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说第二百一十四:寂海谜巢:后日劫(1 / 1)

动如参商不须别 叶秀 5529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22章 、说第二百一十四:寂海谜巢:后日劫

  后天。

  云秦最顶尖的官窑偃师聚集在千机城, 在排除“长城”这一巨大误差之后,算出了“天”真正苏醒的时日:

  ——后天。

  今天、明天、后天。

  也就是说, 在第二个夜晚之后, 天便会从长城之外的虚空中苏醒,正式从长城的缺口中进入现世。

  届时将会是人类的末日、文明的终焉、东陆的结点,伏尸百万都不足以描绘那幅光景的惨状。“天”不会放过这片大地上的一切, 农田、牧场、作坊,房屋、庙宇、宫殿, 文字、歌谣、图画, 文学、历史、艺术……

  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都会被祂悉数毁灭。

  一时间, 庭院鸦雀无声,沉默胶着成了冷泥, 把所有人的脸都捂得毫无血色。

  周云讫仍在与千机城通话。少帝右手捂耳, 眼中金光流转,闪烁间好似蟠龙竖窄的眼瞳。周皇室的血脉让他与上京皇城有着一股炼气联系,以至于能在这万里之遥的海底,与千机城的机关器相互传递声音。

  周云讫愣了愣, 随即颔首应声,眸光扫向云雀:“她在此。”

  云雀仍沉浸在巨大的震骇之中, 被薄磷拍了一下才回过神, 恍惚地抬起头来, 不明白为何会点名自己。

  还有什么事呢?

  这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还能有她云雀什么事呢?

  云雀有些后悔了。

  她不应该来扶桑的, 她就应该好好待在云秦, 至少在世界毁灭的时候, 画眉和八哥有娘亲陪在身边。

  届时“天”降临现世,她的孩子才这么小,该有多害怕呢?

  对啊……就算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在世界毁灭之前,她回不到云秦上京,见不到自己孩子。

  云雀突然想哭。

  “半枯翁说,”周云讫替千机城传话道,“是鬼姥姥叮嘱,要你照顾好自己,不要乱吃扶桑的东西,扶桑人吃生鱼,你吃了闹肚子。”

  想来这少帝也是被吓着了,竟然真的把老人的絮叨,原原本本地念了一遍。周云讫一边嘲笑自己真是无聊,一边羡慕云雀还有人关心。

  唐水烛可不管他会不会闹肚子。

  云雀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对啊,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星阑命行自然和千机城合作了。

  半枯翁和鬼姥姥,并称偃师界的两大邪神。有这二老参与千机城的测算,才会如此迅速地得出结果。

  她都多少年没见鬼姥姥了,姥姥居然还这么关心自己,云雀的嗓子梗得厉害,好比被黄鹂掐住了喉咙。

  ……她对得起谁呢?

  星阑命行的大家,上京知情的各位,都对云雀一行人报以了多少期待?

  可他们干了什么呢?

  他们什么也来得及做,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

  一切都要完了……

  蓦地,也不知是谁抽泣了一声,云雀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

  .

  .

  是小陆最先哭的。

  她本就被暴雨淋病了,脑子烧得不太清明,此时噩耗雷临,陆梨衿当场啜泣了起来。

  小船娘吓了一跳,正想递上自己手帕,站在陆梨衿身边的闻征摆了摆手:“我带她去休息。”

  是啊,也没有站在这里的必要了,在世界毁灭之前,还是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众人各自散去,只留下周云讫和小船娘,周云讫结束了与千机城的通话,把先前冷掉的拉面又端起来吃。

  “这可使不得,”小船娘急急道,“小公子千尊万贵,我拿去热一热吧。”

  周云讫突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小船娘看。

  小船娘被他吓住了。此时周云讫双眼之中的金光未散,眼尾甚至还有细密的龙鳞,不怒自威,森严万状。

  周云讫定定地问她:“你怎么不害怕?”

  世界末日要来了,你就要死了,你为何不害怕?

  小船娘怔了怔。

  她为什么要怕呢?

