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告别(1 / 1)

督公养妻手册 月悸 552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6章 告别

  所有人本以为, 顾玄礼这遭出来,京中风向自然又会跟随变动,比如那原先三万厂卫便要再度跟着旧主子了,

  谁知顾玄礼这尾狗头子训狗有一套, 三言两语便叫那些忠心耿耿的厂卫跟了文帝派来的新主子。

  顾玄礼今日穿得是小夫人给他搭得衣服,雪白的内衬外披着暮霭烟岚般的深灰哑缎长袍,墨发束玉冠, 风流又俊美。

  他一介白身, 却懒懒散散被人恭敬请着从厂卫司里走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个微服私访的天子。

  眸光微抬, 便瞧见他的小夫人坐在厂卫司对面的茶棚里,双手撑着桌面, 眉眼弯弯听路过的茶客们大谈特谈。

  林皎月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三司会审那日,近万的罪将家眷如何进城, 当着天子的面求请洗冤, 最后终于得偿所愿, 听得众人都连连叹声。

  来迟了十四年的沉冤昭雪,也终归来了。

  “真是没想到,那阉狗竟然是宣将军的儿子,叫什么来着,宣……宣……”

  “宣鸿呀。”一个轻轻的女声提醒道。

  “对对对, 宣鸿!哪来的亚!就叫宣鸿!当时二公子出生的时候,我邻居家老太太还拿过宣将军府的喜糖呢!”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想不到的,宣将军那般人中龙凤, 生了这种卧薪尝胆的儿子也正常嘛。”

  “哟, 你以前骂狗阉贼的时候可比谁都凶啊。”

  “去去去,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看,督公那时候杀得也大部分都是贪官污吏,最多是骂到他眼前的人,而且你是没看到,他杀人服刑,嘶,身上有多少道棍印,搁我怕是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众人说着说着,忽然觉得周围声音弱下很多,后知后觉扭头,才发现话题中的人就杵在茶棚外,笑眼薄凉。

  大伙宛若被齐齐卡了喉咙,明明是冬末春初,却被吓得额上汗珠子直流。

  “听够了?”那煞神今日也不杀人,突然不知所云地这么问了声。

  便见茶棚中慢吞吞站起个娇小身影,蹦蹦跳跳朝他扑过去:“您办完事儿啦。”

  林皎月今日披着同样深灰色的斗篷,又戴薄纱遮面,起初尚无人在意,此刻才有人认出,这不就是刚刚提醒他们,督公原名是宣鸿的那个小姑娘嘛!

  顾玄礼从容将林皎月伸过来的手握入掌中,若有所思看了眼茶棚里的众人,似轻轻嗤了声,慢吞吞答:“嗯,去陪你拿马蹄糕吧。”

  林皎月喜笑颜开,等了小半个上午,就为了那一口马蹄糕呢。

  这半月来,她终于能和长姐和阆哥儿见面了,长姐陆陆续续给她做了不少好吃的,母亲也经常托长姐给她带些吃穿用度的东西。

  今日便要去茶楼拿马蹄糕,更要祝贺阆哥儿前些日子终于将武举的流程完全走完,在殿上被钦赐了正五品京中守备。

  虽说不算显赫,可毕竟阆哥儿今年刚及弱冠,年纪小,他勤恳勉励,未来定还会有广阔的路子可走,更大的力量来保护家人。

  两人肩抵着肩踱步离开,很久之后,茶棚里才冒出茶杯险些被碰到的动静,接二连三,众人恍若终于回神,咳嗽声也接连而起。

  有人干巴巴道,原来督公的夫人刚刚就在这儿听他们瞎说瞎聊呢,有人梗着脖子回,聊就聊了,也没瞎说!

  更多的人却是对顾玄礼已无多少惊惧,而是看着那对身影,不无可惜地心里叹一声,可惜了。

  *

  去到茶楼,林阆老远便见着林皎月,兴冲冲地跑下来,还没来及刹脚,便瞅见顾玄礼在后头拿着根糖葫芦慢吞吞地走过来。

  他哽了一瞬,险些就要小声编排起来,一个大男人不早点在前头领路,买什么糖葫芦!

