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入冬(1 / 1)

我就是不讲武德 顾青姿 511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91章 入冬

  永康对着她始终心虚, 但也知道父皇的丧仪,是永安指定她为父皇守灵,否则朝中不可能让她一个公主为父守灵。

  眼下二哥还不能起身, 华林园里的宫人们都战战兢兢,没人敢多言,祖母都被永安气病了。

  但二哥说, 永安有大才,非一般男子可比。自己也比不上, 让她不要怕永安。永安是妹妹,不会为难姐姐的。

  可永康心里心虚,虽说她比永安大几岁,但永安连杀人都不眨眼,她怎么敢惹她。

  更何况, 从前她们之间就有那么多龌龊。

  永康自知无话,便试探问:“我……和母妃能不能搬出华林园?”

  华林园像座冷宫, 虽然有华林殿,有亭台楼阁, 但曾祖母每日都会命人在夜里诵经,为父皇诵经。而曹贵妃从来不说话,见了谁都像没看见一样。二哥如今不能起身,闭门不出。

  她在夜里醒来, 总觉得窗外有怪物, 心慌到一夜都不敢再入睡。

  李令俞便说:“自然可以,你随便挑,随你想住哪。只是宫变那日, 宫里到处放火, 要等来年开春才能修缮, 你且忍忍。”

  永康听她果真没有为难,便说:“我就住在我从前的昭玄殿,我母妃和我一起住。”

  李令俞不准人殉葬,萧诵的后宫里的女人们至今都关在后面的景阳殿中。

  永康说完便起身说:“那你忙吧,我出去了。”

  等永康走后,李令俞叹气,外面雨声不减,蔡真回来的很快。

  “殿下,我一共挑了三个人,伤药都准备好了,这就出发了。”

  李令俞便说:“知道了。”

  蔡真见她望着窗外发呆,便说:“我回来路上遇见了永康公主。见她脸色不错。”

  李令俞便说:“你去家里走一趟,接李姝进来。”

  蔡真听完上前一步说:“我这就去。”

  等她折子批完已经中午了,她看着北境来的信,心里只觉得放心,严柏年亲手斩杀了突厥王。封他冠军侯一点都不为过。

  她甚至提笔,自己起草了封侯的旨意。

  听见蔡真在门外训斥,我不在,你们连午膳都不知道准备了吗?殿下身体不好,本就畏寒……

  她听着蔡真隐隐的带着怒气的训斥声,微微笑起来。

  在朱雀殿里打瞌睡,偷茶叶的小蔡真,如今也长大了。

  李姝本就忐忑,跟着蔡真一路进来,巍巍宫殿,一眼望不见尽头,让人生出畏惧。蔡真态度极好,领着她一路上给她细细讲宫中的景致,照顾的很周到。

  李姝进了殿,望了眼,见李令俞坐在南窗下,一身黑色的窄袖袍,和家中时一样,并不奢华。她这才心安。

  李令俞听见动静,转头看了眼,李姝怯怯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笑了下,说:“怎么站在那里?过来坐。”

  李姝觉得她还和从前一样,但是又不一样了。

  让她不敢再靠近了。

  李令俞见她胆怯,便说:“不认识我了吗?”

  李姝摇摇头:“阿姐说,你肯定很忙。”

  李令俞笑了下:“李黛那张嘴不太行,但说的话是实话。”

  李姝也笑了下。

  “婚期是推迟了?”

  李姝看着她,迟疑的点点头。

  李令俞也知道袁兆宗,才学扎实,为人也老实,但有些迂腐。她以为这是这个时代的男人的本性,非她一己之力能改变的,所以李姝嫁给他,也算是相得益彰。

  只是袁兆宗眼下却不肯见她,大概也觉得她一介女流摄政,有违祖训,是祸乱朝纲,便不肯出来选官,倒是让这事僵在这里了。

  她也没功夫去细细教导一个榆木疙瘩。

  李姝以为她会训骂袁兆宗几句,或是说几句袁兆宗的不是,结果她什么都没说。

  可李姝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冷淡,就像李黛说的,她们是女子,不懂那么多大道理,那些天下大事也轮不到她们管,她们只能管身边的人。

  家中的新结亲的姨夫,都二话不说提刀去助李令俞了,而袁兆宗却纹丝不动。

  至今躲着他们。

  李令俞也知道李姝拘谨,便问:“柳娘子还好吗?”

