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魔联手定无宁日(二)
幸而狩猎大会与清心谷距离并不远,一排队伍在天黑之前便已到达。
言柳站在清心谷门前远远的望见了那排队伍,兴高采烈地朝言逑扑去:“哥哥。”言柳一人在清心谷坐等大家归来时,那叫一个心急如焚。虽说众人一同离去,互相也有个照应。可言柳一旦想到他哥哥那个傲脾气,便不由得心中担忧起来,许是心有灵犀罢,言逑今日倒还真闹了出笑话。
待言柳看向胡智萦时,眼眸低沉,有些不自然的松开言逑,挤给胡智萦一个微笑。两年未见,她显然有些认生了。
胡智萦了解言柳的性子,笑着调侃道:“两年不见,韧清出落的越发好看了。”
言柳急忙摇头,红着脸,朝胡智萦笑道:“倒是不及师姐半分。”转而又低下头,紧紧抓住言逑的衣角。
胡智萦被逗乐了,笑着将拂尘递给言柳:“不知韧清可否帮师姐照料一下拂尘呢?”
言柳小鸡啄米般边点头边双手接过拂尘:“师姐客气了,韧清理应如此。”
几人谈话之间,众人与胡清仇早已进入清心谷。言逑拉上言柳便要跟进,谁知被貌美少年一手拦下:“不知你们清心谷可有甚么好玩之处?”
言柳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少年,见此容颜,不由得心中一惊,一时之间竟认不出男女。呆怔的看着少年好一会儿,待她回过神来只觉丢脸,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指向清心谷:“谷后藏匿一片树林,因那滑坡状似山丘,便被谷中之人统称为后山。若论好玩之处,便也只有后山之景可供观光了,这位,呃……不妨去瞧瞧?”她原本以为让人分不清男女的只有哥哥一人,如今看来,倒是她没见过世面了。
貌美少年无奈的笑了一下,为防错认,只好自报家门:“在下乃明诀峰六弟子苏蛊是也,是为男子之躯。敢问姑娘芳名?”
言柳点头应答:“清心谷十九弟子言柳,字韧清。家兄乃谷主亲传弟子言逑是也,字归年。”言柳对着苏蛊就是一通介绍,丝毫不吝啬的将言逑那份也给介绍了去。
言逑虽以白眼相对,但已无济于事。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想揍言柳了,他怎会有如此傻的妹妹?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甚至也无须回答。她倒好,姓甚名谁,就连兄长也与人家说了去,简直恨不得将全家来个介绍。
苏蛊看着言逑笑道:“言逑?当真是好名字。不知归年英年几何?”
言逑显然懒得理他,但碍于礼貌只好简单明了的说:“九岁。”说罢,便急急忙忙将言柳拉进了清心谷。
苏蛊看着他们匆忙的背影,想都没想便跟了上去:“诶,若不去后山,岂不算是一大损失?归年兄何不为我带个路?也算让我瞧瞧清心谷的待客之道了。如何?”苏蛊窜到言逑面前,张开双臂示意他停下。
言逑嫌他有些聒噪,欲试图摆脱:“我们清心谷还未曾人数濒临到让九岁孩童代行待客之礼的地步。您大可另找其人,言某暂不奉陪。”说罢,便甩袖走了。
言柳看着自家哥哥的背影,走到苏蛊面前:“你今日可有做什么事惹到我哥哥了?”
苏蛊看了看言柳,盯着言逑的背影吞吞吐吐道:“呃……为了将戏的气氛达到足点,便煽风点火算吗?”
言柳微眯了一下眼睛,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煽风点火,会将哥哥气成这样,便疑惑的问道:“比如?”
苏蛊犹豫不决的说:“比如……让他向敌方道歉?”
言柳闻言,当即便愣住了。哥哥的性子她最是了解,若此事并非哥哥的错,那你就是杀了他,他也不可能向敌方道歉的。没认为煽风点火的与那敌人是一伙的就不错了,谁又能想到你是想看戏呢?
言柳点了两下头,深深鞠了一躬:“恕不奉陪。”言柳在脑子里总结了好长一段,化简而言,便只余两字,活该。
此事说来,也的确是苏蛊活该。若是旁人碰上这修罗场,怕是能躲多远躲多远,或劝架或帮架。他倒好,为了加重气氛,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还让言逑在大庭广众之下向白衣少年道歉。任谁看到这一幕,怕是皆会以为他与白衣少年是一伙的。
而胡智萦站在墙角将这一出好戏尽收眼底。
胡智萦本以为苏蛊会有些内疚,谁知苏蛊看着言柳的背影,竟然笑了两下。那种笑看起来极为欣慰。
胡智萦翻个白眼,呲笑了一声。她都忘了,苏蛊怎么可能是那种真性情的人呢?说实话,有时候她都怀疑,苏蛊到底是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只因实在不像,太不像了。
胡智萦进入明诀峰结交了苏蛊之后,每次一有机会,她都会观察苏蛊。毕竟苏蛊给她的感觉过于成熟了,尤其是方才,她丝毫不认为苏蛊只有八岁。
青衣女子用折扇拍了一下胡智萦的肩,随后便搂上她的脖子:“啧,你为何一直盯着他?”低头看向胡智萦。
胡智萦极其嫌弃的将青衣女子的手从脖子上打回去:“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不是一直都在后山吗?”