  她的天地,本就是四四方方的船舱,她的未来,也不过是嫁个门当户对的船夫,继续漂泊在这大海之上罢了。

  如今啊——

  小船娘低下头,睫毛纤纤长长,是个有些羞怯的微笑:

  “如今啊……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

  周云讫静了静,既而伸出手去,小船娘不明所以,大眼睛清凌凌地望着他。

  周云讫啧了一声,怎么还这么笨:

  “手给朕。”

  小船娘乖乖照做了。周云讫握着她的手,他手掌有细密的冷汗,碰上去微微发凉。少帝攥得极紧,似乎要把小船娘的手,握进他的骨血里去。

  周云讫低声说:“那你要陪着朕。”

  小船娘点点头,她会的,不然她能去哪里呢?

  “……”周云讫沉默了半晌,又淡淡地补充道,“除了你,没人会在意我了。要是我死的时候,还是孤独一人,岂不是很可怜么?”

  小船娘愣住了。

  这是周云讫第一次和人说真心话。

  周云讫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着实幼稚,但这些心里话,再不说出口,就没机会了。

  反正到了后天,大家都是要死的。

  小船娘轻轻地笑了起来。在周云讫眼里,她长得其实很平庸,脸颊上还有小小的雀斑,比起上京那些养尊处优的千金,小船娘着实算不得什么美人。

  如今边笑边落泪,就更丑了。

  小船娘泣道:“其、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一想到我能和小公子在一处,就算是那劳什子天掉下来,也不害怕了……”

  她文化有限,听不懂太多偃师术语,把“天”的入侵理解成了老天塌下来。

  真是又丑又笨……

  周云讫拽过小船娘的手,用尽全力地抱着她,像是在群蛇狂舞的暴雨之夜,他抱着小船娘坠入无尽的深海,原本冻住喉咙口的恐慌,被她的体温一点点地融化。

  傲慢冷漠的少年帝王,在小小船娘那瘦削的肩头,静静地流下滚烫的眼泪来。

  .

  .

  .

  “……”闻征叹了口气,“啧,别哭了。”

  陆梨衿埋在被褥里,紧紧地把自己缩成个球,好像这样做,就能回避这个残忍的现实一样。

  她性格本就懦弱,只是命运过于曲折,小陆不得不强撑出一副勇气,拉扯着自己往上爬。

  无论是陆姨娘,还是小大夫,或是太后座下的女官,都是陆梨衿拼命拉扯着自己,向上走的一种活法。

  而如今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陆梨衿动了动唇,艰难地从自己的喉咙里,拉扯出几个字来:

  “……我怕死。”

  她不但怕,她怕极了,她怕这一生的挣扎和斗争,还没混出一个头来,就被“天”碾为了虚无的粉尘。

  这教人怎么甘心?

  这教人怎么不害怕?

  闻征曲起自己的长腿,在榻榻米旁坐下,佩剑“徐无鬼”冷冷地横在一边。

  他说:“早就知道了,所以你要这样哭着死么?”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约莫是打了个哭嗝,慢腾腾地抬起头来。

  小陆大夫哽咽道:“侯爷不怕吗?”

  闻征忍俊不禁:“陆梨衿,我都多少岁的男人了,还要跟你抱头痛哭么?”

  陆梨衿默了默,好像也是,这可是太原侯闻征。

  他从来都是这副德行。闻征其人,一身缺点,性格恶劣,嘴不积德。但他从来都坚硬得过分,从不屈尊,从不折节。

  就算是如今,他也只是脸色难看些许,没有半分失魂落魄的意思。

  跟她这种怕死鬼不一样。

  陆梨衿眸光闪动,她早就知道的,他们一点也不般配。闻征有多勇敢,她就有多怯懦,闻征当年敢坦荡地写下绝笔书,而陆梨衿却像个田舍老农,反反复复地计较着她一亩三分地的人生。

  他们本就该是陌路人,这一生纠葛不断的缘分,大多起源于陆梨衿的主动纠扯。

  “别人都说,我在拥雪关,犯了一次失魂,忘记了很多的事情。”

  闻征抬起头来,望向庭院里的天空,落樱像是碎血一般飘落下来,“他们都说闻二惯是个轻浮孟浪的,还不怎么待见我。结果我真见着了闻战,后者亲热地叫我大哥,明明是个稳重的小子。”

  闻征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坚如磐石的一颗心,微微地裂开了缝隙。

  他恍然想起,若是后天大劫,兄弟俩此生最后一面,便是上京城的匆匆一别。

  也罢,这人生又有几多完满呢?