  李姝这才笑起来说:“挺好的,秦……对她极好,她胖了一点。时常归家来。他们的新宅子就在咱们家对面,听说是柳娘子自己挑的,也是三进的院子,但是占地有四进,很宽阔。”

  “那就好。”

  李姝这才说:“阿姐眼热的厉害,便说她也要赚钱,买一个一样大的宅子。”

  李令俞笑起来:“那就让她好好赚钱。”

  李姝便问:‘你呢?看着瘦了。”

  “挺好的。只是最近事情多,等过了今年,能松快一二。”

  李姝听见门口的内官报了声,有人进来了,便赶紧起身说:“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吕匡渊已经进来了,听说北境的事,进门便说:“殿下,咱们的机会来了。突厥王一死……”

  李令俞便招呼蔡真:“带李姝去偏殿休息。”

  李姝跟着蔡真出了殿,问:“她一直这么忙吗?”

  蔡真就说:“自殿下平乱以来,几乎日日子时才睡,天不亮就起来了,宫乱那日,殿下肩上受了伤,也迟迟不好……”

  李姝听得心直跳。

  想关心几句,但又想内官在,不敢多嘴。

  蔡真也是闲聊,便说:“您随我来,这里是殿下住的地方,平时定然是不准别人进来的。”

  李姝好奇看了眼,殿中宽阔,但颜色沉重,殿内大部分都是书册,丝毫没有女气。

  她还是活得像个郎君一样。

  殿外的雨泠泠,蔡真便说:“您且在这儿坐一坐,我要回去给殿下看午膳了,殿下今日还没吃东西。”

  说完匆匆就走了。

  李姝一个人也不敢乱走,只是枯坐在殿中。不多会儿便见阿竺进来了。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终于看到熟人了,李姝惊喜地看着阿竺,阿竺也惊喜。

  阿竺便先说:“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停,你今天就别回去了。”

  李姝看着殿外的雨,问:“殿中湿冷,哥……殿下最怕冷,怎么不多点几个炭盆?”

  阿竺叹气:“她一整日都在南偏殿中办公,只有半夜才回来休息。”

  李姝问:“是不是没人帮她?”

  阿竺也不懂,只说:“反正阿符说,百官罢官之后的那几日,她几乎没休息过。这几日好些了。”

  李姝听的心酸。

  那边的吕匡渊因着北境的事,已经大大松了口气。

  李令俞给他看了北境的战报,他看了眼便夸道:“真是后生可谓,堪堪二十岁,便斩杀了突厥王。这样的功名一辈子都亮眼,少年将才,合该如此!”

  李令俞见吕匡渊高兴,便说:“我欲封他冠军侯,吕大人以为如何?”

  吕匡渊收起脸上的笑,看着她,很久没说话。

  李令俞也不催促。

  吕匡渊慢吞吞说:“年少负盛名,未必是好事。”

  李令俞却说:“可朝廷缺将才,我要给他们一个讯号,武人终归靠武,不靠家世。且北宫式微,两宫权柄终究会集合。虽古话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可眼下缺武将,也缺文臣。”

  吕匡渊还是没有痛快表态,只是想了片刻,才说:“且等年后再说,北境战事还没有结束。”

  李令俞只是给他提了句,态度也很随意,并没有强制他同意,可吕匡渊知道,她应该是定了。

  不多会儿蔡真端着午膳进来,寻常的吃食,十分简陋。

  吕匡渊见她丝毫不挑剔,这才惊觉她向来没有什么奢侈的习惯。

  李令俞招呼:“吕大人一同吃些?”

  吕匡渊在旁边的太明殿吃过了,李令俞又提醒了蔡真一句:“让厨房的人多煮姜汤,连日阴雨,让守灵的大人们都暖一暖。”

  为了个死人,把活人们折腾的半死。

  蔡真便答:“我这就去准备。”

  吕匡渊便说:“今年怕是不能入陵,已经快入冬了,入冬后就不能动土了。”

  其实皇陵那边现在已经停工了。

  李令俞又不能主张把萧诵送进陵墓里去,随便怎么样吧,由着宗室和礼部的人主持。

  吕匡渊便又说了句:“还有卫国公去世,总要有个旨意。不能当作不知道。”

  李令俞放下筷子,问:“给什么旨意?直接下旨收回封号吗?”

  吕匡渊见她说气话,便说:“卫国公早年也是边将。”

  李令俞我这筷子,半晌才说:“他若是自行请罪,我赞他一声敢做敢当。可他这不声不想的死了,倒是让我有气没处撒了。”

  国公府在雨中一片缟素,再不复之前的繁华,从前设宴,府中高朋满座,可如今呢,家门寥落,来吊唁的人也都已经送走了。

  裴虞一身孝衣,在府中行走,秋雨连绵,屋檐下都潮湿一片。裴桢看着哥哥不眠不休,心中十分不解,国公府怎么会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母亲哭闹着让哥哥去救姐姐,可怎么救?那是谋反,不是惹怒圣上,谋反那是夷三族的罪名。

  国公府至今平安,是因为永安公主当政,是因为哥哥用一身杀名,换来的暂时的安定。

  裴虞穿过回廊,见弟弟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动不动,问:“怎么了?”

