生来到府中,很是仙风道骨的一个人,没有江湖的流里流气,对于女人这样的身份半点都没有畏惧,还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灼,是火的意思,这孩子命太过富贵,不是一般凡人能镇的住,虽说此生注定不平凡,高官厚禄,加官进爵是常态,可架不住凡人镇不住,此生怕是少不得坎坷。”

  那孩子听完眉头紧锁,那女人将人拉了过来,笑得爽朗,说:“我们家孩子命那肯定是富贵无边的,人生在世少不得坎坷,若都是一帆风顺那真是太无趣了,这样富贵的命,即便坎坷,会有什么压不住的东西么。”

  那算命先生看起来很有见识,他说的很是那么一回事,白灼华那会儿听完只觉得那算命的在胡扯,人生在世,再富贵的命,不拼搏,到最后仍旧是一无是处。

  他觉得他娘说的很对。

  他爹可是大将军,统领幽云十六州的大将军,他母亲还是圣女,他从小跟在军营中长大,是镇北大将军家的小小将军,从小不怕黑不怕鬼,才八岁的年岁,一把长枪耍的能翻出花,骑马射箭,琴棋书画,样样是这京城所有公子世家最优秀的,这天下哪有什么能压得住他的东西,等将来他长大,他也要跟他爹一样,进镇北军营,冲阵杀敌,是要做镇北军顶梁柱的人,他要做大燕最为尊贵的将军。

  他父母每每问他,有没有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他总是说:“我要去镇北军营。”

  男人没说话,知道他是他夫人的宝贝孩子,不敢擅自做主。女人大体,却仍旧不舍,说:“不行,你还太小了。”

  “我已经五岁不小了,”他拿着一把短木枪,是他爹一刀一刀亲自给他造的,“会耍枪了,爹也是从那里出来,我也要。”

  男人欣慰的笑。

  女人看了一眼男人,

  男人收敛了效益,到底是个疼老婆的,舍不得她有半点不舒适。

  女人见他认真又坚持,无奈说:“若真要去,那等我们谨之再大些,一定让你去,再等等啊。”

  对于孩子来说,男人是他的榜样,在他心里他的父亲是他人最为敬仰的英雄,等将来他长大了要跟他父亲一样。

  却没想到,这样的梦想会夭折在两年以后。

  南疆有异族,自封了疆土,自称南燕国。

  他们自认自己的正统,又使的一手的巫蛊之术,不仅不会养蛊下蛊,还会诅咒他人,他十岁那年他父亲得了命令,前往南疆镇压叛军。

  他母亲跟了上去,战争时代、特别是对方还是会巫蛊之人,到处都是瘟疫灾民,他母亲在一次治疗灾民的时候被感染了瘟疫,自己脱离了队伍。

  “你们不是英雄吗,怎么这样的瘟疫都对付不了?”

  “救她啊,不能让她走,走了她会死的。”

  “报仇,替她报仇,你不能让她死不瞑目啊,为什么要退兵?”

  “你们这是什么狗屁英雄,能干什么事!”

  终于,有人回应,“南疆已经议和,我们不能抗命。”

  他听到那熟悉、疲惫又悲痛的声音,似乎有些苍老了,第一次他明白所谓的战场并不是只有你赢我输这样纯粹的事情。

  “无能!他不是你夫人吗?说退兵便退兵,你要这样愚忠到什么时候,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为什么要听……”

  “啪”的一声,男人惊慌的看着自己的手,唿唤:“谨之……”

  “你打我,我母亲死了,你就打我……”那孩子哭着跑出去,骂他是无能的将军,男人颓废瘫坐下去。

  年幼的孩子满腔悲愤,几日几日的不见他的父亲,骂累了,不说话了,将自己关了起来,谁知道府里还有更让他无法释怀的事情。

  一道圣旨送到将军府,皇帝暗示他父亲离开镇北军,功高震主,到底是吓到了皇帝的心,封了镇北侯,统领幽云十六境,还给他送来了前来和亲的南疆公主,在他母亲头七未过的时候,将人送进了镇北侯府。

  素白的灵堂白烛都没有燃尽,大红的绸缎却挂满前厅,跟白事相比,喜庆的朱红是那么耀眼,彼时白灼华还穿着丧服,守在了灵堂前,听到漫天的唢呐,拿着长剑嘶吼着冲到白承恩面前,怒吼:“今日,你要是敢让她进门,别怪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他不清楚当初他父亲脸上是什么神情,他对他失望透顶,只听到他说:“谨之,你要以大局为重,杀了她,不叫她进门,南疆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百姓,百姓,你心中可有位置留给我母亲?我不想知道,我为何要知道?白承恩,你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你的忠诚之名,可你对得起跟你一起出生入死我的母亲吗?”