  “小陆。”

  陆梨衿抬起头来,撞上了闻征的眼睛,他微微地低着头,眼睛里是一方沉沉的碧海。

  “我又听府里的老奴说,我喜欢过一个女人,我自是不信,这天下女子,在我闻征眼中,俱是浮花浪蕊,算不得数。”

  但是——

  闻征用拇指抹去陆梨衿眼尾的眼泪:

  “……我第一次在宫里见到你,就知道我肯定是喜欢过你的,不然这颗心怎么跳得如此熟稔,好似心动了上千次一般。”

  说来也是好笑,这些情话肉麻至极,怎么看也不是闻征能说出口的。

  但一想到后天便要世界终结,再不讲就没机会了,这要不要脸,又有什么关系?

  陆梨衿吸了吸鼻子。

  她有些恍惚又有些释然,眼下大劫将至,所有人死期不远,这爱啊恨啊,宣之于口,说与人听,就算是了却一桩憾事了。

  也对,也对。

  陆梨衿闷闷地伸出手去:“我要扳指。”

  闻征没反应过来:“什么?”

  “翡翠扳指,你手上那个,本该是女人戴的东西,你成天戴在手上作甚。”

  说的正是闻家主母的扳指。

  陆梨衿低着头,去薅闻征的手,她不敢抬起头,生怕对上了闻征的眼睛,小陆内心那股浑水摸鱼的勇气,就要流得一干二净了。

  闻征默了默,随即笑了起来,这回闻大侯爷是真的开心了,笑意染上了眼角:

  “——这不是怕丢了找不见?那陆大夫帮我戴着罢。”

  小陆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她怎么配得上这种东西?一介罪臣之女耳,况且无法生育,居然肖想着闻家主母的位置,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

  陆梨衿也开心起来,这本就是她梦里想过的事,如今真的实现了,为什么不开心?

  她就着闻征的手,给自己戴上了这扳指,既无高堂见证,也无亲朋作陪,这枚太原正闻家的主母扳指,戴在了陆梨衿的手指上。

  开心就好。

  人生如白露闪电,朝生而夕灭,本就是没什么意思的事情,不活得快意怎么行?

  陆梨衿靠在闻征的肩膀上,用力地向天张开五指,此时她也找不到人炫耀,那就向老天炫耀好了。

  你看,就算是世界陨灭,她与闻征,也算是死在一起的。

  ——这不就是“百年之后,合葬一坟”?

  .

  .

  .

  云雀的眼泪不似小陆那般多。

  要说小陆是水做的,那么她便是冰做的,偶尔融化几滴,便又凝住了。

  云雀掉了几滴眼泪,便觉得哭不出来了,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院落里发呆,任由红樱落了一头一肩。

  在绝望里,她想明白了,一件更绝望的事:

  ——破坏长城的究竟是谁呢?

  是她自己。

  是云雀、是薄磷、是海月、是鹤阿爹……

  ……是反抗天的所有人!

  是了,云雀手脚发冷,头痛欲裂,……是了,这本就是个无解的死局。

  这保护世界的长城,本就和天一样,是同一种东西。

  要是想破坏天,必须要透过长城;而破坏天的力量,必然也会破坏长城。

  是以,只要有人与天相斗一分,那么长城必然会毁损一分。东陆上方的长城之所以屹立千年,正是因为大地上没有太过强大的人类,能在诛天一事中翻起风浪来。

  而云雀这一代人做到了。

  罗刹鬼骨女云雀,一拳击碎天眼;九刀薄磷,一刀斩灭黄鹂。

  所以,长城出现了一道难以弥补的缺口,天将从此处入侵,世界面临毁灭。

  云雀痛苦地撑住自己的头:

  ——她做错了吗?