  裴帧问:“咱们家,真的没事了吗?”

  裴虞拍拍他肩膀说:“没事,你不用操心这些。你照看好母亲,等过几日雨停了,将东院的墙砌了,咱们家的封号可能保不住的,不如尽早交上去,也许能换妹妹一条生路。”

  裴帧惊讶的看着哥哥。

  那可是国公府百年荣耀,门匾一摘,他们便都成了不肖子孙。

  母亲到时候肯定会闹的。

  裴虞只是通知弟弟一声,折子他已经写好了,等父亲出殡后,他就回去请罪,但愿,她会看在他诚意的份上,给妹妹一条生路。

  不管裴元莺曾经怎么利用过他这个兄长,但终究是他妹妹。

  裴承邑夫人姓崔,也是河东的世家。崔氏生的很瘦,脸小皮肤很白但眼神很锐利,一脸哀容,看着进来的裴虞,便问:“你该让那几个庶子去守灵,你是世子,就该有世子的样子,哪需要你事事亲为,都这个时候,你还在府中消磨时间!你妹妹至今被囚在东宫里,那个贱人胆敢祸乱朝纲!她一个谋逆罪臣之后,怎么敢拥兵摄政……”

  “够了!”,裴虞呵斥一声。

  崔氏被他吼的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看着儿子。

  裴虞阴着脸,便说:“母亲难道不知道是裴家,先谋害豫章太子的吗?先帝如今驾崩,跟随先帝谋害豫章太子的谢家、太后的弟弟,都是什么下场?舅舅不过是意气之言,最是爱怂恿别人探路,母亲当真以为,区区河东几个世家就能抗衡朝廷了吗?既然自作孽,就要认!东宫谋反,太子妃会不知道吗?不过是眼馋那个位置,和那一方凤印,如今别输不起。裴家子弟众多,莫要为了太子妃一人,毁了裴家,父亲身死,也不过是为了保我们平安。”

  崔氏动了动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向来对她从无二话的长子,第一次这样忤逆她,呵斥她。

  她指着儿子,痛心疾首哭着说;“你……你如今连你妹妹的死活都不管了……”

  要是从前,母亲一哭,裴虞便一定会顺着她。

  可今日她呜咽的哭了好久,裴虞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连裴帧都被老嬷嬷叫回来了,见母亲哭成这样,兄长站在这里看着。

  裴帧觉得兄长变了,从前领着家中的兄弟们玩笑,自己掏钱由着他们在后院里设宴胡闹。

  当年的兄长被先帝称作裴家雏凤,可如今呢,兄长一身沉寂,万事不言语。

  “母亲,您歇着吧。兄长已经两日没合眼了。”

  崔氏看着幼子,红着眼说:“我不是不心疼他,他是长兄,他是国公府的世子!怎么能不担着国公府的荣耀!如今缩在家里,连你妹妹都不管了,那是你们一母同胞的姊妹!”

  裴帧哀声:“可她更是太子妃,从她成婚那日起,就成了天家的人了,我们见了她都要跪拜行礼。若是阿姐没有做太子妃,眼下受了欺负,别说兄长,便是我也能上门去为阿姐撑腰。可那是天家,是谋反。除非阿兄以命换命,你当真要逼死他吗?”

  裴虞幼时一直养在祖父膝下,和崔氏并没有弟弟妹妹那么亲近。

  但母亲和弟妹,他一直都护着。

  崔氏只管哭,骂幼子不孝。

  裴帧坐在一侧哄着崔氏,催裴虞:“阿兄,外面管家到处找你。”

  裴虞便不声不响出去了。

  第二日李令俞就收到了裴虞的上书。

  直言卫国公府有负圣恩,自请褫夺封号。国公府自知罪责,望能留被废的庶人裴氏一条性命。

  李令俞是想到了他会动作,没想到,他到最后还想着捞妹妹一把。

  她原本就没打算杀东宫里的女眷,只是不能将她们放出去罢了。

  连着七八日的雨终于停了,但还是沉云霭霭,她拿着折子出了殿,看着远处的景致。

  曹印正拿着户部的折子过来,见她站在那里,便问:“出什么事了?”

