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1)

髑髅之花 司马宣王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刻所能感知到的全部。

  但这并未维系太久。

  毫无预兆地,他停了下来。

  他推开怀里的女人,顺手揭下布帕。爱丝璀德神色有些异样,显然她已看出了原因。

  “你把我引到这儿来,到底有什么打算?”云缇亚声音像在寒风中晾过一样干冷,“营地里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第一个场景,是第16章第一个场景的扩充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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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帕林这个名字的吐槽]

  某人:鹭谷的前任镇长是不是名叫卡拉蒙?

  我:是的,他还有个弟弟叫做雷斯林- -

☆、Ⅹ 蚁冢(2)

  海因里希念完最后一个字,合上书页。灯台已被凝固的蜡泪封满,烛光在他的淡色眼瞳内闪烁不定。

  “继续,”床上的人忽然说,“为什么不念下去了?”

  “没有了,圣者。”海因里希答道,“刚才是最后一首。”

  他将诗集轻轻地放在书桌上,注视着圣徒向内侧卧的背影。行军时即便是宿营过夜,贝鲁恒也依旧穿着甲,只除掉了护肩和外袍。但他的甲胄正在一天天更换,从锻甲到半身鳞甲,再到锁子套衣,越变越轻薄,对于海因里希来说,这是个值得玩味的现象。

  “您好像睡意不佳,是光线太亮了么?”

  “……我想起了一个人。她已经死去多年,但近来我们相见尤其频繁。每当我闭上眼,都会看到我们分离的景象,一如发生在昨日;但每当入梦,又会回到我与她初识之刻。”

  声音里听不出情感波动。仿佛仅仅是一个旅者,在用最平淡的口气谈说着途经所见。海因里希深吸了口气,清寂夜色渗透进军帐来,格外勾人疲倦,他端着半杯罂粟乳浆,靠近贝鲁恒床边。

  “喝了这个吧,”讯问官所特有的、温柔得近乎诱导的语调说,“她在梦里等您。”

  贝鲁恒轻轻翻过身,对他微笑。

  “不,”他说,“我宁愿醒着承受思念的痛苦,也不愿在睡梦中重温早已失去的欢愉。你知道,痛苦是凡人之躯最宝贵的东西,因为它永远令人清醒,明白自己哪道伤口正流着血。”

  话音未落,他盖毯下忽有剑芒扬起,迎上海因里希脱鞘而出的刃锋。猝然一击被迫转为防守,海因里希微微变色,他没想到贝鲁恒床上还放了武器。两柄长剑再次相交时,外头的宁静被一声尖唳划破,有士兵在大声叫喊,但很快,混乱的武器碰撞声和各种嘈杂就将仅有的几个清晰声音席卷了进去。隔着帐篷,依然可以看到火光冲天而起,人群来回穿错的黑影和刀剑的白光开始在这背景上剧烈搅动。

  “你太谨慎了。”贝鲁恒说,“我早就给了你机会,可你居然拖到了这个时候。”

  武圣徒的剑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振动着,在空中织成极难捕捉的光迹,海因里希渐渐只剩下了勉强招架的余地。形销骨立的贝鲁恒仍保留着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术,远超乎他预料。他太渴望亲手收获这战利品,却忘了自己已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即便是奄奄一息的狮子,它也依旧是头狮子。

  然而毡帘外此刻响起血幕喷薄的嘶声,一具无头尸体扑了进来。三名亲卫紧随而入,见到两人激战,一时竟未上前。贝鲁恒在他们脸上发现一种游离的神色,他虚晃一剑,逼退对手,却没有趁势进攻,从军帐内古怪的静默中,他敏感地嗅到了某丝气味。

  “你收买了他们。”

  “收买?我可开不起价,”海因里希笑了,那是胜利在望的笑容,“但只有傻子才会站在一个必败无疑的统帅这边。”

  贝鲁恒唇角似乎微妙地牵动了一下。“很好。”他说。一大口鲜血随同这句话涌了出来,他慢慢退着,直到后背与帐篷的立柱相抵。

  然后他将手里的剑扔在地上。

  那三个原本是他属下的男人只迟疑了一刹那,猛扑过来按住他,动作僵硬而冰凉,不像是人,倒像是从坟里挖出被施予魔咒的尸体。自始至终,他们都没出声,且一直在避免与贝鲁恒视线碰触,但贝鲁恒根本没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盯着海因里希,面无表情,眼神却在冷笑。

  海因里希颇不自然地偏过头,这目光令他心里一阵发怵,有生以来好像还是第一次遇到。让剑刃见血的想法被放弃了,不管是出于敬意还是畏惧,这事该有个干净体面的收束——他走到床前,拿起一只羽毛枕头。

  “我很好奇在这时候您会向谁作忏悔。某个您所背弃的神灵么?”

  “你不会明白,”贝鲁恒说,“因为你根本没有信仰。”

  海因里希像一个聋子看到有人为琴声而潸然泣下那样笑起来。“或许吧,”后面半句话是对那三个人说的,“按紧点儿。”

  他用枕头蒙上那张燃烧着鲜红额印的脸。

  仅剩的半星烛火就在此时熄灭了。一道人影急电般掠入,厚重的剑刃卷起风声,海因里希只来得及侧身一闪,就听见有鲜血喷上了自己胸甲,在这之后才是惨叫。来人第二剑,劈开了另一个亲卫的半边脑袋,顺势又将刚反应过来的剩下那个拦腰砍成两截。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动作,他摘下尸体手里的钉头锤,朝正要夺门而出的海因里希猛地掷去。

  带倒刺的重型钝器穿透钢甲,尽管错过了要害,海因里希仍听到清晰的肋骨断折声,但剧痛没能拖延他的步伐。萧恩紧追其后,却被浓烟逼退。军帐门口的灯柱倒了下来,点着了帐篷,飞速蔓延的烈焰外,一声马嘶逐渐远去。

  侍从跑回去在一地残肢断体间拉起贝鲁恒,后者正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萧恩抓住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快跟我走,这里危险!”

  “就此结束……难道不好么?”

  萧恩微微一怔。其时他们已冲出了火海,可随即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场更大的火海中。整个营地都烧了起来,被搏斗、呼喊、狂笑和利刃在肉体里穿行的响声填满。血流绵延,士兵们踩着血来回奔跑,烟炎影绰了他们身形,直漫过大半边夜空,连一轮大得诡异的满月也沾上了通红的腥味。这样的一片乱杂下,贝鲁恒细如游丝的低语就响在耳边,却好像飘渺于夜幕之外。

  “不,”他瞬即答道,“您得活着,不能死在这地方!还不到时候!”

  靠在他肩头的身体一阵颤抖。隔了一刻,萧恩才明白,那是贝鲁恒在无声地笑。

  “……是吗,还不到时候……”圣徒抬起眼睛,与额印同色的瞳孔闪着骇人的利芒,“那么放开手,萧恩,让我去战斗吧!我不能死在这里,那么让我去战斗吧!”

  

  云缇亚赶到时,夜色已在污血般的黎明中褪去,原先是军营的地方只剩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