  反抗天,反抗操纵,反抗这不公的命运,是她做错了吗?

  如果他们不反抗,是不是长城依旧完好,苍生也不会面临此等浩劫?

  ……他们的反抗,他们的斗争,是不是连累了所有人?

  云雀把脸埋进掌心:“……”

  她知道不是的。

  有压迫就会有反抗,禽兽方有报仇雪恨之心,人又怎么会不懂呢?

  就算云雀不站出来,假以时日,也定会有其他人站出来,长城照样是会毁损,天终将入侵这个世界。

  这也是“天 ”算好了的么?

  祂终将降临世间,祂终将毁灭一切。

  怎么办?

  云雀从未有过这等茫然和绝望:

  ——她该怎么做?

  既然“天”于后日苏醒,那她就坐在这沧海之下,失魂落魄地等死么?

  还是去找莉莉谢?这句话说出来,云雀都觉得凄凉得有些好笑了,且不说三日如何找到女帝,就算找到了莉莉谢又如何呢?

  人类如何能在三日之内,补完足以供“天”进入的缺口?若是东陆真有这等偃方之术,人还至于被天奴役上千年么?

  “娘……”

  云雀哽噎的喉咙,撕扯出游丝一般的气音,“我该怎么办才好?……”

  红樱落在云雀的鼻尖。

  云雀抬手把它打去,突然发现庭院门口,站着一位妙龄少女,身着重紫和服,上绣有流云飞鹤,秀丽端庄,雍容华贵。

  身披重甲的武士,忠诚地为她撑着纸伞,哀艳的樱雪落满了朱紫色的伞面。

  云雀嘶声道:“你谁?”

  “大胆!”武士厉声呵斥,“这可是辉夜公主,尔岂敢……”

  辉夜公主抬起手,这明明是一个闭嘴的手势,却优雅得手指仿佛要绽出樱花来。

  “云雀大人,”辉夜公主柔柔地开口,像是轻纱一般的月光,拂过烟霭蒙蒙江面,“我的名字,是镜心秋月。我的兄长大人,正是与你见过一面的镜心家家主,镜心春水大人。”

  .

  .

  .

  原来是公主殿下。

  云雀吸了吸鼻子,从回廊下站了起来,两个人相互俯身行礼,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位武士的表情有些不满,毕竟云雀这种平民,就算是来自云秦帝国,也得跪下给公主大人行礼才对。

  辉夜公主歪头看着云雀,毕竟是个小小少女,就算满头昂贵的珠翠,也盖不住少女的俏丽:

  “云雀大人 ,我可以牵你的手么?”

  武士急急道:“殿下!您可是殊胜之身……”

  怎么可以握平民的脏手?

  辉夜公主微笑:“刚君,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锵地一声,武士单膝跪下,头压得极低:“在下罪该万死!!!”

  云雀:“……”

  大兄弟你不至于吧。

  辉夜公主不再看他,轻轻地握住了云雀的手,云雀能感觉到公主身上高贵温和的香气。

  “这就是云秦最强偃师的手么?”辉夜公主睁大了眼睛,以袖掩口,眼睛笑得弯弯如月,“握住云雀大人的手,好像也能感觉到,那股凌绝众生的力量呢。”

  兄妹俩说话都太好听了,云雀脑子都有些晕晕乎乎,本事一张冷面皮,都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太客气了,我不是什么最强……”

  她虽然跻身第一流,但什么“云秦最强”,还是远远算不上的。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有太多的高手隐没凡尘,云雀只是非常出挑的一个,但绝对不敢妄自尊大。

  辉夜公主附耳小声道:“我可不管,云雀大人在秋月心中就是喔!”

  云雀登时觉得耳根子都要酥了:“……”

  妈/的!

  这是什么扶桑美人计吗??

