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勘破
常禄领旨出宫, 去虞家请虞敏。
虞敏却不在府中。
心知皇帝陛下乃为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方命他出宫来请虞二小姐。
常禄自不会见人不在便空手回宫去复命。
他在虞家耐下性子等一等。
等到天色渐晚,仍未见虞敏回府, 觉出些许怪异之处。
这事不难想明白。
既是皇帝陛下派人来请, 虞家岂敢怠慢?少不得立刻派人去把虞敏寻回来,可偏见不到人。
常禄又见虞家的老爷夫人焦躁, 多费几分心思见着虞敏的贴身丫鬟。他从那小丫鬟口中得知虞敏是被府上的少爷和表小姐带出府去的, 他们回来时却不见虞敏,而到得现下虞敏依旧不知所踪。
至此事情才算瞒不住。
原是那虞家少爷同虞家表小姐一道把虞敏带出府, 把人骗出城,荒唐地扔在荒郊野外。
常禄传楚景玄的旨意来请人他们才慌了。
期间, 虞家少爷和虞家表小姐欺瞒着先派奴仆出城去寻,却寻不见人, 不得不同老爷夫人坦白。
“奴才后来便请虞家少爷、表小姐亲自引路, 出城去寻过一番,实在寻不见二小姐踪迹, 方急忙赶回来向陛下禀报此事。那虞家少爷、表小姐以及二小姐的贴身丫鬟, 奴才也一并请进宫, 正在外面候着, 陛下可要召他们问话?”
常禄细细禀明过情况,躬身等着楚景玄示下。
楚景玄一双眸子深邃阴郁,眉眼间凝着的冷意昭示他此刻心情。
“此事,暂不必让皇后知道。”
他摩挲了下指间的扳指,吩咐过一声, 又令常禄去传御林军统领来。
一个小娘子被扔在荒郊野外, 会遭遇什么是不能想的。
必须得尽快把人找到。
楚景玄让御林军统领安排人连夜在京城内外搜查, 尤其是城郊周边村镇。
并让虞家的少爷、表小姐以及虞敏的贴身丫鬟随御林军去找人。
治罪容易, 找人却是头等大事。
御林军不认得虞敏容貌,但他们认得,倘若找到人,是一种处罚,找不到人,自是另一种处罚。
安排妥当这些事宜,楚景玄暂按下这一桩,回到侧间时,面上丝毫不显。
但虞瑶已又睡着过去。
天色渐晚,斜阳隐没在云层之后,倔强透出最后一点血色霞光。
楚景玄立在床榻旁看得片刻幽幽烛光下虞瑶的睡颜,终于重新坐回龙案后,继续批阅奏折。
虞瑶这一觉睡到亥时附近。
醒来时见床榻前摆放的那张案几已撤走,楚景玄不在侧间。
不待她出声喊流萤,才刚沐浴过的楚景玄穿着一袭宽大寝衣出现了。
虞瑶醒着,他当下又命人送汤药和粥食进来。
如同流萤之前说过的那般,亦如午后那般,楚景玄不假手于人又亲自喂她喝药、吃粥。
虞瑶想要拒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现下受着伤,刚解毒,确实最是需要安心养身体的时候。
不过一直留在宣执殿受伤总不那么舒服自在。
虞瑶有些想回凤鸾宫。
尤其当她洗漱过,流萤退下,而楚景玄上得床榻显见要和她一起安寝,这种念头变得更为强烈。
身上有伤,虞瑶不大担心楚景玄会乱来。
只是和他一道躺在床榻上,两个人似亲密依偎在一处,她心中惴惴。
帐幔被放下来,遮去烛光。
楚景玄手臂轻揽在虞瑶的腰间,闭眼欲睡,听见虞瑶小声喊他,又睁开眼。
“还不困?”
一时垂眸望向虞瑶,楚景玄轻声问。
虞瑶咬唇,抬眸眼巴巴看他:“臣妾在此处养伤于陛下多有不便。”
“陛下不如送臣妾回凤鸾宫?”
