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1 / 1)

凤舞缭乱 vivibear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朝一日平尽四方叛乱,还万民一个太平世。”

“英娥……”尔朱荣顿觉胸口被堵得慌,暗生歉疚,大掌忍不住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了几下,“若是当初阿爹早些让你在北秀容嫁了人……”

“阿爹,既然选定了这条路,我就会一直走下去。”英娥大胆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道,“尔朱家的儿女,从不言悔。”

尔朱荣欣慰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腹部,又急切问道,“我的外孙还好吗?”

英娥的眼中极快闪过一丝局促之色,忙道,“阿爹放心,这孩子好的很。”

尔朱荣稍松一口气,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用只有她听见的声音沉声道,“那就好。这江山可都是为了我那外孙打的。”

英娥心头微震,对父亲生出几分内疚,若是他将来知道自己一心扶持的外孙根本没有尔朱氏的血统,该有多失望?

第一次,她对自己当初做的决定开始有了动摇。

在英娥没留意到的方向,高欢手握缰绳,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她,将她的一言一行俱收入眼底。

她的眼中隐约有泪光,可是眼神却坚韧又执着。

透过她的眼睛,他仿佛看到之前和她一起度过的遥远时光。

如今的她,和那个缠着他要和他学习箭术的小女孩,和那个甜甜朝他撒娇的小姑娘,还有那个拉着他一起捉弄别人的小惹事鬼,已经多么不同。

如今的她,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有一国之后的风仪……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更加柔软,他的心跳却更像催醉人心的絮语。眼中的冷冽不知何时全然消失,透出一种云破月出的昭然。

“英娥……”他忍不住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那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字同时在舌尖碾过时,却有几分淡淡的微甘回味。

英娥循声望去,看到他时面露毫不掩饰的惊喜,亲热地叫了一声,“师父!”

高欢微微一笑,“你们果然在这里,遵业那家伙还真不是瞎猜的。”

听到司马子如的名字,英娥面上的笑容滞了一滞。

高欢是何等敏锐之人,立刻察觉到不对,他和司马子如素来关系亲近,见英娥这个反应心里不由一沉。

长秋寺的某间敞亮厢房内,浮尘在透过窗棂的阳光照射下飘动,气氛异常的有些沉闷。

元子攸的目光在坐于下首的臣子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了司马子如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张口问道,“遵业,你不是还受着伤吗?怎么不好好休息?”

司马子如弯了弯唇,“陛下,臣只是手受了伤,这里——”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却是好好的,说不定还能发挥一下作用。”

尔朱荣和高欢同时笑了起来,原先得知他伤势时的担心也被冲淡了不少。一个人受了伤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己放弃自己。而司马子如显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就算他的左手就此废了,将来未尝没有大造化。

“陛下,臣来时路上探得消息,那元颢和陈庆之之间似乎也心生隔阂互相猜忌,据说元颢还向南梁上表,说是河北河南尽在他掌握之中,让南梁不要轻易加兵入魏。”尔朱荣淡淡说道。

元子攸蹙起眉,“难道南梁真没有更多野心?”

“陛下,这次南梁还真没有派兵乘胜追击。”高欢看了一眼司马子如,或许正如遵业所言,“那萧衍潜心向佛,无心朝政,更无将我大魏收入版图的野心。”

司马子如点了点头,“如今下至平民,上至王公贵族都对这位新皇不满,正是我们回洛阳的好时候。”

李彧犹疑道,“但城中还有陈庆之和他的七千人马……”

之前陈庆之的神话战绩还历历在目,难免有些人对他颇为忌惮,李彧自然也不例外。

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人打起了退堂鼓,附声道,陛下,不若我们再等等,等局势更加明朗一些再做决定也不迟。

不等元子攸回答,忽闻一个声音朗朗响起,“陈庆之的七千人马,现在大可不必忌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开口者却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宇文泰。

司马子如定定看了他几眼,高欢则不自觉地微蹙起了眉。

“宇文统军,这是为何?”李彧惊讶问道。

宇文泰一脸平静,“当初这七千南朝士兵奉命而来,心无旁骛,一鼓作气攻入洛阳,而如今他们立下大功,沉浸于洛阳的繁华之中乐不思蜀,更仗着自己的功劳横暴市里,比之从前,他们的心中多了贪欲,再无当初的一鼓作气。士气一旦涣散,再恢复恐怕是难上加难。”

尔朱荣的眼中闪过赞赏之色,“阿泰所言有理。再过几日天穆和阿兆就会来此汇合,到时我们就一举杀回洛阳!”

130 势如破竹

三日后,早已收到消息的元天穆和尔朱兆也率着剩余兵力赶到了长子县。尔朱荣即刻向各地发布了勤王令,竟然在短短十天之内就集结了大量兵力,包括粮草等后勤补给也陆续到位。待一切就绪之后,尔朱荣当机立断,以拥立元子攸的名义再次杀回洛阳。

一路上尔朱荣的大军势如破竹,连连攻克了河内等城,渐渐逼近洛阳,在黄河边与陈庆之的军队相对峙。

尔朱荣征集了不少附近渔家的船只,在三天内十一次尝试强渡黄河,却因黄河险峻,每次都被陈庆之击退,将士更是死伤不少。凭借黄河天险的阻隔,陈庆之暂时阻挡住了尔朱大军的攻势。

天幕低垂,云朵翻卷,黄河之水天上来的磅礴气势伴随着汹涌的涛声令人不觉想起前朝的一首诗,览百川之洪壮兮,莫尚美于黄河。潜昆仑之峻极兮,出积石之嵯峨。

此刻的尔朱荣却是无心欣赏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注视着不时随着奔腾汹涌的黄河水漂流而去的将士尸体,狠狠拧起了双眉,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沉寂而深邃,垂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握起,又缓缓放下。

携披风而至的英娥停下了脚步,担忧地望向自己的阿爹。但见他俊美的面庞上仿佛笼了一层冰霜,眼睑下浮现出一层青黑,显见是这些天没有睡好。

英娥不由觉得有些心疼,世人都只看见这个男人高高在上权势无双,可他所付出的辛苦和代价,却无人明白理解。

“阿爹,这里风大,加件衣裳吧。”英娥上前,轻轻将披风替他披上。

尔朱荣望向她的目光柔和了几分,怎么不好好在房内休息?你现在怀着身子,更要小心。

英娥笑容微滞,对欺瞒父亲之事更是歉疚。

就在这时,贺拔岳匆匆来至,面上难掩焦虑,“将军,我们所有的渡河船只都已经被毁了!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