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干事业第一百一十八天(1 / 1)

长风万里 尔屿 548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19章 干事业第一百一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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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星象谣言风波, 宁王冬至造反一事,罗嵩被卫元祁从宁王别苑救出后,第一时间出了一则致歉书。

  星象之说, 无稽之谈, 刊登出来并非罗嵩授意,而是叛贼宁王从中作乱,以舆论为力, 助他弑君篡位。

  就连他也被绑去了宁王别苑关押多日。

  冬至那日, 宁王在行宫太庙造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京城百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他们竟没想到那镇国大将军也跟着反了。

  罗嵩的致歉书一刊登,再加上众人熟知事情原委,便也无人再说罗嵩之过。

  《京华风云》停刊将近一月, 复刊后京城百姓对其热度不见。

  复刊的头一期,罗嵩主笔, 将事情原委逐一道来, 并且宣布将《京华风云》进行改版, 增添了三大模块, 一月两期,让众人拭目以待。

  茶巷茶楼中,一片热闹。

  “早前我如何说来着, 《京华风云》出了如此大的失误,竟敢在当今圣上头上造谣,也仅仅是停刊一期而已, 这一个月过后, 竟还能顺利刊登下去,罗嵩上面定是有人。”一贵气公子说道。

  《京华风云》在京城开刊五年, 这五年间众多文人墨客争先拜读,其中不乏追捧人事。

  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放下手炉,对这话不满意,便开始为罗嵩辩解,“罗嵩都已澄清,那谣言就是反贼宁王添上去的。罗嵩也是受害者。”他反问那贵气公子道:“你以为出真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不过问?罗嵩定是与被陛下召见过,陛下问过事情原委,罗嵩据实相告。刊登在《京华风云》上的星象谣言既然与罗嵩无关,陛下又岂能随意问责?如此一来倒显得陛下气度大。鄙人倒是认为,《京华风云》改版重开,应是陛下授意。”

  方桌旁,另一男子道:“我听说,这改版是北嘉先生的主意。”

  “我还以为北嘉不写了,好几刊都没有登他的文章,但只要有他的那期,反响都还不错。”

  茶楼中众位公子哥聊得火热,他们口中那位北嘉却忙得不可开交。

  皇城,霁华宫。

  赵婳在书案奋笔疾书。

  改版后的《京华风云》分文化、朝政、美食这三栏。

  文化与美食这两版还好,能刊登的内容多,逐一挑选合适的便成。

  但是朝政这一块,便有些复杂了,要顾忌的也多了。

  赵婳原是打算利用世人的攀比心理,大肆赞扬对朝廷有贡献的官吏事迹,亦可以是表扬为那些为百姓做主的官吏,此类事迹不论大小,百姓称赞得多了,也能激励官吏的上进心。

  作为改版后的第一期,在选赞扬的对象时,赵婳挑挑选选,她需要一个能引起百姓共鸣的官吏。

  “娘娘,您一早起来便在书案旁写字,都快一个时辰了,陛下估摸着也快下朝了。”丹红端了热腾腾的茶水点心进殿,见赵婳在书案奋笔,没有丝毫要歇息的迹象,“陛下嘱托奴婢,切勿让娘娘太过操劳。”

  赵婳搁下毛笔,浅浅喝一口热茶,忍不住打趣丹红两句,“你到底是本宫的人,还是陛下派来监视本宫的。茶也喝了,歇也歇了一阵,不打趣你了,本宫真有要紧事要做。”

  话毕,赵婳又埋头,那宣纸密密麻麻已经写了一大半,但她仍旧没有要歇下的意思。

  还有五日便到了《京华风云》发刊时间。

  赵婳初稿写完,霍澹先审一遍,直到无误后才能将终稿送去给罗嵩刊登。

  赵婳正写着,霍澹便来了。

  “朕听丹红说你一早醒来便笔不离手,”霍澹走在书案边,见那一张又一张写好的纸张略有凌乱地平铺在桌面上,他一边整理,一边道:“不急这一时,先歇歇。”

  赵婳正有干劲,抬头道:“臣妾想了许久才将人选定下,还有一点就写完了,陛下莫吵。”