  矫情!

  便见着顾玄礼走过来将糖葫芦递给他姐,林皎月高兴地拿过来咬了一个,酸得哎声连连,怎么都不肯吃了,说他挑得不好,叫他自己全吃完吧。

  “啧,不讲道理。”

  顾玄礼接过糖葫芦,看了眼林阆,贴心地将糖葫芦塞到了他手里:“你姐送你的,不客气。”

  林阆:“……”

  小时候阿姐就挑嘴,她不吃的东西母亲总让他扫尾,所以林阆自小便没有旁人家男丁的娇惯,反倒像个被姐姐母亲欺负的小可怜,如今多了个惹不得的姐夫,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难翻身了。

  他提前出来接阿姐,是为了遭这罪的吗?

  他哭笑不得,狠狠咬了口那酸得他眯眼的糖葫芦,半晌才无言哀嚎道:“也太酸了吧!全京里最酸的糖葫芦就被你买了!”

  顾玄礼瞥他哦了一声:“那也是本事。”

  林皎月笑到肚子疼。

  终于去到茶楼,姐弟俩一人从长姐那儿讨了碗清新的茉莉花茶漱口,长姐一边拿出要给他们带走的物件,一边听闻了刚刚的小插曲,也笑得合不拢口。

  “昨日你回府的时候是没瞧见,我爹尴尬得都不知道说什么,直接回了书房,所以我当时才谎称说他不在府中。”

  林妙柔如今有了自己想走的路,也不似往常那般畏惧林茂年了,偶尔还能同林皎月开开玩笑。

  林皎月听了没多少感觉,只觉得若是那位大伯父往后能一直安安稳稳,不再折腾别的也还好了,便跟着林妙柔一道笑笑,

  倒是顾玄礼负手在一旁四处看看茶叶茶点,闻言不置可否地咧了咧嘴角。

  “昨日你去伯府的时候说,你们明日便要出发离京了,我与姨娘连夜给你准备了好些吃穿用度的东西,你若是带不走,待会儿我遣店里的活计先送回督公府。”

  林妙柔照顾周全地交代她,如今不在京中也好,她也算看明白了,京城是富贵迷人眼,可风云诡谲的地界,能离多远离多远才是安稳人过日子的正确选择。

  若非家人都还在京中,她也想远离此处,去个小地方开个茶楼,悠悠然然。

  林皎月亦温温慢慢地笑回:“只要你想,总有机会的。”

  林阆在一旁干巴巴道:“那到时候我还在京城里干嘛,天天守着城门,瞧见的人一个都不是你们。”

  “可你守得是一城的百姓,是天子的威仪,多厉害。”林皎月看向这个身姿渐渐抽高挺拔的弟弟。

  林阆原本也就随口一搭,没想着两个姐姐能正经回他,没想林皎月这一句便好似将他拔得很高。

  他颇有几分激动,目光倏地落到阿姐身后的顾玄礼身上,又忽而一顿。

  似乎还远远不够,能叫京中所有人望闻失色的人就在此处,林阆深知自己和顾玄礼之间的差距。

  连对方手下一个厂卫都能教会自己受益匪浅的功夫,罔提十多年背负着伤痛前行,却几乎叫人窥不出端倪的顾玄礼。

  若说原先对这人满是忌惮,后来渐渐变为不满,又多出几分上下打量挑三拣四,到了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对顾玄礼有了钦佩。

  顾玄礼似乎感受到身后目光,回头瞥了眼。

  林皎月亦若有所感,笑吟吟地仰头看了他一眼,顾玄礼便轻轻呵了个鼻声,心不在焉地附和着:“是啊是啊,你守的是咱们大周的底线。”

  同长姐和林阆告别完,林皎月拉着顾玄礼又饶了几遍京中的街道。

  明日他们就要离京了,趁着最后半日看看有什么物件要补买也是极好的,没曾想逛到一半,却在路上被驾马出街的陆远瞧见了,当街给提溜去了镇国公府。

  说提溜是一点不为过,但这被提溜的是林皎月。

  “陆将军好大的官威啊,怎么,如今草民不是厂卫司的督公了,就由得你呼来换去,说跟你回府就回府?”