楚景玄忙碌至此时,原本颇感疲乏,听言眼眸恢复两分清明,笑了笑:“朕不觉得不便。”他稍一低头,滚烫的吻便落在虞瑶脸上,“在朕这儿养伤很好,即便送你回凤鸾宫,也等你痊愈再说。”
虞瑶道:“臣妾在此处住下,恐于礼不合。”
“那又如何?”楚景玄不以为意,复道,“这些日子,朕挂心着你,一个好觉也没睡过。”
“瑶瑶,有话明日再说。”
他独断结束他们的这一次聊天,大约的确困乏,不多时陷入沉睡中。
虞瑶被楚景玄虚拢在怀里。
在一片静默里,她思忖着许多的事,直想得累了才又睡着。
因尚连床榻也下不了,亦可谓什么也做不了。
有些事要想明白便不那么难——既最要紧的一桩是养好身子,自可把别的事往后面放一放。
唯有妹妹的事情不愿意往后推。
是以虞瑶打定主意,待沈碧珠又进宫来探望她的时候,她便和沈碧珠提。
殊不知清宁宫翌日清早便过分热闹。
是虞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一大早相携着入宫来求见虞太后。
被楚景玄下令去找虞敏的虞家少爷是二夫人的孩子,而那位表小姐正是三夫人此前带到虞太后和虞瑶面前的芸儿。二人被常禄请进宫里后彻夜未归,又听闻被捉去找人,二夫人和三夫人忧心不已,更担心虞敏若出事了,他们二人有事,慌乱来求虞太后想个妥善的法子保全他们。
前几日,虞太后去过一趟宣执殿,看似精气神不错,实则身体十分勉强。
但之后虞三爷平安回府,虞家得到陛下恩赏,算是两桩喜事,也让她宽心不少,身上松快两分。
未曾想这帮人立刻又捅了个天大的窟窿出来。
听明白二夫人和三夫人话里那层意思,虞太后气得将药碗摔了。
“你们是一群什么混账!”
“敏敏那么好的一个小娘子,你们私下竟敢那样对待她,竟敢做出这天大的错事来!”
“不是有瑶瑶和敏敏,你们以为你们能过得上现下这样富贵的日子吗?”
“真那样有本事便别来哀家面前哭哭啼啼,不知好歹的东西!”
虞太后激动之下一连骂得许多句,胸脯也不停起伏着。
她被气狠了,眉眼间隐隐显出一团黑气。
白嬷嬷忙上前轻拍着虞太后的后背帮她顺气,扭头对缩头缩脑的二夫人和三夫人道:“两位夫人,老奴多嘴一句,现下最要紧的是将二小姐找回来。否则他日皇后娘娘知晓此事当如何交待?”
“二小姐没事便罢。”
“一旦二小姐出现半点差池,求太后娘娘也是无用。”
这话可谓是足够委婉客气。
事实上,白嬷嬷最清楚,虞瑶能听虞太后的话便与虞敏有关,虞敏有事,虞瑶岂能善待虞家人?
二夫人和三夫人见虞太后被气得不轻,又听白嬷嬷这样说,隐隐知今日这一趟算白来。
即便仍想要求情,那话也不怎么说得出口了。
两个人挨过一通骂灰溜溜出宫。
虞太后却比她们更关心虞敏的情况,想到虞敏不知所踪便气不打一处来。
白嬷嬷宽慰道:“听二夫人和三夫人所说,陛下已出动御林军在京城内外搜寻二小姐的下落,想是很快能够有消息。二小姐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恙回府。太后娘娘不妨宽心些,保重身体,这个时候太后娘娘可千万不能有事。”
“哀家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
虞太后疲惫阖上双眼。
心下却又晓得白嬷嬷所说不假。
她还不能倒下,若倒下了,往后虞家怎么办?
