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和生动流转的一双眼睛。不说老鸨,便是我自己都惊艳到了。
老鸨连连可惜道:“若没有这疤痕,来我这里发展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继续冒冷汗。
收拾妥当,便掀了帘子出来。莫塍背了身等在外间屋子,听到动静便转过身来。他打量了我一番,略点了头向老鸨表示满意。他说:“这身打扮倒很适合姑娘。”
你才适合青楼女子的打扮!
彼时我正想着找个什么遮挡一下领口,却听见莫塍问我:“姑娘可会抚琴?”
“大人何意?”
“那秦碧蓉失踪已快十日,却不见尸首。可能是我们未曾寻到,也可能是凶犯还未动手。虽不能得知个中缘由,但若能与秦姑娘有相同的特质,相信更能吸引那凶犯前来。“
我便理解了为何传言中会有善琴这项。秦碧蓉确实因此扬名。
静坐了一会,我抬手伸向琴弦。
幼时跟着先生学过一段,虽已长时间搁置,但当时确是下了番苦功的。不用思索,手指便自行按压住琴弦弹奏起来。开始弹错了几个弦调,后来便渐渐流畅起来。铮铮潺潺,悠扬清澈。待到曲末,手指轻挑起最后一个音,再轻轻放开。
便是一整首《幽兰曲》。
我暗喜着没丢掉往日学的东西,正要再弹一遍巩固一下,身后传来莫塍声音:“在下可与姑娘见过?”
不仅见过,还熟得很。熟得差点成了夫妻。
按捺住心脏快跳脱的胸腔,我默然蜷起手指紧握于掌心。
“没有。”
“应该是没有。姑娘只当我胡言吧。”
岁月沧桑催人老,相逢对面不相识。说的便是现下的我与莫塍。只是莫塍比我幸福,他确是不相识,我却要咬紧牙关拼尽了全力才能遏止住眼泪落下。我再也不是能哭便哭的楚新雨。因为那时帮我擦眼泪的人如今就坐在我背后,却早已不认得我了。
这样枯坐了几天,躲在暗处的捕快们已都有些不耐。只莫塍还是那么一副自自在在的从容模样,执了一壶茶慢慢的喝一个下午。
这晚到了子时,四周已是寂静无声。我估摸着应该也是无事,便拿手撑着脸打起了盹。
正在昏昏欲睡之际,鼻端嗅到一阵奇异香味。
下一刻,便晕了过去。
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
待醒转过来,已身处另一位置。身下是凹凸不平的坚硬地面,且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闻到一股腐朽潮湿气味。看来凶犯将那些受害者掳来便是藏在了这里。我感觉到脸上的纱巾倒是还在。只是手脚身体一片无力,看来这迷香药力颇大。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正活动着渐渐回力的手脚,就听见隐约一道吱呀开门声音。
然后再吱呀一声,门被关上。
头顶传来搬动重物的声音,然后是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一道昏黄闪烁的灯光。
那人在我跟前停了下来。把油灯放在我身侧,正可以把我看个清楚。从我这个角度看向他那边,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倒是醒得比其他人早。”声音很是清冷。好,可以确定是个男人。
“我习惯早睡早起。”
那人嘎嘎笑道:“只怕下次是一睡不醒了。”
“为什么要杀人?”
“将死之人,知道也没用吧。”
“那好吧。我要吃饭。”
“嗯?”那人明显楞了楞道。
“我只是不想做个饿死鬼。”
那人低着头似乎正在考虑。
“你家里有做饭的材料吗?”看他似乎有些松动,我更进一步发问道。
“怎么?”
“我要做饭吃啊。”
那人顿了下,又冷冷笑道:“倒是不知一个*女除了取悦男人还会下厨做饭。你莫不是想趁着做饭逃走吧?”
我便一副生气模样:“你大可以拴住我的双脚。一个男人怎么心思忒重。”
那人打量了我几眼,估计是见我瘦胳膊瘦腿的即使逃跑了也跑不远,便说了声等着就离开了。再回来手里就多了一捆绳子。
心里长出一口气。看来真是不用做个饿死鬼上路了。
左右脚被分开缚住,那人执了油灯牵起绳子道:“上去吧。”
原来这地方是个地下暗室。正前方处架了副木梯,他便是这么上下往来。待爬到上面,他用一块大地砖盖住入口,再铺上一层地衣,竟是丝毫看不出来痕迹。
我趁机仔细打量房间摆设。很普通的屋子,屋子北面挂了副寿星公的年画。正中是一套斑驳脱色的桌椅,再无其他。
这屋子应是正厅,屋子东西两面各开了扇门。那人领我往西屋走去。
西屋便是厨房。灶台上凌乱放着些食材。虽不多且已不新鲜,但是做顿饭还是够的。我便挽起袖子,忙活起来。
清炒白菜,蒜泥茄子,再加个鸡蛋羹。另外把芋头蒸熟,去皮加糖揉捏成数十个丸子,裹上面粉放入油中烹炸。待到金黄便可起锅。
把盘子端到正屋的桌子上,再去厨房添了两碗饭。我望向一直在身后默然不语的人道:“吃饭了。”
他在我对面坐下,执了筷子夹了颗芋头丸子。
嚼了嚼,又去夹第二颗:“好吃。”
我打偏他的筷子道:“丸子容易饱肚。先吃饭。丸子凉了也好吃的。”
他这次便听话的端起饭碗。
我这时才有机会好好看他。
他看起来不会超过三十岁。甚至应该更年轻些。穿着普通的短打衣裳,显得利落干净。除了脸色看起来略显苍白外,相貌倒很是端正。看不出是个杀了八个女子的魔头。
他见我看着他,便道:“为何这么看着我?”
我直接道:“你长得蛮好看。”
今日自我那句早睡早起,到我要吃饭,再到这句你蛮好看,估计这人早已习惯我跳脱太快的思路。所以只是淡淡道:“多谢夸奖。”
我再接再厉继续道:“你一个人住吗?爹娘呢?”
“爹早死了。至于那个贱人嘛,在我七岁的时候改嫁了。”
“对不起。”这个话题没换好。
“无妨。”那人笑起来,脸色一瞬间便阴沉下来,“我却对你纱巾下的那张脸很感兴趣。不知为何连吃饭都要戴着它。我倒是很想扯下看看。”
说着手便伸了过来。
糟糕。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若知道自己花了力气捉来的人是个丑女,说不定恼羞成怒下会直接杀了我也不一定。我还没吃饱呢。慌乱中,我下意识便抓住他的手。
算了,豁出去吧。
我硬着头皮道:“你要娶我么?”
“嗯?”那人跟着一愣。
“我自成人便没让男子见过容貌。你若愿娶我,我便给你看我容貌。”
男子这回是彻底愣住了。
看来有用。我继续大义凛然道:“我虽沦落青楼,却也曾是好人家教导过的孩子。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被逼无奈走上这条路罢了。以纱巾覆面,便是希望成为我夫君之人也是第一个看见我容貌之人。你愿意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