  顾玄礼狗嘴吐不出象牙地拽着林皎月就走,

  “咱们还是回自己府吧,免得又在路上被这种糟老头子拦着。”

  林皎月胆战心惊,恨不得揪住顾玄礼的耳朵大叫,您也知道您现在是个草民呀!

  她小心拽了拽顾玄礼的手,拼命给他使眼色。

  顾玄礼看过来,凤目微眯接到意思,不说话,反挑眉看她,攒着说不出的邪性坏水。

  陆远在马上自是看不见两人各色眼神,压着怒气低骂:“小王八蛋有完没完?”

  林皎月这才真真正正惊了。

  小年夜那晚,她当真以为这二人是死敌来着……

  现在看来,若说陆远是顾玄礼的亲爹,她也是会信的,她觉得宣曜将军当年,必然也是这么呵斥顾玄礼的。

  最终,陆远被他气到下马,换顾玄礼将林皎月抱上马牵绳,边走边啧声:“这才对,请人去作客,不说送顶轿子来,起码马得让出来。”

  林皎月对天发誓,她一点都不想坐陆将军的马,可顾玄礼将她抱上去时,拍了拍她的屁股,叫她脑袋空空,只听他低声哄道:

  “这是镇国将军的汗血宝马,全京只有这独一匹的,他女儿都没机会骑几次,你跑着玩儿,沾沾光。”

  林皎月那一瞬间反应过来,顾玄礼哪是让她骑马,他是要自己去沾陆远的威势,给她撑腰。

  顾玄礼是个物尽其用且睚眦必报的狗太监,林皎月便明白过来,陆远既然与他并非敌对,他便不作那清高态度,务必将吃干用尽贯彻到底。

  林皎月只能忍着满街人探究的目光,努力清清嗓子,挺直腰杆在马背上坐好。

  陆远难得回一趟京城,故而先帝虽赐了将军府,他也没住进去,而是将其当做了抚恤下属用的,里面住了好些户将士的家眷。

  此番,林皎月和顾玄礼跟他一道回的便是镇国公府。

  林皎月原本还担心顾玄礼去了国公府,又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没曾想从自己上马后,到一路进到府里,他再没和陆将军顶针,

  他只安安静静地走在自己前头,背影颀长,挺拔玉立,像一个忠诚的侍卫守着主子。

  或许是因为快要见到陆盼盼了,林皎月便也仿若代入了对方的心境,乘风必然也是这般护着陆盼盼的,她日日看着这样的对方走在自己前头,不论什么危险和困难都知晓他会来替你遮挡,这样的人,又如何会不爱上呢?

  顾玄礼将她抱下马的时候轻轻笑了声,借着二人相拥的一瞬,哑声厮磨:

  “夫人的眼神可以再不收敛些,慢些就让夫人感受感受话本子里的马奴是如何以下犯上的。”

  林皎月倏然收回目光,清心寡欲!

  去到镇国公府,陆盼盼自然得知消息,兴高采烈过来拉走林皎月,顾玄礼看着,啧了声,没好骂她跑得这么快。

  先前一路眼神不是很火辣吗?

  “先随我去书房谈正事……行了,晚些又不是看不到!你平日里都这般散漫?”

  陆远沉着声呵斥他。

  顾玄礼莫名看他:“尊夫人病逝得早,这茬我作为晚辈不提已是礼貌,陆将军你管我和夫人如胶似漆就太宽了吧?”

