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如果算起来,估摸着陈仲路就剩下一点儿小钱了,但是与得到宝藏的魏满相比,又差得很远很远。
就是这样的陈仲路,突然称帝,僭越天子,顺应天意,结果是什么?
当然是成为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走投无路。
杨樾生气虞子源抢了自己的话,赶紧便说:魏公与鲁州刺史有所不知,现在淮中一带,还在闹饥荒,可谓是天灾**,生出了很多疫病,已经发展成人吃人的现象了。
在古代的天灾**可不是闹着顽的,经常有易子而食的现象,毕竟连年征战,朝廷动乱,天子的威严都削弱了,更别说只是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了。
杨樾又说:有人请陈仲路放粮,趁着他刚刚登基,收拢人心,结果你们猜,陈仲路说什么?!
魏满冷笑说:还能说什么?陈仲路那种有财而无德之人,自然不会放粮。
啪!一声,杨樾狠狠拍了一下说,抚掌说:果然如此的!陈仲路说了,自己刚刚登基,很多地方需要用粮,为什么要把粮食放给那些平头百姓呢?他们不会自己种田么?
秋季本该是丰收的季节,不过很不幸的是,淮中一带闹起了天灾,本就没什么收成,陈仲路又大兴土木,分封百官,这样一来,需要很多百姓的人力来支持修建,官吏驱赶奴役百姓,一路上饿死的累死的病死的数不胜数,久而久之便发展成了疫病,传染开来。
陈仲路不肯放粮,一方面是觉得这些百姓夸大其词,而且麾下瞒报漏报。
而另一方面,其实陈仲路也害怕,如果自己放粮,那么其他地方的难民会不会也涌过来哄抢?
自己为何要做这种没用的善事,如果难民都是壮丁也还好,但是这年头,壮丁都入伍了,谁做难民?难民都是老幼妇孺,白白浪费粮食。
杨樾说:如今淮中形式不好,不如咱们速战速决,趁着天灾**,杀陈仲路一个措手不及!
不。
他的话刚说完,魏满便否定说:不用着急打陈仲路。
林让点点头,说:我与魏公的想法倒是一致。
魏满笑着看了一眼林让,那表情迷之宠溺,看到杨樾后牙都酸倒了,心想着怎么回事儿,之前还打得不可开交,魏满都让林让滚出军营了,怎么今天反而如胶似漆?
自己岂不是没戏了
杨樾还被蒙在鼓里,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魏满又说:陈仲路犯了众怒,根本无需孤派遣兵力主动攻打,不若智取。
杨樾说:如何智取?
魏满与林让几乎是异口同声,说:民心。
杨樾见他们神同步,心里更是酸溜溜的,不过并不是吃味儿,而是在想,你看看,人家奉孝先生是魏满营中出来的,如今虽然官居鲁州刺史,不也处处为了昔日的主公着想?
而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白眼儿狼呢?
不不不,虞子源还不及白眼狼,你看看人家小蛮,还能忠心护主,说虞子源是狼,都侮辱了小蛮的宗族!
杨樾瞪了一眼虞子源,虞子源莫名被瞪,不过没有太大反应。
杨樾心中更是气了,明明是虞子源那天消遣自己,结果现在还踹三脚放不出个屁来,当真是气人!
魏满说:先生与孤想到一处去了,正是民心,淮中难民众多,陈仲路却不肯放粮,无妨,没关系,咱们放粮便是了。
杨樾说:魏公要放粮?这
这需要拿出多大一笔粮饷?
魏满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尽管放粮,让难民管饱吃。
不是魏满吹牛,他现在坐拥了林让的宝藏,天天数钱数到手酸,放粮是绝对没问题的。
有钱之后,要的就是名声了。
魏满心中知道,自己与陈继相比,少的就是名声,陈继虽然优柔寡断,有谋无断,但是在百姓之中呼声甚高,一方面因着陈继乃陈氏子孙,陈家本就有一定的声望。
另外一方面,也是陈继非常会作秀。
如此一来,别管陈继手段如何,百姓是爱戴的,归顺陈继的将士也越来越多。
魏满如今要做的,便是赶上陈继的名声,这才好号令天下,毕竟魏满现在已经登上骠骑将军的位置,如果不打好名声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借机弹劾魏满。
林让说:还有一件事儿,需要交给杨公处理。
杨樾一听,美人儿主动跟自己说话,当即那个欢喜,笑着说:鲁州刺史有什么事儿交给我处理,你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虞子源见杨樾两眼放光的模样,不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杨樾浑然发麻,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有点哆嗦起来。
杨樾梗起脖子来,心说怕什么,就算虞子源是岱州刺史,自己还是太守呢,而且带着三万兵马,怕他做什么?