  霍澹处理政务时最厌被人打扰,如今赵婳正忙碌着,他便没有再吵她,端著书案上的那碟橘子去了远处桌边坐下。

  殿中安静,赵婳思绪一旦上来,便收不住了,片刻功夫就将两张纸写得满满当当。

  大功告成,赵婳满意地搁下毛笔,伸了个懒腰。

  赵婳拿着刚写好的稿子去桌边找霍澹,“陛下看看,臣妾刚写完的。”

  霍澹接过,将剥好的橘子端给她,“不急,你先吃点东西。”

  赵婳这才注意到桌上那一堆橘子皮,原来他没吵她,是在这里安安静静剥橘子。

  赵婳笑容溢出,寻了个绣墩,在霍澹旁边坐下。

  一手托腮,一手吃着他亲手剥的橘子,看着他拿着她刚写好的稿子细细品读。

  “朕以为你会写胡奎在行宫救驾,没成想你会选他。”霍澹道。

  赵婳放下橘子,道:“臣妾想着既然是第一期,便要选个轰动的噱头。臣妾记得北嘉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京华风云》上时,是因渝州刺史私铸铜钱一案,而丁老三冒死赴京上谏,便是这一切的开端,所以臣妾便选了丁大哥。”

  “丁大哥虽然只是渝州某县城的一名师爷,官职小,但节气可不小,应该被大家记住。而且臣妾详细叙说事情,聪明的人自然有了疑问,被渝州刺史贪污了的铜矿是如何来的呢?朝堂不会怀疑?如此一来,他们会联想到现已伏诛的前工部尚书纪永升。”

  单手托腮撑在桌面,赵婳笑着看着霍澹,“陛下不是暂时还没找到许湛的把柄么?等这一期登出去,让许湛紧张一番也好,最好能让他自乱阵脚。”

  霍澹道:“你这一笑,朕就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但愿如你所说。”

  “稿子朕看过了,等晚些时候给罗嵩。”

  霍澹将初稿收好,瞧见被赵婳吃了大半的橘子,问道:“如何,朕剥的橘子甜否?”

  知她喜欢吃橘子,霍澹便剥了好几个,一瓣一瓣剥出来放在琉璃碟中。

  “甜,比蜜糖还甜。”赵婳拾起一瓣,笑着塞到霍澹口中,“感谢陛下的体恤。”

  对上她笑吟吟的眸子,霍澹道:“五日后,你这一篇稿子发出去,北嘉这名字恐是要被许湛盯上。许湛纵使是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你来。”

  赵婳托腮,笑道:“许湛万万没想到与他日日作对的人,竟就在身边。”

  她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霍澹真想挫挫她的的锐气,否则她便又自作主张将自己置于险境。

  霍澹严肃道:“你少得意,若是逼急了,许湛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陛下放心,臣妾答应过你不会再贸然行事,那自会老老实实待在皇宫。”赵婳要有多真诚,便有多真诚。

  赵婳拿了一瓣橘子,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喂到霍澹口中,“陛下且相信臣妾,臣妾绝非言而无信之人。”

  霍澹眉梢轻挑,似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不到最后一刻,霍澹永远也不清楚她的真实想法。

  她这人,鬼点子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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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稿写完,赵婳过了两天舒坦日子。

  这日,冰寒的天白晃晃的,也没有看见云层中的太阳,倒是冷风一阵接着一阵刮。

  用罢午膳,赵婳没多久便乏了,进了暖乎乎的被窝中午眠。

  霍澹未批的折子所剩不多,他也懒得去思政殿了,便差高全盛将剩下的折子拿过来。

  趁着赵婳午眠的空档,霍澹抓紧些还能把奏折批完。

  屋子里炉火烧得旺,透过窗户缝吹进来的寒风慢慢带了暖意。

  霍澹在软榻上批阅奏折,一抬头便能看到床上女子的睡颜。

  屋中寂寂,能听到她绵长匀称的呼吸声。

  这一刻,霍澹觉得岁月静好,大抵说的便是如此罢。

  不久,外面下雪了。

  赵婳醒来,发现自己竟钻进了霍澹怀中。

  揉揉惺忪的睡眼,赵婳半梦半醒,循着暖和的地方,手臂揽住男子精瘦的腰肢,“陛下何时上来的?折子批完了?”