  被公主殿下一夸一捧,云雀感觉自己精神抖擞,原本半死不活的一颗心,又开始重新跳动了。

  ——美少女果然是扶桑最伟大的文化遗产啊!!!

  辉夜公主见云雀的眼珠子终于会转了,该是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柔声细语地进入正题:

  “云雀大人,是兄长托我来,要带你去天守阁哦。”

  云雀恍然,她此次前来扶桑,可不是来观光旅游的。既然珍珠邸降落在了高天原上,她就没有理由再赖在这里,必须动身前去扶桑国的最高处,统御全国的政/治心脏——

  天守阁。

  ……可是世界后天就要毁灭了,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管它呢。

  此时的云雀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她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干,窝在别人家里哭鼻子吧?

  云雀胸膛深深起伏了一轮,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继续走下去吧。

  走一步是一吧——万一、万一、万一,能让她找到别的救世之道呢?

  这极有可能是徒劳无功,这非常可能是垂死挣扎。

  但是坐在这里,绝望地哭泣,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

  云雀重新抬起头,辉夜公主有些惊讶,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单薄的身体里像是重新长出了钢筋铁骨一般,撑得云雀站得笔直,像是武士在死境中,挥出的最孤勇的一剑。

  逢跌不倒,遇挫不折,云雀一次次地摔得粉身碎骨,偏偏又能一次次地重新站起,再次向前走去。

  哪怕没有前路,哪怕没有明天。

  奶奶的,云雀恶狠狠地想,——让我撞死在南墙上算了!

  “走吧,”云雀牵起辉夜公主的手,“跟我去找其他人。”

  辉夜公主愣了愣,少女被她坚硬明亮的目光注视着,突然有些脸红,心想原来这女子,也有如此帅气的么?

  公主殿下稀里糊涂地跟着云雀走,云雀越走越快,辉夜公主被她牵着,只能提着裙摆小跑起来,华贵沉重的和袖被风吹卷开去,像是一朵怦然绽放的朱贵皇菊。

  多年后,公主大人回想往事,在那个红樱烂漫的日子里,若是云秦女人带着她一口气跑到月亮上,她也会无怨无悔地跟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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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辉夜公主的带领之下,云雀一行人走出珍珠邸,真正站在了海底扶桑的土地之上。

  有了“云梦蜃气”保护,海水无法进入这个神奇的国度,但空气还是十分阴冷潮湿,似乎爬满了无形的青苔一般。

  放眼望去,九衢三市,皆是笼罩在淡淡的幽蓝色里,而海底天穹之上,一轮灿耀的光亮,照亮了整个扶桑。

  那正是“真经津之镜”,将扶桑倒映在高天原上的偃师大器,扶桑偃师技术的最高峰。此时正值白日,于是真经津之镜放射出巨额的光亮,充当了海底的太阳。

  此等景象太过雄奇瑰伟,云雀仰头上望,已然感觉到一股战栗,从脚底直冲头顶。

  正当众人眯着眼睛打量着这面神器时,周云讫的目光却被别的吸引过去了:“天……”

  云雀吓了一跳:“天?哪里有天?”

  周云讫:“……”

  周云讫翻了个白眼 ,他是感叹的意思,不是说这儿真的有“天”。

  真不是少帝见识少。云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震惊无比:

  这不是云秦传说中的……?

  作者有话说:

  十分对不起!!!(跪下

  在通盘考虑了大纲之后,我还是决定再写十万字,延期百万再完结,给这本书一个尽我所能体面的收场。评论区各位的意见,我都有认真看,漏掉的坑,我会填上;实在顾不上的,我也会开个番外补充。

  扶桑篇是终极决战,光是寂海谜巢以来的简要章纲,就有一千多字。我还是决定还是慢点写,好好写,认真写,不急这几日的时间(当然我还是会保持日更!!!)。

  明明说好了后天完结,结果隔天就要反悔,我这个人真是让人无语。没什么好说的,我是大笨蛋,大笨蛋在评论区发小红包。对不起!!!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