“再让人去煎一碗药来。”
沉默片刻,虞太后叹着气吩咐白嬷嬷道。
……
虞瑶虽打定主意要和沈碧珠重提妹妹的事情,但在宣执殿和沈碧珠见面时,不是沈碧珠与楚辰远一道来,便是楚景玄也在旁边。没有独处的机会,她自根本寻不到与沈碧珠提那一桩事的时机。
起初虞瑶没发觉有不对劲。
过得几日,她身上慢慢恢复力气,连御医也说不消数日便能下地走动的时候,她终是有所觉察。
虞瑶感觉这几日,楚景玄盯她似乎盯得很紧。
因为她发现楚景玄倘若不在,莫名连流萤也不能和她独处。
这自然奇怪。
在她最初醒来的时候并非这般。
兼之楚景玄答应过让她和妹妹见面,妹妹却迟迟没有被请进宫,虞瑶按捺数日便又提起这件事。
“御医说臣妾过两日便能下地,可见是好转许多了。”
“陛下一言九鼎,答应过臣妾让妹妹来看臣妾,可不能反悔。”
直到今日,虞敏仍无半点消息。
楚景玄心里已生出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听虞瑶问起来却担心她身体承受不住噩耗,不敢直言。
“怎么会反悔?”他语声平静说,“待你能下地走动了,让敏敏进宫看你,正好陪你去御花园转一转。”
虞瑶见楚景玄如同前些日子那般将这件事往后推,无端觉得不大对劲。为着顺利和妹妹见面,这几日她在楚景玄面前的表现可谓乖巧,按道理……他差不多该愿意满足她的这个小要求才对……
难不成,有难处?
但她要见自己妹妹一面,会有什么难处?
尽管生出一种不甚愉快的直觉,但虞瑶把话压在心里,没追问。
午后,楚景玄如前几天陪她小憩。
虞瑶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侧躺着的人轻手轻脚起身了。她在睡意朦胧中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反复思量后,鼓起勇气,忍下疼痛勉强靠自己下床榻。
楚景玄出来见御林军统领。
对方进宫复命,呈上一枚羊脂白玉的玉兔吊坠、一个香囊。
“末将带人在山崖下搜寻到一具被野兽啃咬过的尸首,尸首面目全非,但让仵作验过,是一名小娘子。在那小娘子的四周,散落着些遗物,其中便有这两样。”
楚景玄冷沉的一张脸,嘴唇近乎抿成一条直线,看向御林军统领呈上来的这两样东西。
香囊不提,这枚玉兔吊坠的质地稀罕,他瞧一眼便知是宫里的物件。
而这也意味着……
楚景玄眼底浮现残酷暴戾之意,面色逐渐变得铁青,正欲询问尸首在何处,忽听见身后传来虞瑶的声音。
“敏敏怎么了?我妹妹怎么了?”
他脸色骤变,回头去看,见虞瑶脸色惨白颤颤巍巍扶着墙壁立在侧间外,连忙快步走过去。
虞瑶没有去看楚景玄。
强撑着朝御林军统领的方向走得两步,她嘴唇颤抖:“我妹妹怎么了?”
楚景玄扶住几乎站立不住的虞瑶,示意御林军统领退下,将虞瑶拦腰抱起,几步回到侧间,放虞瑶在床榻上:“你后背的伤口才好一些,不能勉强下地。”
虞瑶抓住楚景玄手臂不放,一双眸子盛满悲恸看他,反复追问着同一个问题:“敏敏怎么了?”
“你告诉我,敏敏怎么了?我妹妹怎么了?”