  霍澹掌心揉揉她纤瘦的肩膀,认真回道:“有一阵了。朕觉得嘉嘉说得有道理,劳逸结合,今日的政务已处理完,朕打算好好陪你玩玩。”

  赵婳抬头恰好对上他那炙热的眼神,顿时心下一紧,“别,陛下,臣妾忽地觉得玩乐对陛下而言,无疑是荒废时光。”

  她手刚松开,便又被霍澹按了回去。

  “当真?”

  赵婳如蒜捣头,“嗯!”

  霍澹认真道:“外面下雪了,嘉嘉当真不去玩雪?”

  赵婳瞳仁一睁,竟没想到霍澹说的是这事。

  将头砸进他坚实的胸脯,赵婳指尖不自觉攥紧他衣裳,她怎会想到那档子事。

  ===

  纷纷扬扬的雪花簌簌落下,黛青的宫瓦染了薄薄一层雪,白茫茫一片中又裹着点点黑,花圃中亦是堆了一层白雪。

  赵婳素来不喜欢冰寒的冬日,但是她喜欢下雪,喜欢玩雪,喜欢看白茫茫的雪景。

  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扬,不知是否因为下雪,凤栖宫一片寂静。

  赵婳难得看见雪,难免激动,在宫檐下伸出手来。

  两片雪花轻轻落到她掌心,又因掌心的暖意,眨眼间化成一滩水,但她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凉意,反而很喜欢。

  赵婳侧头,对上霍澹正望着她的眸子,笑意盈盈问道:“陛下,你说这雪能下多久?傍晚就会停么?”

  霍澹每次见到赵婳笑,他便跟着高兴,却也不知他跟着高兴什么,大抵就是喜欢看她笑。

  霍澹道:“这是今年的初雪,瞧着大抵会一直下到夜里。”

  “真好啊。”

  如此一来,明早起来地上就能积满雪了。

  赵婳欢欢喜喜跑到雪中,脚尖在薄薄一层雪上一旋,转了个圈。

  披风沾了一朵朵莹白的雪花。

  赵婳早已过了贪玩的年纪,但是一看见下雪,整个人变得跟个贪玩的孩童一样。

  在雪地上接到掌心的雪不消片刻便化了,赵婳觉得不过瘾,提着裙摆,跑到了花圃中。

  翠绿叶子上积满厚厚的雪,赵婳掬了一捧,攒成团,玩心大发。

  她回头看一眼,瞧见霍澹正朝她这边走来。

  “陛下。”赵婳叫了霍澹一声,待他闻声停下步子,将手中的雪球扔过去。

  霍澹反应快,未等那雪球砸到他身上,便接住了。

  那雪球在霍澹手中,直接散了。

  赵婳没砸到他,心里一阵失落,“陛下来玩雪球。”

  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又攒了团雪,谁知霍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等着那雪球砸过来。

  赵婳不悦,“陛下,你再这般放水,臣妾就去长公主府找昭仁玩了。”

  霍澹不闪躲,那是不是她扔多少次雪球过去,他便傻乎乎被砸几次。

  霍澹摸不着头脑,他倘若躲开,雪球砸不中,她会不会生气?她一生气,没了兴致,便不在雪地玩雪了。

  她这天真烂漫的模样,很是少见,霍澹私心想多看几眼。

  赵婳一身红色披风,与这雪景融为一体。

  她单手叉腰,一手攒了个不大不小的雪球,挑衅地看着石子路上规规矩矩站着的男子。

  霍澹尤记得上次玩雪,还是在霍岚五六岁时陪她玩的。

  从旁边花圃叶子上团了点雪,霍澹先赵婳一步,把小小的雪球砸过去。

  赵婳闪躲,那雪球便落到她身后,因躲过,她一阵窃喜,举着她手中的雪球,向霍澹炫耀。

  霍澹大抵是明白她乐趣,“被砸了可不许哭鼻子。”

  起初他陪霍岚玩雪,少年郎胜负心重,也不知让这霍岚,他箭术极佳,便次次都砸在霍岚身上,惹得霍岚玩着玩着便哭鼻子,他手足无措,怎么哄也很哄不住。

  “谁还哭鼻子。”赵婳不屑,仰头看他,道:“陛下不准放水,看看今日是谁输谁赢。”