林让淡漠的说:倒不需要死而后已,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动动嘴?
杨樾奇怪的说,他这么一说,不由把目光注视在了林让的嘴唇上。
林让的唇形微薄,不是那种丰厚的类型,唇线分明,虽然嘴唇不厚,但是下唇下面有一条小小的沟壑,显得嘴唇十分立体。
杨樾越看越是喜欢,只觉美人儿哪里都好看,这么看着,脑海中不够自主的勾勒出,林让强吻自己的画面,心想如果能有这种好事儿就
他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林让强吻自己的画面突然一变,近在咫尺的林让,突然变成了虞子源那张臭脸。
臭脸!
然后自己缠绵悱恻的与虞子源拥吻。
嗬!!!
杨樾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在做梦,仔细一想,不对
这不是做梦,而是
而是曾经喝酒断片儿的记忆。
之前在郯州,魏满为了不让林让去找杨樾表白,特意把杨樾找过去灌酒,杨樾醉醺醺的离开之后,便遇到了虞子源,后来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奇怪的干系。
第二日一大早,杨樾便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落荒而逃。
其实他当时真的断片儿了,不过也的确是落荒而逃。
如今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蹦出当时断片的记忆,自己竟然如此主动?!
杨樾突然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脸色苍白的坐在席子上,几乎摇摇欲坠,晃来晃去,仿佛一阵秋风吹过,就能将弱不禁风的杨樾吹倒。
林让正在说事情,请杨樾帮忙,哪知道杨樾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林让奇怪的说:杨公?可是身体不爽俐?
杨樾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惨白的说:没没没没什么
他说着,还看到了虞子源投注过来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丝担忧。
杨樾与虞子源的眼神一撞,感觉噼里啪啦!,瞬间绽放出无数的火花,仿佛是雷霆一样,电得自己浑身发麻。
这感觉糟糕透了!
杨樾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嗓子干涩,还有些口渴,为了掩饰自己,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看虞子源。
林让说:杨公?
杨樾赶紧说:鲁鲁鲁鲁鲁州刺史请讲。
魏满:杨樾今儿个中邪了?
林让说:其实是想拜托杨公,在淮中一带散播一些舆论。陈仲路不是扬言自己顺应天意,登基为皇么?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就说如今淮中天灾,那是因着老天爷不满意陈仲路,所以降下了灾祸杨公在淮中一带人脉广泛,因此还请杨公援手。
杨樾一听,这主意倒是好,果然真的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不过这年头,老百姓最是迷信,所以林让这一招,必然管用的很,陈仲路如今广兴土木,早就招致了不满,如果再盖一个老天爷的大帽子,看他如何再做皇帝!
杨樾笑着说:鲁州刺史这法子极好,一会子我就去分配下去,先生放心好了,不是我吹牛,我在淮中一带,人脉真的不少,只是散播这些舆论罢了,不值什么的。
杨樾越是越说自豪,一脸的谄媚模样,魏满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杨樾。
眼神一亮,便说:虞公昔日里在吴邗做功曹史,深得民心,想必淮中一带也有自己的人脉,不若虞公与杨公一同,制造这次舆论,如何?
杨樾沉浸在欣赏林让的美色之中,哪知道魏满就开始犯坏,杨樾腾!的一下回过神来,看向虞子源。
虞子源并没有反驳什么,拱手说:是。
虞子源与杨樾很快离开,营帐中只剩下魏满与林让二人。
魏满十分不满方才杨樾一脸色眯眯的模样盯着林让,便想靠近林让,刚走过去一点子,嗷呜!一声,小蛮便支起头来。
魏满差点忘了,儿子还要与自己争风吃醋。
魏满皱眉说:小蛮,一边儿去!
小蛮使劲晃着大脑袋,扎在林让的膝盖上,蹭来蹭去的撒娇,一副占便宜没够的样子,好像在对魏满示威。
魏满气的头皮发麻,说:小蛮,快滚。
林让则是抬头不赞同的看了一眼魏满,说:魏公如今身居骠骑将军,怎可口出狂言?若是令旁人听了,恐怕要做文章。
魏满:
小蛮虽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似乎感觉到了魏满吃瘪,登时撒欢儿的在地上打滚。
魏满气的不轻,只好与林让保持一定的距离坐着,说:你说这舍粮的事情,交给谁来处理最好?