  陆远一窒,就知道,与这混不吝的东西没必要推心置腹唠家长里短。

  他板着张脸不再回话,只吩咐下人去收整些礼物届时给他们带走。

  顾玄礼嗤笑:“怎么,陆将军是担心我找国公爷的麻烦?要拿礼物塞我的嘴了?也是,这些年国公爷没少给我使绊子……”

  “宣鸿,你这张嘴就不能先闭上吗?”陆远转过身深深叹了口气。

  顾玄礼看了他一眼,倒真不说话了。

  两人去到了书房,下人们上来茶水后便被陆远遣退了,他自斟自饮不管顾玄礼,问话却是字字关于顾玄礼的事。

  “这趟突然要离京,是你夫人的主意?”

  顾玄礼便也不客气地给自己倒起水,可眼神缱绻,多了几分笑意:“是,她说要先去一趟江边,给段老头子报喜,再去西北,给我家老头子和将士们祭一祭。”

  多理直气壮啊,将他这么个煞神安排得明明白白,如同个陪同上香的小厮一样,只能跟着她跑,明明和她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她就是心疼他。

  陆远闻言垂眸,缓缓点头:“是也该去看看。”

  半晌,他又道:“你这夫人,娶得不错。”

  顾玄礼险些又要回,那是自然,要你多嘴。

  可想了想,既然是夸他的皎皎的,他就暂且容忍了。

  他只噙着笑回忆,确实,当年本不愿遂了旁人的意娶她,没想她胆子大,直接进了府,反倒把他吓了一跳,又一步一步得寸进尺,直把他这个外头无人敢惹的煞神惹得退无可退,心甘情愿伏地作她裙下臣。

  陆远又问,除夕夜那壶酒,可祭奠亡魂了,顾玄礼嗤他一声,这可就要张嘴了。

  “那不然呢,我会自己喝了然后当场暴毙吗?”

  顾玄礼苍白修长的手指捻起水杯,满是戏谑,“我是疯,可我早不想死了。”

  陆远看他:“也是因为答应了你夫人?”

  顾玄礼目色微暗,笑着点点头。

  可不是么?

  最开始,他只盼着拿到证据叫瑞王一派伏罪,然后不计生死格杀对方,

  后来答应了小夫人,他便开始有所计较,想方设法拿住了人质的妻儿,妄图让手段更万全,让自己也能苟且活下来。

  可那日北街一战,他大概是发了疯病,眼见瑞王要杀小夫人,他脑子里什么都没了。

  他当时只想着,林皎皎死了,他活下来又算什么,是不是得像他娘一样,找个风和日丽的时候,投湖去追随才好呢?

  比起他的小夫人,他能给她的太少,心中本就怯懦而卑微,若连保护她都做不到,这二十多当真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

  他在案情定论之前杀了瑞王,是他不得已的失策,是他真是个无法无天的疯子的最有利证据,可杀完人后,他的小夫人却反而在哄他,叫他如何舍得丢她一人?

  于是他终于当了最自私的人,叫陆远带着这些本不该再打扰的人前来京中,裹挟圣意,

  这是他最卑鄙,最大,最险的一步棋。

  不曾想,陆远听完他似自嘲似描述他人故事般的叙述后,沉默许久,只缓缓道:

  “这算不得卑鄙。”

  顾玄礼抬眸。

  “你如何得知,那些人就愿意在暗处躲藏一生,等着你一人替他们的家人平反翻案?你如何得知,他们就不想一同站出来,叫旁人听听他们的家人曾经是什么样子?”

  “他们若不想来,自然不会应你的召随我一道进京,可他们来了,就代表这是他们的意愿。”

  “你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从不怀疑他手底下的兵,你替八万人背着十多年的债,也该相信会有人愿意信你帮你。”

  顾玄礼微顿,过了好半晌才似反应过来笑出声,他坐姿散漫,甚至一条腿还翘在了陆远的书桌挡栏上,笑得整个桌子都随他一道抖。

  陆远瞧这懒散仪态,按捺下心里的嫌弃,只觉得宣曜真是死得太早,若顾玄礼是他的儿子……

  腿打断。

  也是想到这层,他强行忽略颤抖的桌子,生硬问:“你的事,还有多少没和你夫人交代的。”

