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这辈子,还请多多关照 笙罗十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吗?”

  那男子听了只是沉默。

  我的脑袋里再次浮出糟糕二字。

  却听那男子开口道:“你倒跟她们不同。”

  虽然说着我与别人不同,却也没见他对我的警惕放松几分。吃完饭男子便牵我回到地下。这次不仅是双脚,连手也紧紧绑住。

  他说还有事务,等忙完再来处置我。

  好吧。我舒舒服服卧在地上,最起码也做了个饱死鬼。

  我真的是不怕死。或许说我早在五年前便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个叫楚新雨的躯壳罢了。只不知死后在地府是否还能碰见爹爹娘亲他们。

  我还记得那天是三月二,我行及笄礼的前一天。

  娘亲说明日的笄礼仪式会很繁琐,让我早睡休息好。我却躺在床上兴奋得难以入眠。及笄,便是代表着我长大了,可以嫁人了。

  可以嫁给莫塍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终于有了点睡意。

  欲睡未睡之际,屋外突然传来惊呼声和惨叫声。

  还有照亮了黑夜的冲天火光。

  守门的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二小姐不好了!门外来了好多官兵,进来见着人便杀!”

  心里咯噔一声,我慌张问道:“那我爹娘兄姐呢?”

  丫鬟哭道:“老爷夫人的屋子着了大火。只怕……”

  再听不下去,我一把推开她,朝火光来源处跑去。

  四周弥漫着刺鼻的浓烟味,耳边不断传来痛苦的喊叫声。我自听说来了官兵,便隐隐知道整个府邸的人怕是都过不了今晚。

  明日起,这世上怕是再没楚相府。

  摇摇头,我把这可怕的念头甩在脑后,只顾奋力朝前奔去。

  爹娘的屋子已被烈火吞噬。我咬了咬牙便钻了进去。

  屋子里到处是呛人的浓烟。眼睛被熏得眼泪直流,呼吸也困难起来。我努力向前寻找,突然隐约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正要过去查看,头顶传来咔嚓一声。我抬头一看,屋顶房梁断裂成两截掉落下来。

  来不及躲闪,脑袋被狠狠的砸中。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便再也不知。

  再醒来,便看见是莫塍一脸担心的望着我。

  他握住我的手,嗓音里是满满的疲惫:“你已经昏睡两日了。”

  我起身焦急问他:“我爹爹娘亲他们呢?”

  莫塍沉默不语。这不语,便等于回答了。

  全府七十三人,除了我,应是无一幸免了。

  一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倾泻而下。我捂着脸失声痛哭。却不想手指所触之处裹了厚厚一层纱布。按压之下,左颊更是剧痛不止。

  我惊慌看向莫塍。

  莫塍也红了眼睛,他伸出胳膊环住我的肩膀。我听见他的声音颤抖道:“新雨,不管今生你是如何模样,我这心里便都只你一人。我这一生便都只娶你一人。”

  他的拥抱这么温柔。我紧紧攀附住这世上剩下的唯一依靠,放肆地痛哭出声。却忘了问他。

  一个重要的问题。

  现在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闭目养神,顺便想想这些年的遭遇。短短二十一年的时间,从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到为柴米油盐斤斤计较的寻常百姓,爱过人,也被人爱过。在要死的时候被人捡了回去,过了平常却也轻松的几年日子。人生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我都已一一经历过。如此看来倒是比一般人过得精彩了几分。今日即使在此丧了性命,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只是师傅多年前被抛弃的痛楚,怕是要再经历一次了。

  莫塍如今不用看也知过得很好。虽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不认得我,我却觉得这样很好。莫塍喜欢的是那个娇软孩子气不懂世事的楚新雨,而不是现如今为了点银子就出卖性命的势利女子。若是哪天他恢复了记忆,见了我如今模样怕是要很受一番挫折。他如今已长成翩翩佳公子,不知要迷倒多少花痴少女少妇和老妇。还有他那精明能干的宰相爹爹,就算这次办砸了差事,也定能保他全身而退。总而言之,前途一片光明。我楚新雨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踢到脚了,骂一声晦气,再继续前行。我们便只能是这样的缘分。

  如今我倒是觉得很是对不住师父。当年好心把快冻死饿死的我捡了回去,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还给我银子花费。自己一件衣裳可以穿得很久,却总是让我添些新衣。不嫌弃我开始时做得一塌糊涂的饭菜,照样吃得风卷残云。我受了委屈就背着我去和别人理论。连我这副相貌也能毫不犹豫的亲下去。

  好吧,说得远了。

  这几年没见过朝花门来过客人,可见师父也没什么朋友。他平日邋邋遢遢,不好装扮,其实好好打理一番也是不输莫塍的美男子一名,只要不开口闭口拜倒在他的长袍底下便好。还有他舞的那套剑法甚是好看,不知叫什么名字。另外不得不提他最大的爱好,便是喝酒。喝醉了就安心卧地而眠。好似笃定着我会寻他回去。

  只怕从今后我便再不能拉他回家了。也不知少了个时时不忘揶揄打击他的徒弟,他是会开心还是会落寞。这个徒弟不仅长得丑,嘴巴毒,还不守约定,明明拉了勾说肯定会回去的,却丢下他一个人留在朝花门。比多年前的妞妞还要可恶。当初留她在雪夜里自生自灭就好了。

  对吧,师父。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觉间脸上已爬满泪水。

  不知怎么有点不舍。对我说姑娘放心的米店老板,每次总会多切些肉给我的李叔,热情直率的媒人李婶,还有跟在我身后甜甜笑着的小孩。那些日渐熟悉对我露出善意笑容的人们,那些稀松平常生活中接收到的暖意,此时想起来,竟是唏嘘不已。

  突然咯咚一声,我听见头顶传来地砖搬动的声音。

  时间到了。

  男子拿油灯照了我的脸,看见我满脸泪水,嘴角不屑翘起:“我当你与她们不同。结果还是一样害怕成这样。”

  即便是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保留尊严的,于是便严肃道:“我只是饿了。”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尖刀。

  刀光一闪,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脑中顿时走马灯般迅速闪过许多场景。爹爹把幼年的我抱在腿上读一首首的诗词,娘亲熬了夜亲手给我缝制兔毛夹袄,终于对我的女红露出满意神情的姐姐,教我擒拿招数说是以后可以管教老公的大哥,以及那个沮丧的下午初遇见莫塍,他说你绣的的确是鸳鸯。

  最后的片段,是春末的午后,我支了木板晾晒薯干,师父在旁边不时地啜一口酒,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