  在他大婚那一日,白灼华以下犯上终于跟白承恩动起手,可到底年少,又只是个孩子,哪是对手,他被人白承恩关了起来。

  夜晚,白承恩来找他,白灼华避而不见,说,不耽误将军洞房花烛。

  后面,他听人说,他们家将军在新婚之夜,在灵堂待了一夜。

  白灼华只觉得,做戏,都是做戏给他看的。

  从那天起,京城最为风光的世子爷就变了,他无法跟那女人共处一室,连着表面功夫都不屑做给别人看。

  他经常夜不归宿,几日几夜都不回侯府,外头有那么多可以落脚的地方,他又何必回来恶心自己。

  后来,白承恩终于找到了他,他正在酒楼喝醉,醉醺醺的,他将人拖了回去,十二月的天,叫人往他身上泼了水,怒吼:“白谨之,你忘记跟你母亲约定的吗?你还要不要握住枪,要不要进镇北军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枪不练,学不上,整天荒废武艺,不学无术,你是要让自己废掉么?!”

  寒风吹在身上,他打了个酒嗝,晃了许久才将目光集中在白承恩身上,嘲道:“握住枪?有用吗?进镇北军,跟你一样当个窝囊废,对不起自己妻儿吗?”

  他话音一落,白承恩将他打了个半死。

  那可是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孩子啊,到底要怎么教他?他觉得自己教养不好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妻子灵堂前又待了半宿,出来的时候又是一身消瘦,似乎自从他母亲过世,白承恩话更少,也不会笑了,他常年在外,也不知怎么跟自己的儿子相处,每每夜晚走出书房,走到他儿子的门口,举起的手总是会颓废放下去,站了许久,又离开了。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等以后到地下了,他的女孩应该真的不会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了。没办法,他找来了秦莫言,将人送了进去。

  很多年前,这里曾经是白灼华的梦想,是他想要进来的一个地方,而如今他心灰意冷,那所谓的喜欢跟信仰,在一次次的失望中,灰飞烟灭了。

  他不愿意待,心中愤恨,不愿意听白承恩的话,甚至看到镇北军都会生出莫名的敌意,秦莫言让人看紧他,白承恩每每夜晚偷偷来巡查就是不带走他。

  他不带走,白灼华就给他惹事,偷鸡摸狗,惹事挑衅,能让人头疼讨厌的事他一件没少干,经常故意早操不去,喝酒惹事,他就不信这样秦莫言还不把他逐出镇北军。

  秦莫言跟没看见一样,就是不让人走。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段时间,直到第一次迎来了镇北军的比武演练,也不知道是真的军营太厉害,还是他最近荒废了学业,他竟然拿了个倒数第一。

  他可是镇北大将军的亲儿子,还在白承恩的眼皮底下,拿了一个这样丢人的成绩,还被他带来的小跟班白术给赢了过去,他在倒数第二,众人免不得是一阵嘲笑挖苦。

  白术看到自家世子爷好像心情不太好,讨好的想过去安慰几句,白灼华见他过来,死不让他靠近,狠狠瞪了他一眼,白术只能灰熘熘转头回去了。

  那会儿白灼华虽然惹事故意讨人嫌,可他到底是年少,很要脸的。

  从那以后,他一样是晚出早归,样样不遵守纪律,可变的是他总是在夜半三更偷偷跑出去训练,一练就是一晚。

  白承恩仍旧是偷偷去看自己的儿子,可这一次他却找不到,不知道自己儿子去了哪里,知道第二次演武比赛的时候,白灼华拿了个第一,那些人震惊,却想着他不曾一起努力,许是因为他是镇北大将军的儿子,人家是天赋,靠的是运气。

  那样的成绩,别说别人了,白承恩都大吃一惊,忍不住骄傲起来,他走了过去,想要夸奖几句,白灼华却对他视而不见,可即便如此,那是女人死后,白承恩第一次笑。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那一次赢了之后,他还故意跑到白玉华面前,很讨人嫌道:“哟哟,这不是我爹捡回来最喜欢的白小将军吗?听说你起早贪黑可是师弟们的好榜样,可这榜样怎么回事,我都没怎么训练你还打不过我。”

  白玉华觉得岂有此理,他长那么大就是没碰到这样不讲道理的人,简直是叫人气极。

  后面白灼华一样惹事,可再也没有嚷嚷着要离开镇北军,他这样的成绩,那样的作风,叫很多人不满,也顾不得他是镇北大将军的儿子了,怒次冲冲的将白灼华各种不守军规的事情告到了秦莫言那里。

  秦莫言只是笑笑:“天道酬勤,孺子可教。”

  这句回答,几乎没有人理解他在说些什么,就是秦莫言,如果这句话放在以前就是打烂他的嘴他也说不出来,更不觉得会发生在白灼华身上。

  他只是某天晚上被白灼华气的真的睡不着,到外面去走走,在外头一处偏僻的小树林,正好见到独自在练枪和射箭的白灼华,那身姿,那神情,让他仿佛看到了如今还威名在外的镇北夫妇。

  只是如今一个身死,一个成为了国之栋梁,为国牺牲忍受骂名的大将军。

  他想,他这样的样子,应该是虎父无犬子吧,那女子在天上不知道看到能不能欣慰些,能体谅将军的隐忍,他们的儿子大抵是不会辜负这样的取名,能发光发亮成为大燕栋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