青衣女子用折扇拍打着手心:“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随后便指向前方:“喏,就在那儿。”
胡智萦嘲笑的翻了个白眼:“嘁,这人间还有你熟悉的人?你不是都活了……等等,你说他熟悉?”猛地看向青衣女子,神情严肃无比。
“哥哥,他说他只是为了看戏,仅此而已,并无其它。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言柳敲着门说道。
言逑刚从后山回来。他原以为两人会跟上他的步伐,谁知一个跟来的都没有。领路人一人到达目的地,算是领路失败,只好回来了。
谁知刚回来就看到自家傻妹妹在敲他的门,还让他不要生气。说实话,大会之上的事,他早已忘却了。倒是那貌美少年,他是真觉得那人过于聒噪了,只让他觉得烦人。
言逑想着总不能让自家傻妹妹一直敲门,便走上前去拍了一下自家妹妹的肩:“我至于一直生气?”
言柳闻言,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哥哥?你在这儿啊?我方才以为你在屋里呢。”说着说着便低下头去,想她自诩了解哥哥,此时倒真是有些丢人了。
正在此时,一位白衣少年从后山那处狂奔而来,站在言逑旁边气喘吁吁:“言逑师弟,帮师兄把,那边的林子冻一会儿,一会儿便可。放心,林子里面的猛兽不会死的,嗯?”
言逑看向后山,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若师兄与人有仇,无须将其冻成冰块,赶尽杀绝。再说后山之中,虽有猛兽,却也有花草生灵。冻不死猛兽,亦冻不死花草生灵吗?更何况——”
白衣少年渐渐缓过来,当即便打断了言逑的长篇大论:“师兄明白了,师弟是不想帮,师兄说的可对?”
言逑摇了两下头:“并非是师弟不想,实在是不能。师父在谷中正头疼七师兄之事,若我再添乱子,怕是也会像七师兄一般被逐出师门罢。”
白衣少年点了两下头,哼笑一声,甩袖离去。
言柳这才反应过来:“七师兄被逐出师门了?”
言逑点头:“七师兄本想利用我,捕得三星兔,一举拿下前三甲之一。不曾想我被师父禁了法,根本帮不上他。谁知他竟怀恨在心,欲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向他道歉。他意欲作弊一事,我从未做错,又何来向他道歉一说?若他真心让我向众人道歉,我便不说什么,可他那高人一等的架势,我实在无法致歉。在我们二人僵持之际,幸得师父及时赶来,七师兄便被逐出师门了。”
言柳叹了口气,他早知七师兄看哥哥不顺眼,谁知竟会犯如此糊涂的错误。师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七师兄逐出清心谷,也算是杀了七师兄的威风了。不知七师兄今后欲何去何从,但愿他会改掉这一身的臭脾气罢。
言柳本想看看天空,谁曾想目睹了后山被冰封的一刻。言柳看得目瞪口呆,心想清心谷中除了哥哥,还有谁拥有着冰封之法?想到这里,言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言逑顺着言柳的目光转过头去,看到这一幕,当即便呆愣住了。怕是有人要嫁祸于自己。
言柳也想到了这一处,急忙将言逑拉进了屋内:“这下好了,哥哥一直在屋中从未出去,也就说明那封林之人并非哥哥。看他们还能如何。”
言逑坐在床上,笑着看自己的傻妹妹。他们要真想嫁祸给自己,无论如何也定然不会失败的。岂会理你在不在此地?
一切皆如言逑所料。众人纷纷议论着被冰封的林子,皆将矛头指向言逑。
他们在言逑屋前闹事,将两人给逼了出来。不论言柳怎样证明,对方皆能巧言令色的怼回来。直到把言柳说的哑口无言。
言逑瞧了瞧自家的傻妹妹,不自觉笑出了声。他怎会有如此傻的妹妹?
言柳证明言逑不在场,对方却说兄妹之间相互窝藏。言柳证明言逑毫无动机,方才的师兄却说,是言逑为帮自己而冰封了后山。言柳气急,不惜撒谎,从而证明言逑那时不在清心谷。谁知对方却说言逑第一时间畏罪潜逃,只为摆脱罪名。
经此一说,言柳自是不能说什么。只因他们的目的,两人已然知晓。哥哥的能力太大,以至于招来了众人的羡慕与嫉妒,他们想让哥哥离开清心谷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众人显然是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