从御林军统领口中听见的话太让她震惊。
虞瑶失魂落魄,顾不上规矩礼仪,忘记自己身份、忘记楚景玄身份。
楚景玄眸光沉沉握住她的手,知这件事再瞒不下去,不得不道:“敏敏可能出事了。”
虞瑶一张脸唰地彻底失去血色。
“那日,你说想见敏敏,朕让常禄去虞家请她,她便已不在府中。”
“后来派人去寻,到得今日……”
常禄把御林军统领呈上来的物件拿托盘捧到虞瑶面前。
虞瑶木然着一张脸望过去,待看清楚那枚玉兔吊坠与那个香囊,眼泪一瞬决堤,扑簌簌往下落。
玉兔吊坠,是她送给妹妹的生辰礼。
香囊她出阁前亲手所绣,上面绣的是妹妹最喜欢的玉兰花。
“不会的。”无法接受亦不愿接受这种可能,虞瑶下意识不停地摇头,口中喃喃道,“敏敏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小,她才十三岁……”又逃避着不愿再去看,索性紧闭双眼,却无法阻止眼泪汹涌。
楚景玄心疼不已,张开手臂把虞瑶抱在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见状,常禄悄声退出侧间。
虞瑶伏在楚景玄的怀中痛哭一场,哭到最后仍不相信,又眼泪朦胧仰头看楚景玄:“为什么?”
“敏敏为什么会不在府里?为什么会出事?”
今日见过她这般哭得肝胆欲裂的模样,方知她对在乎的人是怎样的情感。
楚景玄怜惜地捧住虞瑶的脸,去吻她脸颊的泪,嗓子发紧。
“敏敏是被你堂哥和远房表妹带出府去的。”
“他们把敏敏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后来……敏敏便不见了。”
虞瑶听得呼吸一滞:“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敏敏?”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妹妹会被这样欺负。
这是第一次?或不止一次?
她却从来不知道,从来没有发觉,妹妹在虞家过得如此辛苦,会被他们如此对待,他们怎么敢?怎么能?
又记起之前见妹妹,妹妹手臂上的一块淤青。
当时妹妹说是不小心磕碰,她没有怀疑,会不会根本不是磕碰闹的?
念头转过,脑袋像有颗石子不停在磨,叫她疼痛难忍。
胸口也传来锥心刺骨的疼。
“不对。”愣怔间,虞瑶仿佛后知后觉记起什么,紧抓着楚景玄的手,神色蓦地变得激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敏敏的尸体呢?没有尸体怎么作数?”
楚景玄嗓子一哽:“尸体也带回来了。”
“是在山崖下发现的,那种地方常常有野兽出没……”
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此破灭。
虞瑶呆滞看得楚景玄半晌,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唯有倚靠着楚景玄方不至于滑落下去。
“陛下,臣妾要见他们。”
她语声低弱,痛苦开口对楚景玄道。
“好。”楚景玄温声应她。
当即下令让常禄去把人带过来,低头又见虞瑶昏厥在他怀中,惊惧之下立刻传召御医。
……
御医赶来,为虞瑶诊过脉,道她是悲痛过度以致昏厥。
喂虞瑶吃下护心丸,过得两刻钟,守在床榻旁的楚景玄看见她悠悠醒转。
在望见楚景玄的一刹那,虞瑶恍惚之前种种全是梦境,却在看清楚他眼中的担忧、记起自己为何晕厥时,醒悟过来不是在做梦。而同一刻,楚景玄紧握住她的手问:“瑶瑶,感觉好些了吗?”
“嗯。”
虞瑶近乎用鼻音回答的楚景玄,顿一顿她低声道,“他们人在哪?”
“你若要见他们便不能激动。”
楚景玄抚摸了下虞瑶的脸,“你身子弱,朕不想你有事。”
“好。”虞瑶应他。
楚景玄这才吩咐常禄把虞瑶那位堂兄、虞家的表小姐芸儿以及虞敏的贴身丫鬟带进来。
虞家少爷和芸儿是被绑着进来的。
小丫鬟无罪,一并喊进来是为了叫虞瑶了解前因后果。
嫡亲的妹妹出事了,必然有许多话想问。
虞瑶确实没有去看虞家少爷和芸儿,她只看着那小丫鬟:“敏敏平日在府里,也会被欺负吗?”