  她将折子递给曹印。

  曹印看了眼,轻叹了声,什么都没说。

  “吕大人的意思,是不要褫夺,降一等便可。”

  曹印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李令俞便说:“我原本满心有恨,可如今涉案人,都快死完了。不知是真的报应还是巧合。”

  曹印却说:“不论多久,人死没死。此案必须重审。这是还他们清白。臣请殿下,务必重审此案。”

  李令俞看着曹印说跪就跪,一时间惊呆了。

  也吓着不远处转角过来的李姝和阿竺,李姝看着那老臣跪在李令俞面前,一时间对宫里的恐惧感又来了,吓得攥着阿竺的手退了两步。

  李令俞原本也没有那么坚定重审此案,她想让萧雍写一份罪己诏,天兴三十七年的惨案,最终的导火索是萧雍。

  是萧雍猜忌太子,纵容萧诵诬陷。

  不能全怪萧诵。

  可对曹印来说,重审的意义完全不同。

  那是给曹文延正名,给死在天兴三十七年的所有人正名。

  意义深远。

  李令俞便说:“我要先和圣人说一声。我再能耐,毕竟上面有圣人压着。”

  曹印:“那是自然。”

  李姝是来告辞的,她要回去了。李令俞留了几句,李姝都说她想家了。

  李令俞便也不好强求,便让蔡真去送她,嘱咐蔡真:“去库里挑一柄如意,其他的你看着挑。每人都有份。”

  李姝并不知道,等出宫的时候,才知道,李令俞给她带了几箱子礼物。

  家中女眷们都有。

  李姝一回家,李黛早已经在家等着了。等宫中的人来了,她伸长脖子看着门外,见没有神策军或者是羽林卫护送,便觉得不气派。

  前些日小柳氏去宫中哭灵,回来的时候,可是有几十个兵列了两队,将小柳氏送回来的,别提有多气派了。

  她不知道,那是秦周特意派人来送的。

  蔡真好奇问李黛:“大娘子看什么呢?”

  李黛和蔡真也混熟了,便说:“没什么,李……殿下最近好吧?”

  蔡真顺着说:“都好,殿下时常惦记着你们,可是太忙了,这不,昨日午膳未时才吃……”

  蔡真也学会了蔡荃那套鬼话连篇的本事了。真话假话掺着说,让人分清真假。

  李黛听着皱眉,问:“怎么身边也没个贴心人看着,由着她这么饿着?”

  蔡真便又虚心解释:“大人们在议政,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敢打搅。”

  李黛听着,这尊贵人也不好当,瞬间觉得没了幸福感,悻悻说:“她可就是个操劳的命。”

  蔡真便说:“宫中谁不说一声殿下辛苦。”

  李黛看见几箱子礼物,马上又精神了。

  笑呵呵让了蔡真进门,蔡真急着回宫,连茶都没喝,推辞说:“我这就回去了,殿在那边还等着我复命呢。”

  李黛便不敢留他了,一直将人送出门。

  蔡真走后,李黛姐妹几个便追到李姝屋子里,都问:“李令俞怎么样了?”

  李姝闷闷说:“剿灭乱军那日,她肩上挨了一刀,又加上繁忙,瘦了好多。”

  李黛惊呼:“怎么会,她可是……公主啊。”

  李姝都被她逗笑了,而后郁郁说:“刀枪不长眼,她又带兵平乱。做的是生死不保的事。”

  周娘子听着被吓了一跳,抱着李菱。

  李黛跳过这个话题,打开了一个箱子,一件一件拿出来,都是成套的金银玉器的首饰,真真是漂亮。让屋里的几个女眷都看呆了。

  李黛简直爱不释手,看到那柄如意,更是惊讶:“这可是贵人娘娘们才有的东西,我那日在裴府,就有个夫人连着夸裴府御赐的那柄如意,恨不得夸出花来。没想到李令俞就知道什么叫门面,这下你的嫁妆可堪比郡主了。”

  李姝也不说话,她怎么都觉得不高兴,心里空落落的。

  李黛便问:“李令俞就没问……”

  “那是殿下。”,李姝纠正她。

  “是是是,殿下,永安公主殿下。她就没问袁兆宗?”

  “问了句,婚期是不是延迟了。就再没问。”

  李黛听得更生气。

  “你看吧,她心里清清楚楚。这袁兆宗,是真不像话。你说,他不会是对殿下,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吧?”

  “你别胡说!”,李姝有些恼了。

  李黛也不嫌弃她的呵斥,便说:“没有最好,他本来有大好前程,又是永安公主的同门师兄,而你可是永安公主的妹妹,可他如今呢?躲避不见人,他若是再敢气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必饶不了他!”

  说完她又拿起一套红色珊瑚镶金玉的头面,红色珊瑚熠熠生辉,富贵之极,她简直爱不释手,摸着上面的珊瑚珠感叹:“我什么时候能进宫一趟,就好了。”

  李姝却说:“没什么好的,空荡荡的宫殿,夜里都不敢一个人起身。”

  李黛则觉得她没出息。

  “宫殿自有宫婢内官服侍,哪需要你起身?”

  李姝也不争辩,想起蔡真说的,殿下运命坎坷,这一步步走来,都是用命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