  话毕,赵婳将手中的雪球砸过去。霍澹这次倒是没有故意让她,侧身躲了过去。

  雪花翩然落下,雪势渐渐小了起来,霁华宫中一片热闹。

  谁也没想到,平素里不苟言笑,醉心政务的帝王,竟有一日像位少年郎一样,在雪地中与女子打雪仗。

  “陛下和赵贵妃在一起,眉眼间尽是笑意,一丝朝堂中的严肃都没有。”高全盛与丹红退在远处,看着两人在院中嬉戏打闹。

  怕赵婳冷,丹红便一直备着手炉,可这手炉都加了一回碳了,玩雪的赵婳正在兴头,半分要歇下的迹象都没有。

  丹红道:“我家娘娘跟陛下早就认识了,还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娘娘当初可是抛下老爷夫人独自从益州出发,到京城来寻陛下,感情能不好么。”

  高全盛听后全明白了,难怪陛下待当初还是宫婢身份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赵贵妃与众不同,原来两人很早便相识了。

  难怪赵贵妃待陛下不冷不热,陛下非但不生气,还愿意拉下脸面主动给贵妃娘娘服软。

  瞧瞧,陛下和娘娘在院中玩雪,多恩爱。

  这厢,雪停了,风住了,赵婳的笑容也没了。

  赵婳抖掉一披风兜住的雪,真想把这一披风雪全倒在霍澹身上。

  两人在院子里打雪仗。

  她是在打雪仗,霍澹是在洒雪渣。

  霍澹团了雪在掌心,嬉戏间赵婳被他追着,那团雪便被他精准无误地扔到她脖颈间。

  霍澹见她不玩了,如此一来,便是她败下阵了。

  “嘉嘉,朕赢了。”霍澹炫耀道。

  赵婳:“……”

  赵婳扯了扯披风带着,手一松,披风掉到地上,她背过身去拾披风,却悄悄在地上捧了一大捧雪,接着披风将手心雪遮掩住。

  拾起披风,赵婳走过去,婉声道:“陛下,帮臣妾拿拿披风。”

  霍澹当然愿意给赵婳拿,还未等她靠近,便先一步将披风从她是手臂拿下。

  赵婳胜负心重,报复心也重,一靠近,便借着抱霍澹的假动作,将藏在披风下面手里的雪全贴到霍澹脖颈上。

  她心善,洒到霍澹脖子上的雪少,不及霍澹弄进她后颈的三分之一。

  赵婳心满意足,报复完就溜,谁知步子还没踏出去,便被霍澹扯着手臂拉到怀中。

  站在远处的高全盛与丹红将这亲昵的一幕尽收眼底。

  高全盛忽地捂住丹红眼睛,“小姑娘莫看着这些。”

  陛下和娘娘如此恩爱,陛下也就只有在赵贵妃面前才是这副好说话的模样。

  赵婳结结实实被扯进霍澹紧实的胸膛,着实将她撞疼了。

  蹙着眉,赵婳倒不会屈服,“是陛下先对臣妾动手的,臣妾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臣妾还给陛下减了些雪。”

  霍澹不明所以,不过是打雪仗赢了她,她输了怎还带这般报复。

  且先不予她计较,待夜里再向她讨得胜的彩头。

  将脖子上的雪弄下来,霍澹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点滴要与她起争执的迹象都没有。

  “你在说是甚?朕看看你,手冻成什么模样了?比小厨房里的红萝卜还红。”霍澹松开她些许,将披风重新系回她身上。

  霍澹握住她因玩雪冻得红肿的双手,置于唇边,轻轻呼着热气。

  他边呼气,边将赵婳冰寒的红萝卜手捏热。

  丹红见状,忙将加过新碳的手递过去,又极其识趣地走开了。

  霍澹将手炉放到赵婳掌心,待女子指尖和掌心变得不再冰凉,他那紧蹙的眉头这才渐渐平缓下来。

  赵婳从他掌心挣脱开,捂着手炉不让他碰,双目直直盯着他看,“陛下别以为卖了乖,就能将这事糊弄过去。”

  “何事?”霍澹不明白,问道。

  在等待她开口的时候,霍澹指腹摩挲朱砂手串的动作愈渐缓慢。

  寒风一吹,赵婳出了一身汗的背凉飕飕的的,她下意识裹紧披风,“别的女子同相公玩雪仗,是乐趣;臣妾与陛下打雪仗,是受罪。”

  霍澹蹙眉。

  赵婳问道:“陛下当真不知道臣妾为何生气?”

