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空气里到处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木棉花粉香气。我便在这暖烘烘的微风中打起了瞌睡。恍惚中听到有谁轻声笑了。
“若能一直这样便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脱险
身上并没有传来预想的疼痛,反而是缚住双手的绳子被利落割断。
男子说:“我也饿了。”
这一顿我吃得分外香甜,毕竟是白赚来的。对面男子看着我恐怖的吃相,微微抿了唇露出个浅笑。我便呆了一呆,觉得有着如此温柔笑靥的人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着实有点匪夷所思。这么一想,心里便有了个疑问。
男子开口了:“我自幼便没有父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你喜欢便好。”
他又道:“你跟之前的那些女子很是不同。她们只会尖叫哭喊,再不然就大骂或是求饶。你却很是安静,不哭也不闹,只说自己饿了。”
说到这里又浅浅笑了起来:“你倒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倒真是有点不想把你交……”
门外突然传来低低的敲门声。男子脸色一变,低头思索了一瞬,眼神再看向我便多了点坚定。他把我带到东屋卧室的床底藏好。他说:“待会若有什么声音你都不要出声。”
然后他便掀了匆匆帘子出去。我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屋子里便多了个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甚是沙哑,带着丝不满:“在里面做些什么,这时才来开门?”
我听见男子小声答道:“刚刚睡了过去。”
那沙哑声音又道:“也罢。把人迷晕了没有,我好带走。”
等了下见男子不答,又催促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人呢?”
我听见男子回答:“我把她放了。”
沙哑嗓子顿时惊怒道:“放了?你为何把她放了?待她回去了跟官府报案我们都得玩完!”
“她不会的。师父,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就此收手好不好?”
“收手?这些贱女人活在世上只会去作弄男人感情,都杀光了才好!快说那女人到底在何处!”
男子只是沉默。
沙哑嗓子却忽然冷笑道:“那女人只怕还在这里呢。桌子上还摆着两副碗筷,你刚刚不是在睡觉,是在和她吃饭吧。算了,我便自己来找!”
男子惊慌哀切地声音传来:“师父,求您不要这样!”
然后便不断传来物体撞翻桌椅,碗碟摔碎在地发出脆响的声音。直到一声痛苦的闷哼响起,接着门被推开,一人脚步匆匆得走了出去。
因为不知是谁离开,我便一直呆在床底不敢动作。直到帘子被掀开一角,男子低低的声音道:“出来吧。”
我钻出来便看到他半倚在门框处,一脸虚弱地对我招手。他的另一只手捂住腹部,那里不断涌出的暗红色液体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裳。我慌张跑过去,边用手帮他堵住流血的伤口边焦急问道:“家里有止血的药和纱布吗?”
他却缓缓地摇头笑了,拿开我的手道:“不用了。这样反而很好。”
我不听他的话:“我这就去帮你寻个大夫。”
“来不及了。”他看着我,低低说道:“你便这样陪着我就好。好歹临死我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他的眼神渐渐失了焦,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那日我和伙伴玩耍回来,就不见了娘亲。奶奶说娘亲受不了这般的苦日子,丢下我出走了。我却不信,日日搬了小凳子坐在屋前等娘亲回家。我等啊等,等得爷爷奶奶都过了世,屋子里只剩我一人,娘亲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我便知道,娘亲是真的不要我了。我是真正没人管没人教的野孩子了。只是后来幸好遇见了师父,他给我饭吃,还教我手艺。我便觉得老天待我也算不薄,我没了娘亲却多了个父亲般的师父。师父头两次绑了女子来放在我这地下室中,隔夜再来带走,我问他他只说无需多问保密即可。后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师父便承认说那些案子都是他做的,如今我若告发他,便也是个从犯的下场。他又在我面前哭诉从前如何被女人抛弃背叛。对我而言,师父便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我实在是无法去告发他。最后只得应承下替他保密。只是自那以后,晚上我便再睡不着了。”
他又转过头来看我:“你做的饭真是好吃。好吃得让我都有那么一刻想要日日吃到你做的饭菜。你说的话也有趣,不见说一个怕字,只开口闭口说饿了。我曾经想过把你的纱巾摘下来看看,如今倒是觉得不必了。总是不能让你做寡妇吧?”
我不由得落下泪来。他的脸色已是惨白一片,却还撑着开了个让人想哭的玩笑。我能感觉到他眼中的神采在一分一分涣散开去。我听见他说:“不要哭。我马上就能见到爷爷奶奶和爹爹,是件高兴的事,应该替我开心才是。还有,”
“若能早些遇见你,该多好。”
说罢,眼睛缓缓闭上,身子软软向地上倒去。
我忙撑住了他。靠在我肩上的人再也没了声息。心脏顿时像被人攥住捏了几把,在左胸处隐隐作痛起来。这人与我素不相识,只因我和他同吃了两顿饭,便拿了命来保我。他却还傻傻地说早些遇见我才好。我再也没见过比他更傻的人了。
当下把他端正放置于地上,解下纱巾盖住他失了血色的脸。我俯身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来世愿当牛做马,来报今日救命之恩。”
我跌跌撞撞地行走在路上,幸好今夜明月当空,要寻着路并不难。此处一片低矮丛立的砖瓦房屋建筑,应是和西街反了方向的东街。只需顺着大路向前直行应该便能回去。估摸着走了半个时辰,终于隐隐看到了黄西街标志性建筑物飘香阁的轮廓。当下心里一喜,脚下更是加快了步伐。却不想此时对面快速闪出个人影来。
这人影略颤着声音问道:“徒弟?”
是师父的声音。瞬间鼻端一阵酸涩,我哑着嗓子点头道:“师父。”
下一刻身体便被大力的抱住。师父的胳膊用力得似乎要把我嵌进身体里去。他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过来,还有让人安心的熟悉气味。我听见他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跟我拉过勾保证过,不会抛下我走掉的。”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哭出声来。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男人却在街头抱着我,哭得泣不成声。他的双手死死扣住我的脊背,似乎要维持着这个姿势到天荒地老。
我扳过他的脸细看。头发乱蓬蓬的披散着,五官都委屈得皱巴巴地挤在一起,不时嘴里发出一声抽咽,真真是小孩才有的哭相。脑中有什么莫名的情绪在不停发酵,不断放大,我一时间便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