小丫鬟一磕头泣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二小姐平常便被欺负。”
“只二小姐不愿让娘娘担心,从来不肯透露半个字。”
“芸儿表小姐来了后,对二小姐也格外不客气,前些日子进宫过一趟,不知怎得对二小姐越百般刁难。”
若非虞瑶此刻躺在床榻上,只怕是站立不住。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宫中委屈隐忍,受姑母的摆布,起码能换来妹妹在府里过得好,实则却这般。
很好,当真是好得很。
虞瑶深吸一口气,又低哑问:“他们这一次对敏敏做了什么?”
小丫鬟答:“大少爷和表小姐带二小姐出府,不让奴婢跟着,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二小姐。”她抬手抹了下脸上的泪,“后来奴婢听见他们对二夫人和三夫人说,二小姐被他们扔在荒郊野外,结果二小姐便不见了,直到今日……”
直到今日,在山崖下发现一具小娘子的尸首。
周遭散着香囊、玉坠之类的东西。
虞瑶听罢小丫鬟的话,听闻芸儿在进宫过一趟后便百般刁难虞敏,很快想通其中弯弯绕绕。
这个芸儿进宫唯有那么一次,是三夫人想将她献给皇帝的那次。
当时没把她留下在宫里,竟就被记恨上。
叫她欺辱起敏敏来了。
可恨的是,自己的堂兄也帮着她一起欺负自己的妹妹。
不知哪一个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虞瑶从没有这般恨过、气过,她执意从床榻上下来,被楚景玄扶着走到堂兄面前。看着眼前这张不陌生的脸,想到自己与他同是虞家人,那种怨恨,更为刻骨。
啪!
虞瑶抬手,一巴掌重重甩在他脸上,却不够,立时又一巴掌甩过去。
“敏敏喊你一声大哥,她也喊你大哥?”
“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辱自己的妹妹,你怎么能这般丧尽天良?!”
“仔细手疼。”
楚景玄扶住身形不稳的虞瑶,轻声说着去抓住她的手。
一个示意,常禄上前便替虞瑶去做这事。当下巴掌接连落在虞家少爷的脸上,和虚弱的虞瑶不同,他手掌有劲,着实了打,直叫被堵住嘴的虞家少爷脸颊红肿。
同样被堵住嘴的芸儿在一旁身体止不住打颤。
她本想给虞敏教训,想着吓唬虞敏一场,谁知转眼的功夫便出事了。
却在这时,听见皇帝问:“瑶瑶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语声无比温柔,哄心肝宝贝似的,与那日清宁宫的冷漠沉郁全然不一样。
“臣妾不想再看见他们。”
虞瑶的声音低低传来,不待芸儿细想何意,她已被小太监拖下去,连半句求饶的话也没机会说。
这一日,虞瑶知晓的这些消息同样传到清宁宫虞太后耳中。
从杨瑜君口中听说虞敏遇难,御林军只勉强寻得被野兽啃咬过的残肢与几样遗物,虞太后惊怒之下连连呕得几口鲜血,当下便昏迷过去。又自从这一日之后,她几无清醒的时候,再没能下得床榻。
作者有话说:
太后的盒饭在热了在热了在热了。
明天(周五)的更新会比较晚,可以睡前再来看,我努力多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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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前世,云莺恋慕皇帝赵崇,费尽心思博他宠爱。然而她的两个孩子却都早夭,她病逝前,得到的是一句报应不爽的讥诮。
重回初初入宫的年岁,回想前世种种,云莺只觉得不值。
云莺终究想开了,从此悠闲度日,遛鸟逗猫,赏花品茗,准备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谁知皇帝翻她牌子却越来越勤快,隐隐的,似比前世更加偏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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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赵崇发现自己莫名得了个能听见云莺心声的本事。
他心下奇怪,不免多翻几次云莺的牌子。
于是便见云莺面上欢喜:“陛下朝事繁忙,仍日日来看臣妾,臣妾实在感动。”
心下却抱怨,“这样冷的天,又要伺候陛下早起。”
赵崇:“……”
翌日天不亮,赵崇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起身,生怕吵醒身侧的美人。
大太监看在眼中,心下惊叹:陛下也太疼爱淑妃娘娘了!
app读者点进作者专栏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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