  顾玄礼嘴角的笑意淡下去,眼中多了几分复杂。

  他比划了个一,还剩最后那一件,其实早早准备说开了,可因着各种事耽搁至今。

  到现如今,他倒不想如此囫囵交代给他的皎皎了。

  “齐老头子的药还剩最后一个疗程戒断。”

  这也是他决意离京的另一个原因。

  两味药都是猛药,戒断的最后时期说危险也危险,他须得找个安静宁和的地方不动武不动气,京中显然不是好地方。

  且原先总觉得自己会死,想在死之前告诉林皎皎他是个完整的男人,可现如今既然大仇已报,无后顾之忧,他就不想让她知道他是完整男人的第一时间,发现他……

  还是个不行的玩意儿。

  所以近来他不得不凝神静气,竭力要将身子调养好。

  他咧咧嘴,自嘲明显。

  陆远再度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嫌弃更甚。

  顾玄礼自嘲完自己,一脚踹翻了桌旁的太师椅,心道我嘲我自己,关你屁事。

  *

  这头硝烟渐起,另外女儿家的闺房里却是一片安宁,除却林皎月听闻陆盼盼对未来的打算,微微拔高了声音——

  “你要从军?”

  陆盼盼点头:“大周先前就有女将军带兵的例子,反正我爹已经同意了,你们走后大概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跟着他一道回西北了。”

  说完,她又吐舌笑了笑:“有些夸大了,不过我的武功确实还可以,一步一步来嘛。”

  林皎月心中对她的敬佩忽然无限拔高,又多了许多难舍难分的担忧顾忌,两人低声说个不停。

  可林皎月又突然想起先前之事,复杂问:“你该知道,先前圣上是想册封你进宫的。”

  “我知道,正因如此,京中大概也无人敢来府上提亲,与其嫁进宫日日面对不喜欢的人,在深宫里步步惊心,或者在府中蹉跎时光,不若就去我能发光发热的地方守我大周河山,未尝不可。”

  林皎月安静听着,看陆盼盼说起这些事时,眼中并无多少遗憾,反倒有熠熠生辉的期盼,便将心中对她和乘风的疑惑压了下去。

  盼盼和长姐一样,是有自己理想和抱负的女子,终归等她们自己愿意提及,愿意去面对这些感情的时候,她们该当比任何人都勇敢,

  而自己领略过的人生,不过是她们畅享得未来中不值一提的寥寥几笔,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和经验去劝勉她,指点她。

  林皎月只由衷盼着陆盼盼未来能过的高兴。

  陆盼盼又道:“明晚皇子满月,圣上召请了爹爹和我一道进宫,他上次还许了我一个赏赐,若是他有异议,我便直接请他赐我随爹爹一道去边疆了,君无戏言,你不必担心。”

  林皎月点点头,倒真不为此担心。

  圣上能因民意而最终放过顾玄礼,就代表他到底不是昏庸偏执至极的君王。

  “那你去了边疆,有空便托人给我写信吧,我们在京中的大宅子卖了,但留了个小宅,让不愿离开的管事和嬷嬷们都住在那,顺便替我照看祖父和母亲他们,你写信给他们,他们会转交给我们,我们也定期写信回你。”

  陆盼盼笑起来:“真羡慕你们。”

  她似藏了什么心事,可终归笑了笑,眼眸中只剩憧憬希冀。

  等翌日两人坐在了驶出京城的马车上,林皎月闲来无事,将女儿家的谈话拣些告知顾玄礼,顾玄礼咂摸着点点头,轻轻啧了声:“确实该羡慕。”

  林皎月未听出他语气中的层层深意,摸到他的手,越发觉得奇怪:

  “您的体温是不是比原先高了呀,怎么回事,是发烧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不是呀,是他发骚

  明天督公开始勇敢自曝,对,这裤子,他自己穿上,就会靠自己勇敢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