林让莫名笑了一声,虽魏满爱极了林让笑起来的模样儿,带着几分清俊,和说不出来的魅力。
只不过
林让笑起来每次都有人遭难,也莫名让魏满后背一麻。
嗷呜
连小蛮也感觉到了,立刻叫唤了一声,把自己硕大的脑袋离开了林让的膝盖,一脸小可怜儿的模样,盯着林让看。
林让说:自然是武将军。
武德?
林让点头肯定的说:武德。
自从魏满从林让那处知道,之后天下三分,便更加不待见庐瑾瑜。
不要问魏满为何不待见庐瑾瑜,而不是不待见吴氏政权的奠基者吴敇,因为魏满就是不想待见庐瑾瑜,随便找个辙,就是不待见庐瑾瑜,任性!
同时魏满也越发的不待见武德。
魏满与吴敇都是未来三分政权的奠基人,他们并非政权皇帝,而武德不同,武德的政权没有奠基人,他自己白手起家,自己就是奠基人,同时自己登上了皇位。
就这一点来说,足够让魏满羡慕嫉妒的了。
之前魏满觉得武德就是一个穷小子,年纪也不小了,但是自从攻打燕州之后,武德仅凭五千兵马,就将陈继吓到投降,魏满便开始对武德改观了。
他的确是个穷的老小子,但知道忍辱负重,而且十分识时务,又妥妥的君子之风,决不可小觑。
魏满不想让武德积攒自己的势力,因此在林让说出武德的时候,他十分震惊,而且奇怪。
魏满说:武德这次舍粮,可是立功的大好时机,你为何点名要武德来包揽这个功劳?
林让抚摸着小蛮的耳朵,淡淡的说:让怎么是想武德包揽这个功劳呢?而是想让魏公自己包揽这个功劳。
林让顿了顿,见魏满不明白,便说:武德此人,心机深沉,十分会作秀,向来便有君子之美名,魏公不若让武德代为舍粮,但是以魏公的名声,舍粮挣得的难民壮丁,也同时归顺魏公营下,一个也不分给武德。
魏满一听,笑起来说:这武德能愿意么?
林让淡然地说:武将军自然愿意,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魏满当即便把武德叫到了幕府之中,说明了让他舍粮的意思。
武德一听,他心中跟明镜儿一般,这不是把自己当枪使么?
林让则像是地主一样,坐在席上,微微歪斜着,很是悠闲的抚摸着趴在席上的大狗子,说:武将军,上次在燕州,魏公便给了武将军一次锻炼的机会,如今机会又来了,武将军帮助魏公舍粮,乃是善事一件,也能锻炼武将军,何乐而不为呢?
武德听了,心中苦笑一声,这苦差事儿被林让一说,反倒成了美差和肥差。
武德也不好拒绝,毕竟自己才有一些起色,便识时务的拱手说:多谢魏公器重,多谢鲁州刺史举荐,德一定不负二位期望,将舍粮置办的井井有条。
魏满笑着说:是了,你是个聪明之人,咱们说话儿倒是也方便了许多,既然如此,你便去令领牌,支取粮食,账目做的清晰一些。
是,卑将敬诺。
武德赶紧拱手,默默退出了营帐,生怕自己再不走,不是被小蛮吃了,而是被林让给吃了。
魏满解决了舍粮的事情,便对林让说:林让,你怎么还是总叫孤魏公魏公的,没人的时候,你便唤孤阿满,来唤一声听听。
林让觉得,不过是个称谓而已,也没什么,之前自己一直叫魏满是主公,也不见他觉得生分。
其实林让哪知道,主公这个词儿听起来特别禁欲,而且还有一种别样的情趣,而魏公这个词儿,没什么感觉,反而生分的很。
林让便十分顺从的轻声说:阿满。
这一声阿满叫的,魏满差点热血沸腾起来,整个人都麻嗖嗖的,刚要欣喜的应声,哪知道
嗷呜!
小蛮突然竖起头来,耳朵也竖起来,似乎以为林让在叫自己,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
魏满:
舍粮很快开启,魏营开仓放粮,联军也不甘示弱,都想跟着一起开仓放粮,好拉拢自己的势力。
结果呢,大家都是一同开仓放粮,其他人没放两天,都放不了了,原因很简单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