  霍澹道:“朕知,朕好胜心强,不应一味拿雪球扔你,但是你命令朕不准手下留情。朕为了今晚的奖励,不惜惹你生气。”

  “还奖励?陛下夜里还是在思政殿歇下罢。”赵婳越说越生气,“哪有人打雪仗,是用砸的!还往人脖子里扔!陛下你是不是故意的!”

  霍澹一正言辞,丝毫没有认为是他的错,“不能扔?是你让朕不准手下留情,既然朕要赢,那朕便会用尽全力。对方的弱点,便是朕的制胜点。”

  赵婳不知该说什么,垮着张脸望向霍澹。

  “朕说了不要玩雪仗,你输了虽没跟昭仁一样哭鼻子,但朕一样哄不住。”霍澹一个头,两个大。

  “陛下也这样欺负昭仁了?”

  “以往昭仁缠着朕玩雪仗,朕次次都赢。”霍澹言语中带了一丝小炫耀。

  “……”

  赵婳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霍岚能平安长大,还不记仇,不容易,当真不容易。

  “罢了,朕不怪你,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

  霍澹谨记卫元祁传授的心得。

  ——夫妻之间,和气最重要,莫要因为一点男子的颜面,便让夫人生气,记仇。

  ——生气,记仇,便是一辈子的事。

  赵婳不愿多说,只记住了一件事,以后莫要与霍澹打雪仗。

  上前跨一大步,赵婳将手炉塞到霍澹手中,转身独自去了一旁玩雪。

  霍澹招手,高全盛见状过来,霍澹将手炉交给高全盛,遣走院子里一众宫人。

  他走到赵婳身边,之间她才暖和的手因为碰雪,又变得有几分红。

  赵婳蹲在雪地上,已经攒了个大大的雪团子,侧头看他,道:“道歉的话陛下便不用再说了,那事就此过去。陛下要来一起堆雪人么?”

  赵婳估计与霍澹说了,他也不完全明白,她为何因他扔雪球生气。

  一时间,赵婳觉得霍岚有句话特别好——霍澹遇见,是他的福气。

  霍澹蹲在她身侧,虚心好问,“接下来如何?”

  “臣妾想要一只雪兔子。兔子,陛下是见过的,”赵婳捧着她刚团好的雪球,笑道:“陛下团一个雪球,比臣妾手上这个要大,是兔子的身子。”

  霍澹埋头攒雪球,不小片刻就做好了,在赵婳的指挥下,将这雪球摆好。

  “然后呢?”

  “陛下可否帮臣妾去厨房取两颗黑豆来?”

  霍澹没有假手他人,亲自去厨房跑了一趟,命厨娘将舀了一大勺黑豆,他选了两颗最大最好看的豆子。

  凉亭中,霍澹在一旁看着赵婳堆兔子雪人。

  女子时而沉思,时而展颜微笑,那清冷的面庞多了几分柔意。

  赵婳将两颗黑豆点缀在雪人上,拉着霍澹来到桌边,自豪中带着一丝骄傲,“栩栩如生的兔兔雪人。如何?”

  霍澹蹙眉,担忧赵婳白忙活这半个时辰,道:“好看是好看,不过这只雪兔子明日一早就化成了雪水。”

  赵婳:“……”

  “陛下你自己玩罢,臣妾乏了。”赵婳气呼呼裹紧披风,从凉亭中出来,也不怕被霍澹听去,道:“丹红,今日陛下朝政繁忙,晚上便不给陛下留宫门了,天一暗就给本宫将凤栖宫宫门落锁。”

  锁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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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赵婳:为什么我的初雪是这样?!

  霍岚:我能不记仇,当真不容易。

  霍澹:蛤?